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节（2 / 2）
种种裂痕，过去因为有着外部势力威胁，最多只是几句牢骚和压在心里的不满，但随着敌人给出了一个看似优渥，实则埋藏了许多陷阱的和平条件后，终于被光明正大的翻了出来。
女神的雕像沉默的注视着凡间，却不给予她的信徒一点回应。
绝望而压抑的人们在尽可能的让自己舒服，发泄。
使者没有隐瞒自己的条件，应该说大军阀有意的让玛格丽塔的平民们都知道它的条件。
一边是可怕的毁灭。
一边是可耻的苟延。
议员们知道，无论哪条路，至少未来的五十年，这座王国的大都会，南方的明珠，吞吐“三分之一个世界”繁荣的埃斯塔利亚人骄傲，没有希望了.....
但还有一点不同。
如果毁灭，那就彻底，至少对这座城里的人来说没有一点希望，但如果选择.....
议员和代表们争吵着，甚至发生斗殴和厮打事件。
但已经没人能主持会场的秩序了。
一群由驻玛格丽塔异国商旅组成的外商行会派出了他们的代表，这些大到帮会小到个人的大小商会们在围城战中出了很多力，出钱出人帮助城防，也已经感到精疲力尽。
不少自觉已经破产的小商人甚至自杀，或者干脆抛去一切加入守军。
他们的代表在议会沉重的表示：希望玛格丽塔议会.....顾虑全城性命。
女神修会、骑士团、战争教士们表示：宁可血战到底；
有资产者代表认为：战争已经到了继续毫无意义的地步，就算玛格丽塔全城拼死，也对王国的局势起不到一点作用，只要北方重兵一日不南下。这种情况下，哪怕暂且同意敌人的要求，权做缓兵之计已待时机也是无可奈何的举动.....
平民则想法混乱分裂，有要为了王国为了信仰奋战至死，绝不屈服野蛮死敌的；有愤懑北人扯后腿，格达兹河战役后，不肯再派援军南下，干脆和绿皮和谈，让它们去祸害北方的；还有国破家亡就在眼前，神祇沉默不予指示后精神崩溃的，又哭又笑着认为末日要来了，不管南方北方南人北人都要葬身火海，已然疯癫！
守军们也乱哄哄的，思绪万千，如果不是炮火一刻不停轰炸，城外敌军虎视眈眈，恐怕早就开始串联意见大会，派出民意代表面呈议会.....
还有个东方来的旅商，其中武僧、卫士十分精锐，指挥也统帅有方，一看就是久经战阵，虽然参与守城，却极少和外界相交流。
派出了使者，乃是一名东方术士，对议会说了一通：我主承昊天上阳之神旨，奉桂阴圣后之玄意.....钦尔军民护国之刚勇，守城之坚毅.....然则近日，民心民思多乱，先贤曰：‘万人一心，天踏可抵；百万不齐，隳城败军’此诚堤溃之征兆，山崩之先例.....
最后表达了一个意思：
我，（高贵）震旦人，懒得管你们吵吵，反正国是你们的国城是你们的城，你们要战就战，出于道义，震旦人会帮你们抵抗到最后；你们要投就投，不要吵吵吵绿皮还没打进来自己人先开始火并。
最后城内旗帜鲜明的形成了两派：血战到底的，和“已经结束啦！已经输啦！打不了啦！”和“深鉴于世界大势及王国之现状，欲采取非常之措施，收拾时局，兹告尔等臣民”还有“草他妈的北佬不来援助，老子流血给北方人卖命！和绿皮和谈！让它们打北佬去！”种种为一派。
不管玛格丽塔城内的风起云涌，大军阀同时向南方各地在绿皮锋芒范围辐射之下的残存城邦都派出了使者，以及使者身后的大军，通过绝对的武力压制，在立刻到来的毁灭和苟延的耻辱面前，尤其是群龙无首的状态下。
很多城邦失去了女神的指引、失去了王国的领导，屈辱的选择了在屠刀面前屈服，至少在大军阀的权威下，这些屈服的城市可以暂时得以保全。
而被艾尔愤然摧毁的彻波瑞欧，就是这样一座城市。
大军阀敏锐的意识到自己的大waaaaagh兼大计划中多出了新的，意料之外的敌人，并且它对这群敌人几乎毫无了解。
