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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你敢打我?为了他,你敢打我!
“什么?那是个重叠的伤口?!”
西屏一脸骇然, 眼中的波光在太阳底下晃着,摇曳不定,显然是意料之外。如此细算, 姜俞生原来是给人捅了二十八刀,谁会恨他恨到这地步?
“这一刀可不是为泄愤。”时修被那那泛白的太阳照得睁不开眼睛,皱着额头, 胳膊不嫌酸地一直横在她头顶, 打着折扇替她遮那毛毛躁躁的太阳。
西屏却替他觉得手酸,拽下他的胳膊, 将他拽进旁边一条巷子里, “走这边, 这边到衙门近。你方才说那一刀不是为泄愤,那又是为什么?”
她和他在庆丰街房子里吃过午饭, 又随他往衙门里去,因为不信南台有杀人的嫌疑, 非要亲自去听差役到城外打听回来的消息。
“还能为什么, 就为了早点结果他的命。”时修收起扇子, “他先是身前中了二十二刀, 可那些刀口太浅,没能要他的命。后来遇见周童进了书房,他向周童求救, 周童并没有救他,反而怕他不死, 又在他身后捅了五刀,以为他死定了, 就丢下凶器走了。”
一面说,一面嘲笑两声, “可这姜俞生真是皮糙肉厚命大得很,一时也没能断气。这时候,有人顺着周童在他后腰上捅的一处伤口,把刀插进去,狠狠这么一摁!刀刺穿了姜俞生的肠子,他这才死了。”
西屏听得嘴巴微张,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喉咙,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得鄙薄道:“大爷这命——还真大。”
“这就叫跳水的青蛙,经得煮。”时修笑了笑,又道:“不过最后那一刀,不单是为了结他的性命,也是凶手有意要替自己开脱。”
“这又怎么说?”
“你想想看,凶手要结果姜俞生的性命,其实把他翻过来,对着他的心脏再刺一刀也就完了,为什么要费事去合一个已有的伤口?黑灯瞎火的,就算点上蜡烛也照不明,多费精神?”
西屏低头沉吟,“这的确比翻他过来再捅上一刀费事多了。”
“我想凶手是为以防万一,他怕将来有一天水落石出查到他头上,他可以认下那二十二刀,而那二十二刀并不致命,他以为罪不至死。凶手是要推给周童,凶手那天晚上一定看见了周童行凶的过程。”
“你是说,周童进屋行凶的时候,凶手就躲在书房里,等周童行凶出去后,他又出来补了那致命的一刀?”
时修点点头。
西屏仍是不信,脚步有些迟疑下来,“就算你推论得都对,也不见得就是三叔做的。”
“寻常百姓行凶,哪能想得如此周全?此人一定头脑灵活,性情沉稳得不得了,想必是看惯了生死的。”
她斜起眼,“你这说法未免太牵强了。”
渐渐把他辩得不耐烦起来,向旁斜下眼,“说到底,你就是相信姜南台。”
“可你也得拿出证据来啊,三叔也许是真忘了,并不是刻意对你隐瞒伤口的事。”
“这不正找证据嚜!一会听城外带回来的消息就能知道了。”
西屏瘪着下巴点头,时修回首一看,已经望不见巷口了。这长巷湫窄蜿蜒,没别人走动,两面墙上酿着阴苦的太阳,方才一片碧天忽然汇来翳云,仓促像是马上要下雨,他赶忙牵起她的手朝前跑起来。
跑到衙前,雨正好噼噼啪啪砸下来,街上行人只管埋头乱奔,一片急景凋零。时修正扑着衣裳上沾的雨水,臧志和已拿伞迎了出来,一把伞递给时修,一把伞替西屏打着。
转进进内堂,那名往城外打听消息的差役早候在里头,见西屏也来了,认得她是姜家人,没好说,只看时修的脸色。
时修没所谓地挥挥手,“你只管直说。”
那差役禀道:“小的到城外凤泉驿问过,初一晚间姜仵作的确是在那里下榻,直到初四早上才走。”
“初四早上?”时修原是低着头在听,到此节猝然抬起头,“他在那里歇了这么几日?”
