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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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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执念

天穹晦暗如夜, 雷声震耳欲聋。犹如鸿蒙初开,混沌不辨颜色,天地间百鬼夜哭。

山坡上进攻的北狄大军被无边大雾所笼罩, 心惊胆寒。

阴风如潮,大雾越来越浓,铺天盖地。

重重雾霭中仿佛有一团一团的黑影,像是骏马嘶鸣, 又似人声咆哮, 大有气吞山河之势。

射出的箭矢会掉头回来, 密密麻麻刺中射箭之人的胸膛。

掉落在地的刀刃凭空扬起,抹过他们的脖颈, 炸开的血花滴落成河,漫过浮出地面的无名枯骨。

雷鸣声,马蹄声, 兵戈声, 声声凄厉,紧随而至。

大片进攻的北狄军被迫放下武器,捂住了双耳, 滚落山坡, 葬身谷底的荆棘丛中。

带兵的北狄大将吓得屁滚尿流, 手脚发麻, 跪倒在地。

谁能想到, 这一支看不清兵阵的大魏军竟能神出鬼没,来去无踪。他的人毫无招架之力。

不到一刻,竟然将埋伏在刺荆岭的北狄军尽数击溃。

任是北狄军大将身经百战, 也怕得脊背发凉,不住地咒骂, 跌进了泥地里挣扎。

一双同样发颤的手将他从泥地捞起来。他一看到那人抖动的虬髯,推了他一把,怒声质问道:

“你不是说,大魏军几乎都去了云州,他只有一支小队吗?”

“怎么忽然来了那么多人?至少有一万大军啊,你们羌人竟敢欺骗我们可汗!”

“铁勒鸢一死,没想到你们剩下的人胆小怕事,都是一群废物。”那个人高马大的虬髯大汉声音低哑。

在北狄大将惊恐的目光下,那大汉站着不动,死死盯着谷底荆棘丛中那一道不屈的身影。

他黑暗里浅褐色的眸子闪动着怨毒的火:

“大魏军的主将背信弃义,他的头颅,我非要不可。”

四面伸手不见五指,北狄军大将看着他沉黑的影子,倒吸一口凉气,跺脚道:

“你真是疯了。攻下云州的大魏主力军已经进入刺荆岭,朝这里来了,我们腹背受敌,根本打不过大魏人。再不走,我们、我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撤退!全部撤退!”他当机立断,命令剩下的残兵断后,自己上马和一众骑兵飞快地往北逃离。

埋伏在刺荆岭深处的北狄最后一队人马在漆黑的密林里逃命飞驰。

还未跑出几里,只见正前面似有一道银光闪过。

正在夺命疾驰的马匹根本无法立刻停下。

最逼近那一道银光的时候,只见是一道纤细坚韧的银丝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一触便化作最为尖锐的锋刃,横切过他们的脖颈。

未来及闷哼一声,马上的数十头颅,应声滚落在地。

同一片黑暗无边的密林里,骆雄带着三州兵马踏过血迹斑斑的泥地,没有发现地上敌军鲜血犹温的头颅。

他们死里逃生,在密林里只奔出了三四里后,才脱离了北狄军的埋伏,与之前的军队汇合。

骆雄将残军安顿好,再度拔刀往回走,道:

“你们走,我要回去救将军。”

“将军早就知道刺荆岭里羌人会叛变,北狄军会有埋伏。”

“他不想消耗更多的兵力在这一场必死的阴谋里,才会独自一人去拖住北狄人,为我们杀出一条生路。”

骆雄一拍胸膛,口中淬出一口血,咬牙道:

“将军为我们苦心筹谋,我们怎么能贪生怕死,抛下将军不顾?”

“可是……”众人面有疑色。

将士自然都看出来将军牺牲为了大家活命,可是一个孤儿二十年来冒名顶替顾家子,统领他们世家子弟,他们一时无法接受。

“就因为他不是顾家人,你们就忘了将军如何舍生救你们性命了吗?”

骆雄冷笑一声,红着眼,目露凶光。

“当年在南燕都城,将军单刀匹马奔袭十余里,将你从敌阵里提出来,回来的时候,甲胄上的箭孔比蜂巢还密!”

