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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毁
魔族王城的大街上, 喧哗声如鼎沸,来往如潮。
闻楹还是头一回走在全是魔族的街上,她侧头看去, 这?些魔物有的?已化成人形, 将自己打扮得?很是光彩照人,还有的?依旧是那一团蠕动的黑雾, 样子也模糊不清。
大概是看得?多了, 这些魔物也并没有记忆中那般可怖。
尤其是有些魔物只有小小一团, 看上去刚出生?不久的?样子, 动作笨拙地跟在大的?魔物身后。
有点像是动漫里的?史莱姆。
至于大街四周的?摆设, 更和仙凡两界的?城镇大差不差。
也有各种卖吃食的?, 表演杂耍的?, 还有许多魔族才会有的?特产——譬如可以释放魔气的?大王花, 吃完可以增加法力的?丹药, 装饰巢穴的?漂亮晶石……
闻楹目光扫过去,又漫不经?心地收回来。
忽然, 身旁孟云追出声询问:“姐姐, 可想尝点什么?”
闻楹这?才察觉,原来两人已走到一条卖小吃的?街上。
魔族也有点心, 有糖果, 甚至还有红澄澄的?冰糖葫芦。
闻楹刚将目光移过去,孟云追便已出声道?:“姐姐先在这?里等着, 我这?就去给?你?买来。”
说着, 她朝卖糖葫芦的?摊位直奔而去。
闻楹原是打算叫住她的?。
但见?孟云追动作轻盈,难得?流露出几?分孩子气, 闻楹愣了愣,想到今日是她的?生?辰, 自己不应该说扫兴的?话?才对。
卖糖葫芦的?摊位前,围着不少小只?的?魔物,看孟云追的?样子,还需等上一会儿才轮到她挑选。
闻楹原是打算上前陪她一起等候,忽然不远处的?街道?旁,响起一阵铜锣声,伴随着热情洋溢的?吆喝:
“来啊——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咯,丹药灵草,奇珍异宝,这?儿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这?夸大其词的?吆喝声,倒与凡间某些喜欢大吹大擂的?小商贩极其相似。
不过这?招也的?确见?效,街上不少魔物都?被吸引了过去,就连闻楹也忍不住侧首,朝声音的?来源看去。
原本只?是无?意间一瞥,可目光却被小贩搭起的?展示货物的?木架中心,悬挂的?一样东西吸引。
那里,是一柄修士的?剑。
那柄剑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玄铁制成的?剑柄上布满暗红的?血迹,和斑驳的?尘灰油污。
可剑身依旧是干净的?,银白亮光照出寒意。
被这?柄剑吸引的?,不止是闻楹一人。
有不少魔围上前去:“老板,这?剑怎么卖?”
商贩伸出手,比了一个数字八的?手势。
“八百灵石?”
商贩摇了摇头。
“八千?”问价的?魔咂舌,“你?这?未免也太贪心了,八千灵石,要知道?可以在咱们王都?买下好大的?一座宅子了,这?不过是一把破剑……”
“不是八千,是八万灵石。”小贩道?,“这?剑,可是我费了老鼻子劲从五幽淘回来的?好玩意儿,听说是当年仙魔大战,仙族修士流落在魔族的?剑……”
听到仙族二字,众魔哗然,看向那柄剑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敬畏和胆怯。
小贩更是得?意起来:“我这?人也不爱说假话?,这?剑要是在凡间,在修真界,也算不得?什么奇珍异宝,可咱们这?里可是魔界。”
“正所谓人离乡则愈贱,物离乡则愈贵,各位想一想,一柄仙界修士遗落在魔界的?剑,要是买回去挂在家?里,该是何等风光,叫客人看见?,那可是大大的?有面?子……”
他说得?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不少魔似乎都?被他的?话?打动,奈何囊中羞涩,拿不出足够多的?灵石来,只?得?抱憾离去。
买剑的?小贩那双眼?滴溜溜打着转,琢磨着这?些围观的?魔中,有谁像是付得?起八万灵石。
蓦地,他眼?睛一亮,看向不远处的?闻楹:“这?位姑娘气势非凡,想必定是识货之人,正所谓好马配好鞍,这?把剑配您是再合适不过……”
他的?嗓门很大,本该清晰无?误的?话?语,传入闻楹耳中,却只?听得?模模糊糊。
闻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那柄剑上。
剑……
闻楹垂在身侧的?右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
在她脑海中,浮现一些已被尘封的?画面?——
黄沙漫天的?昆仑境,小小的?木屋前,她坐在院子里,看着戚敛用桃木给?自己磨出一柄长?剑。
那是闻楹第一次练剑。
是戚敛手把手教她如何持剑,如何刺挑勾回,就连收剑时挽起剑花的?手势,也是师姐手把手教的?她。
那个时候的?闻楹,还以为只?要自己够勤恳,与师姐一起修行,便能够逆天改命,长?长?久久地和她在一起。
回想起来,不过是老天对她的?一场戏弄罢了。
分明置身在闹市之中,闻楹却觉得?自己的?身躯逐渐变得?僵硬,宛如一尊石雕正在沉入湖底。
冰冷的?湖水,从四面?八方咕嘟咕嘟地涌来,要将她湮没吞噬。
“姐姐?”孟云追的?声音,唤醒了陷入回忆中的?闻楹。
闻楹回过神,只?见?孟云追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正目光关?切地看着自己:“姐姐脸色好差,是不是有哪不舒服?”
