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分不清楚这是哪里，昔日那些并肩作战的战友，仿佛一夜之间全部死绝了。
    不，不是一夜。
    夜晚依旧那么漫长，就像是雪原上的夜晚。
    双月依旧静谧地挂在天空，泰拉大地依旧平静着。
    没有人注意到这片大地上一个角落的无声的嘶吼。
    掺杂着源石技艺的药液进入了血管，开始在他的四肢百骸中流淌着，帮助他修复着他的身体。
    谢尔盖咬着牙，脚步从麻木，到行走，到竞走，再到跑起来。
    他的心底煎熬着，煎熬着。
    长夜漫漫。
    ............
    谢尔盖终于还是站到了这里。
    泛着蓝色光芒的显示屏，勉强能够看懂的炎国文字，不断产生的反数据流波段的电磁波和被编译过的反通讯源石技艺不断划过他的身体。
    “驿道”龙门一号通讯基站。
    谢尔盖停下了。
    他的手正在颤抖着，上面还有着混杂着血液的雨水，正在不断地流淌而下。
    眼前就是这里的服务器，也是中枢控制区域。
    一枚至纯源石已经被宪兵队放进钱氏能量塔，它不断地旋转着，运行着，发出温和的、耀眼的、致命的橙红色光芒。
    他毫不犹豫地举起了背上的西贡诺夫svd。
    菲林的手指已经被雨水和血液泡的面目全非，但它依旧在扳机护圈上死死地扣着。
    膛内的7.62*54r 7n1子弹兴奋地颤抖着，感受着铳械操作手的情绪和源石技艺，随时准备脱膛而出。
    只要子弹射出，眼前的源石就会彻底爆炸，整个通讯基站就会彻底陷入停滞状态。
    虽然不能立刻恢复通讯，但这么做，既可以不必宣告任务失败，又可以让自己去寻找其他可能存活的宪兵队成员。
    ——这可能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谢尔盖的牙紧紧地咬着下唇，血腥味不断在口腔中扩散着，但他貌似置若罔闻。
    疼痛试图刺激他早已被源石迟钝的神经，但单纯的疼痛早已在多次的矿石病发中被源石抑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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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法不可抑制地在他的脑子里盘旋回环，交错杂织。
    他纠结着。
    煎熬。
    煎熬。
    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湿润，每一分每一秒又都是那么令人焦躁。
    ——城外的将士们怎么办？整合运动的大业怎么办？感染者的未来怎么办？
    “嗒。”
    一声轻响。
    谢尔盖的手指从扳机护圈上移动到扳机上。
    ——指挥官的大忌，就是纠结。
    兰登·西蒙的声音似乎还在他耳旁回响着，这令他感到一阵无所适从。
    战场上，有那丁点的优柔寡断的时候，敌人早就冲过来抹了你的脖子了。
    残酷。
    残酷。
    战场残酷，源石残酷，泰拉残酷。
    这世间，哪里不残酷？
    抉择，很多时候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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