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汗水，糊了满脸。
    他不敢辨认方向，只想快点逃离这个地方。
    苏珂几人在前面清理着从阵法里逃出来的怪物，为他开道。
    铸魔阵全部被余波摧毁，里面的怪物都跑了出来，有的已经完全变成了怪物，有的还只是半成品，时而清醒时而暴虐。
    苏珂有时会和他们哀求的眼神对上，她只能狼狈地移开目光。
    自入迷雾以来，这是她唯一一次想心软，但她不能。
    她自己的命可以丢，但身后的人是为了他们整个云秦王朝来的，她不能让他们丧命。
    “道全，不用输送灵力了，灵力完全枯竭的话，你们下面的路不好走。”渡真说。
    道全沉默，脚下并没有丝毫减速。
    凡间不比修仙界，在这里，他们恢复不上灵力，而且他们早就没有灵石了。
    一旦将灵石当做灵力的唯一来源，二三十几万的灵石是完全不够的。
    可是没有灵力，二师兄的眼睛该怎么恢复？
    “你们一定要送出去一个人，确保他有灵力回修仙界。”渡真轻轻拍了拍道全的肩，“放我下来吧。”
    道全脚下没停，手也没放。
    渡真又喊了一声，“道全。”
    道全脚下终于慢慢停下，他抬手抹了一把脸，“智水已经走了，我留下来陪你，我是云秦王朝的大皇子，自没有让二师兄死在我前面的道理。”
    苏珂吸着鼻子，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握紧了已经钝了的刀，“我也留下来，我是云秦王朝的国师，没有你们留下来我逃跑的道理。”
    道全敛眸，“劳烦其他师兄弟辛苦，将云秦王朝的消息送回修仙界。”
    其他弟子对视一眼，目露不忍，却又再三衡量着大局，最后只留下一句保重。
    半人半魔的怪物将他们三人一圈圈围在中间，张着獠牙嘶吼着。
    渡真眼里的鲜血顺着脸一路滑下，拖出鲜红的痕迹，他笑了笑，摩挲着从腰间拿出刀，那是一把极为丑陋的刀，甚至连刀刃都不圆润。
    “没想到，最后小师妹炼的半成品反而是最好用的。”
    他的话语被密密麻麻的嘶吼声淹没。
    三人微弱的灵力在魔气中间来回穿梭，灵力耗尽了他们就肉搏，武器断了就徒手。
    鲜血和尸体散了一地，到最后，他们也不分不清身上沾染的到底是谁的血。
    苏珂缺失了一根手指的手直直地捅进肉体里，神情恍惚又麻木，渡真跪倒在地上，脸上的血迹更多了一些，深刻见骨的胳膊无力地垂落在两侧，道全在在尸山上蠕动，满嘴都是鲜血。
    霎时，一道金灿灿的光透过迷雾照到他们身上，貌似来了很多人，但不知为何，他们的呼叫都是模糊的，只有苏珂似哭似叫的一声高喊传入耳中。
    “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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