“没事。”闻楹摇摇头,她欲盖弥彰地从孟云追手中接过糖葫芦,“麻烦你?了,我们走吧。”
孟云追双眼?亮晶晶的?:“能够请姐姐吃好吃的?,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是麻烦呢?”
她顺着闻楹先前的?视线看过去,也看到了那柄剑。
孟云追愣了愣,又故作无?谓道?:“姐姐……是想要那柄剑吗?”
闻楹动作一僵。
旋即,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像是说给?孟云追听,也像是说给?自己:“我是魔,并非剑修,要剑又有何用。”
说罢,闻楹没有回头地朝前走去。
那只?是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剑,可对于她而言,已经?是可望不可即的?曾经?.
三天后,那柄剑还是出现在闻楹寝殿中的?玉桌上。
剑柄的?血污已经?被擦拭干净,长?剑呈在雕花木盒中,有一种蕴而不发的?美感。
送剑之人,自然只?能是孟云追。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闻楹的?神色:“只?是一柄剑而已,姐姐就算是用不着它,收藏起来也好。”
她一番好意,闻楹着实不忍心辜负,只?难免叹了声气:“以后,千万不要这?样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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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好。”孟云追一幅很受教的?姿态,身后似有一条无?形的?尾巴摇起来,“对了,过两日我要离开魔界一些时日,姐姐一定要保重?好身体,想吃什么都?记着,等我回来……”
闻楹抬眼?:“离开魔界?”
见?孟云追没有否认,闻楹瞬时有了揣测——四界之中,除了魔界,便是仙凡两界和神界。
神族是天生?的?血脉决定,便是修炼成仙的?修士也轻易去不得?,那孟云追去的?,便只?能是仙界或凡界。
尽管早已清楚自己的?姨母,也就是魔尊八十六神通广大。但闻楹没想到,就算与昆仑境之间的?传送阵法被摧毁,她照样能想法子让人离开魔界。
至于孟云追是去做什么,更不言而喻——被封印在噬骨渊下的?魔族偷偷摸摸前往仙凡两界,难不成还会是去行善事?
闻楹几?乎是不假思索:“我也去。”
意料之中,孟云追拒绝了她。
理由是自己要做的?事太危险,闻楹还是安安心心留在魔宫便好。
闻楹没有多说什么。
可她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盘算——她可以看着孟云追与魔族的?人互相残杀,那是因为魔族本就是胜者为王的?斗兽场。
可一旦她去了仙界或凡间,要么是给?修士或凡人带来灾祸,要么被反杀。
无?论哪一种,都?绝非闻楹愿意看见?。
闻楹很清楚,自己的?宿命已是注定,难以更改。
可她并不愿看着孟云追同自己一样,陷入这?无?尽的?沼泽中。
既然孟云追不肯带上她,当天夜里,闻楹便亲自去见?魔尊八十六,请求她允许自己和孟云追一起离开。
闻楹准备了一个很充分的?理由——她已经?是魔族公主,便应该为魔族效力才对,而非终日饱食,无?所事事。
八十六懒洋洋躺在榻上,任由男宠为她揉肩捶腿。
在少女一番话?说完后,她方才似笑似非地开口:“说了这?么多,其实你?真正的?用心,是想要阻止九幽王做事才对吧?”
