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家里开着温度不低的暖气,贺桥顾不上脱下大衣,径直走进浴室。
他推开门,先看见一个略显单薄的背影,宽大的衬衣领口处没了发尾的遮掩,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与衬衣上沾染的深红斑点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往日耀眼的红发打湿了,颜色变成一团混沌。
池雪焰站在镜子前,用沾满染发剂的梳子,定期补染会褪色的红发。
见贺桥进来,他将梳子递过去:“帮我看看后面的发根有没有染到。”
他从来不戴手套,也不穿保护衣服的围布。
因为每次染发时,他都会从贺桥房间的衣柜里随便拿一件衣服出来穿,硬生生把洁白的衬衣弄得再也洗不干净,一次又一次。
反正贺桥没有提出过抗议。
他也的确不想抗议。
他同样不戴手套,接过那把残留着体温余热的梳子,耐心地帮池雪焰染后脑勺处的发根,同时道:“协议拿回来了,很顺利。”
池雪焰没有说话,似乎是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又似乎是并不关心。
他专心地看着镜子里帮自己染发的男人,提醒道:“要多梳几次。”
“好。”
“你怎么没脱大衣?不热?”
轻缓梳过发根的梳子顿了顿,身后的人应声道:“忘了。”
“现在脱吧。”
贺桥便说了一句与协议结果一样长的话:“手已经弄脏了,没法脱。”
闻言,池雪焰微微扬起嘴角,像是觉得有趣。
他的手早就脏了,把原本干净的梳子柄弄得一塌糊涂,再递到贺桥手里,很快弄脏了对方曾经洁净的掌心。
无论是被染发剂着色的皮肤,还是同样难以洗净的人生。
在刺鼻的气味里,贺桥沉默地替他梳着头发,不止是他要求的后面,偶尔回答眼前人的提问。
“今天外面冷吗?”
“化雪了,很冷。”
他想起那些被缤纷脚步踩灰的积雪,想起街边花店里在料峭寒风中颤动的花瓣,忽然说:“你快过生日了。”
池雪焰的生日是二月十四日,整个冬天最浪漫的那一日。
又要长大一岁的人随口道:“嗯,今年不过。”
去年的这个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贺桥从来不会质疑池雪焰的决定,不会问多余的问题。
可这一刻,或许是因为彼此的距离太近,或许是因为过热的室内温度带来一种近乎温馨的气氛。
他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为什么不过?”
正凝视着镜子的人轻笑一声。
空气霎时陷入静寂。
过了许久,就在贺桥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轻盈而详细的答案。
“因为我很喜欢在这间房子里最后过的那个生日。”他说,“不想用其他生日覆盖掉。”
这是可以继续往下交谈的语气。
贺桥问:“小时候?”
“五岁那一年。”
五岁之后,他们搬去了后来住的那个家,搬进了更大更好的房子,未来也越来越好。
可是那些曾经美丽的幸福,都毁在一意孤行的他手中。
透过镜面的反射,贺桥的目光望进那双忽然暗下来的眼睛,便不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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