“还有你,火烧敌营的时候,你陷落在火海,将军浇了一身水冲进去将你就捞出来,肩上烧伤的疤痕现在都还在。”

“你,你,你们,能活下来,是因为将军不放弃,领着我们彻夜搏杀,才从陈州之战里活着逃出来……”

“没有将军,你们一个个,早就是枯冢一座了。”

从前在陈州,在南燕,在崤山崖底,在歧山部。

上回在刺荆岭,将军为他们与铁勒鸢力战生死局;还有这一回,以血肉之躯,只身抵挡北狄千军万马,为他们争取求生的机会。

无数次,将军为他们破局,舍生忘死。历历在目。

从军之时,他们不是顾家人,从来不姓顾,没有显赫的身世,只有各自的姓氏。

是将军亲自教他们箭术,授他们兵法,将他们训练成亲兵,让他们有饭吃有衣穿有,自此改变了他们任人鱼肉的奴隶命运。

将军在所治下的陇山卫里,给了他们一个家。

当年陇山卫何等威风,名震江南,声盛北疆。立谈中,生死同,一诺千斤重。

如今,他们竟只是因士族身份,要弃恩人和同袍不顾。

骆雄立在一众世家子弟之中,目中嘲讽,满是不齿。

众人心中悲恸,不再往前走,都停在原地,望向火光涌动的方向,振臂高呼,嘶吼不已:

“我也去。”“我必要去的!”

“将军为我们战死,我怎能苟活。”

“老子还能再打一场!”

一呼百应,有其他人立马起立,连绵不绝。

骆雄沉吟片刻,指着前面代州和寰州的几名将士,道:

“你、还有你们,快去云州搬救兵。”

三州兵马的证词,至关重要,不能让他们再冒险。

“其他人,跟我回去救将军!”

二十年并肩作战,出生入死的同袍情义,已然使得世家门第之隔,逐渐坍塌。

不是顾家血脉又如何,他们只认忠肝义胆的战神英雄。

将军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将军死在何处,他们也死在何处。

在骆雄的带领下,众人掉头奔去,沿路看到遍地皆是北狄军的尸体。

有的七窍流血,有的大卸八块,还有的,像极了之前在崤山,追杀顾家逃犯时那些死不瞑目的尸体。

他们在大雾中穿梭回去,掠过死状各异的尸体,又惊又喜又怕,一身冷汗浸透了甲胄。

“难道,这些人都是将军杀的?”

众人心中五味杂陈。

当时,只身独自闯入敌阵的顾昔潮让所有人觉得汗毛倒竖。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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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的战神之名,皆是血刃拼杀而来,数不尽的人命堆砌而成。

从前随他四处征战,将军血肉之躯犹如铜铁灌注,坚不可摧,如同毫无感情的杀敌机械。

可没有这一回像今日这般陌生可怖,身上一丝活气也没有。

厮杀时,敌军数道利箭同时刺入他的胸口,他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他的眼神,宛若修罗鬼域里爬出来的恶鬼。

“将军求死,是为了我们求生。”骆雄心有悲痛难忍,哀叹一声。

他到死都在布局,为他死之后他们这群人今后的生路。

漫山遍野,数以万计的敌军已悄无声息地尽数退去。

众人在山顶遥遥望去,看到了谷底那一道黢黑的身影,在雾气不绝的荆棘从中迎风挺立。

高大挺拔的身躯一动不动,胸前背后插满无数支箭矢,血流都干涸了,僵硬凝固在那里,宛若一座屹立不倒的旷世石雕。

只有撕裂的袍角和散开的乌发在风中飘扬。

孤寂,安详。

好像只是睡着了。

他们来迟了。

将军卸甲,战死沙场。

“将军……”骆雄低吼一声,双膝跪倒在地,泪花自眼底炸开。

其余人跟着跪伏,泪如雨下,以头叩地。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默默垂泪之际,忽见那身躯动一下。

他们眨了眨眼,而后,竟看着他缓缓地立了起来。

阴风涌动,漫天皆是不知何处吹来的桃花瓣,纷纷扬扬,都朝着荆棘丛,同一个方向飞舞不止。

渊深的荆棘从中,方才恶鬼一般的将军,斑白的鬓发之间,黯淡的侧脸抬起。

满是血痕的面上,一双黑眸清亮无比,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此时此刻,他们的将军好像死而复生,又活了过来。

