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4章 在座的,都是不老的妖怪(1 / 2)
这也不对,那也不对。
眼看羊肉火锅里的汤在咕噜咕噜冒泡泡,如同一张啰里啰嗦的大嘴,在说个不停,唐风年干脆不猜了,微笑道:“唐某愚钝,请曹兄见谅。”
曹将军用大手拍一下大腿,叹气,道:“你是读书人,一定知道几百年前岳飞和秦桧的故事。”
“武将最怕的,是奸臣进谗言。”
唐风年一听这话,若有所思,但暂时不表态,因为他曾经跟石师爷探讨过岳飞的故事,师徒俩一致认为:害死岳飞的真凶不是秦桧,而是幕后黑手——当时的皇帝赵构。
武将怕奸臣的谗言,奸臣的谗言为什么害死武将?因为有个昏君听取谗言,忠奸不分。
所以,武将真正怕的还是昏君。
唐风年为官谨慎,不敢议论“昏君”二字,因此不表态,只洗耳恭听。
曹将军停顿片刻,注视唐风年,眼看唐风年不开口,他便继续说出自己今天宴请的目的:“风年,你进京之后,在皇上和大臣面前,只要替我多美言几句,你便如我的再生父母!”
话将落音时,他伸出右手,握住唐风年的手,显得郑重其事。
一听“再生父母”几个字,唐风年的表情明显吃惊,连忙表态:“曹兄言重了。”
“唐某一向敬佩曹兄的慷慨和豪爽,与您在大同府一起共事,百姓安居乐业,胡人不敢进犯,大家有目共睹,事实胜于雄辩。”
“唐某给亲友写信时,也忍不住夸赞曹兄。”
为了让曹将军安心,唐风年不介意说几句“甜言蜜语”。因为给对方戴高帽子,堪称打仗时的“兵不血刃”、“杀人于无形”,是唐风年在官场中学到的“智慧”。
使用这个“智慧”,自身付出的代价最少。
曹将军点点头,笑眯眯,显然很满意。
唐风年再次以茶代酒,与他干一杯。
一杯酒下肚之后,曹将军主动提出:“等你出发时,我派兵护送。”
唐风年当即拱手道谢。
两人谈笑风生,表面上十分投缘。
等酒宴散场,唐风年回到马车上时,笑容却消失殆尽。可见,之前的笑容只是假笑罢了。
朝廷忌惮文武勾结,他哪敢去皇帝和大臣面前给曹将军美言?
在朝廷中,“美言”是要担责的。一个官员犯罪,另一个官员被牵连的例子数不胜数。
唐风年考虑得越明白,嘴巴就闭得越紧。
— —
由于大同府距离京城不算太远,所以唐风年和赵宣宣出发的日子推迟到腊月中旬。
马车中,唐母怕冷,身上穿着貂裘,捧着暖手炉,猫猫窝在旁边的笼子里。
除了怕冷,她还胆小、忐忑,一路上询问许多次:“巧宝,咱们去哪里?”
她在后院待久了,害怕出远门,很不习惯。
巧宝恰好与她相反,高兴极了,兴奋极了,搂住唐母,笑道:“咱们去京城,姐姐也去京城,咱们一起回家。”
在她心里,家不是老家岳县,而是京城里那个气派的熟悉的唐府。
唐母一手拿暖手炉,一手牵巧宝的手,眼神如小鹿一样,有一种返老还童的单纯。
途中下大雪,赶路的人没心情欣赏雪景,反而嫌它碍事。
他们到某处驿站休息时,驿站里的人一听说来者是大同知府唐大人,顿时眼睛冒光。
紧接着,另有几个男女仆人自称是受韩县令指派,特意等在这处必经之路上,为唐知府献上好酒好菜和礼物,以此感谢唐知府上次派神医给小衙内治病的恩情。
听他们说完后,唐风年和赵宣宣才想起此事,两人对视片刻,用目光商量,心有灵犀一点通。
然后,唐风年婉拒韩家的礼物,并且说几句好听的客气话。
但韩家人的感谢是真心的,不久后,韩县令亲自骑马赶来,与唐风年面谈。
谈什么?
当官的当然是谈官场。
韩县令非要见唐风年,除了表达感谢以外,同时也希望大官儿唐风年拉他一把,助他升官。
为此,他足足准备两箱金银珠宝,另外还有一叠银票。
唐风年看清礼物之后,眼神反而变得格外冷静,心想:眼前这个无疑是贪官,真是耳目不通,难道事先没打听过我?竟然把我也当贪官污吏?
韩县令当然派仆人打听过,仆人说唐风年是清官,不贪污受贿,但韩县令坚持己见,说:“这世上,哪有什么清官?所谓清官,无非是隐藏得很深,还没暴露丑事罢了!”
于是,他坚持要给唐风年行贿。他的妻子劝他不要这样做,但他不听。
所以,此时此刻,他的态度从感恩戴德,变成了行贿、走后门。
唐风年感到好笑,明确拒绝他的金银财宝和银票,并且给出理由:“韩大人对本官有所误会,本官胆小,不敢违背王法,请韩大人把东西原路退回。”
韩县令苦笑,开始诉苦,说:“唐大人,您可知我的苦衷?”
“我已在七品县令的位置上蹉跎八年,试问人生有多少个八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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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之路屡屡碰壁,恐怕一辈子都屈居人下。难道那些大官儿就比我强吗?”
说着说着,他竟然哭起来。
唐风年不讨厌别人哭,但无法与贪官的眼泪共情,于是以天气太冷、老母身体不适、自己需要侍奉老母为理由,下了逐客令。
韩县令带着金银财宝和银票,哭着走了,在风雪中洒泪,自我感动。
后来,唐风年把此事说给赵宣宣听。
赵宣宣想一想,问:“咱们要不要告发他?”
唐风年轻轻摇头,说:“非我官职范围。”
赵宣宣仍旧不死心,小声说:“可以给锦衣卫提供线索,让他们去查证。”
唐风年挑眉,微笑着问:“线索在哪儿?除了一面之词,还有什么?”
赵宣宣叹气,说:“可惜如今不是欧阳三公子担任锦衣卫指挥使。”
“人心隔肚皮,向别的官员告密,恐怕被别人出卖。”
唐风年伸手抚摸赵宣宣的鬓发,点头赞同。
他自我感觉不再年轻,在官场中沉浮许多年,已经被这大染缸浸染,行事作风担不起“洁白无瑕”几个字。
这也是他不主张告发韩县令的原因。
其一,是证据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