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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琢磨了半晌没能揪出一个合适的词来。
于是柏泽岸开口说道：“善后。”
“对，”温晗从善如流：“善后。”
他说完，还十分赞成地点了点头。
“X”在这里吸引着实验体，同它当初吸引着人类大规模“自杀”相比，本质上并无区别。
“走吧。”
松堇没有接话，转过身，背影有些落寞，“就当是我帮你，否则你们来不及的。”
他显然是知道什么。
温晗了然，道：“谢了。”
二人跟紧了松堇，一路绕过T区，又穿过大半个垃圾堆，搬开了角落结结实实堵住出口的垃圾袋。
温晗扔掉最后一个塑料袋，拍了拍手，叹了口气，蔫得更加厉害。
臭。
很臭。
想吐。
但不想吐自己身上。
柏泽岸只觉好笑，牵过他，将他轻轻朝前推了推。
那是一个十分狭小的入口，里头的气味陈旧而浑浊，显然是许久没有人到来。
松堇不知道从哪儿提来了一盏油灯，眼珠圆润又沉默。
温晗拍向他的肩，安抚道：“想开点，至少可以离开基地，不是吗？”
闻言，松堇看向他，羞赧的抿着唇笑，“也是，我开始期待未来了。”
他曾经所在的世界，现在又会是怎样的一副场景呢？
时间太过久远，松堇恍然发觉自己已经全然忘记了。
二人交谈着，脚下动作也没有停顿，很快便来到了一处格外诡异的电梯前。
松堇：“”
温晗也看向他，眼神意思格外明显——
你确定这东西能用吗？
松堇敛下眉目，声线明显沉了几分，又说：“可以。”
温晗：“嗯嗯？”
换人了。
松堇走上前，一脚踹向操纵杆，旋即上手握住操作杆旋转，在“咔咔”的铁链声中开口：“当时建造这个基地的设计师留下了不少应急通道。你应该也知道，北大西洋的那座基地曾因为海底火山运动选择搬离的事情吧？”
温晗原本准备上前搭把手，却被柏泽岸给轻轻挡了回去，视线落在他受伤的手上。
温晗有些心虚地摸过鼻尖。
而有了柏泽岸帮忙，松堇的速度明显快了不少，他垂眸避开视线，继续说道：“我能感觉出那边也不正常，他们遇见了和我们差不多的麻烦，当时那里死了很多人，且绝对不只和火山运动有关。”
他顿了顿，取下拨片，一脚踩上踏板，声音也因为用力而变得不再连贯：“我看见过那边发来的加密文件，就在中控室。”
“那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这边的总建筑师也聪明，他吸取教训，临时增添了不少不为人知的逃生通道。”
“第三层也好，第四层也好，包括最深处的第五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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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有着不下三条可以直达基地二层的电梯，只是年代有点久远卡住了！”
温晗瞥了一眼，听见底下似有什么东西在“咕嘟，咕嘟”的朝上涌。
松堇抓住牵绳，显然感觉到了一股同样大的阻力，上前半步，朝下望去。
他大概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脸色瞬间刷白，强撑着镇定：“我们得快一点。”
“绳子被绞在一起了，”柏泽岸发现了端倪，动作迅速的割断了手边的粗绳。
几乎是在他割断绳子的瞬间，齿轮失衡旋转的响动相应响起！
温晗惊诧地抬眸，方才上前半步，却又感觉脚下土地莫名一颤。
有东西被连接着拴在了原地。
他侧过耳，无视警报的干扰，仔细聆听。
是蛛丝绷紧、断裂又不断修补的细微动静。
柏泽岸很快便将断绳修复完毕，转头看了眼的松堇。
那人轻轻点头。
大概一分钟后，没有外厢门的电梯缓缓降落在几人眼前。
柏泽岸拉过温晗，率先迈进了电梯。
进去后，他们发现，这里与其他正常运转的电梯相比明显要小上不少，以至于三人肩碰着肩，连挪动都显得困难。
温晗觉得这东西很像是鸟笼，上升期间还能看见斑驳的通道墙壁，像是曾受过海水腐蚀。
“跨越两层的时间会比较长，”松堇甚至无法转身，只能盯着前头变换的景色说道：“而且这个东西的速度更慢，所以大概会有十来分钟，或者更久。”
