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少女手指微微蜷缩,听到了门口那位少年将军良久的沉默。
她有点迷茫,迷茫自己此时此刻竟还走神,在疼痛的时候,想着分析这个人....大抵是因为,太危险了。
但她倒是确定了一件事。
他果然是中原人跟羟族的混血。
不被承认的杂种。
而且哈日尔记恨此人天生英武,才智绝俗,在侵占拢城中不付血汗,用诡计既得手,如此越过他立下赫赫战功,衬他不过泛泛,于是特地提起浸猪笼....不是随心之语。
乃是诛心。
她抬手,倦怠盖上泛红的眼,看到了天花板上被绘制的百鬼享乐图。
彩色靡靡,极致混欲。
但富贵满堂,人人沉浸于其中,浑然忘记了到处流淌的血液....
一点点流淌在被褥上。
像极了她少时在山间奔跑踩踏碎淬的杜鹃花汁。
但迷茫时,还是听到了门口那个少年将军打破了沉默。
“殿下,这女子年纪轻轻,容貌过甚,如山中精怪,吸人精血,在中原,叫做妖精。”
“下属建议立刻斩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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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多年再见。
他还是要杀她,这次拔刀了。
身后一群人是羟族的黑袍乌使,也是他麾下最诡秘狠毒的刺客,曾替他反杀过一些对他不轨的羟族贵族。
他爬上如今这个位置,自然不能全靠羟王的信重。
血腥登阶之路。
步步都得有他人性命铺垫。
如今,要算上她的了吗?
罗非白站在桥上,冷眼看着这群残酷的杀戮者朝自己奔来。
也看岱钦.朝戈那双墨绿如珠宝的眼睛始终盯着她,在黑夜中,在月光下,溪水潺潺,桃花靡靡而飞。
他如贪狼。
而当他亲自潜行远离屯兵的边疆来杀她,也必然意味着其他布置已经启动。
周家,太子跟太子妃,乃至王都桁帝。
二线并行。
此人的布局之心术素来还要在勇武战力之上
。
贪,是善于利用人心之意。
贪在狼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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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前,在周太公质问后。
砰!
香烛被软剑削飞。
周大人束发的发髻也飘落了几根头发。
他僵坐在那,看着几根发丝落在地板上。
冷汗潮湿。
他说:“父亲,我再畜生,也不至于杀自己的血脉。”
“这是您的预判,还是燕纾对我的预判?”
“我在你们眼里就这么不堪?”
周大人不知道自己是在害怕自己的死,还是惊惧别的。
但他看到了软剑之下....被切成两半的苍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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