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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任县令马庆在仁县只手遮天,讨好马庆的李先生就是县学里的权威,学子们不敢反驳,而今时不同往日了。
李泽义愤填膺地站起来,“学生不服,学生与石棋、张本季乃是遵县令大人政令,何错之有,凭甚赶我们离开县学?”
他将另外两个同窗一起拉下水,三人共同抵抗。
另外两人慌张,气弱地回答——
“是,我们是遵县令大人的政令。”
“万一县令大人怪罪县学……”
“遵县令大人?我看你们是想巴结那新县丞吧。”李先生神色阴沉,“别人再是死灰复燃,风光无限,我也是你们的老师,欺师灭祖,不敬师长,德行有亏,我看你们如何科考……”
三个人皆露出慌色,他们费劲力气想尽办法才留在县学,就是为了科考。
其他学生中,不少人在看好戏,也有人不忍又懦弱地避而不看。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李泽也没打算退,当即便起身,英勇无畏道:“学生便去敲鼓,请县令大人为学生们伸张正义!”
一直以来,李先生都享受着在县学中支配掌控学生,在县衙外受百姓敬畏的快感,此时权威被挑战,怒不可遏,抄起戒尺便抽向“主谋”李泽。
学生需得尊师重道,李泽不能躲闪,生生扛着。
没几下,戒尺便打折了,李先生尤不解恨,像是在发泄胸中的郁气似的,又对李泽挥起拳头。
李泽抱着头,拳头不断地砸下来,疼痛不断理累积。
他已经头破血流,石棋和张本季不能动手去拦,只能跪在地上请求李先生“饶恕李泽”。
李先生从他们的不反抗中得到了变态的满足,双目赤红,越打越亢奋。
再打恐怕要出人命了。
其他学生面面相觑,裹足不前。
“李子明!”
一声怒喝,下一刻,一身官服的连县丞箭步上前,一把抓住李先生的手腕,拽开。
李先生年轻力壮,只稍稍退后了两步,见到来人以及他身上扎眼的官服,眼神一震,嫉恨不已。
连县丞查看起李泽的伤情,担忧地问:“如何?可还能动?”
李泽面目全非,惨然一笑,便晕了过去。
连县丞吓了一跳,赶紧招呼跟他一起来的衙役,“快!快送他去医馆!”
衙役上前,架起李泽。
李先生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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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道:“连县丞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不过我管教对老师不敬的学生,动手亦有分寸,连县丞越俎代庖,管得太宽了吧。”
连县丞板着脸,冷漠的眼神直视他,“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对我不敬,我可曾对你下过这样的重手?”
李先生顿时脸色难看,哑口无言。
连县丞和李先生,亦是师生。
真正有本事的人,早就离开仁县,去往安全的地方定居生活,留在仁县的,一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二是对故土有情义,三是没有本事在外面很好的生存。
仁县的普通百姓是第三种,连县丞是第二种,县衙的官吏们、县学的李先生可能第一种、第三种皆有。
但这也是李先生一直记恨连县丞的原因之一。
他是连县丞较早一批学生之一,但一直以来,连县丞都更重视另一个家境不如他、能力不如他的学生,后来他想求娶连县丞的女儿,连县丞却将女儿嫁给了那个人。
那个人得到连县丞的精心教导,竟然比他先考上秀才不说,连县丞还帮那个人在外地县衙谋了差。
李先生赶走连县丞的那天,满心都是“连先生那么得意还不是得向我低头”的畅快,真正耀武扬威的人,是他,所以他才会以己度人。
连县丞如今翻身,一定会来报复他,赶走他!
李先生愤愤不平,又带着恐慌。
连县丞却没再理会他,转头面向学生们。
这些学生中,有些曾经也受到过连县丞的教导,如今对上他的视线,羞愧地低着头。
连县丞微微叹了一口气,并未苛责,直入主题:“县令大人有命,为本县学子学而无忧,学而专心,特将县城西抄没的马家宅子改为新县学,半月时间搬迁,务必爱护,不可如旧县学一般敷衍。”
学生们惊喜。
那是本县最好的宅子,听说还有花园,满县的人远远路过,没有人不向往,竟然会改成县学!