闻楹无?言以对。
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被看穿别有用心后的?斥责或是奚落。
没想到八十六却只?是摆了摆手:“罢了,既然你?这?般想去,届时随她一起去便是了。”
闻楹喜出望外:“多谢姨母。”
在她转身要离开大殿时,八十六却又叫住了她。
“闻楹,不要妄图去改变什么。”八十六道?,“从你?生?来有魔骨那一刻,便注定了是魔,无?论你?做什么,都?只?会是徒劳。”
闻楹脚步一顿,她并未回头:“我……知道?了。”.
从魔界离开,要先经?过噬骨渊。
和初次经?过这?里时的?心惊胆战相比,闻楹已从容了许多。
如今她体内的?魔骨已经?觉醒,那些魔物非但不敢上前伤她,反而是恭恭敬敬地避开一条道?。
暗不见?天日的?混沌之中,闻楹与孟云追并肩而行。
忽然,她停下脚步,似有所感应般朝侧前方望去。
那里有一道?与噬骨渊格格不入的?纯白光圈,似是一道?结界。
而结界当中……
闻楹眼?瞳颤了颤,不由自主地朝它的?方向走去。
“姐姐。”孟云追意识到什么,她注视着闻楹,忙跟上她的?脚步。
约莫走出数百步后,二人都?看清那结界中是什么——一间木头搭成的?小屋窗明几?净,屋子外栽种着各种瓜果蔬菜。
许是太久没有人照料,菜园中蔬果早已枯萎,但不难看出,它们曾生?长?得?欣欣向荣。
孟云追:“这?是……”
闻楹脸色有些苍白,她心中了然:“是师姐留下来的?。”
说着,闻楹上前,她抬起手轻轻触碰那道?结界。
戚敛布下的?结界,对她没有任何排斥。
转眼?,闻楹便进入结界之中。
刹那间,某种熟悉的?感觉将她缠绕——那是在昆仑境,她和师姐昼出夜伏,两人一同练剑,修行,同吃同住……
就连屋子里的?陈设,也和那时一模一样。
闻楹不由自主地,推开她曾经?住的?那间寝房门,只?见?床上铺好了枕头被褥,就连床单的?深蓝花色,也不曾有过变化。
空气中,似乎还残存着淡淡的?皂角洗过的?香味。
这?一切都?清楚明白地告诉闻楹——在她昏迷不醒的?那十年里,戚敛便在这?噬骨渊崖底,随时等着迎接她回来。
可自己却……
闻楹抬起手捂住脸,她蹲下身,眼?泪从指缝间奔涌而出:“对不起,师姐……对不起……”
是她太过软弱无?能,让这?一切终究成了一场空。
她们……早已注定再无?法回头。
痛哭过后,闻楹吸了吸鼻尖,擦干面?上的?泪水。
这?时,传音玉响起孟云追关?切的?声音:“姐姐?”
“我无?事。”闻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静,“你?等着,我很快就会出来。”
说完,闻楹站起身,她仔细打量着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窗棂上瓷胆瓶里的?干花,挂在墙上的?字画,厨房里的?锅碗瓢盆,院落中的?篱笆……
闻楹目光依依不舍地一寸寸挪动着,像是要将这?些画面?,深深嵌入脑海之中。
然后,她闭上双眼?,掌间流淌出魔气。
魔气瞬间在这?片净土蔓延开,落到屋顶,菜棚上。
闻楹唇瓣轻轻动了动。
魔气刹那间化作火焰,腾地一声燃烧起来,且一发不可收拾。
多日无?人照拂,结界中无?论房屋家?具,或是干枯的?菜蔬都?很容易燃起来,很快它们发出噼里啪啦的?炸裂声。
闻楹嗅到什么被烧焦的?气息,以及火光映照在脸上,烘干她的?泪痕。
在火舌即将舔舐到她的?裙摆那一刻,闻楹听到结界外孟云追喊道?:“姐姐当心——”
闻楹如梦初醒,猛然后撤了半步。
火光映入她的?眼?眸,闻楹定定看了一眼?这?漫天的?灰烬,然后转过身走出结界。
她没有再回头,只?淡声对孟云追道?:“我们走吧。”
夫子
闻楹和孟云追来到的, 是仙界一个她从未到过的地方——苍山书院。
相传这座书院,数千年前便已存在,为了避离中原的祸乱和争端, 遂修建于偏远的西南一座雪山之?巅。
整座书院, 上至院长和夫子,下至扫地的老?翁, 都是隐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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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 说是整个修真界逼格最高, 招生最严格的学府也不为过。
这样一座书院, 招收的自?然也不会是普通弟子。
寻常家境的弟子进不来, 有权有势的世家也未必能?进, 报名之?人必须要经?过书院层层筛选, 才有入学一年的资格。
也不知魔尊八十六用了什么手段, 先是给了孟云追一个入学的名额, 然后又添了一个闻楹。
两人乔装打扮一番,有了新的身份——隐世不出的修真世家, 花家的两位女儿?。
大女儿?花楹, 小?女儿?花云,便是闻楹和孟云追。
仅是身份和名字变了还不够, 孟云追早有备好的药水, 两人在前往书院求学的途中便已服下。
这样,相貌随之?一变, 且魔气?被遮掩。
一番周密的准备后, 二?人正式入学苍山学院.
