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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8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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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这人是横阳镇李家村的一个庄稼汉后很是满意,无权无势的乡野村夫……只要他肯配合自己对秦知熠不好,甚至虐打秦知熠,让自己成功达成目地后,她或许会留他一命,给他些许银两。

县城里,殷峥将单子上写的东西对照着买完后,想起那天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位小姐手里用来暖手的手炉,也去给皎皎买了一个,临到付钱时想起秦棉棉,也给秦棉棉买了一个。

站在一旁的秦棉棉没想到自己也有,抿唇笑得脸边的梨涡都露了出来,仰头向殷峥道:“谢谢殷叔叔。”

“爹爹,爹爹也有。”待在爸爸怀里的皎皎从兜兜里抓出两枚铜钱举着递给掌柜:“暖手的,爹爹也有,皎皎给买。”

抱着皎皎的殷峥给掌柜使了下眼神,不够的钱待会他会补。

掌柜看了眼殷峥,又看向眼前这个俊俏白嫩的小娃,伸手捋了捋胡子老神在在地道:“两枚铜钱可不够买手炉。”

殷峥眼神动了动,不解地看向掌柜。

掌柜淡定地无视他的眼神。

“有,皎皎还有。”皎皎有点小着急地说着,将铜钱递给掌柜后,就低头继续从兜兜里找铜钱。

兜兜里的东西有点多,有圆圆的小鹅卵石,有小木块,有草编织的蚂蚱,还有一些七零八碎的东西,皎皎翻了好一会才又翻出一枚铜钱,连忙递给掌柜。

掌柜的接过铜钱道:“还是不够。”

皎皎眨了眨眼,低头在兜兜里又翻了会,没翻到后就有点茫然地抬起头。

皎皎没钱啦!

看这小娃茫然的样子,掌柜没忍住笑,正准备说什么,殷峥就伸手从他手里拿过那三枚铜钱。

“哎!”掌柜伸手没拦住。

殷峥将铜钱重新放回皎皎的兜兜里,转身拿了个手炉放在柜子上:“结账。”

皎皎看了眼兜兜里的三文钱,又看向柜子上的手炉,咂吧了下嘴,真贵,皎皎买不起!

算账时掌管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皎皎,这小娃可真稀罕人,这么小就知道心疼爹了,还会用自己的钱给买手炉了,要是他有这么一个娃,每天高兴得饭都能多吃一碗呢!

“你这小娃养得可真稀罕人。”掌柜一边算着账,一边聊着。

殷峥点头:“嗯。”

皎皎确实稀罕人!

“我家那小子就不行了,皮得就跟猴一样,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

“前一阵子腾不出手,他娘烧饭的时候让他看下火,结果差点把灶房给烧了。”

“一两三钱又十八文。”掌柜看了眼殷峥怀里的皎皎道:“不过你把那三枚钱给我,我就给你便宜点。”

没别的理由,就是看着这小娃心喜,拿那三枚铜钱回去让自家儿子沾沾人家的喜人气,免得三天被那小兔崽子气两顿。

皎皎闻言就要从兜兜里掏钱,还没等他拿出来,殷峥就数出钱放在柜台上,拿起东西转身离开。

掌柜在身后“哎哎”了几声都没让他停下来。

随着赈灾粮下来的还有一位钦差,这位钦差手段了得,一来就将抬高粮价的商人杀一批,敲打一批,安抚一批,又在这之中一番斡旋后,将粮价给抑制了下来,虽然没有降到平时的粮价,但总算是降到老百姓能买得起的地步。

殷峥这次买年货所花费的费用不高,这让他心里疑惑,年货好像也没那么贵?