“对,凤泉驿的驿卒说,姜仵作并不像急着赶路的样子。还有,初三那日午间他就出了驿馆,直到半夜才回到驿馆内歇息。”
时修蹙紧了眉头,掉身看西屏,她也是一脸诧异拔座起来,两人各自沉默着。
臧志和在旁看着他二人,心里暗忖,这不叫人怀疑也难,那姜南台先隐瞒伤口之事,明该早就走出泰兴县辖地的,偏又无故在凤泉驿耽搁几天;初三日又离店而去,半夜才归,这大半日也足够他骑马赶回家中杀人;更何况听他自己说走前和姜俞生曾有过争执。既有动机,也有时间,眼下还有了人证——
他不得向时修走近一步,“大人,您看——”
时修只得道:“去姜家拿人。”
那差役看一眼臧志和,拱手问:“敢问大人,怎么个拿法?是带枷,还是——”
时修轻轻摇撼着手,“带枷就不必了,姜南台原是公门中人,我想他知例知法,不会跑的。”
臧志和忙带着人出去,顷刻间内堂清静下来,西屏慢慢回神,跌坐回椅上,半晌低低地吭了声,“三叔不会杀人的。”
那口气里仿佛满是担忧和笃定,蓦地使时修不痛快了,坐到对面椅上去,“这可不是我非得要怀疑他,你也是亲耳听见的。”
她还是不信,“三叔根本不是那样凶恶的人。”
“那他是什么样的人?”时修的嗓音不禁冷硬起来,“他可是骗过你,要不是他,你本不会嫁入姜家那个处处是算计的贼窝。这时候,你还替他说话,莫不是你心里真对他有些什么?”
西屏不敢和他对看,将眼稍稍别开,“反正我不信三叔会杀人。”
时修以为是说中了,她心虚才不敢看他,心下猝然窜起怒火,噌地拔座而起,“由不得你不信!王法公堂,岂容你以私情论断?!”
她一生气,也站起身,“谁以私情论断?我看是你以私愤论断才是!你一向办案都是靠人证物证说话,怎么轮到三叔,就轻易断言他是凶手?!”
原本时修没有断言,只是眼下的情况,按规矩就得先将人收监再说。可经她这么一说,他不免赌气,拍了下桌子,“凤泉驿的驿卒就是人证!况且他那些不合常理的言行又如何解释?他要不是心中有鬼,为什么不将验尸的情况如实禀明上峰?他要不是为行凶杀人,为什么故意在路上捱延,为什么初三日又不踏踏实实待在驿馆,外出到半夜才归?荒郊野外,你总不会告诉我,他是游山玩水去了吧?”
西屏无话可驳,只得侧过身去,胸前怄得大起大伏。时修见她小脸气得通红,更来气了,两步窜到她旁边来,咬着牙低声道:“你还说对他没有私情,没有私情,你这么紧张他做什么?天底下的疑犯我都拿得问得,就只他我拿不得?”
她错着牙根子回瞪他,“你这是强词夺理无理取闹!”
“你这是做贼心虚气急败坏!”
两个人红着眼瞪着彼此,西屏因见他气势凌厉,目中还有些控住不住的暴戾之气,心道,难道他还想打我不成?
旋即先下手为强,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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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时修一蒙,摸着脸难以置信,“你敢打我?为个姜南台,你敢打我!”
她自己手心里也是火辣辣的,对着他红彤彤的眼睛也有些胆颤,却仍梗着脖子瞪着他。
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说难听的话,可还是有一句管不住从嘴里跃出来,轻盈却掷地有声,“你既然喜欢他,我成全你们,你往后别来招我!”
