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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布鲁斯分线 ◎who lives,who dies◎
“你要杀我？”
小丑兴奋至极，像终于发现什么有趣事物般，咯咯发笑：“多么可爱的想法啊，小朋友。”
“以为把自己最讨厌的部分丢出去，整个房间就洁净如新了？”
“阿瑞娅，”韦恩抛下绳索，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眉眼微压，既像安慰也像劝诫：“冷静。”
“蝙蝠侠会有办法的。”
他并非孤身一人作战……况且，就算真到了不得不揭露双重身份的那步，布鲁斯·韦恩也有准备。
但农场主挣开了韦恩的手。
“不。”
人们相信韦恩会有办法，人们相信蝙蝠侠会有办法，但少数几个人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在星露谷，光靠农场主一人重振整座小镇就需要很长时间了。祖祖城又需要多久才能从泥泞里挣扎起身？如果穷尽这群人的一生也无法做到，又该怎么办呢？
阿瑞娅感到无力，但她没有哭——这具身体从设计之初就没有眼泪，当农场主感到鼻头一酸时，她只能像失去母亲的幼崽一样嗷嗷干嚎。
但她没有干嚎，在敌人面前软弱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
胸腔中有东西在燃烧，迫使身体主人做出更具体的行动。
于是农场主走向摄像机。
“喂喂喂！你要对我和布丁的直播做什么？”哈莉·奎因有些紧张，毕竟为了直播不被蝙蝠侠打断，她下了好大一番功夫的。
——这意味着，如果农场主在镜头前说什么，一样可以传达给这座城市、传递到每一个角落。
哈莉看向她的布丁，小丑像摆弄玩具般转动手枪，但没有动。
在升起一丁点兴趣后，他决定先看看农场主要说什么。
他觉得仅凭一人做不了什么，而或许，这正是阿瑞娅寻求的机会。
“也许有人认识我，但更多人与我素不相识。”
农场主的身影出现在摄像机前，紧接着出现在哥谭广场的大屏幕、酒吧、公寓楼闪着雪花的老旧电视机中。
“我不是哥谭人，大家或许从我的肤色、口音上也能猜出一点。”
电视机前的哥谭人不由自主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
“这或许是我站在镜头前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能够对你们说点什么。”
“我听过太多关于这里的评价。他们说哥谭烂透了，说疯狂是这里的底色——说这里是只有地狱，没有天堂的绝望之地。”
“甚至有人说，那个在黑夜中穿梭的蝙蝠……才是这一切混乱的根源。”
阿瑞娅在摄像头前抬头，露出她有晒痕的脸、和亮得烫人的眼睛。
她知道游戏初始设置会让农场主具备一定亲和力，但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阿瑞娅自己也不清楚。
像面对小猪存钱罐，农场主只能拿起它，通过摇晃听到里面钱币叮叮当当晃动，但里头究竟有多少——得问这座城市的义警。
毕竟这群人才是往里头投钱，播种希望的人。
“但是，”她的声音陡然坚定，斩钉截铁：“哥谭，从来就不只属于蝙蝠侠。”
“这座城市的砖瓦由你们砌垒，她每一次呼吸都与你们的命运紧密相连……是你们，一代代的哥谭人，在这里工作、生活——铸就了这座城市。”
“所以，我恳求你们，像守护自己的家一样，看顾这座城。像保护自家孩子那样，伸手拉她一把，请别让韦恩和蝙蝠侠孤军奋战。”
“今夜，请看看窗外，看看你的邻居，看看那条你每日必经的巷弄……如果力所能及，请走出家门，点亮盏灯，伸出援手……”
“砰——”
一声枪响打断了农场主的演讲。
“砰砰！”
韦恩和小丑争夺手枪的过程中，接连打碎数个摄像头。
——号称绝不会被蝙蝠侠打断的直播，就这么中断了。
……
在失去展示属性的直播间里，小丑丢掉清空弹夹的手枪，对韦恩遗憾表示：
“哦哦，打偏了~”
瞎说，农场主倒在地上，看到自己飞速下降的血量。
明明打的很准，远超预期，好到连小丑也猜不出她是故意为之。
但是布鲁斯的反应还是太大了——
他朝小丑挥拳，只一下，仿佛所有的愤怒都凝聚在了拳峰，所有的积怨都在此刻爆发。
哈莉·奎因在尖叫，因为有颗牙从小丑嘴中获得了自由，在她面前白晃晃一闪奔向广阔天地。
