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的画,而正中间是墨汁还没干的临摹品。
“你!”她大惊失色,“你画假画?”
“也不能说是假画吧。”
章片裘后退一步仔细观摩后,又加了几笔,得益于儿时父亲的严厉,送他学过画,画工不错。总之,糊弄中国人够呛,糊弄糊弄这19世纪的老外,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小意思。
“这还不是假画?”琳娜翻了个白眼,抓到假画制作现场还狡辩。
“过个一两百年,这也是文物了。”章片裘熬红了的眼,俯身继续下一张。而这时,琳娜这才发现后面的地面上铺了满满一地。有的是全部临摹,有的是临摹部分当成一整幅。
说实在的,这些画都干了,她分不清楚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
“这是不道德的。”琳娜严肃了起来。
“你不卖假酒吗?兑那么多水。”章片裘反问道。
……
空气里漫起淡淡的尴尬。
咳……琳娜清了清嗓子,胸前都红了。
“过一两百年也是文物,这纸多贵啊,全是老纸呢,费了好大的劲才弄来。”章片裘抖了抖纸,满意极了。
琳娜深知这个男人是个犟种,决定的事没那么好说服,来回踱步一番后,想好了如何劝,“你这么弄,虽然短时间内能赚到钱,可日子久了,市场上知道有假货,谁还敢买大清国的字画?”
“不敢买就更好了,价格走低,我全收了。”
“你……你的目的不是赚钱,是为了作乱市场,低价收购字画?”说到这,琳娜这才恍然大悟。
如今大清国的珍品过来的不多,眼见着伴随着战争会有大批涌过来,但字画这种珍品很不好辨别,大家不敢出手。
如今没有假货的情况下,都如此,若有假货,风声一起,价格的确只会更低。
“谁说不赚钱?”章片裘指了指画,“画得多好,钱也得赚的。”
“市场乱了后,别人也会请人鉴定的。”
“正好,从我这请嘛。”章片裘摊开手。
……
假货,他出。
鉴定师傅,他也出。
真是完美闭环,那报纸上还说大清国人不懂贸易,这哪里是不懂贸易?这分明是个人精,琳娜心想。
“这才能画多少?”她驳道。
“招人。”
“白人可不会用这种笔。”
“招大清国人。”
“哪儿来的大清国人?就今天那几船运过来的?你们大清国分主子和仆吧,主子不会给你画这个,仆……人家听主子的,大老远带过来的,都是亲信,谁会跟你出来干活?”
章片裘没有接话,放下画笔,刚刚还飞扬的神采瞬间暗了下去。
她不知道的是,这些出逃的人虽然是权贵,但大清国连自己国家都保不住,又怎么可能保得住外逃在外的子民呢?
更何况,跟着出来的仆,基本上都签了死契。而签了死契的仆,莫说在这遥远的英格兰了,就算是大清国,主子家也能打死的。
“你还是太善良。不懂这些外逃的人有多狠,也不懂你的国家有多狠,很快,会有一些大清国人被赶出来,我要抓紧些,让他们知道这里可以投奔。”章片裘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出来。
方才满脸的沉重淡去,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琳娜总觉得,章片裘的身上似乎永远不会有松弛的宁静,他的眉头总会微微皱着,嘴角也抿着发力。
窗外,应已破晓。
只听得报童的声音忽远忽近,一些马车的声音也轻轻浅浅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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