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节（1 / 2）
“告诉我—————站在这艘伟大战船上的人，到底是卑劣的懦夫！还是骄傲的，女神的子民！永不屈服的提利尔子嗣！”马尔科咆哮着，而水兵士官们也都纷纷用激烈的热情回应着他，他们高呼着：
“提利尔！提利尔！！”
第八十五章：港口大屠杀
“你们希望他们是把我们视为英雄，让所有有良知的提利尔人，在听闻我们的事迹后都会为我们骄傲的挺起胸膛，流下热泪，昂起斗志；还是轻蔑的一笑：啊，就是他们！那支号称无敌的海上舰队！在祖国和女神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和海怪兜兜转转，然后就一枪不发把一支完好无损的舰队送到了敌人囊中！”
“绝不！绝不！”
水手们瞪着眼睛，梗着脖子，所有人的心中都笼罩着一层悲壮的牺牲情绪，他们在整洁的甲板上列队，进行扬帆（升旗）仪式，随后开始动手摧毁自己脚下这条强大的战船。
一切堡垒，都从内部最容易摧毁；而摧毁自己的载具，自己操控的战船，也远比摧毁敌人的舰队和要塞更加容易。
......
提利尔“海上霸主”号战舰上，作为本次“联合舰队”的总指挥，来自托巴罗的伦道夫舰长站在甲板上，目视着大大小小的救生船离开正在逐渐倾覆的舰队，一名皮肤有些苍白，神色不大清明的军官和他站在一起，这是此前投海赴死被救，然后出于安全考虑，就一直由专人看护软禁起来的那人，在做出舰队自沉的决定之后，船上的人都撤离了，只有他坚持要留下来，和自己的舰队，独立伟大的提利尔王国一同沉入深海。
伦道夫最后眺望了一眼陆地，就收回目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舰队上。
他看着自己的舰队沉没，过去的漫长岁月，他曾无数次这样目视着敌人的舰船燃烧、沉没，但这种经历却是第一次，而人生也许只能有这么一次。
他一直在甲板上站到了最后一刻，随后和他的座舰，还有那名意志消沉又坚定的军官一并沉入浩瀚洋温暖海面之下的深渊之中。
“大洋之上波涛广，千帆万艟谁称王~？！”
“提利尔人！提利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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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莎望着港口处前，不断有着救生船入港，那些刚刚亲手摧毁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舰队的水手，海军军官，正心情复杂的登上港口，做好了迎接自己以后命运的准备。
在场的，那些提利尔顺从者们的表情不出意外的都很难看，一些人在悄悄用目光去望米莎，希望能窥见这位陛下长子，第一子嗣对此事的看法。
她奉命前来此地，迎接提利尔联合舰队入港，随身携带着艾尔盖章的赦免文件，表示不计较舰队在新世界烧杀劫掠，镇压起义，以及此前炮轰玛格丽塔的诸多行为，当两国合并，长久一体后，将提利尔舰队提升为南方王国主力舰队，第一联合舰队云云......
但现在，这一切都因提利尔人骄傲的爱国情怀无法达成了。
米莎呼了一口气，望着越来越多靠岸登上码头的联合舰队水兵士官。
“一场悲壮的行动，在大厦将倾的时候尽自己的努力发起反击———这样的故事如果不是以血色收尾，难免缺失了几分伟大的，值得被人铭记的元素。”
长女的眼睛里透露出冷酷的意味，整场盛大的欢迎式，一场悲壮而黑色幽默的“伟大行动”下来，米莎只在此时说了一句话：
“既然已经没有舰队......那我还要水手又有什么用？”
在长女前方台阶下的提利尔代表权贵们身子一颤，却无有几人敢于回头。
此刻，她不需要去请示艾尔的意见，也不会就此事联系他，尽管她知道如果询问艾尔，她的父亲不一定会杀这些水兵，或者说大概率是不会的。
但她不一样。
如果没有心灵电话，收到那封信的米莎如果身处前线，是一定会向敌人发起进攻进行猛烈报复的。
这些行为是在羞辱艾尔，尽管小父亲并不把这些虚假的“威望”“王权”之类的东西看的多重，罗德里戈一封信，他识破后就能拉着牛牛嬉笑着写一封言辞谦卑的回信送去。
但所有艾尔的子嗣，长女心里一直积压着怒火，赫拉在米拉格连诺用炸弹开路，火灾几乎蔓延了半座城，对敌人的愤怒才算发泄了些......