于是睿智的它没有冒进，而是派出一支部队，由它的亲卫统帅的一万绿皮北上，驻扎到彻波瑞欧，这座格达兹河上游的城市，并且约束玛茹斯的绿皮和海盗暂时收缩势力，以免遭受突然打击。
随时准备：
如果敌人来势汹汹的话，就暂避免与其争锋，甚至可以把已经差不多废墟的玛茹斯等地丢还给人类，等到摸清敌人状况后，再寻战机。
结果在彻波瑞欧，艾尔打算汇合彻波瑞欧人，然后带着他们全城迁移的偏军正好和绿皮的偏军相撞，双方爆发激战。
虽然敌人的数量是己方的两倍，在艾尔没有亲临战场的情况下，怒角兽面对绿皮也没有太大个体优势，但胜在有赐福蛮牛这种恐怖巨兽统帅和一百巨魔怪兽步兵。
而且虽然这场“意料之外的战争”没有触发全知赐福的示警，但艾尔提前安排好的侦查准备也为部落方排兵布阵争取了足够的时间。
他没多想，自然认为这支绿皮是奔着摧毁彻波瑞欧去的，加之部队中有一半的埃斯塔利亚人部队，很难在这种情况下做出抛弃人类单独撤退的行为。
于是艾尔通过赐福蛮牛下令全军加快速度，只要抢先一步进驻彻波瑞欧城，依托城防，完全可以重创绿皮并坚守下去，等待他火速调集援军。
然而没想到的是，那些已在此前屈服于绿皮威势下的彻波瑞欧人，抛弃了信仰，抛弃了荣耀，抛弃了自己那些兴高采烈，带着援军回来拯救他们的同胞，将箭矢和长矛对准自己的盟友！
彻波瑞欧将部落和埃斯塔利亚人的远征军挡在了城外！任凭远征军的骑士们从呼喊到谩骂到诅咒都不肯打开城门。
因为急行军赶路，只为抢先进入城市，艾尔的军队和绿皮已经相距不远，此时夺城为时已晚，何况后者还是一座早有防备（本来是防御绿皮）的山城。
而野外，万数的绿皮敌军已经近在咫尺。
这是艾尔第一次品尝到挫败的味道。
赐福蛮牛尽管作战勇猛，但依然无法在腹背受敌的情况下扭转大局，艾尔看着自己的部下一个个倒下，在背叛和敌人的刀兵双重围攻下。
艾尔的一名子嗣率着八百人类野兽人混编的部队断后，淹没在绿潮中，剩下的人在狂怒的受创蛮牛带领下撤向东方，退入伊娜拉山脉的边缘地带，依靠地形和绿皮的追兵僵持。
艾尔甚至不记得那名子嗣的名字，根本不算一个合格的“父亲”，还有那些战死的部下，艾尔甚至连它们的样子都会觉得重复，所有怒角兽好像模样都差不多？
但在和赐福蛮牛共享的视角中，艾尔确切的看到了也听到了：
它们是喊着血母和艾尔之名战死！
这是艾尔第一次遭受这样的损失，以一种很不光彩的方式。
“我曾决定保护这片土地，所有向我，向部落寻求保护的人民。”
艾尔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迁移到匹娜中，刚刚安定不久，正打算重组的议会，并召集了民意代表们，告知他们：
“在部落盟友为你们王国的存亡血战时，你们有的同胞，背叛了所有因绿皮而流血的生灵！”
“我即刻亲征，去拯救我的同胞，也拯救你们的子弟.....但在之前，我有个问题要询问你们的意见。”
“你们决定以何种方式惩罚彻波瑞欧，惩罚那座城市？”
艾尔戴着面具，声音透过铁面，冰冷如钢铁。
民意代表们面面相觑。
几名青年埃斯塔利亚人军官，此前主动追随艾尔军团西进。
他们拔出刀剑，愤怒地砍击树桩和篱笆。
“把所有做出投降决定的议员都处死！拒绝为同胞打开城门的守军通通处以绞刑！”
于是有情绪激动的两城议员也附和道：“所有拒绝反对这项耻辱决定的市民，都应该被判处流放，并罚没一半的家产对死者做出补偿！”“但因为目前的情况急迫，所以在解围后应该以罚没和劳役为主。”
也有声音说，这是形势所逼，也许身不由己，应该采取缓和措施，只要赔偿的行为到了就行。
面具后，艾尔咧了咧嘴。
所有敌人中，叛徒最危险，也最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