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棠的目光飘向远处，开始了她得自白。
    “我一出生，我娘就因难产而死，过不了多久，我爹娶了后娘。都说没了娘，就是没了点爹。我五岁那年，我爹把我卖进了青楼。”
    “一个五岁的女孩在青楼里，随便一个人都能欺侮我。当时的一个花魁看我可怜，就让我随身服侍她，说是我服侍她，其实都是她在照顾我，在她身边我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学着读书写字……”
    “慢慢我长大了，花魁也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早已不复当年风采，我10岁那年，有一个下作的恩客强逼她做……，我看不过眼，情急之下用簪子捅死了那个恩客。”
    谭憬带着极度的错愕，轻描淡写的只言片语下可以想象是怎么样的惨烈情状。
    自己一时也分不清是可怜她童年悲惨的遭遇，还是惊讶她小小年纪就能如此狠辣。
    “我杀了人，本是要被下到死牢里的，其实那个时候我一点都不害怕，因为活着也是遭罪。但我出事的那天，恰好有一个大人物也在青楼，他出手摆平了这件事，也救了我。”
    “这个人就是宁通海？”谭憬问道。
    “不错，他觉得我容貌好，够狠毒，是一个好苗子，且没有根基，更能为他所用。”
    初棠看向顾辞，“那时你已经渐渐崛起，宁通海看出与你之间早晚必有一战，于是他下定决心培养我，我就是为你量身定做的细作。”
    “表面上我是武安侯府失踪多年的二小姐，他培养我琴棋书画，女工烹饪，只要是你喜欢的，我都要学着精通；暗地里教我学习武功兵刃，各种暗杀之术，和传递消息，情报往来的手段。我学的很好，因为只要有一丝松懈，就要挨针刑。”
    初棠的眼睛盈盈看着顾辞，“在你不知道的很多年里，我一直在反复揣摩研究你，想从各种蛛丝马迹中探得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我好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世子殿下，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喝我泡的茶，喜欢和我谈论史书，喜欢我画的画么？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懂你？我甚至比你自己更明白你。因为你就是我的功课，只有懂你，我才能活。”
    顾辞被刺激的几乎站立不住。只觉心脏像被匕首生生剜下一样，疼的无法呼吸。
    初棠看出顾辞的痛苦，但她不打算就这么放过顾辞，接着道，“你以为你爱我，其实你爱的根本就是个不存在的人，初棠只是我伪装成的样子，甚至，我根本就不叫初棠……”
    “够了，你闭嘴！”顾辞忍无可忍的一把掐住初棠纤细的脖颈，双目赤红。
    “很痛是吗？痛就杀了我！杀了我你就能解脱了！”初棠艰难道。
    “你想死？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我会让你，生不如死！”顾辞神色渐渐清明，看着初棠涨红的脸，心中有一丝不忍，立刻甩开了她。
    顾辞扬声道，“来人，把她带下去严加看管。”
    初棠被带走后，顾辞还久久不能平复，为什么我听到她曾经的经历，看见她痛苦会心疼，我还没对她死心吗？
    难道这就是爱恨交织？初棠，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卡！”
    导演喊卡之后，谭憬还沉浸在剧情里，秦溪赶紧上前查看谭憬的情况，二人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还在角色里，于是二人给了彼此一个温暖的拥抱，都落下泪来。
    这也是走到这个地步的初棠和顾辞再难拥有的温情。
    其实这场一镜到底的戏，到了最后已经脱离了导演的指导。
    也可以说是从初棠抬头直视顾辞开始。包括顾辞掐脖子，把情绪顶到高潮，也是谭憬的现场发挥。
    因为秦溪和谭憬都让自己成为角色，仿佛那时的初棠和顾辞就应该这样做，二人一气呵成，非常默契。
    出戏之后，秦溪和陈导交流，希望陈导能同意她对这场戏的二度创作。
    秦溪双眼充满真诚，看着陈导。
    “导演，我是这么觉得的，我是一直在保自己和保顾辞之间挣扎的，越和顾辞相处，我内心是越来越柔软的，相当于是从没有心，视人命如草芥的状态，转变成一个会哭，会笑，有良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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