骆雄等将士愣在原地,呆若木鸡,瞪大了双眼,一时忘了往前走去。

他们的头顶身旁,无穷无尽的春山桃花瓣,如丝如雨,飞过千山万水,独朝谷底那一道孤寂的身影而去。

惊雷阵阵,淡粉的花雨漫洒,所过之处,谷底荆棘丛生,尸骸遍地。

一面是沉黑,一面是暗红,犹如炼狱的刀山火海。

漫山遍野的桃花瓣落入绵延的荆棘之中,像是黑暗里细碎的星辰。

慈悲无量,光明无量。

落花荆棘里,月色火光中,顾昔潮双手撑着刀,缓慢地直起了身。

桃花瓣在眼前纷乱,他目不转睛,生怕这一瞬的所见,只是死前的幻觉。

他忽然发觉,自己不是死而无憾的。

死前,还想再见她一面。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只想再见一面。

素来残忍的上天好像听到了他的祈愿,这一世以来唯一一次降下慈悲。

她来了,就在他面前,素衣带血,阴风浩荡,像是为他而来。

此生如万古长夜,这一缕寡白罗衣,是天地间唯一的光亮。

为他照亮这一丛阴诡地狱。

周遭陷入长久的寂静,顾昔潮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随着她一步一步走近而重新跳动,雀跃。

上一刻还远在天边,下一瞬已飘至他面前,近在咫尺。

“顾昔潮,你敢死试试!”

这一声急切的唤,怨恨嗔痴,娇柔宛转,扑面而来,震耳欲聋。

真实的口吻,就是她。他不是在做梦。

一声声入耳,他好像回了魂。

涌动的兰麝香幽幽飘荡,顾昔潮沉入深渊的意识清醒了几分,浸在血流里麻木的手指动了动。

他拖动沉重的脚步,身旁的荆棘被他跌跌撞撞踩碎几株,直到来到她面前,慢慢地站直了,渐渐恢复清醒。

一清醒,他将那一刹那的喜悦深深埋入荆棘底下,嘶哑的声音冷肃且沉静:

“皇后娘娘不去往生,来这里做什么?”

沈今鸾咬了咬唇,朦胧的眼端详着浑身箭矢,血污发黑的男人。

一个人怎么能有那么多的伤口,流那么多的血,还能跟活人一样站得笔挺,如寻常一般神思清楚地质问于她。

她无数杂乱的心绪涌作一团,哽在喉间。她深吸一口气,忍住泪意,哑声道:

“我来,是有一句话问你。”

顾昔潮抬起脸,没有作声,一滴血从他鬓边淌落。

沈今鸾袖中的五指颤动,想要伸手拂去,最终没有动。

“顾将军为什么要顶罪,为北疆军平反?”

顾昔潮手指微僵,温热的血流从指尖滴落,化为一片冰凉。

她都知道了。

他呈上御前的奏本,他不堪的身世,他无望的赎罪。

方才,他可以从容交待部下,却不能心如止水地面对她。

“我大哥死前,知道了沈氏冤案,本要为当年旧案顶罪。毕竟,当年没去驰援,确有顾家的责任。”

顾昔潮声色从容,不见波澜,道:

“大哥一生孤苦清正,臣不会让他背负骂名。为北疆军平反,臣不过是完成他的遗愿……”

他顿了顿,垂下眸光,平静地给自己下了定论:

“冒认顾氏宗族,臣,本就是罪人。”

“罪,人。”沈今鸾咀嚼着这个词,心脏像是被一双手猛地揪紧,泛起针刺般密密麻麻的疼。

没有救下当年的北疆军,没有救下大哥,在他心里,一直以罪人自居。

苟活十五年的罪人。

于是,他惩罚了自己十五年。

从前明亮干净的顾家九郎从此堕入黑暗,变了一个人,面目全非,手段狠辣,做尽一切违背本心,自己都不耻之事。

每一次,都如利刃剜心,挫骨扬灰。

直到今日,最后能为云州战死,是他为自己定下的结局。

她今日才惊觉,顾昔潮和自己竟是如此的相像。

为了死去的父兄,没落的沈氏,她惩罚自己,入宫复仇,活成了自己最是厌恶的模样。

她和他,同在无间,皆是恶鬼。

沈今鸾闭了闭眼,掩住眸底翻涌的泪意。

他一直认定自己是个罪人。

罪人不会表露对她深沉的心意。

罪人也从不奢求她的回应。

这十五年来,他的一言一行,所作所为,都是在赎罪。

一生一世,到死也不得解脱,此时此刻,濒死之际,干不肯袒露一丝一毫深藏的心意。

沈今鸾微微喘息,眼睫不住地颤动,心尖像是风里的花瓣发颤,声音也跟着颤:

“顾将军不惜性命为沈氏平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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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为何要瞒着我?”

