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个落魄的人撞到一起，会发生些什么呢？当然这里不是说婷婷，她一点都不落魄，其次她跟菲灵背向而行，也不会撞到一起。

    这两个落魄的人，当然是我和菲灵。

    她有苦不愿憋在心里，她把刚才跟婷婷见面的情况毫无保留地告诉我，我没有安慰她，只问：“你说，如果当时有个摄影师把你们两人拍下来，或者将来有个画师把你们当时的情景画出来，会不会又是一款奇妙的构图呢？”

    舒婷和菲灵背靠背，分别要去两个方向相反的远方；舒婷脚步轻盈，菲灵脚步沉重；舒婷面带微笑，自信洒脱，而菲灵泪水未干，焦虑惆怅……

    我想舒婷从来没有担心过有一天菲灵会杀死她，而菲灵现在非常担心她有一天会杀死自己。

    我不怪菲灵，也许她们姐妹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舒婷很好，我很喜欢她，但比起菲灵，我对她没感觉。我跟菲灵单独说话，我们目视前方，谁也不看谁：“菲灵，你听说了吗？今天社民服务部下达了第50号命令，从后天开始，我就只能叫你怀薇或Ely了。你喜欢我叫你菲灵吗？”

    菲灵点点头：“喜欢，也不喜欢。喜欢是因为叫的人是你。不喜欢是因为，我只是我，跟你爱看的那部动画片，没有任何关系。那个角色的命运很惨，我们无力改变，但是你认识我，所以你就想让我成为她吗？

    难道你要把我做成你笔下的同人角色？”

    我不想让她更加难过了：“对不起。我终于明白：这么久，我每叫你一次菲灵，就伤害你一次，也伤害她一次。”

    菲灵始终都没有放弃我：“这样想就对了。不过，无论你叫我什么，我都是你的怀薇，任何人都代替不了我，不管是动画片，还是电视剧，或是电影。”

    我点点头：“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认识云姐。就算来到鲜花国，也很难站稳脚跟的。谢谢你们帮助我。为什么你见过那么多比我更好的男人，却偏偏看中了我？”

    菲灵用一次词点透答案：“缘分。遥远的中国有句古话：缘，妙不可言。”

    现在我不想聊鹿霜华，不想聊余青妍，也不想聊云舒婷，只想聊我们两个人：“是啊，妙不可言。将来我只叫你怀薇，你会不会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

    她：“人都是会变的。我也不知道将来我会变成什么样子，你喜欢或者不喜欢，都要慢慢重新接受我。谁让你是我的人呢？”

    我说起往事：“我记得五年以前，那时候我还小。我对你说，你什么样我就什么样。你光明我就光明，你黑暗我就陪你黑暗。

    直到后来我才慢慢明白，如果我真的变得黑暗，你就会离我而去。”

    我身边的她：“是的。虽然在我看来，光明不代表正义，黑暗也不代表邪恶，但我还是喜欢光亮。暖暖的，很舒服。

    对了，你刚才说，以后要叫我怀薇。别忘了别再叫云姐了，改叫三姨吧。”

    我很疑惑，问：“为什么？第50号命令没有规定我不能叫她云姐啊。”

    她长舒一口气，平静地看着我：“我们在一起之后，你再叫她云姐就一直很别扭知道吗？她是我的云三姨，当然也就是你的云三姨咯。她是你的亲长辈，为什么还要喊她姐呢？

    这样多不合适啊？我以前想说没说，现在我不想再沉默了。

    刚才跟婷婷聊了一下，我突然明白，她不属于我。这个世界上属于我的人，其实很少很少。就说我们鲜花国吧，我跟着妈妈和我们云三姨与军队一起打了这么久，终于一统河山。然后发现，插着日月同辉遍地花的大江南北，大家都各过各的。

    这就是民主了。

    你说这之后，我们和云三姨，不还是过着从前的日子？有过一点改变吗？

    舒婷让我明白：我们的目标不是把那些身外之物全部占为己有，而是让他们回到各自的轨道、让它们自由合理地发挥着应有的作用和价值。

    这样就行了。

    可是这样的代价，也很大。”

    她看了一下表，继续说：“别看现在时间不早了，我预感今夜还有大事发生。相信我，即使今夜与画里国无关，将来我们也会与画里国全面开战！”

    我深情地望着她：“今夜我不关心画里画外，只关心你。我还想为你做很多事，让你继续留在我身边。我现在就去我们云六姨那边改口，从现在开始，我不要你继续带着别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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