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八零章 本性不改的左山祎(2 / 2)
刹那间,虚假光芒崩解,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数据管道,如同寄生藤蔓缠绕整个空间。那些“感动”的人们眼中闪过蓝光,集体转向墨渊,齐声道:“您也需要净化。”
他没有拔剑,只是举起碎片,低声说:“你们还记得疼痛吗?真正的疼,不是系统提示的‘情感波动超标’,而是半夜惊醒,发现枕头湿了,却忘了为什么哭。”
人群中,一名年轻女子猛然捂住头,跪倒在地。她尖叫着:“我想起来了!我妈死的时候,我没敢哭,因为教会说悲伤是软弱!”
紧接着,第二人、第三人相继崩溃。控制系统开始紊乱,因为这些被压抑的真实情绪超出了算法承受范围。
墨渊走出星站时,身后传来爆炸声。不是武器,而是无数人造核心同时过载,释放出积压多年的痛苦记忆,形成一场席卷区域的精神风暴。三天后,该组织宣布解散,残余成员自发组成“赎忆团”,致力于帮助受害者重建真实情感连接。
此事震惊全星域。人们终于意识到:自由不仅需要对抗压迫,更要警惕那些以“保护自由”为名的新牢笼。
又一年过去。
新一代的孩子开始在学校学习“神话之后”的历史。教材不再是单一线性叙事,而是由数百个视角拼接而成:林寒的战友、敌对科学家、普通市民、甚至一台曾判定他为“威胁等级S”的防御AI。每一章结尾都留有一个空白页,写着:“你怎么看?”
某日,一位老师布置作业:“写下你生命中最难相信的一件事。”
交上来的答案五花八门:
- “我相信爸爸爱我,尽管他从没说过。”
- “我不信命运,但我梦见奶奶来告诉我别坐那天的飞船。”
- “我信一句话能改变世界,因为我听过那首童谣。”
其中一份特别引起注意。字迹稚嫩,却工整:
> “我不信神,也不信英雄。
> 但我信,当所有人都闭嘴时,
> 总得有个人敢说:等一下,我觉得不对。”
老师读完,久久不能言语。她将这张纸贴在教室最显眼的位置,旁边画了一盏小小的灯。
就在那天夜里,遥远宇宙深处,那粒漂浮的尘埃忽然停止旋转。它表面浮现出极其细微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的雏形。随即,一道极淡的信号发射而出,目标不明,频率独特??恰好与地球上某个盲童手中的石头产生共振。
孩子猛地睁开眼,虽然看不见,但她笑了:“有人在说话呢。”
与此同时,少年站在纪念馆顶层,望着外墙那枚发烫的石头,轻声问:“我们真的赢了吗?”
风穿过廊柱,卷起一片忆光花瓣。它飘到他面前,缓缓展开,显现出一行新字:
> “胜利不是终点,而是让更多人敢于提问的起点。”
他笑了,转身离去。
多年后,当新一代守墓人接过职责时,他们不再佩戴徽章,不穿制服,也不立誓言。他们只是静静地行走于世间,在每一个怀疑即将熄灭的地方,轻轻哼起那首童谣:
> “星星眨眨眼,月亮笑弯弯,
> 黑夜再长,也有光回来。”
有时候,没人回应。
有时候,一个孩子会跟着唱一句。
有时候,整条街的人都停下脚步,抬头看天。
而每当这时,宇宙某处,就会有一颗原本黯淡的星,悄然亮起。
那把无形之刃依旧沉默,但它知道,它从未真正离开。
它藏在每一次欲言又止的停顿里,
躲在每一双犹豫却仍未低头的眼睛中,
存在于每一个宁愿孤独也不愿盲从的灵魂深处。
光不需要武器。
但它需要持灯者。
哪怕只有一个,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