她在设下圈套,等他给她回应。

若非心中有鬼,又何故要瞒着她承担所有,背着她独自赴死。

在她狡黠又迫人的注视下,顾昔潮似有所动,抬眸回望了她一眼。

男人甲胄残破,一身浴血,面容苍白冷峻,如同北疆遥不可及的亘古寒峰。

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眼里,看不清的微光在流转。

“当年放逐北疆是臣心甘情愿。今日负罪战死,亦是臣得偿所愿……”

顾昔潮没有正面回答,语调依旧坦荡,没有一丝起伏,似乎不见一丝破绽。

他眼里的光沉灭下去,最终淡声道了一句:

“皇后娘娘,不必心有亏欠。”

生死之前,这么一句轻描淡写,就此道尽平生衷肠。

尸山血海里,沈今鸾长久地凝望着这个男人宁折不屈的模样。

到底是笑了一声,只咬得牙齿咯咯作响。

所幸,她早料到了。

顾大将军强韧不拔,一身铁躯坚不可摧,一副心肠更是硬如坚冰。浑身上下没一处是软的。

明明情深义重,故作冷漠淡薄。

她知道,他是不可能开口的。

她倒要看看,他能瞒她到什么时候。

沈今鸾强忍着心中漫涌的酸涩,压下喉头的哽咽,一字一句地道:

“你以罪臣之名只身赴死,没有了姓氏,没有了归处,只会和我一样成为孤魂野鬼……”

“顾昔潮,你就这样死了,真的毫无遗憾吗?”

顾昔潮抬起脸,目光像是退潮的浪水,在一片里沉寂微微涌起,无声地荡开涟漪。

死前,想再见她一面,以为便是无憾无悔。

可见到了她,又想起那一桩无法与人道的期许。

那一个期许,十五年前就永远地沉落在那一场史无前例的惨败之中。

之后,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万死难消。

他的身体又开始丧失知觉了。他克制心神,看她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冷静地道:

“既然北疆军已平反,你该速速去往生。赵羡留在朔州,一切都已准备好。”

又赶她去往生,沈今鸾想笑,却实在笑不出来,摇了摇头道:

“我不去。”

魂魄在风中缥缈无依,她的声音却柔韧坚定。

顾昔潮两道浓眉微微皱起,干涸凝结的血块在眉峰颤动。

一抬眼,看到她无声地望着自己,眉眼盈盈,如凝水光,忽然凑近自己。

“你说你没有遗憾,可我还有执念未了。”她凝视他,声音忽柔和下来。

浸透了血的甲胄沉重如山,压在肩头,顾昔潮其实已经没什么力气。听到她这一句,他仍是抬起了头,沉默地与她对视,略带一丝疑虑。

沈氏父子的尸骨已找到,北疆军旧案业已平反。她还在因哪个执念不能去轮回转世。

“还有执念未了?”他喃喃道。

他也不知自己有没有力气,再送她一程了。

沈今鸾迎风而立,下颚扬起,唇角也扬起,提高了声量,无比确定地道:

“有的。”

阴云聚散,朦胧的月色洒在魂魄的周身,像是在萤火之光,照尽夜穹。

满面春山桃的花瓣迎风吹落,映出魂魄虚无的笑靥。

人面桃花,无限娇媚,无限明艳。

“我还有一个执念,生前死后都藏在心里,一直没机会说出口。”

说话间,她正轻轻踮起脚尖,蓦然伸手,轻轻拭去他眉宇之间的血污。

血污之下的脸庞,丰神俊朗,棱角分明,一如少时。

纤细的手指一寸一寸抚过他消瘦的侧脸,坚韧的下颔,轻柔如花瓣拂过。

顾昔潮鏖战一天一夜不曾合眼,此时撩起沉重的眼皮,黯淡的眸光在她的泪眼中明灭,而后,一点一点被点燃。

下一瞬,一个轻柔却娇横的吻,也如花瓣一般落在他发颤的双唇,猝不及防。

不同于之前攫取阳气时唇齿僵硬的相触相抵。

这个吻,溢满女儿家的似水柔情,一丝一丝沁入他封冻十五年的五脏六腑,流入四肢百骸,坚冰消融。

纵使没有犀角相照,纵使不是血肉之躯。

她的吻,真实不虚。

那么沉痛却又那么温柔,直抵他心底最柔软之处。

在顾昔潮愕然懵怔的目光里,沈今鸾捧着他的脸,莞尔一笑,道:

“我想请将军,为我燃一生一世的香火。”

第72章 血婚(重写)

穹宇如时空无尽。

漫天的春山桃瓣肆意扬散, 化作无数细小的光点,在黢黑的荆棘中绽放,亮如白昼。

模糊的光晕里, 一双虚虚实实的人影重合在一处,如同荆棘丛里共生相缠的藤蔓。

魂魄虚无,人影沉重。

两相无法触及。他俯下身,笨拙地怀抱着她, 荆棘的倒刺勾破他垂落的袍角。

沈今鸾落进他的怀抱里, 指腹轻轻抚弄他下颔带血的青茬。

双唇碾磨, 轻轻扯咬了一下。她伸臂勾着他的后颈往下,颈侧温热的血流划落她无形的手。

男人一动不敢动, 乌发散乱,鬓边一绺银丝不住地颤动,沉黑的双眸微微睁大, 目光凝结呆滞。

他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抿了抿发烫的唇,似幻似真,不敢置信一般地眉头微皱, 别过头去, 轻声道:

“皇后娘娘说笑。你我死敌, 如何供奉香火?”

“死敌?”

沈今鸾忍俊不禁, 伸出的手指, 一点一点描摹他眉眼的轮廓。

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

恍若当初在洛水畔时,一池荡开的涟漪,她手持鸩酒要毒杀他。

在她最恨他的时候, 却仍觉得他这一双眼生得好看。

好看得惊她的心,动她的魂。

原来, 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动过心了。

而他,即便在最是针锋相对的那些年,爱意汹涌不息,一次次纵容,一次次留情,把性命拱手奉上。

往昔如洛池逝水不可追寻。

沈今鸾的指尖从他深刻的眉宇抚过挺拔鼻梁,最后点了点他抿紧的薄唇,埋怨似的。

“什么样的死敌,一重逢就拉着魂魄拜堂?”

“什么样的死敌,又会供奉她十年香火?”

这么多年,桩桩件件,她回想起来,叹了一口气。

最后,只用力戳了戳他硬实的胸甲,既是无可无奈又是颐指气使地道:

“或者你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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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什么样的死敌,会以一死换她一族的清白?”

顾昔潮身躯僵直,怔怔地看着她,一言不发,浓睫不住地颤动。

任由她拭去他面上颈上的血污,露出原本英挺的眉眼。

斗了一辈子,从没见过顾大将军这般呆滞失措的模样。

沈今鸾慢慢地依偎在他身上,柔弱无力,像是一片将散的薄雾。

“为了来救你,我耗尽仅剩的力量召来北疆军死在云州的冤魂。我怕是不能再去轮回,也没有力气再和你斗下去了……”

她一面说,一面仰起绯红的小脸望着他:

“所以呀,你可要给我烧一生一世的香火。”

像是委屈,又像是在耍赖。

只是一缕魂魄,娇俏动人,还是昔年的沈十一娘。

顾昔潮静静地望着她,胸前不断起伏,断箭刺破的衣襟微微敞开。

她垂眸瞥一眼他破旧的衣袍,扯了扯他血迹泅湿的袖口,杏眸弯弯,道:

“顾大将军现在落魄了,买不起那么多香火的话,给我渡一生一世的阳气也是可以的。”

她犹记得,他为了给她烧新衣,买钗环,连那把御赐的金刀都抵押出去了。

“我不会嫌弃你的。”

她轻笑一声,扬起的阴风拂动男人垂落的一缕白发,在她细瘦的指尖不断缠绕。

见他一直沉默,她又故意略一迟疑,道:

“你是不是嫌弃我,只是一缕魂魄……”