对比这个小又简陋老旧的县学,日日待在那样的好宅子里,该有多惬意。
他们迫不及待地想要搬过去。
连县丞又道:“定襄县新县令乃是陛下钦点的探花郎,才名响彻京都,县令大人与其交好,特地请其传授经验。”
学生们中,几个真心向学志在科举的学生渴望几乎冲破他们的眼睛,包括石棋和张本季,若是李泽在场,定也要喜不自胜。
唯有李先生,不甚高兴。
当他以为对方必然是为他而来,却发现对方实际根本不将他放在眼里,便越发不甘,愤恨。
为师者,真正重要的是学生的前途和德行。
连县丞蹉跎多年,真正在意的是仁县学子得不到好的引导,荒废学业,不是恨曾经的学生。
连县丞没让学生们高兴太早,泼冷水道:“新县学自会有新学规,县令大人已命人刻在影壁上,需得熟读谨记,着重一点,日后县学每月考核,由县令大人亲自出考题,超过三次不合格者,逐出县学。”
众生皆惊,有慌张的,有担忧的,也有跃跃欲试的……
连县丞殷殷嘱托:“县令大人重视县学,切不可懈怠。”
李先生看他这姿态做派,厌恶至极,咬牙切齿地问:“好歹我是县学的先生,负责县学,连县丞这样视我于无物,将我至于何地?”
连县丞道:“县学隶属于仁县,县衙和县令大人有整治之权。”
李先生冷嗤:“别再狐假虎威了!”
学生们霎时噤声屏气。
连县丞颇为冷淡地扫他一眼,便又转回头吩咐:“搬走前,此间必须收拾干净,不得损坏。”
做足了对李先生不屑一顾的姿态。
学生们匆忙应声。
李先生怒不可遏,“你还要假惺惺到什么时候!”
连县丞不过是对他全不在乎,便刺激得他情绪过激。
而连县丞甚至已经对他没有任何失望的情绪,他早就不认这个学生了,“公道自在人心,老夫为人如何,自有仁县百姓和学生们评判,与李先生倒是无关。”
李先生恨声道:“你很得意吧?如今又压在我头上,你以为我愿意当你的学生吗!你偏心过甚,根本就不配为师。”
连县丞对着他摇摇头,眼里是直白地否定,“你心思庞杂,根本不在学业,吃不得苦,投机取巧,只知钻营……不配为师,县学不能留你。”
李先生一副“你终于露出真面目”的神情,“说那么许多,不过是为了报复我。”
“你欺师灭祖,我可有状告你?”连县丞挺直腰背,花白的胡须整齐有序,背手道,“老夫持身以正,问心无愧,倒是你,如此与我叫嚣,可是虚张声势?”
李先生再次无言与对。
而说要晚到的许活仍旧没来,倒是来了一群衙役,忽然将这间屋子堵住。
众人的注意力全都转过去,不明所以,又有些不好的预感。
新县尉庞震带着四个衙役进来,团团围住李先生,冷肃威严道:“李子明,你涉嫌参与前任县令马庆县学舞弊,县令大人特命我等将你逮捕归案。”
“冤枉!”
李先生立即喊冤。
庞县尉冷然道:“捉拿你,自然是证据确凿,不容狡辩,拿下!”
衙役们直接动手,扭着他的双手向后。
李子明下意识挣扎,口中不断地喊冤,突然瞥到连县丞,膝盖落地,苦苦求道:“老师,你救我,我知道错了,你救救我!”
连县丞面无表情,直接侧身,“我没有你这样的学生。”
李子明不敢放弃求他:“老师,你最心软,你从前都没怪罪我,你再帮帮我……”
他什么都知道,只是自私自利罢了。
连县丞更没什么怅然若失,闭眼,彻底撇清,彻底放下。
庞县尉挥手,喝道:“带走!”
