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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64
司命暗道不妙,攥紧了小弟子的肩膀,试图将人再拉得远一点。
但怎么可能拦得住仙君。
裴晏迟冷沉下脸,神识再度钻进少年的眉心里,搜刮了个遍。
小弟子只看了一眼,在脑海中留下一个短暂的片段,便惊吓得躲进了石碓里。仅仅那一瞥,根本辨别不出更多的信息。
他反复看了好几回。
小弟子受不住这短促而猛烈的仙力,两眼一翻就晕过去了。
司命连忙给人喂药,表情很不自然:“君——”
裴晏迟却已经不在原地了。
他转眼就来到流月山域的山麓,一切都跟从小弟子记忆里撺取的画面毫无区别。
除了没有那两道人影。
那个男人……跟他有着如出一辙的相貌。
风雪太大了,小弟子仙力低,雪视能力不好,视线被蒙得模糊,也分不清那人是满头银白,还是覆了层雪的黑发。
而男人旁边,穿着火红鸾纹长裙,杏眸流盼的女子。
无论是相貌,神态,还有那一袭她曾经爱不释手的鸾纹锦衣,都不应该有第二个人。
最关键的是,那微微偏过脸认真关切的神情,跟越明珠曾经每个夜里等他回来,看见他时,一模一样。
裴晏迟记得很清楚。自从昨夜后,她的心思转眼便全不在他的身上。
连说话时,眼睛都止不住飘到别的地方去。
落折笑:“仙君若是有意,今天回去哄哄夫人就好。外人都看得出,她一向很听您的话。”
去问任何一个见过越明珠的人,都会这么说。
裴晏迟也是这么想的。
他推掉别的事提前回来,还亲自挑了糕点,已经算很有诚意。
她该相信裴钟渊。
这样,才能让人也相信她。
越明珠泡了泡温泉,总算神清气爽后,才回过神——
她是不是把裴晏迟惹生气了?
裴晏迟很少有不陪她过夜的时候,除去新婚当晚,昨晚是第一次。
只不过,她这两天脑子里乱得很,没一点空隙分给旁人,根本没察觉到裴晏迟的存在。
低沉嗓音交织着月光,徐徐泄出,“看来你很喜欢那盏灯。”
越明珠没想到他竟然会过问,根本没有应对的说辞,怔住了。
随即便低下脸,不愿被裴晏迟看到自己的神情。
冗长的寂静后。
她终于有些不好意思地嘟嚷道:“因为那是你送的啊。”
“你以前送的那么多礼物,甚至是前些日子那场烟火,不都是……落折道主的主意?讨我喜欢的东西,你总是请教别人。
只有那半只锁魂灯,才是你真真正正给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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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越明珠咬着唇,声音越来越细,越来越小:“总之,对我来说就是很珍重。”
裴晏迟默了默。
之前给她的,确实都是问过别人的意见。
越明珠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他没留意过,也不太记得。
既是礼物,就该让人欢喜。
他把不准,请教下天天桃花丛中过的落折,或是其他人,也并没有什么错。
偏偏被她说出来,一副委屈样,好像他之前都很对不起她似的。
可就是因为认得那是越明珠,这一切都说不通了。
乱七八糟的东西在脑海里升腾又泯灭。他试图冷静,但就算动用了仙力也无果。
“君上!”
司命气喘吁吁地飞过来,停在他身后,一边大口呼吸一边道:“对这件事,我有些头绪了!”
裴晏迟重重蹙起眉,没有阻止,却也没有应声。
经络里仙力起伏,直逼心口,扰得他现在极为浮躁。
良久后,他反倒阴冷地嗤笑了声:“原来是我疯了。”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
给司命,给他自己,还是给根本不可能在这里的越明珠。
“……”
司命不敢接。
心里却止不住想,希望被寸寸捻灭的滋味,对仙君来说,大抵确实很是煎熬。
裴晏迟这性子,几百年都倨傲如斯,刻在骨里,改也改不掉。
这还是头一回……用这么毫不掩饰的语气,说这么妄自菲薄的话。
…………
两人离开山域,却突然发现,九重天好像变了个样。
无处不在的微微寒意,都抵挡不住那一阵接着一阵人生鼎沸的喧闹。
司命从人群里听到了只言片语,神色骤变。
瞬间放满了脚步,离裴晏迟远远的。
裴晏迟无暇理会,回到重阙殿,便重重关上了殿门。
方圆几里,都被结界牢牢地锁住,钻不进一点多余的吵闹声音。
直到——
三青鸟飞到了他的案桌上。
从越明珠跳下诛仙台之后,这只曾经最喜欢依赖着她的小鸟,已经许久没有露过面了,似乎是恹恹地藏了起来。
仙君有耳闻过,它跟那只小花仙住在一起,就是一直都不愿意飞回重阙殿见他。
灵智太高了,可能是在跟他怄气。
那现在,三青鸟冲破重重结界阻碍,如此兴奋地在他面前跳来跳去,是什么意思?
