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无言。
这一例,他确实没法辩驳。
乐无涯说:“下官是贡监生出身,不善读书,只能从大道中博采众家之长,终得二字……”
“‘为民’,便是下官所求之道。”
“下官能力不足,不求大道,只求无愧于心。”
末了,他不忘替自己找补一句:“高居庙堂而忧其远,想必圣上与下官也是一心。”
七皇子:“……”
他张了张嘴,觉得这被人堵得说不出话的经历,似曾相识。
审案时,伶牙俐齿、花招迭出。
对答时,却有条有理、规矩守成,还不忘拖出父皇来给他背书。
显然,这是一只十分狡猾的狐狸。
眼见二人起了针锋对立之势,旁边无一人敢说话。
一时间,天寒雪静,鸦雀无声。
六皇子雍容温和地开了口,打破了这僵持的阒寂:“闻人县令。”
乐无涯:“下官在。”
六皇子:“你的袜子有些薄,若是进了雪,不好。”
乐无涯:“……”
这话他又怎么答。
乐无涯:“……谢钦差大人体恤。”
七皇子也恢复了往日的俏皮模样:“我六哥的意思是,你起来吧。”
远方传来打更的声响。
“天色已晚,你审案这样久,早些休息。我们到此的消息莫要旁传,明日一早,我们会再来……”
七皇子的目光重新对准乐无涯,最后两个字被他咽下,没有说出。
……见你。
他向来很会收敛情感。
若吐出那两个字,便是过界了。
乐无涯的确是累了,并不挽
留:“下官陪钦差大人去驿馆。”
六皇子:“雪色正好,我们走回去,不必相送,早些休息。”
乐无涯垂下头:“下官恭送钦差大人。”
说是恭送,等七皇子走出百步开外,一回头,就发现本该恭立门前的乐无涯一扭头,呵着手蹦了回去。
七皇子笑出了声来:“真真是胆大包天。”
六皇子:“他还小。”
七皇子:“倘若消息不差的话,他比我们都还大两岁吧。”
六皇子不答,只是袖手望天。
七皇子:“六哥,你不讨厌雪了?”
六皇子伸出手去,两三片雪花落在他的掌心,都是漂亮的六边形。
六皇子说:“我从来不讨厌雪。”
待二人走远,乐无涯便撒了欢。
衙门口还有两个值夜的衙役旁听了全程,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多喘一口。
乐无涯路过他们二人身侧,什么也没说,就在他们的肩膀上各自轻拍了一掌,拍出了他们一个哆嗦。
狐假虎威后,他就背着手朝内堂而去,头摇尾巴晃的,颇有些雀跃。
离开前,他还有许多准备要做呢。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更箭灭于铜壶时,乐无涯搁下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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