柏泽岸应声：“知道了，多谢。”
温晗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小声道：“谢谢。”
松堇翘着唇角，笑得无声。
就快要离开了。
外边的世界，会有阳光吧？
温晗则站得摇摇晃晃，仰头看了眼自己前边的柏泽岸，悄悄地伸出了手。
柏泽岸挑眉，垂首看向环绕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抬手覆了上去。
温晗显然放松了下来，额头抵着他的后背，借力站着，小声的嘀咕了两句。
一只感到舒服就会呼噜的猫。
温晗的手钻进防护服外层，贴着他腹部的温度，隐约能够摸出些轮廓来。
柏泽岸：“嗯？”
他及时抓住了温晗的爪子，轻轻捏过他的腕骨，示意他不要胡闹。
温晗：“呜”
他无聊的站在原地，侧过脑袋打了个哈欠，目光中的凶光一闪而过。
可不过半晌，他又懒洋洋的半敛着眸，神情慵懒而无害。
这次的等待格外漫长，连同刺耳的警报声也似在上升中减弱了许多，恍惚间竟变的平和起来。
最终，在铁链一阵绞紧的“咔咔”磨擦声中，铁笼般的“轿厢”伴随着一阵剧烈震颤猛然停顿，头顶还传来了不堪重负的崩裂声！
温晗几乎在同时开口：“快跑！”
松堇第一个扑了出去，旋即是柏泽岸，他在踏上二层坚实地面的瞬间折身，拉住了温晗，将他给稳稳当当地给接了出来。
温晗尚未站稳，便察觉一阵风吹过，高悬的厢门急速坠落，在陈旧的电梯井中反复磕碰，最终像是落入了极深的水潭，发出了极其沉闷的一声响。
柏泽岸皱眉，连忙拨通了通讯器。
但另一边只有嘈杂刺耳的噪音，许久都没有传来人声。
温晗犹豫开口：“五层不会被淹了吧？”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松堇正色：“这座基地很早便出过问题，甚至一直处于维修状态，以及”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温晗：“嗯？”
“没什么。”
松堇脸色很差，看起来不想多说。
见状，温晗也没继续逼问，反而看向了柏泽岸。
那人轻轻摇头，说：“还是没有，但钥匙已经送到了。”
“想开点，”温晗顿了顿，伸手将身上碍事的防护服给拽了下来，长长地吸了口气，“没准他们已经脱离bug副本了？”
副本内的道具，是无法在副本外使用的。
“但愿如此。”
柏泽岸声音低沉，也关闭通讯器，看向眼前的光景。
温晗也难得有些沮丧，尽管他并不知道这种心情的具体来源。
他们应该还活着吧？
否则梨知南应该会很伤心，他们还有嗷嗷待哺的一对儿女呢。
温晗想着，却听见身后的细微声响似乎在逐渐扩大。
时间不多了，自己与柏泽岸必须——
他的思绪在看见眼前场景后遽然停顿。
“柏泽岸，”温晗抓住他的手，低声：“它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温晗（按爪[猫爪]）
第134章 汽油血：56
基地二层主要承担了观光用途, 他们这次出来的地点居然正好位于中央展厅。
而原本位于展厅正中的那只腐烂鲸鱼，如今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也因为它的消失, 偌大的空间呈现出了从未有过的空旷，无端的令人心慌。
松堇也眯着眼，观察半晌后开口：“腐鲸跑了, 呵。”
他说着, 还冷笑了一声。
温晗若有所思, “跑得还挺快。”
“那是个装死的惯犯, ”松堇的语气很差，看得出来他并不喜欢它：“这家伙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玻璃缸里头翻身, 用尾巴拍打波浪, 伪装成高腐的模样吓人, 而后乘虚而入，控制他们溺亡。”
温晗点点头, 附和开口：“是挺恶劣，想想就觉得过分。”
但他话音刚落，便在缸边看见了一滩熟悉的白蜡痕迹。
温晗：“”
完蛋，是蜡人。
柏泽岸低声安抚, 单手给他顺着毛：“正常的, 毕竟所有的实验体都在朝地面跑。”
意思是不仅有蜡人, 还有可能出现清洁工或者其他存在
就看谁倒霉, 会一头撞上它们。
几人继续前进, 从北侧大门折返, 一路上的隔离门都显示着“失去信号连接”，从而大敞开来，通行无阻。