不过回去得将粮价降了的事给村长提一句。

听到粮价降了,村长高兴得拍了下手,当即就召集村里的人说了这事,让有意买粮的人明天跟着他一起去镇上。

这天老吴氏突然追着殷峥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这没血缘的小娃捡一个来养着就差不多了,没必要捡两个来养。”

“你年纪大了,始终要娶媳妇的,这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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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有一个就行了。”

“你先前捡的那娃年纪小还能养熟,这后面这个看着都有五六岁大了,养不熟。”

“这养不熟的小娃就要给点苦头吃,免得将来骑到你其他小娃身上。”

就算殷峥没搭理她,她也还每日锲而不舍地追在殷峥身后说,甚至就在院子外扯着嗓门大声地喊。

“我是你娘,我能害你吗?听我的,别对那小娃有好脸色,我给你弄了根好使的竹篾,你拿着往狠里打,竹篾打坏了我在给你弄。”

“有句话不是说棒棍底下出孝子吗?就是说小娃就要打,打狠了,打乖了才听话孝顺。”

屋里的秦棉棉听见外面吴氏的喊声,有点不安地握着拳头挪到殷峥面前,嗫嚅道:“殷叔叔,我会乖的,也会孝顺的,还会对皎皎好,不骑在他身上。”

正在削竹子,准备给秦棉棉也做个小背篓的殷峥闻言,目光动了动落在他身上:“嗯。”

秦棉棉眨了眨眼睛,见殷叔叔还在削竹条后不由低着头抿紧嘴。

直到见殷叔叔用削薄了的竹条编织背篓,秦棉棉才小小的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削竹条来抽他啊!

老吴氏没起到作用,过了几天有一个奇怪的人揣了五百两银票敲响了殷峥家的门,结果没说上几句话就被殷峥给拎着丢出了村口。

“呵,五百两都填不满这乡野村夫的胃口。”孟栖梧放下手里的暖炉,也没太当个事:“不配合,那就推着他们走就是。”

人都落在加阳县了,还怕他给跑了吗?

要知道加阳县可是她孟家的地盘。

没两天,一些话在上游村、赵家村等几个村里流传开。

听说李家村殷峥后面捡回来的那个叫秦棉棉的小娃是个灾星,蝗灾就是他带来的。

据说有次殷峥带着他去县里,遇见了个云游方士,那方士看见秦棉棉的第一眼就大吃一惊,直呼这是个天煞孤星,会带来灾祸。

还有就是这小娃根本就不是被拐子拐走的,是被家里人故意给丢掉的,因为他是煞星命格,不仅会带来灾祸,还会克死所有跟他亲近的人。

这些言论流传开没两日,殷大柱就带着两个神婆和李寡妇在内的一些村里人,敲响了雾山脚下殷峥家的门。

二合一哟

第163章

正和爸爸端着糖饼从灶房里乐颠颠出来的皎皎听到敲门声,停下脚步扭头去看。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急促用力的敲门声很是不善,还夹杂着隐隐约约的吵闹声,殷峥目光动了动,从皎皎身上移开落到院门上。

屋里听见敲门声的秦棉棉搁下笔,从炕上下来穿好鞋跑了出来:“皎皎,怎么了?”

“不知道。”皎皎摇了摇头。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连带着嘈杂声都越来越大,从中分辨出殷大柱和老吴氏声音的皎皎微微皱了下眉头。

那个坏爷爷和坏奶奶又来欺负爸爸了?

想到这里的皎皎皱了下鼻子,迈着小短腿去追要开门的殷峥:“爸爸!”

不论做什么都会分一半心神放在皎皎身上的殷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嗯?”

皎皎伸手扯住爸爸的裤腿,将手上的碗往上递:“爸爸给。”

不明所以的殷峥蹲下身接过碗。

空出手来的皎皎拍了拍爸爸的手臂,有模有样地安抚道:“爸爸不怕,皎皎在。”

话落甩着小手跑进杂物房,气呼呼地拖着他的小锄头就往院门冲,那架势很有种饿虎扑食的既视感,只不过是一只还没满月的小老虎。

殷峥好悬没伸手把他拎住:“你干嘛?”

被拎在空中扑腾了两下脚的皎皎仰头看向爸爸,漆黑明亮的眼睛里带着疑惑:“皎皎去把他们赶走啊。”

殷峥:“……”

他拿过皎皎手里木削的小锄头,把装有糖饼的碗塞进皎皎怀里,让皎皎趁热吃就起身去开门。

不过才走了两步就又被皎皎给扯住了裤腿,知道爸爸不让自己出去,皎皎也很乖,只是举着个糖饼递给殷峥:“爸爸吃。”

殷峥弯腰从他手里叼过糖饼,就朝外走去。

外面站着的人不多也不少,加上神婆有二十来个人,其中还有两三个面生的看着就不像地里刨食的人。这些人统一面色愤懑,气势不善。

殷峥目光动了动,将叼着的糖饼两口吃完,回手将门给关上,才看向面前这些人道:“有事?”