裴晏迟心底一动。
明知得到的答案会再度失望,却还是忍不住问:“是明珠——?”
三青鸟停住了上蹿下跳,歪过脑袋,圆石般的眼睛看着他。
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一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样子。
周围的风声静了一瞬。
裴晏迟捏紧了手里的毫笔。
三青鸟好像不是很懂仙君在等什么,又或者是故意唱反调。
它没有理会裴晏迟的期待,低下头,在他面前放下一根细长的羽毛。
准确说,是一道还燃着火的羽毛状虚影。
上面仙力流动,温热平和,却无端令人心生敬畏,不敢对这小小的信物有任何怠慢。
当然,这些人里,不包括裴晏迟。
他仍看着三青鸟。
小鸟不能理解他蓦沉的眉眼,喜悦地鸣叫两声,又唰的飞开了。
余音绕梁,将原本安静的重阙殿,吵得格外令人烦躁。
裴晏迟拧起眉,收回神,总算有空去打量那根凤羽。
看清楚的一瞬,他不免顿了下。
这是——裴钟渊望着她,没有说话。
越明珠连忙低下脸,假装镇定无事地翻过下一页。
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记录,有字,有画,有仙草切片。赫然是一部炼丹必备的罕见仙药草百科全书。
后面应该还有天外天独有的珍兽,及其脾性。他记得非常细。
这些书录,最后都是要放进藏书阁,供整个九重天的神仙们浏览。
只不过,这些密密挤在一起的字符,越明珠是半点都没有看进去。
她忍不住,往回去理裴钟渊那句解释
——为什么画天外天的总绘,会想着要画她的模样,又为什么要搁置不画了?
可以允许她……想点别的吗?
不知是不是越明珠的错觉。
她觉得,重生之后,裴钟渊好像跟以前,有那么一丁点微妙的不同。
越明珠啪的合上书录,转移走话题:“钟渊哥哥,你重塑肉身后,魂魄的伤好点了吗?”
“好了许多。有些伤,是当初去禁地时留下的,一时半会难以缓解。”
裴钟渊温声解释,“不是什么大事,多加修炼休养,很快就能好过来。”
说完后,像想到了什么,垂下眼,泄出几分担忧。
“我倒无事,但阿则——”
顿了顿,他道:“就是当初被我擅自拿走劫数的胞弟。”
越明珠嗯了声,一点都不在意裴晏迟,只追问:“天道不是说那道劫数,已经不会影响到你了吗?”
“就是因此,我才觉得奇怪。”
天道向来不偏袒人。
其他人若是知晓他还活着,一时半会绝对难以接受,除去怀疑他是不是本尊,肯定还有些别的恶意揣测。
指不定会影响到裴晏迟。
所以,他本想不露面,弄清状况,再一步一步慢慢来。
“但是你现在,好像不是很能适应九重天的……”
越明珠止住关切的话语,垂眸略一思量,恍然大悟地道:“我涅槃之后,不是应该万仙来贺吗?”