临走之前,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学生们。
学生们慌乱不已。
原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第85章
许活没有去县学,她去医馆看了挨打的学生李泽。
李泽醒着,他没有钱上药,就只求温老大夫将他头上的破处止血包扎好,不必理会别处。
“给他用上,诊金和药钱,本官付。”
小小的医馆内,老大夫、药僮、李泽三人皆看向门口,随即便要行礼。
许活走进去,按住艰难起身的李泽,又对老大夫道:“劳烦了。”
三人皆受宠若惊。
温老大夫连声说“不麻烦”,喊药僮去准备。
李泽则十分不安地躺在木板床上,“县令大人,学生……”
许活抬手,“先不必多言,治伤要紧。”
他身上亦有伤,需要宽衣赤身上药,李泽是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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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县令面前衣冠不整,深觉失礼。
许活善解人意,得了温老大夫的同意,便面向药柜,时不时打开抽屉查看。
药僮也是老大夫的儿子,今年才十六,胆战心惊地陪在她旁边,回话时磕磕巴巴,急得眼睛都红了,不住地瞧老大夫。
温老大夫包扎好李泽的头,便叫儿子来给李泽身上上药,他去回许活话。
许活问得更深了几分,涉及到的医理,也逐渐深入。
温老大夫惊喜,“大人竟是会医术吗?”
“技多不压身,本官既是要做官,要为民生计,自然不能只知纸上谈兵。”
李泽和药僮看向许活的目光皆崇敬有加。
温老大夫深深拜下,呼:“草民等幸得有大人为父母官!”
有前任县令马庆对比,许活这个新县令在仁县百姓们心中,充满了救苦救难的神光。
她的身份背景不是秘密,家世极好,又如此年轻有为,有人说以她的家世可能根本看不上小小的仁县搜刮出来的仨瓜俩枣,为了政绩升迁,定会做个好官,为仁县百姓做实事。
百姓不在乎背后的缘由,只在乎她是个好官,便会诚心爱戴她。
民心便是这样来的。
许活做了什么,不吝啬于表露出去,教百姓知道,也很乐意施与恩惠,“本官只是有所学,并不精于医道,不过京中有些方药,此地应是难见,可与温大夫交流一二。”
温老大夫喜形于色,感激不尽,“大人恩德,草民……”
许活不在意道:“若能救死扶伤,才是恩德。”
恰好李泽的伤口处理好,他也能走动,许活便带他去即将变成新县学的宅子。
县内的路就是泥土路,灰尘很大,许活的官靴越走越脏,不过没了那些污秽,脚踏实地地踩在地面上,许活心境上是清透的。
李泽是本地人,对变化的感触更直观,敬服道:“县令大人一来仁县,仁县便处处欣欣向荣,学生实在是敬佩。”
“本官若是处在你的位置上,未见得比你做得好,你是个聪明人,只是欠些机遇。”
李泽连忙谦逊道:“学生惶恐,不敢当……”
“有何不敢的,若是能从你这样的开局走到会试、殿试,甚至是做官,改换了门楣,本就可以春风得意。”
李泽虽是向往,却也不敢真的妄想,本朝仁县至今还未出过进士,更遑论做大官。
“本官第一次到你们村,你们村中人尚不知本官的身份,便对本官和护卫说了许多你的事。”许活目不斜视地向前行,“李村长那时来县里领种子,应是与你说过吧?”