起初,闻楹以为到书院修行不过是走走过场, 最要紧的事,还是阻拦孟云追酿出什么错事来。
但在入学不到三天后, 她便意识到自?己这一念头有多么天真。
书院招收的,都是还没有修炼出根基却天赋极高的弟子,是以对他们?抱有极高的期望。
每日卯时未至,闻楹和十几?名弟子便会被掌教叫起床,在雪地里先蹲半个时辰的马步。
蹲完马步,天色方才微亮。
这仅仅是开始。
用过早膳,便是每日的早课——从山脚到山顶,近万层阶梯,她们?要将山下雪水融化成的江水挑到山顶。然后将水从桶中泼出,任其凝结成冰,再提着空桶下山挑水。
如此往复循环,每人都必须十个来回。
这项早课,学院夫子美其名曰是为了磨炼弟子心?智。但在闻楹看来,简直就是修真界的西西弗斯!
可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偏偏她还不能?撂担子不干。
早课结束,还有午课和晚课……有时候累到麻木了,闻楹忍不住会想——她上辈子究竟是做了什么恶,才会沦落到今天。
当然,这种当牛做马的日子,也并非全然没有好处。
那就是等?闻楹回过神来,才发觉过了一日又一日,自?己竟连想起戚敛,为往事伤感的力气?都没有。
她只能?拖着疲惫的身躯,累死累活地活在当下。
转眼,已过去了大半月,终于到了休沐的日子。
闻楹什么都无暇去想,只想天昏地暗地睡上一觉。
偏生还没睡上几?个时辰,梦中似有人在唤她:“花道友,花道友,你?快醒醒!”
闻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认出对方是同住一间寝屋的楚琳琅:“唔……有什么事吗?”
“花道友你?忘了,咱们?早几?日便说好了,今日休沐,下山到镇子上玩儿?去。”
楚琳琅说着,已经?握住闻楹的手腕将她拉扯起来:“眼下时辰正好,大家都在收拾了,你?也快起来吧。”
闻楹困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哪里有什么心?思偷溜出去玩。
奈何?与她一同入学的弟子,可都是货真价实十三四?岁的少年人,精力旺盛得如同初生的小?狗崽,片刻也闲不下来。
见闻楹赖着不肯动,楚琳琅便已自?己动手,替她将头发梳好盘起,又生拉硬拽地将她与床分离。
闻楹就这样硬生生被带出了门?。
就这样,一伙人趁着夜色,偷摸着下了山。
山脚下的小?镇,果真是书院里不能?相比的热闹。尽管已经?入了夜,但街道两旁依旧挂着灯笼,有小?商贩在卖花花草草,或是各种陶罐瓷器。
一群少年人显然对这些兴致不高,而是直奔镇上的酒馆而去——共同修行了大半月,难得有此机会,当然是以酒会友,大家再熟识一下更好不过。
进入酒馆,也不知是谁随手对着小?二?抛出一袋灵石,阔气?冲天道:“开一间雅房,将你?们?店里最好的酒送上十壶来!”