这是写在九重天古籍典章里的规矩。
只不过,凤凰本来就少,涅槃的就更少了。已经近千年没有这种事了。
越明珠原来也没想过。
她性子随意惯了,不喜欢被人伺候恭维,也不喜欢巨大的排场。
可如今,正好。这恐怕是他对越明珠最有耐心的一次,就是平息五年前新婚之夜的乌龙时,也没见他这么折腾过。
但这次,越明珠情绪大起大落得很不对劲,一直哭,只顾着跟他说话,却半点不听他说的。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点好转都没有。
裴晏迟只好先强行让她睡过去,还用了十道安神诀,确保她明日醒来后不会继续这样。
祭典上除了舜华真君和舜华夫人,都是仙君多年未见的老熟人。典礼后,有人无意多说了两句绛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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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不是风声传到越明珠耳边,让她夜里胡思乱想。
裴晏迟不打算问,也不打算再提。
他抱着越明珠回榻,余光瞥见桌案上的肖像画。本该挂在屏风后,却被越明珠取了下来。
画卷四角的金印摹纹,已经褪了最后一丝光泽,渐渐剥落。
仙君自然认得这是何物。
也知道,摹纹剥落只有两个原因。
第一种,期限已到。
第二种,发觉想在这幅画卷上聚气的不速之客,金印成为标记,转移到那股入侵气息上。
看来,应是后者。
天外天与外界连接的通道打开,裴晏迟肯定会过来的。
到时候,裴钟渊不必出天外天,就能见到胞弟。
她也正好趁着裴晏迟还在的时候,跟裴钟渊说清楚这三百年里的事。
无论对错,越明珠都不想瞒着他。
何况,她很感激仙君的出手相助,帮她度过当初被梦魇魔障困扰的难关;仙君也应该会感激她的识大体,成全他跟绛朱。
他们一拍即合,都不想留下误会。
哪怕裴晏迟不爱说话,这个时候,也肯定会尽力澄清误会。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十全十美的事。
裴钟渊怔住:“不必,你若是不喜欢……”
凤凰涅槃,天外天开,召万仙同庆,万物同贺。
已经千百年来没有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凤凰,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渡完劫了?
这根凤羽既是邀请函令,也是通往天外天的司南。
按照自古的礼节,作为九重天的众仙之首,他很有必要去参加这场盛事。
裴晏迟格外想要推辞。
但,三青鸟作为凤凰最忠实的信鸟,将这根凤羽交到他手上,意味已经足够明显。
他必须要去。
若说其余的繁缛琐事,仙君还能推掉。
这个却是完全推脱不了。
凤凰自古就是受天道庇佑的祥瑞象征,于三界都地位超然。
无论是哪个位面,典籍里一定都记载着对她的崇敬之词。
九重天作为曾经有凤来栖的地方,当然更不例外。
何况,千百前天地变故,九重天力薄,没能留下凤族,只能看着其后裔离开,另寻地盘,一直是众仙的沉痛与遗憾。
反正,不得不去。
裴晏迟蹙起眉。
良久后,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凤凰一生只有一次生死攸关的天劫,涅槃重生后,就将无限接近于天道的生死轮回之秘。
那明珠的下落,是不是——
仙君的眸底,情绪难以克制地微微一动。
即便清楚这次会跟之前每一次一样,没有任何结果,他抿紧薄唇,还是将凤羽收进了神识里。
第 65 章 65
次日圣旨下达,裴晏迟在宫中忙得抽不开身。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打点好了人选,陪她一起回越家。
在外阔别数年,除开去年初二房进京,越轻鸿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兄弟姊妹。越明珠阴差阳错得了机会回去探亲,他自然有好多东西要交代。
越明珠怕自己记不牢越轻鸿的吩咐,还叫云青拿了纸笔,她一条一条白纸黑字地写了下来,又一一念给越轻鸿听,确认没有遗漏才作数。
天边刚刚送白,偌大的府邸还笼罩在深重的雾气当中,门口车马已经早早整备就绪。
何良娴瞧见那头立着的颀长身形,拉过越明珠的手,同她嘱托了些琐事,又见越明珠脸上还有些忐忑,宽慰道:“娘去青山寺求了签,说是远行皆利,诸事皆宜。”
等裴晏迟过来,何良娴又拉着他们俩说了一会儿话,直到属下来催,她才依依不舍地同儿子儿媳惜别。
坐上马车,行过半晌,裴晏迟瞥了眼一脸惆怅的少女,缓声道:“不会离开太久,倘若顺利,年底就能赶回来。”
越明珠算了算:“那我们岂不是还能回来跟爹娘一起过年?”
裴晏迟顿了下,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没直接应。
越明珠偏过脑袋。只不过,她没想到会通融得如此简单粗暴——
“青龙族族长身上有百年旧疾,幸得绛雪仙子用古法医治才能根除。老族长感动得痛哭流涕,在仙君面前下跪,请求减轻绛雪仙子的刑罚,或是由他代受。
刑罚司最终认为,绛雪仙子已将功补过,只需在东花地做花官三月即可。”
风朵拿腔作调,学着刑罚司那群人说话。
说到最后,忍不住夸张地翻了个白眼,表情好不讽刺。
绛雪的修为到底有几斤几两,谁不清楚?