殷峥身形高大,眉目锋利,面容凶悍,怒气上头跟着来找麻烦的人一看见殷峥就下意识有点胆怯。

不过李寡妇才不怕殷峥,因为儿子的死让她恨毒了殷峥,见没人说话当即恶意满满地道:“殷小子,你捡了个灾星回来,害得整个横阳镇周边几个村的庄稼都被蝗虫祸祸干净。这事你要怎么给我们一个交代?”

那两个面生的外村人立马道:“就是,灾星来之前一切还好好的,虽然旱了点,但我们横阳镇有从嘉陵水分支过来的河流又靠着雾山,往年每次大旱都熬了过来。”

“要不是那灾星带来了蝗虫,我们今年怎么可能这么惨!”

“庄稼颗粒无收就不说了,连带着山上的野菜和树皮都被蝗虫啃食一光。”

“我爹娘就是因为你们才饿死的!”

“为了来年不遭蝗虫,把灾星交出来烧死!”其中一个面生的村外人最先喊道。

群情被带着激愤起来,他们举着锄头扁担面部狰狞地喊着:“把灾星交出来!”

“烧死灾星!”

“烧死灾星,把灾星交出来烧死!”

殷峥挡在门外,对他们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任何要把秦棉棉交出去的迹象。

他甚至在想着要不转身打开门进去,但又嫌他们的敲门声太吵,垂着眼眸思索着要如何解决这件事。

门里拿着一张咬过一口糖饼的秦棉棉动作僵住,他听着外面那些歇斯底里的声音喊着他是灾星,是他引来了蝗虫,是他害死了所有人,他不是被拐走的,他是被家人故意丢掉的,把他烧死的话,密密麻麻的寒意涌上全身,一时冷得有点发抖。

察觉到他不对劲的皎皎踮着脚要去捂他的耳朵,可是因为身高的原因够不着。

皎皎扭头张望了一下,噔噔噔跑去拖来凳子,爬上凳子上站好,然后伸出手捂住了秦棉棉的耳朵:“棉棉不怕,皎皎在。”

秦棉棉垂眸对上皎皎明亮剔透的眼眸,要哭不哭地扁了下嘴,刚开口喊了声“皎皎”,眼泪就噼里啪啦掉了下来。

他,他才不是灾星!

他爹娘可爱他了,才不会把他丢掉!

他也没害死人!

皎皎吓得连忙用小手给他抹着眼泪,见他还在哭,就低头从兜兜里拿了快糖塞进他嘴里,又尽力地张开小手抱住秦棉棉,小手轻轻拍打着秦棉棉的背,学着陈婶婶哄多多时的模样,小声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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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棉乖,不哭哦,皎皎给你糖吃,不哭,不哭。”

秦棉棉含着嘴里泛甜的糖,红着眼眶将头埋在皎皎幼小的肩膀上,听着外面那些声音,小手紧紧抓住皎皎的衣角,压低的嗓音里带着掩饰不掉的哭腔:“皎皎…我…我想爹娘了……”

门外,众人依旧在闹着要殷峥交出秦棉棉,甚至有那么几人冲了上来想要推门直接闯进去,被殷峥一脚给踹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他就那么挡在那里,像是一堵牢不可破的墙,任何人都不可能越过他进去。

李寡妇眼神狠毒地看着殷峥:“不愿意交出灾星,你就是和那灾星一伙的。我看灾星就是你故意带进村里来的。你先前捡回来的那小娃也是个灾星,他招来旱灾,另外一个招来蝗灾,你们一家三人都是灾星祸害,都该被烧死!”

在她说出要烧死皎皎的那句话时,殷峥瞬间抬眼看了过来。

“说得对,那小娃也是个灾星,他一来旱灾就来了!”

“两个小的都是灾星,一起交出来烧了!”

“赶快交出来!”