许是常年在书院山脚下做生意,见惯了出手阔绰的修真之?人,小?二?并不惊诧,只笑眯眯道:“好勒,各位楼上厢房里请——”
众人在厢房里坐了没一会儿?,酒便送上楼来,摆满整张木桌。
一行人中,一位名叫张荇的弟子为人最热情,他端起酒壶,将每人面前的酒碗斟满,随后捧起自?己的酒碗道:
“正所谓相逢即是缘,修真界这么大,大家能?够成为同门?,必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来,大家一起干了,为了这份缘——”
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在场之?人无不动容,皆举杯相碰:“来,干!”
然后仰起头,故作老?练地将酒一饮而尽。
就连闻楹身旁的孟云追也不例外。
唯独闻楹有几?分犹豫——她隐约记得,自?己这具身体可是一杯就倒……
但见四?周之?人皆这般投入,闻楹也值得咬咬牙,将酒碗凑到唇边,浅浅饮上半口。
酒液甫一落入喉中,便沿着喉管和食道火辣辣地燃开,呛得闻楹红了眼:“咳咳……”
一旁孟云追侧过头,目光关切:“姐姐?”
闻楹:“我无事。”
话虽如此,她浑身的血液似乎就像被什么点燃般发烫,就连脑海中也被烧得迷糊不清。
可闻楹头一回觉得,这样的感受似乎也不错。
就好像这团火若是烧得再旺些,就能?够将积压在她内心?中的那些情绪烧成灰烬。
委屈,思念,愤懑,不解……这些纠缠不清的,让她每时每刻食难下咽的情绪,都该烧得一干二?净才好。
在这念头的驱使下,闻楹竟主动端起眼前一壶酒,掀起壶盖后将酒倒入碗中。
她双手捧起酒碗:“来,我再敬各位一杯!”
说罢,她闭上双眼,也学着同门?方才的样子,将碗中清酒一饮而尽。
四?周传来少年人的惊叹声——
“花道友好生豪迈!”
“花道友这般热情,我等?岂有推脱之?理,来!一起喝!”
场面变得更加热烈。
与成年人觥筹交错时的虚与委蛇不同,在这些尚还保留着赤子之?心?的少年饮酒,单纯图的就是那一分快活。
周遭是同门?们?欢天喜地的攀谈,闻楹却觉得似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自?己与他们?隔开。
她只是时不时与人说笑几?句,更多的时候只是一言不发地饮酒。
就在闻楹不知多少次端起酒碗时,有人握住她的手。
“姐姐。”孟云追看着她,“你?不能?再喝了。”
闻楹微微偏了下头,那双眸子被清泉洗过般发亮,她正要说什么,眉头却猛地皱紧,伸手掩住口鼻。
一阵反胃涌来,闻楹忙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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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窗边。
她双手扶着窗框:“呕——”
方才在席间,闻楹只顾着喝酒,并没有吃什么吃食,所以她干呕了半天,却什么都没能?吐出来。
这般不上不下的滋味,着实叫人难受到了极点。
闻楹的眼眶和鼻尖被窗外的夜风吹得发酸,浑身也使不上力气?,只觉得似有人靠近自?己。
她没有察觉到厢房里陡然间的鸦雀无声,只当来人是孟云追:“别……别管我,我还能?喝……”
断断续续的话未曾说完,却听到对方一声冷哼,毫不留情地斥道:“老?夫看来,花同学确是还能?喝得,似你?这等?酒中仙,来当我苍山书院的弟子,倒也是委屈你?了。”
听到这声音,闻楹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酒意顿时也清醒了一大半。
她回过头,看向满头花发,身穿道袍的老?夫子,结结巴巴开口:“曾……曾夫子……”
一场以酒会友的新生欢庆,因掌教曾夫子的出现而中道崩殂。
来时嚣张肆意的一群少年,如同霜打过般的茄子,在曾夫子恨铁不成钢的注视下,默不作声地垂着头回了山上的书院。
等?回到书院,已是后半夜。
迎接他们?的,不是温暖的床铺。
十几?名弟子鹌鹑般在寒风中的道场站着,听掌教训话:
“原是顾念你?们?初次离家,多日以来勤勉修行难免有所不适,才会让尔等?今日休沐,没想到以各位的精龙活虎,倒是老?夫多此一举了。”
“既然如此,倒不如将这些精力,留下来做些正事的好。”
所谓正事,就是大半夜不睡觉,留在道场扎马步。
曾夫子拂袖离去前:“都好生在这儿?蹲着,等?明日新夫子来了,再问你?们?的话也不迟。”
等?他离去后,道场中一片沉寂,都在默不作声地扎马步。
约莫过了半炷香,终究有人没忍住开口:“什么新夫子?”