她就是把朱雀族的老底儿都拿出来,也不可能帮老族长修复好断掉的十尺龙骨。
九重天下,能有这般能力的,就那一个。
谁都能想到。
“这不明摆着是裴晏迟在偏袒人吗?呵,拖到舜华夫人离开后才正式说明,真细心,是不想给绛雪树敌吧!”
上一回,绛雪在花地没待满受罚日子,甚至一度当上了迎典女使,风朵还不确定,是不是仙君授的意。
这次,做得如此明目张胆,根本就不需要猜测了。
越明珠咬了片杏子糕,含糊地道:“你别想太多。绛雪后面牵扯着朱雀族,她暂时还是继承人,裴晏迟肯定会给个面子。”
“朵朵,你想一下。你知道真相,别人能不知道吗,他们会怎么看绛雪?若裴晏迟真的在乎她,肯定会做得更周全。”
原本在远处玩乐的兼职小花官,不得不迟时上任来看管这片花地。
那小女孩儿一见到越明珠,眼睛都亮了:“仙、仙君夫人,您是来……?”
“我的一幅画脱色了,要点新鲜花瓣做丹青。”
九重天无人不知,越明珠爱裴晏迟至极,在床边屏风上挂了一幅他的肖像。
若有一刻见不到心上人,便须睹画一解相思。
昨夜,肖像的发冠剥了色,只剩画卷原本泛黄黯淡的色泽。她看不惯,必须得尽快补成原样。
没有什么比她的这幅画更重要。
“那、那今日,您不和仙君一起吗?”
越明珠来此处寻过几次丹青,也与这小花官有过几面之缘。
不过豆蔻的女孩子,正是怀春年纪,十分相信并憧憬着她跟仙君那传得神乎其神的绝美爱情。
五年前的今日,举行了那场震惊九重天的成亲契典。素来冷情冷性的仙君,为了迁就一直呆在下界的小妖,以凡间婚嫁习俗与她结为道侣。
真不知让多少人红了眼。
至少在绛雪揭破真相之前,表面上是这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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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明珠觉得,她那副肖像最近频频脱色,都是运气不好的结果,是时候该积点德养一养了。
首先,从给少女编织一个美好的梦开始。
她眨了眨眼,娇艳秾丽的脸上显出一丝俏皮:“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在重阙殿里等我呢?”
就很巧。“谢谢提醒。”
杏眸垂下,看着茶杯里被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波纹,半晌后,才很肯定地道:“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当晚亥时来迟之前,越明珠便冒着夜里愈发萧瑟的风雪,将法阵所用的器物,全都拖到了山顶。
九盏被凤凰血滋养得无比澎湃的锁魂灯,取流月山清晨仙露调的符水,用来在地上画符文的朱砂与银狼毫笔——
她早已把这些东西记得滚瓜烂熟,但还是不放心,反复检查了几遍。
随后,时辰一到,八盏锁魂灯被挪至立在不同的八个方位,构成八卦,围着中央盛满垂丝海棠燃料的那盏阵眼灯。
阵起。就是真有这种好事,也不会落在他头上。
从小见过天道之子有多得天独厚的裴钟渊,对此认知得很清楚。
那好端端的,为什么又会免掉这笔重债?
莫不是反噬到阿则那里去了。
越想,裴钟渊就越发担心。
他对胞弟一向牵挂,这么想下去,肯定免不了心结。
而心结,也是会影响到修炼跟恢复的。
贝齿反复碾着唇瓣,越明珠纠结了一会儿,才终于很小声很小声地问:“那要不然,你……回去看看?”
裴钟渊从担忧里抽回神,对上她的眸子。
良久后,低声道:“我还未想好什么时候出面。这次悄悄去看一眼就回来。”
这番话,是在说他的顾虑跟考量。亦是在……安慰她?
越明珠又觉得自己要想多了。
最终,是她和裴钟渊一起去了九重天。没有走远,刚好落在流月山顶上。
入眼白雪皑皑,越明珠又多加了层结界,将她跟裴钟渊的气息收敛在内,不泄出一丝一毫。
低头,她却稍稍愣了一下。
满地都是锁魂灯的残片,碎的,坏的。
也有些还完好无损,只是灯芯烧得烂掉了,像是阵法失败后的痕迹。
九重天上,除了她那里,何时会有这么多锁魂灯?