殷峥头一次对村里的人展现出了极端的不善。

没有了往日的收敛和克制,浑身浮现出一股残暴到极致的狠戾,像是某种立于顶端的捕食者,撤去了伪装,露出了一直隐藏起来的獠牙,本身所带来的压迫和恐惧,硬生生骇得面前的众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三步。

激愤的喊声渐渐停歇,场面一时安静下来,除了呼啸而过的风,就只剩众人因害怕而急促的粗喘声,尤其是直面殷峥眼神的李寡妇,脸色煞白到站立不稳。

再说下去,殷峥是真的会杀了她的!

这一刻,她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这点!

求生的本能让她喉咙堵塞,除了气音外说不出任何一句话。

相比于这些没见过血的人,殷峥某一种成程度上来说,是从尸山血海中踏出来的人。

七年前新帝即位,突厥人南下,在于县四方镇服役的他们正好撞上了突厥人,他脸上的疤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那场劳役殷峥是替殷佑才去的,而附近几个村去服役的人中,只有他一人活着回来了,或者说当时整个四方镇中,只有他一人活了下来。

那是殷峥第一次杀人,也是第一次杀那么多人。若要问他第一次杀人有什么感觉?除了有点累外,没什么感觉。

殷峥的目光落在眼前这些人的身上。

殷峥很少对人起杀意。

对一个人起杀意,是需要剧烈的情感波动,而殷峥的情感波动很难有大幅度的起伏。

还有一个原因,在殷峥的那个世界,他们剔除情感成为人形战争机器的原因有两个,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为了身后千万万个同胞。

这个世界的殷峥虽然没有那些记忆,但有些东西是刻在灵魂与基因里的,对于人类,他潜意识里是有存在保护的本能的,虽然很淡薄,但它确实存在。

若无必要,他不会伤人性命,但有两个情况除外,生命受到了威胁,和…逆鳞被触,情感烧灭了理智。

气氛莫名凝重起来,那两个生面孔的外村人对视了一眼,刚张嘴要说什么时,听到消息的村长就带着人气势汹汹地赶了过来,挡在他们与殷峥面前。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带着家伙来这里想干什么?还带着外村人来,我看你们是想翻了天!”村长怒不可遏地喝道,一双混浊的眼眸盯着那两个神婆和几个外村人时很是不善。

“村长。”殷大柱讨好地道:“外面都在传殷峥后面带回来的那小娃是灾星,蝗灾就是他带来的,上游村和赵家村的人要来把那小娃绑了烧了,我给拦住了,带了神婆来让他们看看那小娃到底是不是灾星。”

村长眯着眼看殷大柱,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这意思是说,我还要夸你做得对?”

殷大柱瑟缩地缩了下头,嗫嚅两下后想到家里的那十两银子,咬了咬牙道:“这他们说的也没错,确实是那个小娃来没多久就招来了蝗灾。我这也是为了我们村子好,毕竟谁也不想来年还是颗粒无收,这地里的庄稼就相当于我们乡下农家人的命根子,眼睁睁看着颗粒无收这不就是在心口上剜肉吗?”

“今年有多少人因为这蝗灾没了性命?村长你不为自己着想,你也得为村民们想想。我带了神婆来,只要让神婆看一看那小娃是不是灾星,不是的话我们没话可说,是的话怎么着也要给大家伙一个交代是吧?”

李寡妇连忙开口应和:“还要给那个叫皎皎的小娃也看看看,就是他来了才害得我家二狗出事,而且他一来我们村就遭了旱!”

老王氏扭头就啐了她一口,自从孙子和儿媳真的母子平安后,皎皎在她心里就拔到了一个高度,谁对皎皎不好她就对谁有意见。

“我呸,就你家那个恬不知耻偷鸡摸狗赌淫全沾的二狗子还需要别人去害?自己欠了赌债没钱还就偷了人家小娃去卖,完了还怨恨到苦主身上去了,合着这全天下……”

老王氏那张嘴不是吹的,骂人直戳心窝子,听得李寡妇面容都扭曲了。

“王嫂子别骂了,赶紧让神婆看看那小娃才是。”老吴氏开口打断道。

“呸。”老王氏扭头也啐了她一口:“看什么看,什么神婆,就是两骗子,这些年来我老李家掏了多少钱给她们,喝了多少符纸,哪次见着有用?不仅没用,还差点把我大儿媳给喝没了,就这神婆谁敢信?赶明儿收了谁的脏钱张口一污蔑,那真真是害了人小娃的命。”