李泽不敢撒谎,“是,叔祖父十分感激您,还交代学生一定要努力向学,报您的恩德。”
李泽生在仁县最大的村子——河口村,河口村土地肥沃,若是当年不发涝,便会丰收,人口也多,足有将近一百户,是仁县最大的农税来源地,徭役却与其他村持平。
仁县没有富裕的村子,但在马庆的治下,河口村的人口一直是增长的。
河口村也是仁县唯一有启蒙学堂的村子,虽然启蒙先生的学识不高,可有这样的远见,已是不易。
河口村村长是李泽的堂叔祖父,他们夸耀李泽:字,先生教一遍他就能学会;背书,短的一遍就能记下,长的也不出三遍;李泽八岁,村里那个过了县试始终过不了府试的老先生就不知道怎么教他了;李泽十五岁便过了童生试……
诸如此类的夸赞,可能有在外人面前夸大其词抬高自己的嫌疑,但许活确实记住了李泽这个人。
李泽如今十九岁了,还在县学。
两人步行到马家旧宅门口。
李泽自然认识这里,不解。
县衙账上的钱,不能用在修整宅子上面,宅子的外围没有任何变化,只牌匾撤了。
大门紧闭,许活抬步,方一抬手,李泽便眼疾手快地上前,“学生来。”随即抓起门环,轻轻敲了几下。
片刻后,门从里面打开,是许活的护卫之一。
马家充公的两个宅子,空置着也是浪费,其中一个宅子,改成县学,另一个小一些的宅子,护卫们和女先生们暂时搬了过去,如今县衙后宅,只有许活、方静宁、许婉然和小荻,以及厨房的厨子和两个粗使婆子。
李泽初见到护卫,以为县令大人住在这里,门全敞开后,影壁映入眼帘,整张墙面上皆是字,最右侧大字写着【学规】二字。
“大人,这是……”
“本官和定襄县令顾大人共同拟了两县县学的新学规,望日后两县学子以此为诫,以县学为荣。”许活背着手,望着影壁,“日后这里,便是新县学,也是仁县学子青云直上的起点。”
李泽不禁胸中激荡。
许活转头,看向这个与她年纪相仿的青年,“世间广阔,人生漫漫,哪都会有不平,本官不知你是否会心存不甘,有也是人之常情。”
李泽想否认,他并无不甘,却说不出口。
怎么会没有不平呢?他少年得志,还未意满便几乎夭折,靠着不光明的手段、集全村之力才得以通过县试,很长时间根本看不见前路,根本不知道留在县学的意义,想愤而甩手又无法面对村里人殷切盼望的目光,日日都受着煎熬……
“其实年轻时受挫,于你并非坏事,本官见过许多天赋惊人、少年得志、中年失意之人,倒是少年时吃过苦,成年后心性坚韧,大有天地。”
“当然,若是能一生平顺,也是福气。”
许活拿顾笑舟举例,“顾大人是探花,少年困苦,青年风光无限未有几日,便成了满京城避之唯恐不及的人物,但始终不改其志,日后官场上会走到哪里无人可知,有一点却可以肯定,日月照山河,天地可为鉴。”
日月照山河,天地可为鉴。
这也是新学规的最后一句。
李泽怔然片刻,问:“顾大人的志向是什么?”大人的志向,又是什么?
许活复又看向影壁,“修身正心,学有所用,为民生计,扫尽世间不平事。”
李泽震动,仿佛一直以来笼罩在眼前的迷雾被一双手拨开来,那里是……广阔天地。
“你是县学首席,前程可期,便该心中有术。”许活语气轻淡,并无任何挟恩之意,“舞弊乃是大罪,本官理解你们读书不易,百般挣扎才走至如今,实在不忍你们前途尽毁,便保下了你们。”
李泽的神情随着她的话,从慌乱过渡到感激沉重,“学生们何以为报……”
舞弊的罪责,涉嫌其中的考生论理也需要追责,但许活打从一开始,就让马庆背下了所有,县学舞弊全是他主使,如今再加个从犯李先生,而学生们受到了责骂都不敢不尊师重道,乃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
许活心知学生们之中有秉性不好之人,想要保下大多数,只能暂时容忍这一部分人留在县学。
不会很久。
习惯于走捷径的人,很难沉下心去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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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身,县学的月考核会淘汰掉他们。
但如果他们知道怕了,为了不被淘汰,就此改变、上进,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一个功德。
“岂会无以为报?无论为民为士为官,孝悌忠信,礼义廉耻,便不愧对故土生养,县学教诲和少年之心。”许活目露期许,“奋力一搏,明年的院试,本官希望仁县县学榜上有名。”
许活一番推心置腹,李泽心潮澎湃,进学之心势不可挡。
而现实是,县衙抓走了李先生,如今的县学,无可教之师。
关于新的先生人选,许活问连县丞:“可有推荐?”