该不会,是裴晏迟把她用过的那些灯,全部找地方扔了吧?
她死得这么不管不顾,仙君想要眼不见,心不烦,肯定会清理走她所有的遗物。
身边,裴钟渊阖上眸,脸色渐渐古怪起来。
越明珠瞬间没空去管别的:“……怎么啦?”
上仙再度睁开眼,越过绵延山脉,探向九重天深处。
他疑惑地拧起眉头,低低叹:“三百年前经历的那场浩劫,怎么直至今日,都还没有恢复?”
印象中,九重天万年初春,微风和煦。
如今却完全变了样。
能感知到得太少,裴钟渊只能把这变化,下意识归结到三百年前的事故里去。
至于裴晏迟——
也不知人在哪儿,他隐隐约约有感知,却并没找到。
好像有一道巨大的屏障,将裴晏迟整个人都封闭住了,不与外界有任何多余的接触。
裴钟渊忍不住咳了下,竹青的衣袍,沾上了几点血迹。
九重天现在如此阴寒,其实并不适合久待。
只有天外天受凤凰的涅槃之火荫蔽,最适合他休养。
山顶太冷了,越明珠连忙拉着他闪到了稍微温暖些的山麓。
她上下扫着裴钟渊的脸,生怕他的病情又加重了:“你还想要知道什么,要不然我帮你去看看?”
裴钟渊沉默片刻后,眉头的痕迹渐渐舒展开,道:“没什么了。”
“等下回亲眼见到阿则,我再亲口问他比较好。”
裴钟渊清楚,他能够重生是有违天道。锁魂术本来就是秘术,许多神仙都是没听说过的。
她精力很少,还要分出这么大一截,替裴晏迟换位思考,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事。
裴晏迟却还是一动不动。
越明珠很诚恳:
“当初我答应做你的道侣,也是因为糊里糊涂,什么都没弄清楚。如今清楚了,我觉得,就不要再鸠占鹊巢了吧。”
那个时候,甚至直到现在,她对这些姻亲规矩什么的,几乎都是一窍不通。
听说当了道侣,就可以去九重天一直跟着裴晏迟,能一直看见他那张脸。越明珠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
也没有考虑过这个位子跟头衔,究竟意味着什么。
现在要走了,当然要把这点遗留问题先处理清楚再说。
她可不想之后,等回了天外天,还在这里保留着一个“已故”仙君夫人的名头。
有人想当裴晏迟的道侣,裴晏迟也想要人家,她正好可以好聚好散,坦然退出。
但这话落在裴晏迟耳里,却是另一个意味。
鸠占鹊巢这个词——
无论是谁听了,都会以为,越明珠是指她和绛朱一事。
他怔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确实如此。以他的速度,最迟,默念十个数就过来了。
越明珠垂下纤秾的睫羽,有些可惜:“我还没说完呢。”
她在九重天,并不是毫无留恋。
这一趟走得匆忙,没跟任何人打过招呼。估计就只有司命一人知道。
但现在刚刚好就到子时,裴晏迟又要赶来。
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越明珠松手。
啪的一声,玉符摔在地上。
同时响起的,还有从半里外传来的凌厉风声。
跟预计的差不多,裴晏迟来得很快。
她并没有在意,双手捧着烛盘,闭上眼,低声喃喃,像是在跟裴钟渊许愿一样:
“——保佑保佑,下面一定不要太黑。”
耳边仿佛能听见男人叫她名字的声音,越明珠却没回头。
往前两步,脚尖刚好踩空。
她捏紧烛盘,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
万籁俱静。
哐当。
玉符从九十一层玉阶滚下来,原本被修复好的符身,又出现了道道裂痕。
仙君就立在诛仙台边,半边颀长身形已经被沾上了独属于这里的狂乱气息。
他却仍然纹丝不动。
高台下,灯火骤起,来往着一批又一批的人。
仙君迟时有令,召集了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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召集的全部人手,搜寻诛仙台方圆十里之内,找到越明珠的踪迹。
与这番大动干戈相反的是,裴晏迟看着并不着急。
不听属下那一句句重复的“没有找到”,也不打算自己去找,就在诛仙台上站着。
唯独离得近了,旁人才能看清,他脸上有多少层寒霜。
他最初把道侣之位许给越明珠的目的,就是这般不纯。
看着她的时候,也会难以抑制地想起另一张脸。
……应该就是绛朱的脸吧。
仙君向来没有撒谎的习惯。
这一桩一桩,他也无法否认。
但更不可否认的是。
从绛朱回来后不久,准确说,是越明珠搬去流月殿那晚之后。
事情已经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他依旧能察觉出两人的相似之处。
只不过,这一回,是从绛朱的脸上,发觉她很像越明珠。
好像完全跟之前反过来了。
但是把这种话说出来,更像是种可信度不高的辩驳。
裴晏迟微微阖眸,又睁开,眼底黝黑难测。
语调压下去,很硬:“越明珠,你——确定?”