“笨,曾夫子前两日不是刚说过,今日休沐过后,咱们?就不用每天挑水,而是到书堂里去听课,这新夫子必定就是授课的老?师。”
“但愿这新夫子莫要像曾夫子一般严苛……”
“嘘——都别说话,曾夫子好像又来了。”
……
也不知这般蹲了多久,每个人身上都有水气?凝结成冰。
直到清晨第一缕日光破开云层,冰珠又再次化成水,濡湿了衣裳。
从未蹲过这么久的马步,闻楹觉得手脚都快要不是自?己的。
不止是她,十几?名弟子也都一动不动,就像是从盘古开天辟地时,便存在道场的石雕。
终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伴随着曾夫子的声音:“这些弟子,劳烦您日后多要严加管教才是……”
闻楹还是头回听到,一向板着脸就连院长都不放在眼里的曾夫子,对谁说话这般客气?。
想必来人定是非同小?可。
就在她胡乱想着时,与曾夫子一并走来的人淡淡开口:“夫子客气?了,晚辈必定竭尽所能?。”
短短几?个字,却叫闻楹的一颗心?差点跳出嗓子眼。
这声音平静殊冷,如寒风穿过竹林时的泠泠声,煞是好听。但对于闻楹而言,却是她最避之?不及的存在。
闻楹的第一反应便是想要逃,而已然僵硬的双腿却叫她动弹不得。
她只能?暗暗祈祷着——兴许只是她的错觉,来人不可能?会是戚敛。
好端端的,戚敛怎么会出现在八竿子打不着的苍山书院?
但很快,闻楹这一丝幻想便彻底破碎。
戚敛出现时迎着熹微晨光,犹如一道耀目而又并不刺眼的金光。
她依旧是那身青黛裙,手中握着一柄长剑。一阵风过,戚敛鸦发间的银簪流苏轻轻晃动,却愈发衬出她本人的沉静。
与闻楹一起蹲马步的同门?中,似乎传来一阵骚动。
尽管畏惧曾夫子,但大家还是忍不住想要议论些什么。
“肃静——”曾夫子拉长了声音,他清了清嗓子,“都给我站好。”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活动着手臂脚踝站直。
曾夫子可容不得他们?有这么多的小?动作,又提高了声音:“全都站好了不准动,否则再蹲半个时辰的马步。”
这下,躁动不安的学生们?终于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曾夫子道:“这位,便是接下来两个月,为你?们?传授剑道的夫子。”
他顿了顿,本该稳重的声音里藏不住一丝得意:“至于这位夫子的来历,老?夫也不必过多细说,你?们?只需知道,她姓戚,单名一个敛……”
闻楹故作没有反应。
不成想周遭却有人按捺不住:“夫子的意思是……她就是戚敛?”
曾夫子对于这般的反应似乎并不意外:“直呼夫子名讳,成何?体统?你?站出来,蹲到一旁去。”
那名弟子规规矩矩地站出去,继续蹲马步。
曾夫子又洋洋洒洒地说了一番话。
无非是这位戚夫子修为了得,由她来授课,是众人三生有幸,若是有人胆敢冒犯戚敛,必定严惩不贷……
在他说话时,闻楹没忍住抬眼,朝戚敛的方向看去。
只见她身形挺拔如玉树,疏冷的神色间隐约有几?分淡漠,如同局外人般平静。
分明只是悄然一瞥,戚敛却似有所察觉,那双漆黑眸子微微一动,也朝她落过来。
四?目相对,闻楹仓皇垂下眼。
幸好眼下她已换了一张脸,戚敛应当是认不出来。
就连她方才看向自?己的眼神,也不过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没有半丝多余情绪。
闻楹松了一口气?之?余,心?头却生出几?分连自?己都道不清的失落。
待曾夫子说完,他用热切的目光看向戚敛:“戚小?友初来乍到,倘若这些小?兔崽子有何?冒犯之?处,您不必客气?,只管教训便是。”
戚敛颔首,目光淡淡扫过这些稚嫩的脸庞:“眼下时辰已不早,劳烦诸位稍加整理仪容,一炷香后到书堂。”
说罢,她又看向曾夫子:“不知书堂在何?处?”