门外的雨不知几时停了,有一丝莫测迷离的凉意。等时修腔子里的火渐渐熄下来时,西屏已经走了。他懊悔地坐回椅上,不知想些什么,隔会自己又打了自己一巴掌,外头丧气地朝椅子后背仰去。
雨停得恰是时候,瞧热闹的人可以肆无忌惮出来瞧,大家一路从二门里跟着差役们出来,向着南台指指搠搠。臧班头很给面子,连手镣也没给他上,只叫两个差役紧紧地随行左右,防备他逃跑。
他自以为问心无愧,所以抬着头,听着众人对他“忘恩负义”的指认和批判。
卢氏从二门内追到外头来了,于妈妈和丫头都架不住她,她像受了刺激的野兽,气势汹汹奔上前来,毫不留情地对南台又打又踹,“你个白眼狼!亏我们姜家养了你这么些年,供你吃供你喝供你念书,倒供出个天大的仇人来了!你大哥哪里得罪了你,你竟然下得了那样的狠手,你竟敢杀人,你竟敢杀我儿子你个贼囚烂根恩将仇报的王八蛋!”
南台本能想分辩,可她发起疯来根本不给人机会,一个巴掌一个巴掌地甩在他脸上,嘴巴被打麻木了,也就有些张不开了。
这倒好,时修这一通怀疑,倒令他看见了许多真相,郑晨说得不错,从前“骨肉至亲”的想法不过是自己骗自己。
卢氏使尽浑身力气拳打脚踢,一面哭嚎,“要是没有我和老爷,当年你早就饿死了!你那没出息的爹娘给你留了什么?你个臭讨饭的,身上穿的那一样不是出自我们姜家?吃的哪粒米不是花的我们姜家的钱?你以为你杀了我我儿子,姜家的家业就会落到你头上?呸!我告诉你,你是做梦!轮不到你!”
枝上的雨水给她振下来好些,稀稀疏疏浇在南台身上,只觉心寒。
臧志和有些听不下去,横着胳膊将她挡开,“请太太不要耽搁我们的公务。”
卢氏气不过,还要扑上去打,适逢西屏赶回来,忙去拉卢氏,“太太先不要急,眼下衙门只是怀疑而已,他们不过是按例带三叔去问一问,并没说三叔就一定是凶手。”
“我看就是他!我早就瞧出他的狼子野心,他打量着姜家没了亲儿子,他就能撺掇着老爷把家业交给他!”
西屏劝道:“三叔不是这样的人。”
这话仿佛一点荧光,吸引着南台抬起头来,眼睛只看着她。从前为了避嫌是他躲着她,想不到如今真有了天大的嫌疑,却是她站出来替他说话。他此刻当然也知道,不是因为她对他怀着什么见不得人的感情,不过仍令他感到欣慰和依恋。
可卢氏哪肯听劝,将一双恨红了的眼一下拔到西屏身上,“你替他说话?你还敢替他开脱?只怕你就是帮凶!当初潮平死的时候我就觉得不对,难道他就是你奸.夫?莫不是你们两个奸.夫.淫.妇合谋害死了我儿子!”
说着后腿了两步,抬手点点西屏,又点点南台,一会就笑起来,“一定是你们两个奸.夫.淫.妇,一定是!你们杀死了我的潮平还不够,还要来害我的俞生,你们还要害谁?下一个是不是还要害我的女儿?!你说!”
众人见她神情越来越不对,口里的话也越来越乱,忙上前搀她。她只把胳膊挥来挥去,甩开了那些伸过来的手,凑上前对着西屏阴仄仄地尖着嗓子笑,“我看出来了,你是索命的恶鬼,你想不到吧,我长着天眼呢,我长着天眼呢!”
西屏不免有些心慌,却不退步,近近地看着她眼睛里逐寸逐寸烧得发狂的火,忽然想抬手打她一巴掌,然后更加猖狂地对她大笑,狂笑!
可她脸上反而浮起紧张痛心的表情,忙招呼于妈妈,“快把太太搀回房去请大夫瞧瞧,太太好像有些失心疯了,去请四姑娘陪着太太。”
众人觉得言之有理,再顾不上议论南台,又只忙卢氏去了。
一时间鸟兽四散,西屏走到南台跟前去嘱咐,“三叔到了衙门,狸奴问你什么你就实话说什么,不要置气。等明日我再去瞧你。”
南台扯动嘴角笑了下,“你真的相信我?”
