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让林晔猝不及防，但摩拉克斯看上去像是思考过这个问题，他没有沉默太久就给出了答案：
    “因为不划算。”
    归终挑起眉，看上去很惊讶，过了一会儿又笑了起来：“可以问问详细的吗？”
    摩拉克斯抬眸，对上她的目光，语气随意又平静：“你可以理解为我懒。光是管理巨石城，我就已经很烦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林晔身上。
    如果不是林晔五百年前打死不要管理者的名号，坚持要从这段故事里隐下去，摩拉克斯是无论如何不愿意接管巨石城的。
    他认可人类，愿意教人类知识和技术就已经是极限了。
    毕竟他可不是正经的魔神。
    林晔被他的眼神唤醒了五百年前的记忆，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轻咳了一声。
    摩拉克斯顺利成为帝君大人这件事还是他死皮赖脸换来的。
    归终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目光在钟离和林晔之间转了转，嘴角勾起灿烂的笑容：
    “其实我还有一个计划，帝君可愿意详听？”
    摩拉克斯微微挑眉：“悉听尊便。”
    “矿粮的交易不必由魔神牵头，我已准备好了商队，只要帝君同意，南北的交易就会打开，届时我们双方都会受到一些冲击……”归终缓缓道。
    林晔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等到归终提到打通南北通路时他才反应过来。
    好家伙，他还没有开始提，归终就已经有了结盟之心。
    归终太明白，贸易开始可能会产生的后果。到时候南北互通，一定会有人从南来到北边，也一定会有人从北边去到南边，而这是两边互通的最好结果。
    她非常明白，死水是无法长久的，这世间万物的法则便是循环轮回。
    因此归终决定主动出击，她想要借助南北的交通弱化两边的界限，还主动将通路的镇守权交给了摩拉克斯手上的军队。
    这虽然有北边没有像样的军事力量的原因，但也表现出了归终的诚意。
    她提出了一个很容易被人认为是有意蚕食南边的建议，又将其中重要的交通节点拱手让人，以此来表示自己的合作意向。
    就连摩拉克斯也不由得对眼前这个总是带着笑容的女人产生了几分钦佩。
    归终是一个很聪明的魔神，她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弱于摩拉克斯，因此想要获得盟友，就必须让对方见到自己的诚意。
    林晔都有些怀疑，归终是不是也拿着一部分剧本。
    不然她为什么看起来很清楚不久之后会发生什么的样子？
    “作为朋友，我也会无条件给出我能给的一切帮助。”归终轻声道，她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一些，很认真地看着摩拉克斯。
    她没有说盟友，是因为不想因此而疏远彼此的感情。
    她很喜欢面前不请自来的两位客人，也希望在漫长的生命中能有真正的朋友与她相伴。
    摩拉克斯也意识到了‘朋友’二字的含义，他陷入了沉默，看不出什么表情。
    作为拿着剧本的林晔很着急，他看了看摩拉克斯，又看了看归终，就差主动开口应下这场盟约了。
    好在他还有点理智，并不想代替摩拉克斯接下这场羁绊。
    虽然中途有很长的沉默时间，摩拉克斯最终还是点了头。
    他们没有签署更正式的协议，就在这片花田之中，在月光的见证之下，达成了这场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却从没有人捅破的盟约。
    在那之后又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林晔要仔细回忆才能想起这场细节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历史之所以为历史，就是因为它结局唯一、不可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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