想到了这一点,她好像真的犯了愁,歪着头,秀眉一蹙,面上的笑意敛起,看样子委屈极了。

看到她如此神情,顾昔潮终于轰然瓦解,溃不成军。

他张了张口,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忽然展开双臂,将魂魄紧紧搂住。

像是只是一阵稍纵即逝的风,他要用尽毕生岁月,生死当前才能终于拥入怀中。

她魂魄之身感受不到他遒劲的拥抱,却用尽了力气回抱他。

“嫌弃我也不行。之前顾九已经把沈十一当作妻子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像是怕他又会不承认似地,她袖间阴风一扬,花瓣飞旋的半空中,一株干枯的桃枝徐徐飘落在面前。

“你藏了十五年的那一枝春山桃,我找到了。”

“我们有红线相牵,桃花为盟……这下,顾九你不能再抵赖了……”

一刹那,干枯的春山桃枝上面飞满了雨水润湿的花瓣,在风中徐徐吹动。

宛若时间倒流,花枝新生,桃花重开。

她小巧的鼻翼翕张,像是在强忍着哽咽,一字字地道:

“我不想再做孤魂野鬼。也不想你孤身一人。”

“沈十一和顾九,就此共渡一生,好不好?”

天穹雷声隆隆,她的每一句话都在震动他破碎的五脏六腑,化作无边的绵绵春水,甜蜜又苦涩地,流淌过他残躯的四肢百骸。

他曾以为,自己可以了却十五年来的夙愿,孤独地战死云州。

可是,她来了。为了救他召来数万魂魄,遮天蔽日。为了他不肯去轮回转世,只想陪在他身边。

她说,她要做他的妻子。

像做梦一般,十五年来隐秘的奢望,在此刻轰然实现。

任是做梦,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场景。

纵然万箭穿心,纵然血战至死,纵然一只脚已陷入了地府。

他拖着这一身尸体,也想自私地紧紧抱住她一回,再也不放手。

心头那一丝狂喜渐渐湮灭下去,顾昔潮摇了摇头,低声道:

“将死之人,不敢误你往生。”

当年在北疆得知她的死讯,那种无力的痛苦和绝望,十年来穿肠彻骨,风霜万重,如梦魇一场。

明媚自由的小娘子不该被困在这样的噩梦里,为一个死去的爱人挂念终生。

他不忍心。

男人面容苍白,带着几分凛冽的凄惶。沈今鸾欺身过去,一下子依偎进他的胸怀里。

“我时日无多,你不愿成全我这个心愿吗?”

“有一天,就做一天的夫妻,有一个时辰,就做一个时辰的夫妻……沈十一,想做顾九的妻子……”

她已经精疲力竭,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连带着阴风里的花枝没了依托,也在缓缓飘落。

一双修长的手朝天张开,握住了落下来的春山桃枝。

顾昔潮鬓边白发飘扬,手上筋骨微微凸起,腕间的红线轻轻晃动。

濒死之际,他的身躯其实早已没了知觉,以惊人的力气伸手接过桃枝,高大的身形晃了一下才稳住。

雨水落在他泛着青灰的脸庞,血迹斑驳流散,浓睫下清光涌动,空茫的眼神渐渐变得坚定不移。

涣散的双眸里映着这一枝春山桃,不再跳动的心中热流奔腾。

一手的血腥被雨水洗去,手执桃花枝。一如十五年前那个花树下的少年郎。

“红线相牵,桃花为盟……”

炙热翻涌的情丝隐于郑重端肃的神情之下,顾昔潮抬眸,声音嘶哑:

“当时既说了要做九日夫妻,少一日,少一个时辰,少一刻,都不算白头到老……”