西屏稍垂眼皮,又抬起来看着他点头,随后让开了路,往里头去瞧卢氏。
不敢懈怠,媳妇女儿三人皆在床前守着,都不敢走开,只等着丫头煎药。卢氏大闹了一场,精神不济,睡在床上恹恹的,于妈妈瞧她眼神有些呆滞,便坐在床沿上轻轻摇了她两下,她也是个没反应。
于妈妈和袖蕊急得淌眼抹泪,鸾喜只好宽慰,“方才大夫不是说了么,只是暂时怒急攻心迷了心窍,等把安神的药吃了就能好了。”
袖蕊斜了鸾喜一眼,眼泪浸冷了目光,“大嫂说得轻巧,那大夫还说有两成不能好呢,敢情她只是你的婆婆,不是你的亲娘。”
西屏暗中拉一下鸾喜,叫她不要说话。鸾喜会意,也懒得说了,只管出去摧药。袖蕊见她一走,又冷言冷语两句,“这世上儿媳妇和婆婆都是不合的,我娘这回病着,只怕还衬了有些人的心。”
这话自然也有说给西屏听的意思,不过西屏并不往心里去,她也不搭话,只静静窥着卢氏那张脸。因为睡着,那脸上的皮肤向四下摊开,显得更圆了,又白又亮,刮得下一层猪油似的。
她眼睛里涣散的光忽然聚拢来,一下撑起身,先盯一眼西屏,旋即又睃众人,“你是恶鬼!你们都是鬼!我不怕、我不怕!老爷就要回来了,老爷要回来打鬼了!”
鸾喜端着药进来,“太太是不是中邪了?我看要是吃了这药不管用,还是请章怀寺的法师来驱驱邪。”
袖蕊接过药去,“大嫂也就这句话还算说得有理,于妈妈,你现就叫人去请,多请几个。”
吃过药未多时,卢氏总算闭上眼睡了过去,众人方散。
次日一早,西屏因记挂着案子,早早起来吩咐嫣儿去预备了些好饭好菜装在提篮盒里,套车送去衙门。正赶上早饭时候,臧班头见她提着饭菜来,还以为是专门送给时修的,就笑嘻嘻说时修还没来。
西屏乜一眼道:“谁说是送给他吃的?”说完便后知后觉,“怪了,那猫一问案子就废寝忘食,昨日抓了三叔,怎么今日又不急着来问了?”
“昨日将姜仵作带回监房,大人连夜就问了。”
“问出什么了?”
“姜仵作只说人不是他杀的,别的一概不说,两个人在牢房里吵了一架。”
西屏睁大眼睛,“还吵架了?吵什么?”
臧志和昨夜在监房外头伺候,听见只言片语,好像是和她有关,再联想到这些时候她和时修同进同出的样子,有些猜测,却不敢多话,只笑呵呵低下脑袋,“没听见,只见大人很生气,回家后还说,姜仵作既然不肯说,那他也不急,反正那监房里的老鼠跳蚤咬的又不是他。”
说得西屏后脊骨一凉,“那监房里还有老鼠跳蚤啊?”
“姨太太放心,轻易不会钻出来的。”臧志和想她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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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是送给时修的,那就是送给姜南台的,便侧身请她,“我带您到监房里去。”
监房设在衙门最里头,只七八间,暂时关押一些尚未核准的疑犯。西屏跟着进去,和江都县进去的监房也差不多,都是冷冷森森的,外头的太阳再大好像也照不进来。最前头一间关着周童,走到最里头,才是关押南台的监房。
正是换班的时候,牢头带着钥匙出去了,臧志和自去寻牢头拿钥匙。西屏只好先把提篮盒放到地上,隔着木头阑干和南台说话:“昨日我不是叮嘱三叔不要和狸奴置气么,有什么就说什么,怎么又吵起来?”
南台走到跟前,看见她两手紧紧抓在木头上,显出一种急迫。他忽然觉得遭此牢狱之灾,也没什么不好,“他既然怀疑我,我说什么都多余,我不想同他说。”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要是洗不清身上的嫌疑,就轻易出不去这大牢!”