两个神婆的脸色当即难看下来,神神叨叨的摸了摸额头又摸了摸地,完了还做了不少动作诡异的舞,对着老王氏厉声念了一段听不清什么的咒语后,正要张嘴说什么就被老王氏给打断了施法。

“两个神神叨叨装神弄鬼的神婆,张嘴就想给人家小娃冠上一个灾星的名号,那京城里叫什么司天监的大官都不敢这样给人下灾星的定论,都要去镇国寺,灵隐寺这些地方问一问高僧圣僧,你两个神婆算什么,难不成比那大寺庙里的高僧还厉害?”老王氏叉着腰唾骂横飞地回怼。

这什么京城的司天监,镇国寺,灵隐寺都是老王氏有次去城里,听人家茶楼里的说书人说的,因为很少进城,那一次的事被她记得牢牢的一直没忘记,没想到这次给派上用场了。

“北方几个州府都遭了蝗灾,那么大范围的灾难你们硬要栽在一小娃的头上,缺德冒烟的玩意也不怕被老天爷降到雷给劈死。”

“说那小娃是灾星,我还说他是福星呢,其他地方都遭了灾,怎的就我们这长了野菜和猪牛吃的草?还不是那小娃在李家村,我告诉你们不要一个个的放下碗就骂娘,改明儿真遭了祸事都不知道朝那方磕头!”

自从陈氏平安生下大孙孙后,老王氏就在想当时殷峥为什么不让皎皎跟着她来一趟村长家,想了小半个月才模糊地明白上那么一点,都说人怕出名猪怕壮,还有那什么财不露白的话,估摸着殷峥就是怕那心有歹念的人惦记上皎皎的福气,把他掳走。

寻思着这点的老王氏刚刚心念一动,就将这福星的名头按在了秦棉棉头上。

甭管别人信不信,只要李家村的人心里头对这点存了疑念就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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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这样那灾星的名头想要按在那叫秦棉棉的小娃头上就难了。

殷大柱等人被老王氏这一连串的话给怼得哑口无言。

一直没能插上话的冯大娘连忙道:“是啊,人小娃长得白嫩又懂事,那像什么腌臜的灾星,我看见啊,就像王嫂子说的,是个小福星!”

陈二婶:“就是,谁家灾星长这幅招人稀罕的模样,生生将镇上的小娃都比了下去!”

那两个看着就不像是地里刨食的生面孔见事不可为,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离开。

正好看见他们离开的村长李根生眼睛一眯,觉得事情不对。

被老王氏这一搅和,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倒是这次参与堵门的村民被村长和族老狠狠地呵斥警告了一顿。

县城里,得到下人来汇报的孟栖梧狠狠皱了下眉,放下画了一半的画,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细细地擦了手后,心里的怒气才平息下来,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遇见点坎坷而已。

只是一件事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问题,虽不是大事,也难免让人心烦。

夜晚,睡着了的秦棉棉突然轻声哼哼了起来,白皙的小脸上渐渐染上绯红,两边鼻翼急促翕动,呼出的气息都带上了灼热,难受的秦棉棉手脚不安分地将盖在身上的被子给踢开。

翌日,起床洗漱完的皎皎见棉棉没出来,就跑去他屋外敲了敲门:“棉棉,起床吃饭啦!”

没有听见声音的皎皎歪了歪头,轻手轻脚地推开门探了个头进去,看见棉棉还在睡后就又悄悄地把门关上。

殷峥端着早食从灶房里出来,发现秦棉棉还没出来后就打算去看看,提前看过的皎皎拉着爸爸的衣角仰头道:“棉棉哥哥他还在睡觉哦。”

秦棉棉的作息一向很稳定,向来殷峥起来没多久他就起了,似是在家里被养出来的固定作息。

今天睡到现在还没起,显然不对劲,想着这些的殷峥顺手将皎皎抱进怀里,一起朝西屋走去。

发热了!

看着秦棉棉满脸绯红的模样,殷峥第一时间下了判断。

由于怀里抱着皎皎,他怕皎皎感染了病气,先将皎皎放了下来,才上前摸了摸秦棉棉的脸颊和额头。

果然是发热!