“太粗鲁了！”
“我的布丁要毁容了！”
哈莉以为他们还要继续打，但布鲁斯·韦恩只挥出了那一拳，便收敛怒火、冷静收回手，快步来到阿瑞娅身边，撕下布条为她包扎止血。
确实太冲动了，布鲁斯。
农场主在他的怀里对他轻轻眨眼。明明她之前就和他说过，她的死和睡一觉没什么区别。
如果必须有人说出这番话，必须有人要受伤的话，农场主更希望是她啦。
但韦恩的蓝眼睛告诉她他很难过，于是农场主借着衣服的掩盖，手指在他掌中轻写：
别害怕，布鲁斯·
阿瑞娅的头埋在他胸口，隔着一层丝质衬衫，他能感受到农场主得意轻笑的弧度。
我将为你带来胜利·
像箴言、像咒语。
一会见。·
按游戏规则，农场主如果血量清零时被医生救治，那么就会在诊所醒来。
如果她没记错，哈莉·奎茵以前就是个医生。她当然不指望对方会良心发现、好心替自己止血，但只要碰瓷一下，便能利用机制，让自己随机在哥谭某家诊所醒来……等处理完炸弹的事，她马上可以杀个回马枪，打爆小丑的狗头。
但布鲁斯的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他绝不接受。
他动作快得近乎粗暴，用简易止血带死死压住农场主不断渗血的伤口，紧绷如刀刃，几乎要让人怀疑这是否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韦恩。
“我不准。”
这几个字几乎是被韦恩咬着后槽牙说出的，与此同时，仿佛某种禁制被冲破，代表好感度的数值疯狂跳动、飙升，最终死死定格在剧烈闪烁的八心。
农场主：？？！
……
与此同时。
“砰！”
原本放着球赛、现在由小丑接管的电视屏幕被酒瓶砸了个稀碎，有人骂骂咧咧起了脏话。
“小声点，”另有人在劝：“小心小丑找你麻烦……”
这句话像滴水溅落油锅，立刻激起了更大的反应。
“他以为他是谁？上帝吗？哥谭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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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够烂了，我真受够这群人每天在哥谭捣蛋了，这跟我家拉屎有什么区别？”
巨大推门声在酒吧响起，当人们以为真是小丑的人来了时，逆光中走出了……一个老头。
刘易斯呱唧呱唧鼓着掌。
“说得好！说得太好了！”
新任市长大人非常激动地想和热心市民握手，收获了对方相当疑惑的疑问：“额……请问你是……？”
刘易斯有点想掉小珍珠，但刘易斯忍住了，因为眼下他有更重要的任务——作为农场主在这个城市最信任的人，刘易斯觉得自己完全读懂了她的暗示。
现在就是实践的时候了。
刘易斯清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威严，但疑似失败了，听起来还是像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老头。
但这种时候，普通人或许比哥谭市长要更打动人心。
“或许我们也该让小丑看看我们的力量。”刘易斯说：“哥谭不是恶棍的哥谭，也不是蝙蝠侠的哥谭，它是我们自己的哥谭。”
“一千多个炸弹对几个义警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如果算上我们呢？”
……
“无人机已投放。”神谕在通讯频道内有条不紊，不过熟悉她的人都能从声音中她压抑的紧张：“已开启B的视野共享。”
“我把提图斯带了出来。”夜翼说：“有它和哥谭警犬，能帮我们追溯部分炸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正当神谕询问他是否遇见什么麻烦时，另一头传来了夜翼罕见的没那么自信的回答。
“嗯……要不我也开个视野共享？”
芭芭拉毫不迟疑地确认，但下一秒，这位算得上身经百战的义警震惊地捂住了嘴。
拦截夜翼的这群人，既不是小丑雇佣的帮派分子，也不是惊慌失措、想让义警先检查自家房子的市民。
小女孩挤出人群：“我们是来帮忙的！”
“电视里的那个大姐姐会没事吗？小丑会杀了她和韦恩先生吗？”她急切地拽住夜翼的衣角，声音里满是担忧：“她每次见到我们，都会塞给我们好多吃的。后来……后来韦恩先生出资建了新的孤儿院，我们都搬了进去。可我还没来得及亲口跟她说声谢谢。”