红光在眼前高频闪烁, 加之从未消失的警报声，种种异常都在催促着他们前进。
在长久的行走中，温晗逐渐有些喘不上气来。
他感觉气管连接着双肺都在泛着尖锐的疼痛，且这种程度还在随着时间流逝不断加深。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根据经验判断为内脏出血。
温晗眨巴眨巴眼，猜测是在五层和那东西打斗时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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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侥幸活下来。
他转头看向柏泽岸。
柏泽岸也察觉了他的异常，目光担忧：“怎么了？”
温晗摇摇头，不说话。
他垂眸，又深深的吸了口气，瞥了眼剩余时间——
【剩余逃离时间：4：02：59】
四个小时，两层。
温晗：轻轻松松。
他想着，却忽然感觉前边的光线被遮挡、减弱了许多。
温晗：“？”
他抬起头，却倒吸了一口凉气。
偌大的展厅内，全是玩家死状惨烈的尸体——
利用隔离线上吊的，在盥洗盆内淹死的，以及一头扎进碎玻璃堆的
“怎么死了这么多？”
温晗皱眉，下意识地看了眼世界公频的在线人数。
不到三十人。
战况看起来格外惨烈，即使是四大公会的玩家，也折损得格外厉害。
思及他们为什么而来，温晗下意识地摸向背包，隔着粗粝的布料触碰着光锥坚硬锋利的侧边，目光沉沉。
游戏的升级材料
他想着，同时小心迈过了地上的障碍。
同类的尸体在几人身后轻荡，地面上则是它们被拉长晃动的影子，一时间鬼影憧憧，氛围无比凝重。
又过了一会儿，温晗只觉得越来越喘不上气，呼出的空气干燥滚烫，在鼻腔内造成一阵阵的钝痛。
这座基地，实在是太大了。
也就在这时，前边的柏泽岸忽然停下脚步，侧过身，开口：“温晗。”
“嗯？”
他的应声带着浓重的鼻音，脸上习惯性地扯出笑来。
柏泽岸目光严肃，没有说话。
于是温晗晃晃脑袋，抽了抽鼻子，深吸一口气。
而后鼻血猝不及防流了下来。
柏泽岸：“”-
三层中控室。
林奕和闻熙脑袋挨着脑袋，注视着屏幕上的诡异景象。
“嗯？”林奕像是发现了什么，整个人又朝前凑近几分：“这水怎么回事？”
监控是基地四层的实时情况。
画面中，四层被全数淹没，水浪翻腾中几乎贴近了吊顶。
“不对啊，”林奕快速切过不同监控的视角：“就算是渗水，四层也还是封闭区域，为什么会起这么大的浪？”
闻熙同样注视着四层的情况，回答：“封闭环境里如果出现这么大的水浪，只能证明下边有某种巨型生物在移动。”
他说着，白浪在画面中一下又一下的撞击上四面墙壁，又被层层推回了中心，且因为四层一半都是垃圾场的原因，水面上还漂浮着不少易拉罐与塑料袋。
这是一片垃圾海。
“算了，”林奕关闭监控页面，又说：“不管它是什么东西，但看这种地形情况，炸.弹大概率不在四层操！[诺布山]究竟想做什么？！同归于尽吗？解决了游戏副本还要防着他们！”
他越想越气。
在中控室内，所有的屏幕都在闪烁着红光，将二人牢牢禁锢在这片狭小区域。
“别急。”
闻熙说着，将监控调换至了二层。
二层与一层的监控损坏了大半，他只能不断地切换连接口，从不同的角度进行观察。
剩余的时间绝对不足以支持他们继续进行寻找拆除，只能提醒现在仍未离开副本的玩家多加小心，至少得有所防备，并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过一会儿，他便在屏幕中看见了一行熟悉人影。
“温晗？他们怎么还没出去？”
闻熙皱眉，连接上广播，开口——-
“各位，有一个不幸的消息。”
温晗：“？”
见了鬼了，自己怎么听见了那个王八蛋的声音？
但他下一秒便被柏泽岸给托着后脑按回了怀里。
“有两位玩家将数量不明的炸.弹埋在了二层及以上的某处角落”
闻熙的声音格外清晰，甚至将那名玩家的姓名和所属公会都念了出来，明晃晃的招着仇恨。
温晗小声：“心挺黑弄成悬赏通缉了，但干得漂亮。”
松堇则看了他和柏泽岸一眼，欲言又止。
——“炸.弹绑定了某种扩大影响范围的道具，可能在未来某一刻瞬间爆炸，所以各位幸存者，请抓紧时间离开。”
温晗安静的听着，仅剩的精力已经无法进行过多的思考。