确定了这点后,殷峥将秦棉棉从床上抱起来,给他套上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后将他抱进背篓里放好。

带着皎皎回到屋里给换上厚实的棉袄,再给穿上兔绒鞋,戴上帽子围领后,殷峥抱着皎皎,背着秦棉棉向着镇里走去。

路上,待在爸爸怀里抱着窝窝头啃的皎皎清澈的眼里有着担忧:“爸爸,棉棉他病得严重吗?”

殷峥低头咬了口皎皎递来的窝窝头,将竹筒里温热的粥喂给皎皎:“不知道。”

怕秦棉棉再烧下去会出问题,来不及吃早食的殷峥和皎皎只能在路上解决。

皎皎皱了皱鼻子:“昨天那些人坏,吓着棉棉了,棉棉才生病的。”

“嗯,再喝口粥。”

皎皎将啃不下的窝窝头给爸爸,小手抱着竹筒喝了一大口粥后,就鼓着腮帮子摇头表示不要了。

殷峥把剩下的粥和窝窝头两口给解决了,又将皎皎往怀里藏了藏,加快了步伐往镇上去。

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写满两章了啊想哭

第164章

用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来到了横阳镇上。

因为闹荒的原因,镇上的人少了很多,放眼望去就零零散散的几个人,以往路边卖各种吃食的小摊也没了,空荡荡的有种荒芜苍凉之感。

抱着皎皎背着秦棉棉,身旁还跟着一只白鹿的殷峥疾步走向医馆,可惜的是医馆并没有开门,听人说医馆里唯一的坐堂大夫,周老大夫前些时日被自家儿子接走了,现在还没回来。

没有坐堂大夫,这医馆自然没法开门。

闻言,殷峥转身去车行雇了辆马车向县里赶去,镇上不是没有其他的医馆,不过这些小医馆内多是一些医术不怎么样的大夫,村里就曾有小孩在这些小医馆里被医出过问题。

前车之鉴在那里,殷峥再怎么心大也不会任秦棉棉吃这些大夫开的药。

马车上,皎皎从爸爸怀里下来,够着头去看背篓里的秦棉棉。

坐在背篓里的秦棉棉明显烧得更严重了,整张脸都红通通的,嘴鼻之间呼出的气体都带着股灼热感,嘴里难受得发出断断续续地哼哼声。

皎皎眼里含着担忧,踮起脚费力地伸手摸了下秦棉棉的脸:“爸爸,棉棉好像病得更严重了。”

闻言殷峥伸手摸了下秦棉棉的脸颊,发现触手的温度比起出门时的确高了不少。

皎皎转身拿过装有温水的竹筒递给爸爸道:“爸爸给棉棉喝。”

殷峥接过竹筒,把秦棉棉从背篓里抱出来给喂了水,意识迷糊的秦棉棉喝了两口就扭头不喝了。殷峥直接伸手捏住他的嘴又给灌了不少水进去才做罢。

小时候也有过发热经历的殷峥知道,病了后多喝水确实会好过一点。

“叔叔。”从马车内探出头的皎皎望向赶车的车夫道:“叔叔,棉棉哥哥生病了,皎皎和爹爹要带他去看大夫,叔叔让马儿跑快点好不好?”

被这么一个白嫩软绵的小娃叫叔叔,一脸苦相的车夫黝黑的脸上没忍住浮现笑意,脸上的褶子都舒展了些许,忍住不放轻声音道:“好,这就让马儿跑快点。”

话落挥了声响鞭,马车的速度当即提了上来。

有了马车去县城所花费的时间大大减少,一个半时辰就到了加阳县,没少来县城的车夫对县城很是熟悉,没等殷峥和皎皎说话他就将马车驾到了仁兴堂门口。

怕殷峥嫌他自作主张,车夫解释道:“这是县城里最有名的医馆,坐堂大夫的医术那是顶顶的好,前些时候小老儿的孙子也发了热,在仁兴堂抓了两副药煎了吃就好得差不多了。”

殷峥将背篓背上,抱起皎皎从马车上下来,将雇车的钱递给车夫,末了说了声:“谢谢。”

皎皎也跟着道了声:“谢谢叔叔。”

从车上下来的呦呦摇了摇脑袋,也冲着车夫呦呦了两声。

“不谢,不谢。”车夫接过钱,眼神止不住地往看着像是在和他道谢的呦呦身上瞟。

这只鹿……这只鹿怎么有点子奇怪?