天穹雷声隆隆,密云涌动,像是打动了上苍,终于开始落雨,干净的雨水洗刷地上纷乱的杀伐,流下柔情似水的告白。

顾昔潮从甲胄里取出一根犀角蜡烛。

力战之后,早就断成两截。因为浸满了他的鲜血,通身赤红。

正是一对喜烛。

他将这一对喜烛,置于地上,用火折子点燃着。

风雨交加,烛火摇动,风中摇曳的空洞魂魄再度生出了血肉之躯。

一袭寡白罗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在桃花雨里与他含笑相望。

顾昔潮端详着她这一身惨白的衣裳,还觉不够,一把扯下一片染血的衣襟,盖在她头顶,作为红盖头。

沈今鸾视线陷入一片暗红,身子忽然一轻。

他已将她打横抱起,走出了荆棘丛,在一片空地下才缓缓放下,不舍得地上的血迹弄脏她的衣裳。

细雨迷濛,顾昔潮胸前袒露,满身凝结的血块,断尾的箭矢,撕裂的伤口,身躯僵硬得不受控制。

面上的温柔却无与伦比。

面对广阔苍穹,千里魂河,他攥紧她的手,十指紧扣,一掀衣袍,牵着她并肩跪下。

天穹处的大雾,那是数万亡魂眼见云州收复,大战胜利,心愿已了,往忘川奔流而去。

亡魂之中,尽是当年北疆军的将士,他们认识沈家十一娘,看着她长大,纵使游离多年,亦不曾忘记她。

眼见这对璧人,千万亡魂纷纷都停了下来,静静观望见证这一场喜事。

“天地为媒,亡魂作证。顾昔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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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今鸾,今日结为夫妻。”

“一生一世,生生世世,永为夫妻。”

顾九牵着沈十一的手,两头的红线缠绕在一起化作一股,俯首叩拜。

一拜天地。

天地浩大,山河广袤。千山风雪,百里桃花,皆为见证。

二拜高堂。

冥火摇摇,魂河生灭流动,无声道贺。春雨里的昔年故人亡魂,作为高堂,许了这一桩旷世姻缘。

夫妻对拜。

一地雨水,一地血水,赤流成河,恰似喜绸万缎,红烛千盏。

一人一鬼,朝着彼此拜下去。

顾九和沈十一终成夫妻。

烛火熊熊燃烧,欢愉又苦痛地,晃动不止。

顾昔潮俯首,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轻触她的鼻尖。

在烛火里深深凝视她的笑靥,像那个少年得偿所愿一般,痴痴笑了一声。

而后,他趔趄一步,身躯终是溃散一般,倒进了她怀里。像是长久紧绷的弓弦,终于松懈下来。

下颚抵在了她肩头,高挺的鼻尖撞散了松挽的发髻,气若游丝的鼻息喷洒在她颈后,已感受不到热气。

沈今鸾闭了闭眼,轻声笑道:

“多少年前,你曾对我说过,想回钱塘,再听潮声。”

她记得,顾昔潮自少时起的心愿,就是回到钱塘,再听一回潮声。

后来,他因为旧案,因为顾家,一直没能回去。

“从前,我一直想带沈十一回故乡,亲眼看一回钱塘江潮。”

男人衰弱得吐息沉重,如丝线一般缠绵耳侧:

“来世,还有今后的生生世世,你我回钱塘,看潮信。可好?”

沈今鸾望着他期许的目光,温柔又热烈。

她酸涩的心头,回响起奔赴刺荆岭救人前赵羡沉痛的话语:

“贵人可想好了。这般召来千万魂魄,你就去不了地府轮回了啊。”

她耗尽了所有魂魄之力,无法再去往生了。

她不会再有来世了。

沈今鸾抬起眼,泪中带笑,最终违心点了点头,泪水一同落下去:

“嗯,来世,沈十一和顾九,一起看钱塘江潮。”

骗了他那么多回,再多骗一回,他也不会怪她的罢。

“那我,一定,给你烧一生一世的香火。”

顾昔潮眼睑沉重,睁不开眼,扬唇微微一笑。

他从未对她食言,最后只这一次食言,她不会怪他的罢。

“我为你,烧一生一世的香火……”

他低语喃喃,声音一点一点沉了下去,气息消散如烟。

沈今鸾抱着他,一丝不松手,感到环着她的那一双劲臂松开来,无力地倒下去。

明明一刻前还是温热的身体,现在逐渐变得僵硬,冰冷。

方才隆重的拜天地仿佛只是一场梦境。

她和他的一生一世,也太过短暂。

天地之间,再没有一丝气息。

唯有落花雨丝,连绵不绝。

细雨渐渐停了,连天战火也已退去,刺荆岭一片寂静。远处黑黢黢的山坡里隐有火光亮起。

“将军!……”

远处的坡顶上,骆雄带着一队人马俯冲下来,奔至谷底,跪倒在荆棘丛中,泣不成声。

“将军,北狄军死伤无数,已全退去极北之地。刺荆岭和云州都是我们的了。”

“将军啊……”

顾昔潮麾下的亲兵,还有代寰两州的精锐,一队队人马纷涌而至,朝着荆棘中孤孑的人影叩首,如山峦绵延起伏。

刺荆岭之间,万人齐声跪下,浩浩荡荡,震彻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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