他像是一块逐渐失去温度的海草，缠绕在柏泽岸身上，时而晃晃手脚，证明自己对这具身体还保有控制权。
野生动物和流浪猫狗的死亡往往都格外迅速，或许只需要一场落雨，巷口便会多出一具失去温度的尸体。
柏泽岸又将他捂紧了些，不时垂下头，轻轻呼唤他的名字。
“嗯”
温晗也睁着眼，回答一声比一声微弱。
他不知道自己被抱着走了多久，温暖的怀抱令他忍不住的犯困。
但柏泽岸这个老东西简直可恶，自己每次都快要睡着了，他就会拍拍自己的侧脸，强行把自己叫醒。
温晗原本是生气的，但等他睁开眼，看见柏泽岸的那张脸时，怒意就很没出息的消散大半，最终只是打了个哈欠，问：“到哪儿了？”
柏泽岸的声音低沉，听起来和往常不太一样，“就快出去了。乖，咱不睡，好不好？”
温晗回答，声音却小的连他自己都没能听见。
他看见了游戏的剩余逃离时间。
【3：02：59】
居然过去了一个小时么
温晗吐出一口气，鼻腔内全是血液干涸后的腥气。
“一层到了。”
应该是松堇在说话，温晗听见他的声音，恹恹地转过视线，看向他。
松堇也回望，递来视线，小声说，“我很少看见有人能从第五层出来，你很厉害了。”
温晗笑了。
那当然，自己世界第一。
于是他一激动，鼻血便从另一边淌了出来。
柏泽岸：“”
他不轻不重的看了眼松堇，不动声色地挡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那抹刺目猩红给擦拭干净。
温晗被憋的眼眶通红，没忍住的打了个喷嚏。
于是柏泽岸不再耽搁，轻轻将他朝上掂了掂，继续前进。
如今的一层很陌生，不仅满是产房侵蚀后留下的痕迹（那满脑子繁育概念的蠢虫如今还没逃走，仍旧固执的守着这一亩三分地），还因为上升的电梯位置偏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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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被迫来到了不熟悉的角落。
而这里的建造格外复杂，柏泽岸走了许久，发现直线距离并没能前进多少，且一路还要注意躲避产房的“视线”，弄得很是麻烦。
眼看着温晗又要揪着自己的衣领睡去，柏泽岸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走，一边在他耳旁低语。
这次温晗醒来花费的时间明显长了不少。
他侧过头，注视着柏泽岸的脖颈，这人快步行走的晃动和警报红光交叠，在视线中给他造成了一种奇妙的抽离感。
温晗安静得注视着他，略微凑近，在他颈边轻轻贴过。
这像是一个吻，又远远构不成一个吻。
“到了——！”
松堇率先开口，指着前头的一条宽阔走廊。
两边是通透的玻璃窗，刺眼的阳光从外照射进来，没有丝毫遮挡，明亮中还带着绒绒的暖意。
松堇走在最前边，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我们能出去了？”
柏泽岸也无声地松了口气，将温晗的衣领给拉下来了一点，让他更方便透气。
就快了，从距离来看，最多不过几百米。
只是这并非三号入口，离开副本后，也不知道游戏会把玩家随机传送至什么地方。
这时，温晗却突兀开口，声音沙哑：“不太对，柏泽岸，这可能是条死路。”——
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完结。
想什么呢，下一章这个副本完结。
嘻嘻。
第135章 缸中脑：完
闻言, 柏泽岸瞬间停下了脚步，轻轻将温晗的上半身给托了起来。
温晗观察半晌，伸手指了指窗外, “你看，外边没有树的影子。”
但这座基地分明是被繁茂森林给包裹起来的，至少在自己进来后, 所见的每一扇窗, 外边都有植被摇晃的阴影。
可这条长达百米的明亮通道两侧, 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挡, 甚至连海鸟飞过的振翅声都无比明显。
温晗脸色惨白，小模样可怜至极, 开口却又沉稳异常：“之前世界公频上曾有玩家提过, 一号入口是悬崖。”
闻言, 柏泽岸沉默一瞬，瞬间转过了身。
松堇抓住他, 询问：“你要做什么？”
