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二章 除根（1 / 2）
亲眼看见丁欢碾压了自己心里犹如天道一般的存在，甚至连缇陀的大道世界也被撕开，荃眼里心里只有绝望。
“丁兄，看在当年我们都是来自沌一神界的份上，还请手下留情。”
眼看丁欢的目标变成了自己，荃...
风卷残云，吹过九垓新生的大地，将第一缕春意送入每一道裂痕深处。草芽破土而出的声音，在寂静中如同鼓点般清晰可闻。那曾被黑柱贯穿、死气弥漫的中央荒原，如今溪流蜿蜒，野花初绽，仿佛天地也在喘息之后重新学会了呼吸。
左阳站在问心坛最高处，望着台下熙攘的人群。有白发苍苍的老修士拄杖而立，也有稚气未脱的少年席地而坐，他们来自四域八荒，有的为求道而来，有的只为听一段故事。今日登坛的是严昌慧，她穿着素青布衣，袖口还沾着昨夜画符留下的朱砂。
“我父亲死于逆核之乱。”她的声音不高，却传遍全场，“他不是英雄，只是一个不愿低头的守阵人。最后一战前，他写了一封信给我，说：‘若有一天你看见光，别忘了替我没见过的人多看一眼。’”
台下一片静默。有人低头拭泪，有人握紧拳头，更有一个少年忽然起身，朗声道：“我也想成为那样的人！哪怕最后只剩一缕魂火，也要烧穿黑暗！”
笑声与掌声同时响起。这不是神谕宣讲，也不是宗门训诫，而是活生生的灵魂在彼此碰撞、点燃。
丁欢倚在坛边石柱上，嘴角微扬。“你说，咱们当初要是能听到这样的声音，会不会少走些弯路？”
左阳摇头：“不会。正因为我们走过那些绝路，才明白这声音有多珍贵。”
她轻叹一声，仰头看向天空。阳光洒落，映得她眸中星辉闪烁。“宇宙本源最近很不安稳。昨夜我感应到南方海域有波动，像是……某种记忆在复苏。”
左阳神色微凝。他知道她在说什么??那面沉在海底的水幕残片。它不属于任何已知法则体系，是上古文明崩塌时遗留的“镜界投影”，记录着被抹除的历史片段。而如今，它开始回应这片土地上的意志共鸣。
“派人去看了吗？”他问。
“去了三个探子，两个回来了，疯了一个。”丁欢语气平静，“第三个带回一句话：‘他们在等第七个人醒来。’”
左阳沉默良久，指尖无意识抚过左臂上的金纹。那契约图腾已不再炽烈燃烧，而是如血脉般沉入皮肉之间，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每当夜深人静，它便会微微发烫，仿佛仍在与某个遥远的存在对话。
“左山?呢？”他忽然问道。
“进山了。”丁欢答，“他说要重新梳理虚空道络，把过去被‘契’封锁的通道一一打通。但他临走前留下一句话??‘若第七碑动，立刻召我回来。’”
左阳心头一震。
七座墓碑，六人有名，唯独那一座空白无字。那是为他自己准备的。他曾亲手下令：“若我堕入执念，或被旧日规则侵蚀，请将我葬于此，不立名，不刻文，只留一剑镇魂。”
可就在三日前，守墓老人发现，那块无字碑的底部，竟浮现出一道极淡的裂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内部苏醒。
当晚，整片墓园的灵草一夜枯萎，唯有左阳的墓碑周围，长出一圈赤红小花，花瓣如血滴凝成，散发出淡淡的檀香??那是左氏族人心火燃尽时才会出现的异象。
“你还记得莫无忌最后说的话吗？”丁欢忽然低声问。
左阳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那个冰冷殿堂中的低语：“**真正的守门人，从来不在门外，而在门内。**”
当时他们以为这是讽刺，如今回想，却像是一句预言。
“莫氏令不是钥匙，”左阳缓缓睁开眼，“它是诱饵。契设下千次轮回，不是为了选继承者，而是为了吞噬那些愿意献祭自我的人，用他们的意志补全自身的残缺。而莫无忌……他是唯一看穿这一点的人。”
“所以他背叛了？”丁欢问。
“不。”左阳摇头，“他是假装背叛，实则潜入规则核心，用自己的存在卡住了重启机制。这才让我们有机会打破循环。”
丁欢瞳孔微缩：“所以……他没死？”
“我不知道。”左阳苦笑，“但我知道一件事??我们之所以能点燃碑林，不只是靠我们的信念，更是因为有人早在万年前就埋下了火种。那滴血渗入石碑时，我听见了一声笑，很轻，很远，像是从时间尽头传来。”
两人对视片刻，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寒意。
这时，远处传来钟声??三短一长，是紧急召集令。
不多时，一名身穿灰袍的传讯弟子疾步登上问心坛，跪地禀报：“北境急报！极北冰原之下，封印水晶爆裂，幽蓝火焰失踪！当地驻守的十二位大能联手结阵，仅撑半炷香便尽数化为飞灰，现场……只留下一行字。”
“什么字？”左阳问。
“**‘我还活着。’**”
空气骤然凝固。
丁欢猛地站直身躯：“那是莫无忌的笔迹！他在宗门典籍里留下的唯一真迹，就是这五个字！”
左阳却未显惊慌，反而缓缓点头：“终于来了。”
“你早就知道？”丁欢盯着他。
“猜到了。”左阳望向北方，“莫无忌若真要背叛，何必留下那么多线索引导我们走向碑林？他又为何偏偏选择在‘心火契约’即将觉醒之际发动叛乱？一切太巧了，巧得像是精心编排的棋局。”
“所以他才是真正的断后者？”丁欢喃喃。
“或许。”左阳低声道，“又或许，他早已超越了‘断’与‘续’的界限。现在的他，究竟是人，是魂，还是规则本身的反噬？没人知道。”
话音未落，南方天际忽现异象。
海平线上空，乌云翻滚如墨，一道巨大的水幕凭空浮现，映出七个模糊身影??正是他们当年闯塔时的模样。画面不断重播：左阳以血书碑、丁欢引动宇宙本源、严昌慧布阵、左山?斩断锁链……直至最后一幕，七人并肩对抗契的身影定格空中，久久不散。
紧接着，水幕剧烈震荡，竟从中走出一人。
那人披着破碎的白袍，面容隐在光影之后，右手提着一柄断裂的青铜古尺，左手掌心悬浮着一枚缓缓旋转的黑色晶核??正是逆核之灵的核心！
“是他！”严昌慧猛然冲上坛顶，手中符?瞬间结成防御大阵，“莫无忌！你还敢现身！”
那人并未答话，只是轻轻抬手，那枚黑晶竟开始分解，化作无数细小光点，洒向大地。每一粒光点落地，便催生出一株奇异植物：根系如经脉，叶片似符文，花朵绽放时竟传出低语，讲述着一段段被遗忘的往事。
“他在释放逆核的记忆？”丁欢震惊，“这些……都是被吞噬的历史碎片！”
左阳却已迈出一步，直面那虚影：“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我在还债。”
“什么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