殷峥抱着皎皎走进医馆后,将秦棉棉从背篓里抱了出来,仁兴堂的坐堂大夫一看见秦棉棉的脸色,眉头就皱了起来,把了脉又问了一番情况,就让殷峥将人抱去后堂。

张老大夫给秦棉棉扎了针放了血,又开了药让学徒去煎来给秦棉棉服下。

做完这些又查看了翻秦棉棉的情况,张老大夫拿过学徒手上的药包递给殷峥道:“酉时前热能退下来就没事,没退下来的话就将这方药用两碗水煎成一碗水喂他服下。”

殷峥接过药包,付了钱就一手抱着皎皎,一手抱着秦棉棉朝外走去。

他们也没走远,就在离医馆一条街的地方找了家客栈要了两间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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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等秦棉棉的热退了下来再回村。

其实要一间房就可以,但是殷峥又怕秦棉棉过了病气给皎皎,这年头小娃因为一场发热就夭折的事不见少,在关于皎皎健康的事上殷峥总是过分小心。

客栈不准带牲畜进房,呦呦被牵到了后院的马房。

进了屋殷峥将秦棉棉放在床上,又让伙计打了盆冷水上来,将脸帕浸湿了放在秦棉棉的额头上。

皎皎窝在一旁爸爸让人送来的躺椅上,裹着毛绒绒的毯子看着这一幕,虽然担心棉棉,但皎皎很乖,爸爸不让他靠近,他就不靠近。

殷峥走过来摸了下皎皎的小脚,发现热乎乎的并不冷,紧绷的面色稍松,跟着坐上躺椅将小小一团的皎皎连人带毯子圈在怀里。

皎皎躺在爸爸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酉时,秦棉棉的热退了下去,醒来吃了点粥就又睡着了。

见他的热退了,皎皎和爸爸也放心的下楼吃晚食,只是刚吃了没两口外面就响起了嘈杂喊叫声,似是在喊着什么突厥人来了等等的话。

殷峥眼神一沉,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七年前四方镇的场景,他迅速捞起皎皎往楼上奔去,将熟睡的秦棉棉摇醒,然后打开一点窗户的缝隙往外瞅。

视野间道路上全是奔来走去的人群,慌忙的脚步,各种各样的呼喊声。

只是一个呼吸间整个县城就混乱了起来,争吵声,喝骂声,哭泣声响成一片,衙役与官兵试图维持秩序,但作用似乎不是很大。

加阳县离边关的距离说近却也有那么些距离,说不近却也仅仅只隔了两座县,但由于它并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也不是必争之地,多年来除了偶尔有流寇和溃兵外,从来没有被大股敌兵攻占过,所以相比较其它的县城来说,它的城墙很是破旧低矮。

换一种说法就是,加阳县的城墙很容易被攻破。

这一点不仅城里的大户人家心里清楚,走街串巷的平民百姓心里也清楚,而他们更清楚的是突厥人的凶残,毕竟突厥人屠城的事迹并不少见。

整个县城人心惶惶,听着城门传来的巨大撞响声和喊杀人,似乎隔着老远都感受到了突厥人身上的凶煞和刀尖上的血腥气。

不像心里还抱着隐晦期待的平民百姓,大户人家的心里根本不相信县里的衙役和巡检能守住城门,心里知道那破城门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的他们,开始慌忙指挥着家里的打手和奴仆收拾家当细软。

马车疾驰在街道上,车里神色凄惶的县爷带着家眷想要前往南面码头坐船逃生。

“轰隆隆!”

伴随着剧烈的响声,城门被撞开了!