“原路返回。”
柏泽岸言简意赅。
“来不及的！”松堇开口，“你也看见了，从逃生电梯上来后就没有岔路，你现在回去是想下二层重新绕路吗？你们时间来不及的！”
柏泽岸也显然明白这个道理, 但他不能确定游戏判定bug的具体划定。
OL从不隐瞒它的奸诈, 即使跳下悬崖, 脱离了“海岛”的范围, 也不一定能及时脱离游戏。
而这是致命的。
但正如松堇而言, 时间不够了。
【剩余逃离时间：2：00：03】
从二层到一层花费了整整一个小时, 从一层找到出口又是将近一个小时。
这还是在一路没有遇见什么阻碍的情况下。
难怪游戏给出的时间如此“充裕”。
原来它是在这儿等着。
先给希望，再给予重创。
有多少玩家在看见如此明亮的阳光后，还能心甘情愿的重返一层深处, 下基地二层重新走一遭，去寻找新的出口？
柏泽岸敛着眉目，还未开口，突然发现温晗动了动。
他低下头，目光专注。
温晗却从他怀里直接跳了下来，单手撑住墙壁，喘了口气，说：“不能回去。”
他咽下血水，视线有些发狠，近乎贪婪的注视着走廊外的世界。
跳下去，脱离基地和海岛的范围，或许就可以离开这个bug副本。
而柏泽岸如果不带着自己，一个人折返回去重新寻找出路，那么他大概是来得及的，且怎么也要比这种选择稳妥。
温晗的直觉近乎可怕，且有着惊人的准确性。
他碰了碰鼻尖，被灼热的呼气给烫的微微蜷缩手指。
谁要这个老怪物陪着自己送死。
他想的倒挺美。
嗯
自己也不一定会死。
只是这样做，自己和他总归能有一个人活下来。
温晗心想自己可能是发烧了，还烧得有点厉害。
他身形一晃，又以一种极其平滑的弧度站定，最后试探性地朝前走了半步。
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松堇也回头看了眼柏泽岸，沉默一瞬，转而跟了上去，甚至小跑了两步，和温晗走在一条线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
光线照耀在二人身侧，像是大学盛夏的林荫小道，透出勃勃的生命力。
柏泽岸仍旧跟在他身后，表情甚至没有多少波动，眼神纵容又无奈，就像是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
见他不走，温晗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瞄了眼身侧的松堇，问：“你感觉怎么样？”
“说不上来。”
松堇也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掌，“挺奇怪的，为什么没有温度？”
温晗：“？”
是这样形容的吗？
但没走多远，他忽然发觉松堇停下了脚步。
起先一眼还没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可等驻足凝视时，细微的不同便足以升起深刻的恐惧。
松堇不可置信的喃喃：“为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暴露在阳光下的身体竟如晨雾般逐渐消散，连血肉都显得虚假。
他忽然感觉血水弥漫在眼前，明亮平稳的道路变得阴暗晃荡。
自己被推进了一间充斥着刺鼻气味的隔离室，无影灯刺痛了双眼，锋利的手术刀逐渐贴近自己的眼眶。
束腹带禁锢着手脚，自己艰难地扭过头，却看见了不明液体逐渐注满了整个培养柱，上边贴有标签——
[A-002，暂定名：蛇蜕。]
[xx.xx.xx，切除手术失败，失去生命体征。]
[xx.xx.xx，注射汽油血原液。]
[xx.xx.xx，衍生第二意识，暂定名：血藤。]
“原来，我早就死了？”松堇的瞳孔逐渐失焦，又笑：“我原来早就死了！哈！哈哈”
他的笑逐渐从无声变为嘶哑，笑得满脸讥诮与不屑，甚至手抖的不成样子。
温晗目露不忍，上前半步，却被松堇挥手扇开。
“别靠近我！”
他连连后退，捂住自己缺失的身体，不小心撞上了后边的柏泽岸。
于是他一边道歉一边后退，左支右绌，犹如困兽般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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