连县丞仔细思考,犹豫半晌道:“云州难以留住有才能之人,下官所识之人,恐怕难以匹配大人之志。”
许活沉默。
若是本地请不到,便要在外请,耗费巨大,也耽误学生们的学业。
她此时不禁有些羡慕顾笑舟了,她所学皆非为科举,能教,却不见得能教好,顾笑舟却可以亲自上阵,再没有比探花郎更方便合适的老师了。
“其实……”连县丞试探地开口,“下官知晓哪里有饱学之人……”
许活抬眼,示意他说。
“下官听闻,流放之地有许多官员,学问定是不肖多说。”
许活:“……”
这个建议确实是切实建议,只是,她任职仁县,沾手之事,件件容易教人弹劾,若真按照连县丞的建议做了,又添了一件可弹劾之事。
连县丞见她不说话,连忙收回前言,“下官只是说说,您切莫当真。”
许活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已经当真了。”
连县丞讪笑。
“本官派人去打听打听,是否有流放之期将满的。”
连县丞闻言,眼神炯炯有神,不好意思道:“大人,若是能够请来,下官从前教导过的几个学生可否有机会受教?”
“本官公平公正,若有真材实学,能通过县试,便可入学,自有机会受教。”
第86章
连县丞提起流放之地,也提醒了许活,魏琮流放的地方离云州也不算太远,只有三百多里,起码比京城近很多。
县衙后宅——
许活对方静宁道:“我派个人过去,打点一二,送些东西,那头知道魏琮还有亲戚关照,会对他宽宏几分,免得受不住苦役。”
方静宁感动,“我这个表妹都没想到,你却如此周全,都是为了我。”
许活看向她隆起的肚子,拉着她坐下,叹道:“天气越来越热了,你若不是为了我,也不必辛苦装孕身。”
方静宁摇头,“这里冬暖夏凉,我和阿姐每日在亭下乘凉,读读书,做些针线活,并不觉得闷热难熬。”
“整日在后宅,总归是憋闷的。”许活思索片刻,道,“你们还没见过仁县的风光,过几日,我带你们去郊外游玩吧。”
“还是算了吧,阿姐身子重,我怕她受颠簸,而且,万一被人瞧出异样,也不保险。”
许婉然的肚子较寻常孕妇不算大,穿着宽松的襦裙,几乎看不出来。
方静宁只见过别的孕妇的状况,没亲自照顾过孕妇,见姐姐虽然面色红润,但除了长肚子几乎没长肉,总怕她身体有什么不妥当,整日小心翼翼的。
许活默然,半蹲在她面前,仰头道:“静娘,我对你和阿姐有亏欠。”
方静宁否认:“怎么会,我和阿姐并未觉得哪里不好。”
“你们安之若素,不是我忽视你们的理由。前些日子我太忙,咱们又人生地不熟,还没理顺此地,我不放心你们单独出去,并不是我怕你们出去露出端倪。”
对在意的人,才会常觉不足。
许活认真道:“静娘,重要的是你们想不想,不是被动地考虑各种因素,然后选择善解人意,如果想,我们就尽力安排周全,不必因此而委屈自己。”
方静宁低头看着她,不禁瘪嘴,“你每次都很有道理,我们体贴还不好吗?再说,从小长在内宅,早就习惯了……”
她说到后来,声音渐低。
许活握着她的手,“偶尔放纵散心,没有妨碍,想去吗?县里和之前不同了,你们不想看看吗?”
方静宁……当然想。
“想去我便安排,我再去问问阿姐的意愿。”
许婉然很是体贴,说是孩子生下来再出门更安全一些,时间充足。
许活问她的意愿,“如果我全都安排好,不考虑孩子,阿姐的心意是什么?”
许婉然无奈,“怎会不考虑?”