她把嗓音拔高了,像对着时修说话一样,再不是那永远平和的调子,脸上也终于不再是那冷淡的微笑。他忽然歪着嘴笑起来,“在大牢里和在家里没什么分别,在这大牢里,二嫂还肯来给我送饭。”
西屏一口气怄上来,瞪着眼,“你当这是什么客店旅社么?回头一直找不到凶手,朝廷又催着结案,可就真拿你顶包了!那时候就是死罪!”
“我不怕死。”他慢慢放平了嘴角,只噙着一点苦笑,“真的,我这会不怕死了。”
“那也不能白白枉死啊。你既然不肯和他说,那我问你,你告诉我。”
南台垂着眼皮,“在你问我之前,我也有句话想问你,请你如实回答我。”
“什么?”
“当初议亲的时候,是不是不论我出不出现,你其实都会答应这门亲事?”
西屏焦急的脸色经他这一问,慢慢冷却下来,抓着阑干的手也放下去。他这样问,多半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为什么还要来为难人?她侧过身,半晌不说话。
南台知道她是默认,心里有点悲哀,“原来我只是个局外人。”
“做个局外人有什么不好的?”西屏转过脸来,掩去了眼底的冰冷,又浮出温柔来,“眼下要紧的不是这个,是要替你洗清嫌疑。”
南台讽刺地笑了笑,“既然我只是个局外人,那我的死活对你又有什么要紧?”
因为心怀愧疚的人是她,令他无故自责了许多年。而他又是个多么懂得进退的人,到这时候,除了这一句,多余的还是一样不问。
当然她也看得到他眼中的失落,看得他笑容底下的遗憾。但她又有什么办法,只是无奈地低头一笑,“你没做错什么,你是个好人,不该死。”
这答案显然不是他想听的,他抿着嘴点头,眼里渐渐有些泪光,“但和姚时修比起来,我还是不够好,是不是?”
西屏听后笑出来,那笑声脆的冷清,她歪着脸,一样苦涩地道:“我和狸奴一样没可能有将来,这样说的话,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些?”
他听了一样不好受,另一种不好受,是别人的苦叠在自己的苦里,两种苦虽不能交融,份量却更重了。
她把手伸进来握一下他的手,就松开了,“好了三叔,这时候不必要为这些儿女情长的小事烦忧,同你的性命比起来,这些算得了什么?别看你成日家和尸首打交道,舞弄那些剖尸的小刀子,可你自己还没真正经历过生死呢,只有死里逃生,才晓得在这世上,性命比什么都金贵。”
她的声音尽管很轻,却很有分量,带着她自有的经历。可砸在他腔子里,却使他刚刚的坠落的心又提起来一点。他不必要知道太多,此刻只肯定一点,这个女人绝不是他从前看到的样子,但无论她什么样子,都值得他爱。
第62章 别动,再动一下看我不打你!
在这阴气森森的监房里, 南台仿佛看见西屏脸上有冷的光辉,令他在短短一日间便死而复生,但那向生的目标, 他还是找不到,只好在心里寄托给了她。
他想,倘或从前只是一场误会, 那么从此后, 寄希望误会也能成了真。但眼下,他要先给自己脱罪,
“你要问我什么?”他抬起头。
西屏欣慰地微笑着, “你何故在去宝应县的路上耽搁?”
“初一前日我在街上碰见大哥, 为五妹妹的案子和他理论,起了争端, 次日周大人便派我到宝应县去,我知道一定是大哥撺掇, 所以就暂且在凤泉驿住下。衙门里头只有我和老李两个仵作, 老李年纪又大了, 我一走, 肯定有些支应不开,我想周大人敷衍大哥几日,必定还要招我回去。”
“所以你是故意俄延不走?”
南台点点头, “我等了几日,迟不见人来, 就只好启程慢慢往宝应县去。”
“初三那日下雨,你不在驿馆歇着, 偏又出门去做什么?”
