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节(1 / 2)
“是吗。”风间琉璃轻轻瞥了他一眼。
“是呀。”
“那王将你可真是个好人啊。”风间琉璃突然笑道。
王将听到这句话明显一愣,似乎没有料到。
今天的风间琉璃特别具有攻击性。
“我当然不能算是好人,”王将慢悠悠的说,“世界上真的有好人吗,不做好事就能算作坏人了吗?稚女你一直有一颗美丽的心灵,你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王将说着,用叉子叉出托盘中已经泡软的饼干,放进嘴里。
接着又喝了一口水。
然后站起来,走在风间琉璃身边,揽在他的肩膀上,黑色皮胶的手与素白的外袍对比鲜明。
像是恶鬼贴在天使额头。
“就像橘政宗,他能算是好人吗?我们已经停止了进化药的研究,可还是有越来越多的死侍凭空出现,霓虹的夜幕中妖魔纵横。”王将揽着风间琉璃,边走边说,“那些人改进了我的进化药,药性更加猛烈,但我一直没办法查出那些药剂的来路。
“在这里,在霓虹,有什么事情是我没办法调查到的呢?”
“你在暗示是橘政宗暗地里制造死侍?”风间琉璃缓步走在他身边。
“是的,在霓虹境内,除了我们还有哪个势力能制造死侍呢?不要忘了,蛇岐八家掌握着所有鬼的档案,只有他们才知道如何找到一个又一个的鬼,诱使他们成为实验体。我猜橘政宗同时控制着两个组,一组人制造魔鬼,一组人收拾残局。你那个负责收拾残局的哥哥从来都不知道,他要清除的东西恰恰是由他的家族制造出来的。”王将幽幽地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本不存在正义,所谓正义的朋友,也只是扑火的飞蛾。”
二人行至窗边,王将一把推开门,狂风汹涌挤进来,风间琉璃的长发像是风中的杨絮。
黑压压的云层下,金色的尖锥直指天空,仿佛着火的利剑要切开天幕。
他们眼前是250米之上的瞭望台,在这处东京最高的地方,半个城市的景色一览无遗,家家户户匍匐在他的脚下。
王将松开手,双手背于身后,像个皇帝一样行至边缘。
只要风稍微大一点,就能把他吹下去。
这个男人不急不忙地侧过身,白色面具挤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指着下方,“稚女你看这座城市,就像一个卧病在床的老人,霓虹灯的光已经无法遮掩它的丑陋。这座城应该被一把火烧掉,我们好在废墟上建造更辉煌的国家。”
风间琉璃没有说话,他望着下方的灯红酒绿,家家户户亮着灯。
窗前影影绰绰。
“是吗。”
风间琉璃不冷不淡地应声。
“当然!当然!旧的东西总要被新的东西取代。当年罗马皇帝尼禄就是这么做的,他讨厌衰败的罗马城,于是烧掉了它,在废墟上建成了究极华丽的金宫。”王将转过身,背对着风间琉璃,继续说道:“我们也会有那一天,点燃全世界,然后建立起属于我们的新国家。等东京烧起来的时候,我一定会站在东京塔的最高处欣赏。
“一定美极了。”
像是感慨,又像是宣言。
下一秒,银色的白弧划破夜空,刺眼的黑红色抛洒。
偷袭者就站在他的身后,手里正是拿着方才王将使用过的银质餐刀。
餐刀上染上了黑红色,顺着刀尖滴落。
王将单手捂着喉咙,嘴巴里不断有红色的液体涌出来,风很大,眼看着他就要跌落下去。
王将单手板着门框固定住身体,难以置信地望着身后的男孩。
偷袭者没能如愿把王将推入地狱,于是猛然发力,踏着王将的身体一跃而起,跨在他的肩膀——比起王将之前的举动,他的这种行为才更像是个疯子。
后方半米的地方就是250米的悬空地带,掉下去后就算是龙王也会被摔成一滩黄红交叉的肉饼。何况此刻两人只依靠一双脚支撑,支撑者又被划破了喉咙的大动脉,全身后仰,大半个身体都没入了夜空的狂风,全靠一只手拉住他,而抓着门板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的,随时可能脱力。
跨坐在王将肩头的风间琉璃勾着腰,低着头,黑色的长发像是瀑布一样挥落,仿佛舞台的帷幕降下,遮盖了风间琉璃与王将的脸。
他的手不断挥舞,似舞台剧的指挥家,每次挥动都有鲜血喷洒……最后越来越稀,直至只能顺着脖颈流入西装内。
叮咚——
清脆的金属交鸣声。
风间琉璃的手停了,指节慢慢松开,餐刀落地。
长袍大袖在风雨中猎猎舞动,他缓缓抬起染满红色的脸,原本素白面孔被染成了彩釉的图案,美得像是绝世天姬,却带着狮子般的笑意。
他的判断没有错,王将的血统很可怕,风间琉璃甚至觉得王将的血统不在他这个极恶之鬼之下——这个已经死透的人垂着脸,体内的血已经流干了,空气中的血腥气都被风吹散了。但他还是站着,单手死死扣住门板。可想而知这个恶魔临死前的求生欲多么强大。
但他赢了。
王将死了。
他本以为这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甚至一度觉得会失败。
但成功了。
王将远没有他想的那么强大。
风间琉璃跳下来,没费多少力气把王将的手扣开——死人的那点力量对他而言不值一提。
注视着那张白色的公卿面具,探出手想把它摘下来。
面具后面的脸什么样的,他好奇极了……会是个国字脸的普通大叔,还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头,亦或者是一个女人?反正不觉得会是个和他同年龄的人,他能隔着面具嗅到对方身上那股垂暮的腐朽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