“阿姐和婉娘如今考虑孩子,以后会不考虑孩子吗?这孩子并不仅仅是你们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将来孩子出生,我若是有空闲,也都会照顾,阿姐和婉娘若是忙,我也能抱到前衙去办公。”
许婉然失笑,“我们有什么可忙的,还能耽误你的正事不成,你抱孩子要教人笑话的。”
“阿姐,咱们如今不在京中,有我在,你们便是自由的,随便你们想做什么,不必受拘束。”
许活拿起桌上新做好的虎头鞋,小小的一个在掌心,看得人心软,“你生产我已经安排好,在州城请了一个接生手艺最好的产婆,你产前我会提前接她过来,坐月子一段时间后,很快就会冷下来,你们就见不到此地今年的夏日风光了,而以后的每一个夏,都不再是今年的夏。”
她这样说,太过动人,许婉然实在没法儿不去向往。
出游的第一步便确定,第二步便是许活来安排,先处理好县衙的事,好空出时间陪同。
县学的老师得尽快安排好,最近的流放之地,便是玉苍军驻地附近,许活先派人前去打听。
今年仁县已有的耕地,都已经重满,虽然一部分有些晚,出苗较先前的晚,长势还行,夏季又得锄草除虫,还得防旱防涝,农民一整年的牵挂都在那一片耕地上。
许活将县衙的事务暂时交到连县丞手里,便带着几个护卫快马跑遍各个村子,实地查看田地,顺便告知他们可以存些山货,日后去县城卖,价钱会比从前高。
有些百姓被侵占的土地,许活做主返还给百姓了,另外,还告知各个村子,没有土地或是土地不足,可按照朝廷规定的口分田亩数开垦,县衙派人丈量后会给他们登记在册,没有任何购置地税,以后正常每年交田税便可。
许活还查看了民兵队的训练情况。
一切都在稳步向前。
新的县令大人不欺凌他们,还会帮他们打算,仁县的百姓比从前有盼头,脸上都有了更多的笑容,见到许活个个都激动的无以复加。
许活很想让方静宁和姐姐看到这一切,返回到县中,便着手安排起三人的出游。
两日后,备好马车等在后门,搬好东西,方静宁、许婉然和小荻上车,众人便出发往县城北门走。
许活骑马在前,护卫们骑马在侧。
街上,县城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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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瞧见县令大人,纷纷停下抱拳躬身行礼,并无恐惧,只有恭敬,直到许活他们过去,方才继续做先前的事,只是闲谈里免不了要提及“怀孕”的县令夫人。
方静宁和许婉然从马车窗中看见这一幕幕,县城的细微变化,她们也看在眼里,对视中,是满溢的引以为傲。
县城里的路还算平整,出城后便开始有些坑洼,抽百姓劳役,也得考虑农时,因此还没有细致地修路,只是在下雨后稍稍平整了路面,保证基本的通行方便。
比起他们来之前无人管的情况,已经稍好一些。
“我前几日发现有一处,远山青黛,草地青绿,漫山遍野开着月季,正适合游玩。”许活骑在马上,跟方静宁和许婉然说他们此番去的目的地,“那里土地还算平坦,离县城近,明年便有可能开垦成耕地。”
方静宁趴在马车窗上问:“若是修出路来,可以登山赏花,若能留下几篇可传唱的诗篇,许是会吸引些文人骚客慕名前来。”
许活道:“无妨,若真有那一日,我便在山的另一侧修上石板路,那里陡,文人不找些苦头吃,写不出好诗。”
方静宁俏脸冰冷:“……”
好像凭白无故,嘲讽便劈头盖脸地砸在了脸上。
是说矫情吧?
她就是这般矫情!
方静宁坐正,刷地甩上帘子,不再与许活说话。
许活:“……”
好端端地说着话,怎么突然便恼了呢?
马车内,许婉然和小荻莫名地看着满脸不高兴的方静宁。
方静宁挽着许婉然的手臂,小声气道:“她就是偏见!”
许婉然好笑地哄她:“那咱们不理他,晾着他。”
方静宁重重地点头,头轻轻靠在许婉然肩上,“阿姐对我最好。”
许婉然摇头,取笑道:“是我对你最好吗?阿姐为何只瞧见你对荣安撒娇使性儿,对别人都是极明理的?”
小荻笑得见牙不见眼,“婢子也看到了。”
方静宁羞恼,“你们一个两个,都来看我的笑话。”
许婉然和小荻笑出声。
马车外,许活听到了她们的笑声,眼中泛着笑意。
目的地到了。
马车停下,许活叫她们出来。
小荻扶着许婉然先出来,许活扶着姐姐下来,小荻随后走下马车,站在旁边等候。
方静宁最后一个出来。
许活伸手。
方静宁傲娇地抬起手,落在许活的掌心前陡然平移,伸向小荻。
小荻小心翼翼地看一眼世子,试探地伸手。
许活的手抢先追过去,握住了方静宁的指尖。
方静宁抽手,抽不出来,顾忌着面子,小声凶巴巴,“放开!”