“二嫂不知道,凤泉驿南边有座罗峰山, 我父母早年就是在那山上采药不慎摔死的,我想横竖无事,就往那山上去祭拜父母亡魂。不想拜完,天降暴雨,我就在山上避雨,那雨又一直断断续续下个不完,山路又难行,所以我就在路上耽搁了许久。”
“那你在路上可遇到什么人不曾?可以为你作证的。”
南台想着了片刻,只是摇头,“那罗峰山附近并没有人家。不过,我在凤泉驿附近的庄子里买了点纸蜡去祭拜,那罗峰山上肯定还有残余的证物。”
只要能找到那些残留的祭品,就能证明当日他根本没有闲暇回城行凶。西屏笑起来,嘱咐他保重,便从监房中出来,欲去告诉臧志和。寻来寻去,听说臧志和在大人的值房之中,又走到那头去,不想在外头听见时修在骂人。
她在门外支着耳朵听觑,原来是指桑骂槐,明着是怪臧志和放她去监房,暗里是抱怨她给南台送饭。她心中好笑,却板下脸色踅进门内,“怪臧班头做什么,就是死囚也没说不许人来送饭吧,何况三叔只是疑犯。”
时修见她进来,漠然走去案后坐下,歪着身子低着眼翻案上的册子,看也不看她,“衙门没那么苛刻,短不了犯人一口饭吃,是不是啊臧班头?”
西屏站在堂中,侧着身子也不看他,“可监房里头的伙食不好,跟猪食差不多,是不是啊臧班头?”
臧志和立在当中,左右为难,只得傻笑,“都是,都是。大人,要没别的吩咐,我先出去了。”
谁知西屏却将他叫住,“臧班头请留步,恐怕有事情要有劳你跑一趟。”
“什么事?”
西屏将南台那些话说了,不想时修听后却冷笑一声,“一个疑犯说得了什么老实话?这些话他昨日怎么不对我说?仔细人家哄你是个女人,耳根子软,故意编些话来蒙你。”
“是真是假,去验证验证不就知道了么?”西屏狠狠乜他一眼,“你说这种话,也不像个刑狱官了。”
时修心内对南台这些话的真伪本来不存偏颇,可因为她深信不疑,偏要和她唱反调,“我就是做了刑狱官,所以才不会轻信这些作奸犯科之人的话。”
西屏不睬他,转头和臧志和道:“臧班头,你带着人往那罗峰山走一趟,要是果然有那些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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证,就证明三叔没有说谎。”
时修起身冷笑,“就算寻到些纸蜡残物,也不是什么有力的证据,倘或他是蓄谋杀人,必定也想了事后该如何替自己脱罪,那罗峰山就算残留些物证,只怕也是疑犯早就布好迷阵。”
西屏一气之下,拂袖转过来,“那你说怎么办?你以坏心度人,自然觉得什么都不对,哪有你这样做推官的?”
时修踅出案来同臧志和道:“我看我们一道出城,然后兵分两路,你带人往那罗峰山去,我到凤泉驿去再问问。”
臧志和刚答应个“是”,西屏便冒到前头来,“我也去!”
时修侧过身,一脸淡漠,“你去做什么?”
“我怕你心里不正,判断有失公允。”
时修本不肯答应,可沉默中心窍一动,冷笑一声,有意激她似的,“出城至凤泉驿,也有三四十里路,你又不会骑马,添什么乱?”
果然西屏梗着脖子道:“我套了马车去,许你走得我就走不得么?”
他笑着睨她一眼,“随你的便。”
于是这般,西屏忙回家去套了车,也不带丫头,只带着个赶车的小厮,出城直奔那凤泉驿而去。随着金乌西去,赶到那驿馆,却是家不大的驿馆,因替朝廷减免负担,闲时也款待过往旅客,所以马上就有个眼尖的驿卒笑嘻嘻赶来牵马迎待,就和寻常客店也差不多。
西屏理着裙子进门一瞧,时修早到了,堂中并没别人,只他一个占着张八仙桌在吃茶。西屏不想与他说话,只装看不见,自去了另一桌子,等着驿卒出来招呼。
隔会时修却提着茶壶走过来,一脸松快地给西屏倒茶吃,“没曾想你还真来了。就这么放心不下?唯恐我诬陷那姜南台?”
西屏怕那杯子不干净,将倒好的茶泼了,摸了帕子仔细搽那茶盅,低着头,不看也不睬。时修此刻却不觉尴尬,反而像是猎物落进他设的陷阱里,禁不住有点得意,盯着她半垂着的脸若有所思地发笑。
她抬起头来见他笑得有两分鬼鬼祟祟的,心下疑惑,口气仍是淡淡的,“你笑什么?驿卒呢?”