马蹄声,喊杀声,呼喊声,哀嚎声,整个县城瞬间如同炸开了的锅。

同一时间殷峥用床单将皎皎和秦棉棉分别裹在胸前和后背,转身就向着楼下奔下去,客栈里同他一样往楼下奔逃的人有不少,但不是很多,不少人害怕的躲在房间里,以求这样能逃过一劫。

殷峥没对他们的做法加以置喙,下了楼直奔后方将呦呦从马房里放了出来。

街道上混乱不堪,人群四散奔逃,远处城门口,骑在马上的突厥人举起长刀,仿若碎肉机一样从城门推进过来,火光下突厥人的面容和旗帜混杂在血肉里,显得凶恶无比。

殷峥低伏着身体,腰身肩背绷紧,弯折出极具流畅和力量感的线条,他压着眼帘目光四处搜寻着路线,犹如丛林中的捕食者快速奔伏在丛林中。

县城的北边靠近矣山,而对殷峥来说只要一入山林,他就有绝对的把握让突厥人找不到他的身形。

只是殷峥对加阳县的路线布局很陌生,二十多年来他来过加阳县的次数一只手就数得过来,闯入过几次死胡同后,殷峥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人群一片片冲突,惨叫声混杂着火光,一道道浓烟冲上夜空,取代乌云压在整座加阳县上。

房门被粗暴的破开,躲在屋里惶恐不安的男子绝望之下拿着菜刀冲上去,惨烈的呼喊声从他嘴里爆出,只是刚短促的呼喊了一声就被陡然切断喉咙,只剩呼哧呼哧宛若破掉的风箱的粗喘声。

身如铁塔,鲜血泼了半身的突厥人显得格外凶恶,转身朝着屋里疯狂发出哭叫的妇人和孩子冲去。

轰的一下,燃烧着火焰的房梁倒塌在地,夜色里亮起的刀兵映照着火光,汹汹大火中一个女子躺在那里,半边身子都被剖开,浓郁的血腥充斥着鼻腔,在她的周围还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具小孩残破的尸体。

不少街巷里自行组织了青壮人拦在巷口,为自己身后的家人争取逃跑的时间,只是这些从未见过血的平头百姓哪是在战场上磨砺过的突厥人的对手,只一个照面就被劈翻在地。

哭泣,哀嚎,嘶吼混杂在一起刺耳得要命,一路上殷峥都将皎皎牢牢按在怀里捂住他的耳朵,避免他看见和听见那些不该小孩听见看见的东西。

再次进入死胡同后殷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却在快要靠近胡同口时遇见几个身着皮甲,身如铁塔的突厥人。

望着他们咧出的残忍笑容,殷峥目光沉沉地一压,手中握着一把宽背的斩骨刀,丝毫不减速度地迎了上去。

呦呦也蹬着蹄子,埋头冲上去企图顶死他们,半路被殷峥一手揪着扔在了后面。

只一个照面,两具失去生息的尸体就重重地砸在对面的墙上,不过几个瞬息,殷峥速度丝毫不减地离开胡同,而胡同口横七竖八的躺着三具尸体。

暗红色的血蔓延开,那几具尸体脸上凶恶的笑意还在向着恐惧转变的途中就没了生息,导致尸体脸上的表情呈现一种狰狞的畸形感。

一直待在爸爸怀里的皎皎,在爸爸要迈上左边那条街道的时候,突然伸手扯了下爸爸的衣服。

皎皎扯衣服的力道并不大,按理说这点轻微的力道在人极速奔跑的时候极容易忽视,但殷峥偏偏就察觉到了,还低头对上了怀里眼睛亮亮的皎皎:“?”

“爸爸走这边。”

皎皎皱了皱小鼻子,伸手指向了与殷峥前近的方向完全相反的街道。

正常成人对小孩突然出声指向的方向,一般选择无视或者质疑,但殷峥就是毫不犹豫地朝着皎皎指的方向奔去。

就在殷峥和呦呦哒哒哒的脚步声消失的后一刻,一小队突厥人从殷峥原本要前往的街道冲了过来。

“爸爸这边!”

“这里。”

“不去那,那不好,走这里。”

在皎皎一连串的指路下,殷峥遇见突厥人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在后来又好几刻钟都没曾遇见过突厥人。

明明突厥人在满县城的肆虐,耳边不断地听见突厥人的怒吼和各种哭叫,偏偏在其中奔跑的殷峥一个突厥人都没遇见,这已经不是运气好能解释的了。

李家村,村长爬上屋顶面色沉郁地看着下游村那边的火光冲天,面沉如水:“下游村出事了。”

李大跟着爬上去看,只见西边一股浓烟冲天而起,隐隐约约能看见火光,只是因为隔着雾山,被高大的树木遮住,导致看得并不清晰。

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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