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5章 一秋之敌（2 / 2）

言语上的教导只是经验之谈，真正的积累来自于千辛万苦的努力。这个道理虽然人人都觉得浅显，但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大多数人都是藏着掖着，生怕别人轻易得到，生怕弟子们遭遇挫折。然而，天才虽多，能登顶的却寥寥无几。根本原因在于他们被过度保护，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磨难，一旦遇到真正的挑战，就无法承受，轻易倒下了。

雷功望着风尘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浮现出老友的身影。当年的老友也是这样的少年，虽然只比风尘年长几岁，但十八岁的他同样倔强，宁愿吃苦也不愿受任何规矩束缚，更不愿被世事左右。正是这种性格，造就了后来震惊世人的绝世天才。

风万霖在十八岁那年告别长辈，六十年过去了，那个曾经狂傲的少年如今已经搅动了整个玄门。无论是正邪两道，还是高修低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带领着风家一个不起眼的小玄户，一跃成为北疆之首，镇守大漠的同时，也震慑着整个玄门。如果不是风万霖不愿成为帝尊，后来的风沙堡早已是大帝宗门，又怎会在被人算计时，仍然只是九耀仙门之间的一员。

回想起老友，雷功又不禁想到了自己。他同样也是一身孤傲，四百年来大器晚成。如今的名声，只是在后两百年才达到顶峰。在那之前的两百年里，他除了一个狂傲的性格，几乎一无所有，也因此吃了不少亏。

直到遇见风万霖，两人彼此欣赏，互相借鉴，雷功开创了自己的绝学雪落苍穹，九天神雷诀也因此大成。他所在的霹雳堂一脉也因此威震天下，不再只是玄门中的一股中流砥柱，而是成为了能与九耀仙门并驾齐驱的存在。他本人也拥有了大帝之姿，但与老友风万霖一样，他也不愿意成为帝尊。

想到这些，雷功又不禁思考起自己目前的处境。霹雳堂的众人正翘首以盼，等待着他伤势恢复。雷鸣山一脉的无数生灵也在等待他回归。春秋大帝独自支撑着局面，而瑶池的条件又是如此艰难。风尘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如果换成老友风万霖面对这样的局面，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雷功沉思了片刻，直到风尘已经迈步出门，他也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在雷功看来，风万霖不会遇到这样的局面。即便是三年前那样的绝境，九幽冥帝真身出阵，其上古之名也被风万霖捣碎了真身，只能凭借通天箓逃出残魂。

九幽之能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雷鸣山时所谓的动乱。虽然风万霖当初也遭遇了陨落，但那是的局面。雷功自信，即便是玄门中的任何一人，哪怕是苍云大帝亲自出手，也不会比风万霖做得更好。毕竟那九幽是上古而来，传说是由上古五帝封镇，其真身虽有消弭，但也不是后辈轻易能够触碰的。

因此，雷功的遭遇，如果换作风万霖，定会是一身当道，万夫不挡。即便是莫问剑真心出手，再加上妖王等后来之人，也休想在风万霖手中带走雷鸣山任何一物。所以雷功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眼下的局面，风万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不过雷功与风万霖生死相交，两人的性格彼此也有所了解。因此雷功也多少琢磨出一丝老友的选择。就眼下来看，退一万步讲，如果风万霖真的面对此刻的抉择，是好言劝说风尘留下，还是坦然面对他的选择，又或者跟他一道而去，不受古元大师条件的裹挟，再或者，听完古元大师那番大劫无量大道无常的感悟，跟他一样选择束缚着风尘。

到最后，雷功摇了摇头，这些选择都不在老友的范畴。以风万霖的行事风格，先不说能否会有其他办法，就是入瑶池疗伤，他也不会顾忌古元大师，更不会把难题推给姬瑶，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风尘身上。因此，所谓的条件也就不会成立，他只会强行而入，或者与古元大师交换条件，其条件本身也就不在听人差遣。

说到风尘这档子事儿，风万霖这哥们儿可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他觉得啊，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劫难也好，大道也罢，都是变幻莫测的。每个人的命运都得自己去把握，修行路上的那些风风雨雨，不过是磨练意志的磨刀石。就算最后真的出了什么岔子，那也是自己选择的路，怪不得别人。风万霖坚信，命运这东西，全在自己手里，修行路上的那些挑战和困难，正是塑造强者意志和力量的磨刀石。对他来说，这些挑战就是磨砺，哪怕结果再糟糕，也是自己选择的必然。

不过，这些选择都是别人的事儿。雷功这人也挺孤傲的，但他不像风万霖那样啥都不在乎。他有自己的原则和行事方式，只是好奇风万霖会怎么选择，所以就默默地看着。雷功虽然坚持自己的原则，但他对风万霖的选择还是挺尊重的。他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他只是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等着风万霖做出决定。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古元大师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小孩子脾气倔，但我要说的是，瑶池的机缘不仅仅在你身上，还在白家的圣女身上，你还打算走吗？”

“前辈，您这话当真？”风尘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就问。

连古元大师身后的姬瑶仙子和白鹭仙子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异口同声地问：“师祖？”不只是他们，连雷功都愣了一下，转过头直勾勾地看着古元大师，等着她接下来的话。但古元大师只是神秘一笑：“我说的是真是假，信不信就看你自己了。”“前辈的意思是？”风尘快步走回前厅，眼神紧紧盯着古元大师，等着她揭开谜底。

可古元大师只是摇了摇头：“进了瑶池再说。”话音刚落，古元大师的身影就开始变得模糊，最后完全消失了，大家都知道，她已经进了瑶池，等着风尘去见她。

古元大师这么笃定，风尘却不买账，但事关白羽，他也不敢轻易离开，所以在前厅犹豫不决，不知道是该进瑶池看看古元大师有什么话要说，还是继续去南海修行，尽快赶到落神峰，帮舅舅白惜墨找殒灵台，利用先天之灵的优势和白羽云凰圣女的身份，同时注入血气，在殒灵台中引出一丝上古圣灵的灵力。

说到殒灵台，那可是远古龙汉大劫的产物，当时祖龙和祖凤打得不可开交，他们的血脉也卷入了这场纷争。那场劫难导致天下大乱，无数远古异兽死伤惨重，最后神凤隐退，苍龙消失，异兽也大半不见了踪影。

这结局真是惨不忍睹，而且其中的纠葛早已无从考证，时间太久了也没法儿查了。但有一样东西一直流传在传说中，就在落神峰下的九霞涧深处，那就是殒灵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