很快，在米莎身后的一军团子嗣们立刻带着长子的命令扑向码头。
还沉浸在悲壮自沉的哀伤中，一时难以自拔的提利尔舰队士官们立刻迎来了自己最后的命运。
愤怒的军团士兵将本来在这场仪式中只用作装饰，礼仪的刀兵枪戟，发挥了他们真正的作用，划破铠甲，刺穿皮肉，斩断筋骨！
一场一面倒的屠杀瞬息之间就降临到了托巴罗码头之上。
无数刚刚经历了漫长的，压抑的海上漂泊后，才从救生船登上陆地，登上家园不过半刻钟的海员，遭到了无情的屠戮。
他们拥挤在一起，被毫不留情的野兽人们用斧戟劈砍着血肉，背后是冰冷的海水，前方是同样冰冷甚至冷酷更甚之的刀兵，许多人此时便开始后悔，哭嚎着，投降，求饶......但双头鹰的利刃不因除了命令以外的任何事物怜悯，它们向前推进着，不管是拼死一搏的奋起，还是跪地投降的哀嚎，都不能迟滞它们的脚步。
战靴踏过无数具残破的尸体，许多人被逼只能跳入水中，但已在港口潜伏多时，以防万一的娜迦们很快也加入了这场血腥的杀戮之中，她们驱使着各类海怪，开始对跳入水中的舰队水手进行无情的绞杀，对许多人来说也许当场死于野兽人的刀兵之下也好过被触手缠绕，一点一点的挤出腹中的空气，最终绝望的死在窒息和缠绞之下。
或是被群蛇噬咬，承受着无穷无尽的痛苦而亡。
一场屠戮吓坏了在场的提利尔人，看台之上，本来用作于增添门面的本地权贵们或呆滞，或惊恐的看着码头发生的这场血腥屠杀，看着他们宝贵的水手———甚至上一刻，他们中的许多人还在心里暗自为其悲壮自沉舰队的举动，而扼腕叹息，默默垂怜，下一刻，就被这场恐怖的杀戮所浇灭。
一切的荣耀和悲壮在面前这幅地狱图卷中似乎也都微不足道了，甚至显得有些黑色幽默。
绝望、愤怒、哀嚎、求饶，有奋起反抗的勇士，尽管微不足道；有丑态百出的懦夫，虽然毫无意义。
一切的一切，如果艾尔最终失败，被迫撤离了提利尔，他们重获骄傲自由的独立话，那今天伦道夫船长领导下的自沉“无疑会是提利尔人心中的一个伟大图腾，一个民族的共同记忆，他们会记得，在今天，在几乎整个提利尔都已经沦陷的黑暗岁月，一群曾经的伟大远征勇士，一群如今漂泊在大海之上，无依无靠的孤勇爱国者们，用尽最后的努力，一巴掌抽向了征服者的脸颊，用他们的生命和骄傲发出了怒吼：
提利尔人！
永不屈服！
鲜血凝铸的图腾，将成为百万提利尔人心中反抗的图腾，不屈的意志将伴随他们所有人，反抗异族！反抗侵略者！
只要他们最终还能获取到，那自由光辉的独立的话.....
......
大海染红了面纱。
屠杀落下了帷幕。
第八十七章：事后
水手不愿意将舰队交到敌人手里，所以他们宁愿自己毁了她。
长女对此表示理解。
但如果只沉掉了船，又如何算得上“舰队”毁灭？
发生在托巴罗港口的血腥屠戮，在提利尔只制造了一点微不足道的波浪，有人把下令舰队自沉的伦道夫视为悲情英雄，有人则恼恨其愚蠢———比如托巴罗人，他们并不因前者的事迹而感动，反而对此无比恼怒，因为艾尔已经决定以托巴罗作为联合舰队母港，加上伦道夫本人的托巴罗籍贯，可以预见到未来的南方联盟海军里，托巴罗的影响会占很大的比例。
但现在一切都毁了。
甚至他们还担心会因此激怒艾尔，后者在托巴罗进行大清洗什么的———艾尔在联合王国内实施的那一套，好的东西也许外人不怎么关注，但是“大清洗”“肃反锄奸”这类运动的凶名倒是广为流传，听说远在基斯里夫，饱受内部改革、保守、自由、集权各种派系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争斗而苦恼的女沙皇最近也多次在一些场合提到了“清洗”“肃反运动”等词，据说就是受到了南方某个“国家的小爸爸”影响。
对舰队自沉，港口屠杀一事，根据立场而言一般有着两种看法：
一种是杀俘，提利尔本土爱国者，认为舰队还没正式归制理论上依然属于此前的提利尔王国的军队，他们不愿自己的船落到当时还处于敌对的联合王国手中，所以将其自沉，是很正常，合乎战场规则的事，然后他们选择上岸归港，就算已经投降了双头鹰，长女的镇压毫无疑问是屠杀俘虏，以此削弱提利尔的爱国力量；
另一种是平叛，提利尔——联合王国，南方联盟内部的主流建制派普遍认为在托巴罗代表提利尔签订“雷玛斯盟约”（艾尔没采用停战协定之类的说法，安抚提利尔人情绪）之后，两国已经事实上合并，共尊一主，联合舰队虽然还未归港入制，但在法律上已经属于联盟的一支在编军事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