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到正屋，倩娘失魂落魄地关上门。被雨水打湿的额发乱贴在脸颊，苍冷而潦倒。
    萧定川已不在床，躺着的是已经死透的婆子，盖着棉被。
    远远瞧见，还真像个重病的老妇人。
    倩娘松一口气。想他必然嫌这里不安全，逃走了。有种从是非旋涡逃脱的快慰。
    忽地脖间一凉，闪着寒光的剑架到她脖颈。剑的那头是换好夜行衣的萧定川，笑得宠溺。
    “心肝儿，你和官兵说了什么？”
    倩娘感觉脖间一阵刺痛，是皮肤被割破了。
    她强打精神，“外头有一队兵找你。我照原话说的，母亲病重整日不得闲出门，没留心看谁路过。”
    “噢，”他笑了下，不怎么相信，“说这几句话用得着两炷香的时间？”
    不知哪里来的胆识，倩娘往前走去，剑将她脖子的皮肤割出更深的伤痕，血顺着剑刃流了出来。
    “自然是不信，说我衣裳沾了血非要进来搜查。”
    “你照实说了？”萧定川收敛了笑，仰起冷漠的面孔，“想死么？”
    倩娘却笑，依旧顺着剑向前滑动，深刻感知到脖子伤痕越来越深。
    “我说是女人家的月信。他想看，立刻脱下裤子让他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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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定川这才放下剑，一手将她搂在怀，一手摸她的伤口，“傻丫头，又不是怀疑你，何必自己伤自己。”
    屋外风声大作，雷电交加，雨点子如同千军万马在厮杀。倩娘凝神听着一切动静，对男人的厌烦到达顶峰。
    她推开萧定川，“我去给你提水洗澡。”
    “不必忙，”萧定川摇头笑，“我连夜出城。”
    倩娘知道官兵在铜钱巷设下埋伏，乐意他去送死。
    生怕他不去，假意劝了劝，“下这样大的雨，你身上还有伤，何必冒险出去。何况官兵未必走远，我的谎话也不知人家信不信。”
    这话不见半点风月女子的矫揉做作，倒有两分真心。
    萧定川没忍住，捏着她下巴亲在唇上，“倩娘，等我回来。”
    说罢果断出门，飞身跳上房檐出去。
    谁要等他！
    倩娘翻出牙粉使劲刷牙，直刷到满嘴都是血才停下。
    这些日子一有空她就嫉妒絮儿，用以填满被囚禁的空虚时光。
    白絮儿出身不好，却极其幸运。往后是千尊万贵的皇后娘娘，还能得到李辞至高无上的爱。
    然而，倩娘比谁都希望白絮儿能辅佐李辞成功夺嫡。
    如果说对李辞的爱让她迷茫，那么对萧家的恨足够令她清醒。
    大雨滂沱，接天的雨幕为人间搭起戏台。
    萧定川以为他是戏文里演的，千里走单骑的关羽。不曾想是败走华容道的曹操。
    窜上房檐刚走没几步，从旁边矮墙跃上一个高壮的身体，将他的去路截断。
    “萧将军，雨停了再走不迟。”
    陆展笑着寒暄，说话间利箭已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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