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深深的看了周培公一眼，另外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实际上他们都不清楚为何一向谨言慎行的周培公今日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谁都知道窥探帝心乃是死罪。
    总不能他真的是被那些画卷给收买了吧？
    康熙轻轻的叹了口气，眼睛看着蔚蓝的天空。
    “朕何尝不知道，但是佟氏一族是朕的外家，佟国维是朕的亲舅舅，朕事事都要考虑周全，焉能伤了亲舅的心。”
    周培公反问道：“佟大人是皇上的亲舅但更是皇家的奴才，于佟大人而言究竟是为皇上分忧重要还是振兴家族更重要？”
    “臣以为食君之禄当担君之忧、忠君之事，佟大人为官数载定是比臣更加通透的。”
    陈廷敬也开口说：“是啊，为臣者若不能为圣上分忧反而拿感情要挟那他又如何不带私心的为百姓办事？”
    “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明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亲。臣虽愚钝，但时刻谨守‘忠君爱国’这四字。”
    康熙颇为感动的说道：“有尔等贤臣，大清何愁不能江山永固？倒是朕一直赖以信任的亲娘舅一直拿亲情逼迫朕。”
    于成功虽然冲动但是能得到康熙的赏识自然也不会是一个蠢人，他虽后知后觉但是也从几人的对话中品出来了一些滋味。
    他和李光地对视一眼也纷纷跪了下去。
    “微臣等人身披皇恩，自当为圣上分忧，皇上放心我等知道该如何做了。”
    康熙这才露出笑容，把几人叫了起来。
    “朕跟你们露个底，于朕来说其实并不想再立皇后。朕前些年接连失子，仁孝皇后、孝昭皇后又相继薨逝，朕总以为是上苍降下来的惩罚，惩罚朕连年征战导致民不聊生。”
    李光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康熙伸手阻止，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近些年随着太子和大阿哥立住，宜贵妃为朕生了双生子朕以为上苍原谅了朕，可如今孝昭皇后又薨逝。朕实在是再也经受不住打击。”
    陈廷敬是看着康熙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对于他的心情他虽不至于感同身受但是也可以理解几分。
    故而他看着康熙低声说道：“所以皇上才任由诸位大臣在朝堂上吵嚷也不阻止，其实您是早就有了想法却……”不敢冒险下令。
    说着陈廷敬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索相和明相都躲着佟大人走，微臣原本以为他们是政见不合，原来是如此。”
    康熙轻轻的扯了下嘴角，“那两只老狐狸向来是看朕的态度行事，况且……罢了，不提他们了。”
    康熙不说陈廷敬也清楚，况且索相身后是太子，明相身后是大阿哥，他们又怎么会支持一个有阿哥的妃嫔登上皇后之位呢？
    陈廷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满嘴苦涩，他却仿佛没有尝出来一样，面不改色。
    “朕的心思你们清楚，朕崇尚汉学，这么多年终于培养、提拔了你们出来，这次的事也是一个机会，一个汉臣与满臣融合的机会。”
    陈廷敬点点头，自然，对手的对手就是朋友，他们之前明哲保身并不参与这件事，但是他们现在知道了，便可在朝堂上公然反对，也算是合了索相和明相的心意。
    有两位相爷的认可，他们这些汉臣的路也会更好走一些。
    康熙见陈廷敬他们想明白事情的关联，这才把话重新引到纳兰珠的身上。
    “其实也是宜贵妃给了朕这么一个机会，她啊看什么事都通透，朕不止一次说过，她若是男儿定当封侯拜相。”
    周培公点了点头，对于此话没有一点怀疑。
    “宜贵妃确实是世所罕见的奇女子，微臣对宜贵妃着实佩服。”
    李光地被拿捏住了胃也一个劲儿的帮纳兰珠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夸夸大会。
    “皇上虽不愿意冒险但是国不可无后，况且佟大人在前朝发力，笼络了一批大臣为其说好话，微臣斗胆想要问一问皇上您是怎样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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