另一个孩子小声补充道：“还有韦恩先生……新孤儿院特别好，每天都能吃饱，冬天也有暖和的衣服。我每天晚上睡觉前，都会祈祷，求上帝一定要保佑布鲁斯·韦恩先生。”
“我们之前在哥谭流浪、还住过下水道，对大街小巷都很熟……”
蕾妮·蒙托亚有些无奈地朝夜翼递了个眼神，在这种艰难时刻，连重案组的成员也被调来外勤了：“我劝过了，没用。”
“她和布鲁斯·韦恩都会没事的。”夜翼蹲下来向孩子们承诺，眼神看向孩子身后的大人，大人们立即福至心灵：“是的是的。”
夜翼继续道：“现在交给你们一项最重要的任务，因为你们身形合适，所以这个任务只有你们能完成。”
“你们帮忙搜寻钟楼的炸弹，就在那，别到其它地方去，能做到吗？”
“能做到！”
明令禁止是行不通的，毕竟夜翼就从这个阶段过来，而钟楼险情已排查完毕，让这群孩子去刚好合适。
但大人们就不好糊弄了。
卡罗尔提着她的工具箱站出来：“普通修理工，但对建筑结构基本门清。”
“韦恩之前改造了棚户区，我家人晚上回家再也不用穿过一条又黑又深的小巷了。”
她似乎有更多未尽之语，不过就停在了这里：“如果你想知道哪些地方容易藏炸弹的话，带上我就行。”
“还有我！”
老乔摩拳擦掌：“我以前干过码头卸货工，我身上这道疤就是被货砸的。”
他向夜翼点头致意：“后来韦恩说这么装卸太危险，吊车开进来的那一刻，我心都凉了半截，以为这份饭碗肯定砸了……但没想到，韦恩集团的人找上我。他们说我有资格领失业救济，在那段日子里，还可以免费参加技能培训，重新学门手艺……”
“谁知道韦恩死后会变成什么样？”人群中有人喊，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小丑没资格毁了现在这一切。”
“汪汪汪！”一阵犬吠由远及近，像是附和。
道格拉斯坐着他的轮椅，那些狗簇拥着他、拱卫着他，像是在保卫自己的王。
夜翼注意到每只狗脖子上都戴上了铭牌。
“道格拉斯！”
人群种有不少人来自贫民区，自然认得这位大名鼎鼎的犬王。
“农场主帮助了我，韦恩为我提供了合适的场地和另一份工作，让我可以继续和这群孩子生活在一起。”
“狗会报答朋友。”
“我想，多一份力量，我们就多一份胜算，不是吗？”
……
今晚除了义警，还有许多狗和人加入了行列，这群人手里打着电筒，拿着蝙蝠侠研制、由现任罗宾分发的防爆胶，在所有可疑的地方依次喷洒。
对于毫无拆弹经验的平民来说，这是最稳妥的方法。蝙蝠侠当初研制这类装备，或许就是为了能广泛推广、最大限度减少伤亡——只是没想到它首次大规模应用会是在今天。
至于他……红头罩原本不想管老头死活的，他只是恰好要出门，恰好破坏了十几个不知道谁安装的炸弹，恰好和其它人会合。
“一点钟方向五百米，还有一颗，”神谕在频道里调度，抽空嘱咐：“你的狗会在那里等你。”
“知道了。”
红头罩发动摩托，决定将此次行动列为他有史以来参加的最离谱的一次。
但这座城市……总算还有点救。
……
小丑给出的时间相当苛刻。当倒计时随最后一声滴答归于死寂，他缓缓转过头，用一种近乎慈祥的、饱含悲悯的目光裹住了布鲁斯·韦恩。
他举起了另一把枪。
阿瑞娅毫不犹豫拖着被止血带勉强维持的残血之躯，再一次挡在了布鲁斯身前。
“哦，我亲爱的布鲁斯~”小丑的语调甜腻得像裹了毒药的糖浆，他夸张地叹气，仿佛真心实意感到难过，“看呐，到了最后……只剩下这位勇敢的小女士还愿意陪你玩这场过家家。”
“你的城市，你深爱着的哥谭，似乎也抛弃了你。”
他咧开那张血红色的嘴，笑容越来越大，几乎撕裂了脸颊。
“而蝙蝠侠？呵呵，就算算上他那些叽叽喳喳的小鸟儿们……”他轻蔑地挥了挥手，“他们拼尽全力又能拆掉几个炸弹呢？”
他戏剧性后退一步，张开双臂，如同即将落幕的大师，声音里充满了狂热期待。
“现在！在这终曲奏响之前，让我们共同欣赏……这座城市最为盛大、最为绚烂的——”
他的拇指高高扬起，然后带着无比陶醉的神情，猛地按下了起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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钮。
“——烟——花——！”
……
终章落幕，什么也没有发生。
哥谭的夜空依旧沉寂，寂静得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农场主再一次笑了。
“如果布鲁斯·韦恩这样的人无法获救，这座城市才是真正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