这驿馆并不大,拢共就两个驿卒,一个招呼西屏的马车和小厮去了,还有一个,时修朝后院那门望一眼,“在里头拾掇客房呢。”
“还不快叫人出来问一问?问清楚了好回去。”
“急什么,反正也是回不去了。”
一看门外天色,不但太阳就快落山了,这头聚来一片黑云,像是赶着那太阳快走,少不得有一场雨。来的路上就费了两个时辰,再要回去,恐怕还走不到半道就得天黑,她此刻才有些后悔不该赌气跟来。
时修悠闲地给她又倒了盅茶,“不怕,我已经命驿卒把客房好好打扫一遍,被褥枕头都是换新的。我还叫他们备了桌好饭,虽不比家里,也饿不着你苦不着你。”
西屏扭回脸,怀疑地看着他,“你早就打算好了要在这里过夜?”
“什么叫我早就打算好了?”时修瞪着眼,“我什么也没打算,你要是不怕天黑下雨山路难行,那只管走。”
她觉得他是做贼心虚,故意佯装出来的诧异,可又没证据,只好将信将疑地收回眼,没奈何地叹气,“你叫他们提着水好好的把那些桌椅板凳还有床都搽洗几遍,还有,山野客店,那屋子里不会有什么蛇虫鼠蚁吧?这个时节正是蛇乱钻的时候。”
“什么山野客店,看见没有,前面就有个村庄。”时修慢条条起身,“姜南台说是在那村庄里买的纸蜡,我去问问。差不多臧班头也该由罗峰山过来了,你告诉他一声我的去向。”
西屏本想嘱咐他带伞,可眨眼记起来,他们此刻是在吵架,便抑住了没说,心道最好那雨赶紧下起来,淋死他才好!
待他走后,驿卒从后院进了前厅来,她便招呼他来问询初三那日姜南台的行迹。这驿卒虽不清楚他离店去了哪里,但离去回来的时辰倒和南台说的不差。
隔了半把时辰,听见门外一片急促的马蹄声,是臧志和并几个差役回来了,西屏忙迎出去,“可在罗峰山找到三叔说的那些东西了?”
臧志和拧着包东西进门,打开净是些烧得半残的蜡烛纸钱,“和姜仵作说的都对得上,都是这几日新烧的,想是那日雨下得急,只焚了一半,还有好些残余。”
西屏一颗心彻底落下来,“我就说三叔不会杀人的,他素日连鸡都不杀。”
众人好笑,“姜仵作成日摆弄死人,还不敢杀鸡?”
“不是呀,他是心肠软,好像你们,成日舞刀弄棒的,也不见得就喜欢和人斗殴啊。”
众人皆笑着附和,臧志和呷了半碗水,笑道:“其实大人也不是十分怀疑他,大人做事一向讲证据,既然有疑点线索,就不能放着不问。也怨姜仵作嘴硬,非和大人斗什么气呢?到现在还不说为什么刻意隐瞒死者身上那重叠的伤口。”
西屏一面坐下来,一面拂裙嘟囔,“你们大人就是心胸狭窄。猫都记仇!”
众人听了都窃笑,适逢时修回来,进门问:“笑什么呢?”
大家皆不敢笑了,散到后院去催促酒饭。时修窥见西屏面上还有得意散淡的笑意,猜到八成是在说他的坏话,便故意一本正经地咳嗽一声,“我问前头的村民,姜南台的确是在那里买过些祭拜死人的东西,不过——”
西屏刹那提起心,“不过什么?”
见他不紧不慢坐下来倒茶吃,急得她直捶桌子,“到底是怎么着?!”
他冷笑两声,瞟她一眼,“你就这么紧张他?”
想他一说到案子便向来是一本正经,眼下这神色分明松懈闲逸,应当没什么要紧的,恐怕是故意吓唬她。西屏暗一想,又憋住不问了,也不答话。
时修反急起来,“你这是默认了?”