许活不放,还得寸进尺抓着她的手,直接搭在她脖子上,托着她的腰背和腿窝,一把将人抱起来。
方静宁吓了一跳,紧紧搂着许活的脖子,缓过来后,羞愤欲死,“你快放开我,在外面呢!”
好多人!
方静宁看过去。
护卫们全都很忙似的搬东西,许婉然和小荻也都背对着她们,似乎没人看见她们打情骂俏。
他们太刻意了!
方静宁红脸,忍不住攥起拳头,无力地锤了许活肩膀一下,“都怪你,没羞没臊!”
许活也瞥见了众人故作忙碌的模样,飞快地亲了方静宁唇角一下,便若无其事地放下人。
方静宁红通通地傻楞在原地。
“没人看你。”许活捏着她的肩膀,转动她,“看,山花烂漫。”
方静宁一转身,便塞了满眼漫山遍野的红,彻底失神,“真美……”
许活在她耳边轻声道:“听老乡说,翻过山,才是漫山遍野的艳,若是费尽辛苦攀登,心境是否更不同?”
方静宁下意识地点头。
许活轻笑。
方静宁回过神来,嗔怪道:“你这人,明明什么都懂得,偏要故意惹我~”
许活扶着她,煞有介事道:“你可是我唯一的夫人,我们孩子的母亲,我哪里敢教你不快,这分明是你我之间的情趣。”
方静宁心里又甜又气,“你还是那个不苟言笑的世子吗?你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不远处,许婉然瞥见两人的神情动作,也心道:荣安变了许多,相爱的人,彼此都会变得更好。
随即,她又转向山花,眼里光亮,唇角上扬。
爱自己,也会变得更好。
……
仁县县衙前——
几辆马车缓缓停下后,一个穿着鲜艳绸缎长袍,颇为圆润的中年男人从马车上走下来。
他看着周围的环境,揪紧眉头,眼里带着不加掩饰的嫌弃和心疼。
随从昂首挺胸地走到衙门前,对衙役道:“劳烦禀报县令大人,县令夫人娘家族中的四老爷来了。”
第87章
许活一家皆不在县衙内,庞县尉和连县丞代为招待方四老爷。
方家豪富,方四老爷的性情又偏张扬,他习以为常的姿态动作言语,仁县的人看来,颇有摆阔的架势。
仁县苦前任县令极其家人已久,那种怨恨和恐慌深入骨髓。他们区分不出生来浸淫在富贵之中和马家那种小人得志的做派的区别,只觉得像。
连县丞打从看见方家人便心底不适,因为对方是县令大人的姻亲,便强压下了这股情绪,只是仍然热情不起来。
庞县尉是许活的护卫,曾经与方四老爷有过几面之缘,便主动解释道:“大人忙了许久,难得抽出空来带夫人和大娘子去郊外游玩,四老爷,可否晚些去禀报?”
出去玩,证明两人感情好,方四老爷笑呵呵道:“无妨,无妨,不必去催,不是外人。”
后宅无人,庞县尉便请厨房准备好午膳,送到前衙来用,他和连县丞并李主簿陪同。
“他们每日就吃这些?”
方四老爷亲耳听见庞县尉交代人“准备好的”,端上来便只是这样,他满眼的震惊、痛惜。
桌上八道菜,几乎都有肉,这还不好?
连县丞食不下咽。
李主簿表情也有些讪讪。
方四老爷一无所觉,就是觉察到也不会在意这边陲小县的小县官们,犹自难过,还夸张地红了眼:“世子金尊玉贵的,我那侄女还怀着身孕,竟然在这种地方吃尽了苦头……”
连县丞神色不好,庞县尉出声打断:“四老爷切莫如此说,县令大人虽出身勋贵,却一心为民,夫人对此地百姓也颇为怜惜。”
方四老爷不是全然地口无遮拦,只是不在意,闻言便道:“他们夫妻都仁善,我这做亲戚的就是见不得他们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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