“戚小?友随我来。”
曾夫子一面殷切回答戚敛,又回过头来,用毫不遮掩的嫌弃眼神示意各位弟子——还不快去好生拾掇拾掇,都别丢了书院的脸。
戚敛未曾走远,人群中已响起嘈杂的议论声——
“天啦,居然真的是戚敛前辈,她怎么会来咱们?书院?”
“居然见到了传说中的人物,我得抓紧写封信告诉爹娘,让他们?也高兴高兴。”
“能?不能?借我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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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纸,我也要写……”
闻楹微微怔忪,她环视四?周,只见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兴奋光彩,似乎能?够见到戚敛,是无比幸运的一件事。
前辈……他们?是这样称呼戚敛的。
离开魔界后,闻楹便随孟云追直奔苍山书院而来,她刻意不去打听戚敛这个人,却不曾想到,她已是如此声名赫赫的存在。
闻楹不禁看向一旁仍旧用星星眼目送着戚敛的楚琳琅:“你?们?……都认识她?”
轮到楚琳琅惊诧地瞪大眼:“花道友居然不知道戚敛……戚夫子?”
见闻楹不语,楚琳琅只当她是默认了,当即解释道:“那可是戚前辈,听说她年纪轻轻,便已步入玄灵期,离成仙只有一步之?遥。”
“就这么说吧,放眼整个修真界,比戚夫子年纪大的,都没有她厉害,比戚夫子厉害的……”楚琳琅顿了顿,“呃,好像更没有。”
她作西子捧心?状,一脸憧憬:“试问天底下,哪个修士不想像她一样厉害。”
原来如此。
果然,师姐终究还是回到她自?己的剧情线,走上正轨。
只听楚琳琅又小?声道:“只不过听说十多年前,戚前辈离开清徽宗后便不见踪影,我还只当她是传说里的人呢,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真人……”
闻楹微微愣住。
过去的十年戚敛在何?处,她再清楚不过。
闻楹垂下眼,不再去多想这件事:“走吧,我们?快些回屋换衣裳,还要去书堂呢。”
说着,她朝前走去。
谁知刚刚迈出不到两三步,闻楹只觉得脑海中一阵天旋地转。
闻楹后知后觉意识到,昨夜喝了那么多酒,又吹着寒风蹲了一整夜马步,这具本就一杯倒的身子未必能?够承受。
视线模糊中,闻楹看见尚未走远的那道黛色身影。
是戚敛尚未走远。
闻楹咬紧牙根,竭力不让自?己倒下去,以免引起她的察觉。
奈何?天不遂人愿,她越要强撑,脑海中便阵阵发昏,勉强走出两三步后,闻楹眼前一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失去意识前,闻楹听到楚琳琅惊慌失措的呼声:“花道友晕倒了!”
以及孟云追不无紧张道:“姐姐?”
失控
再度睁开眼, 闻楹看到了熟悉的素净帐顶,她?愣了愣,很快便意识到都发生了什么。
床畔传来脚步声, 闻楹下?意识侧头看去, 却见来人是端着药的孟云追。
四?目相对,孟云追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她?将药碗放在床头春凳上:“姐姐可还有何不适?”
闻楹摇了摇头。
孟云追伸出手, 在她额间轻轻触碰, 确认她?没有发热后, 又端起药碗舀起一勺药递到她唇边:“这是刚煎好的药, 姐姐快趁热喝。”
闻楹唔了声, 在喝过那勺药后, 她?轻声道:“让我自己来吧。”
说罢, 她?双手端起药碗, 仰头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放下?碗,闻楹正要掀开被子?下?床, 手背却被孟云追握住。
孟云追看着她?, 眸色难掩不安:“曾夫子?已经说了,既然姐姐身体不适, 今日?的早课便?免了, 你不必去上课。”
“嗯。”闻楹淡淡应着,动作却没有停下?。
她?坐到床边, 开始穿鞋。
孟云追:“姐姐这是……”
“我想了想, 毕竟是新夫子?的头一回早课。”闻楹道,“既然身体已没有不舒服, 还是不该缺席的好。”
孟云追眼底流露出一丝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