她乜他一眼,仍是默不作声地端着茶吃。他一口气怄上来,起身往内院去。
厨房里正咣咣铛铛烧饭,他踅进去查看,见灶上摆着若干鸡鸭鱼肉,近前细瞅,倒都新鲜。那驿卒跟着道:“遵大人吩咐,一律都是现宰现杀的,连那些菜蔬也都是下晌去地里现掐的。”
时修点点头,“楼上屋子收拾停当了么?”
“都停当了,大人放心。”
时修转出来,见差役们都在院中,并玢儿和姜家来的小厮嘻嘻哈哈说笑,他想去和他们说话,又怕扫了人家的兴,没处可消磨,又只得慢悠悠踅回前厅。西屏却是个沉得住气的,还在那桌上吃茶。
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那门前路底下的庄稼在细雨中抖抖索索,未几山里的凉意便袭进门内,西屏来时穿得单薄,有些发冷地抱着胳膊。
时修犹犹豫豫的,还是把外头的碧色氅衣脱下来递给她,谁知她只看一眼,并不伸手接,“你这衣裳薄得很,能顶什么事?”
他只得强行披在她肩上,“少啰嗦,吹病了谁伺候你?”
“又不劳你伺候。”
他心头恨了恨,“你再嘴硬!”
西屏剜他一眼,不说话了。隔了会,放弃了和他斗气,心平气和道:“这回三叔的嫌疑是不是可以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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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v>< "">哇叽文学网提供的《她不是潘金莲》 60-70(第5/26页)
了?”
时修一听见“三叔”这称呼就没法平心静气,好容易给雨淋灭的火又烧起来,“他有没有杀人,和你什么相干?我看姜家那么些人你都不在意,怎么偏在意他?到底是他对不住你,还是你对不住他啊,我怎么瞅着好像是你觉得对不住他似的?”
她只能说:“三叔是个好人,你怎么总和他为难呢?”
“天下好人多了去了!”
西屏沉默一晌,轻声道:“可我遇见的好人,并不算多。”
姜家的确多半不是好人,时修想想,泄下气来,“既然已经证实了他说的那些话,他自然就没嫌疑了。何况,我专门快马加鞭从城中跑来,也耗了一个时辰,驿卒说他那晚是子时初回的驿馆,姜俞生是亥时初死的,那天山路难行,他一个文弱书生,就算骑马也跑不了那么快。”
西屏明白过来,怪不得他要亲自来一趟,原来问驿卒是捎带的,探路程才是紧要,活人可以说谎,但那些死物没法说谎。他还是他,没有变,不轻信人言,只信证据。她心头欣慰,嘴角暗暗弯起来一点。
下雨天黑得快,吃过饭不多时就有些不见亮了,差役小厮们吃酒没吃尽兴,又要了几样小菜并几坛子酒回房继续闹。时修与西屏占了楼上两间最大的客房,因为是官家,特享殊荣,屋子里熏着香。
但怎么好比家里的屋子,家私是寻常的木料,红漆的,床架子没有雕饰,挂着蟹壳青的帐子,也是寻常的布料,那两扇支摘窗开得局促,小家子气,底下一张小几,两边各摆着不成套的两条椅子。却因为窗外下着雨,楼底下有饮酒谈笑的声气,在微凉中也能感到一点路途荒凉的温馨。
西屏想起小时候在船上的傍晚,窝在她娘怀里打盹,思觉是朦朦胧胧的,耳朵倒敏锐,她娘和船家说话的声音都落在耳朵里,细声细语的,像哄睡的曲子。她娘轻轻拍着她的背和人家说:“她随我在路上跑惯了,哪里都睡得着。”却不知道小孩子也有一颗想安定下来的心,可命运是系在大人身上。
有人敲门,西屏去开,时修拿着几只蜡烛站在门外,“我怕不够亮。”
他不客气地挤进门,到处寻了烛台把蜡烛插了点上,一盏放在支摘窗底下的小方几上,要顺手替他取了撑窗户的杆子。
“别关窗。”西屏款款走过来,“吹吹风不是很好?”
他只好把烛台挪到大桌子上去,闲逸地在窗户旁下坐下来,“你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