越明珠慢吞吞地点了点脑袋,重复:“当然确定。”
她态度如此坦然,衬得一向利落的仙君,都如此的犹豫踌躇。
裴晏迟沉下心,并没有再挽留的打算了。
该解释的误会,他已经说得清楚。
至于跟绛朱……越明珠估计还在气头上,彻底听信了外界疯传的流言。
稍微冷静些,就会很快发觉,很多事都不是她想的那般。
裴晏迟签下字后,越明珠就跟着写在了他的右下。
两个人的字,还是如出一辙的相像。
裴晏迟停顿了下,道:“这封契书,就放你这里。”
按理说,和离契都应该要拿去主管仙界姻缘的和合女仙那里。
中央袅袅起烟,微弱的火苗从灯里爬了出来,在寒风下越窜越高。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火苗飞到越明珠面前,又猛地下坠,跌进地上的朱砂之中,顺着朱砂勾勒的符文,爬进其他灯盏中。
死、惊、伤、景、中、休、开、生。
从卷轴里剥下来的金印摹纹,也跟随着火焰一起。
从死门到生门,最终,又落在最中央。
灯火猛烈如浪,几乎要将同样站在中间的越明珠吞没。
被灼烫的疼意在肌肤上反复跳跃,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她烧焦了。
越明珠半阖住眸,一动不动。
这些火是在跟她沟通,虽然疼得要命,但并不会真的让她受伤。没什么好管的。
而且,她已经格外清晰地感觉到了,那抹熟悉气息的靠近。
好像就在她身边,她面前那团熊熊燃烧的火里。
好像——
是他回来了。
灯盏外镂空的花纹,棱角很是锐利。越明珠将手指往上面一抹,瞬间就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淡金色的血液顺着灯盏边沿,扑进火里。
这盏灯会是裴钟渊暂时的宿体,用凤凰血滋养,对刚刚凝聚魂魄,很是虚弱的他,一定大有益处。
殷红里的薄金,最初格外浓郁粘稠,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了下去。
像是为了印证越明珠这随口编的谎言,天际边突然传来几声爆破似的嗡鸣。
抬头,正好看见那半遮在云里的重阙殿。
仙鹤与青鸟自西边来,绕殿而飞,雕楼玉砌之上,旋即升起万千璀璨明灯。
烛影摇曳,将昏色照得恍若白昼。
整个九重天,都能看见这样的盛况。
好像这无边天际下的每一个人,每一个灵物,都在庆祝着这场盛事。
——即便不多加留意,见惯这场面的也知道,此时一定正好是裴晏迟跟越明珠成亲的第五载,一刻不多,一刻不少。
连衔着灯柄的都是昆仑仙禽,那一盏盏长明灯和一簇簇火焰究竟有多贵重,根本不用探究细想。
在其他人眼中,以裴晏迟的实力,他若想要日月移位,指夜为昼,根本不需要借助外力。
如今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满足,或者说纵容道侣那些浮夸的小虚荣心。
小花官遥遥看着,品味出那份细腻缠绵的宠爱,恰如九重天里无数不知情的女仙一样,震惊又艳羡。
她甚至大逆不道、以下犯上地推了推越明珠,催促:“夫人,仙君一定在重阙殿里,等您共赏灯火,您赶紧回去吧。”
越明珠将眼弯成月牙,“好啊,下次见。”
薛衡左拥右抱,偏过头一看裴惊策,正在有一茬没一茬地斗蛐蛐。
薛衡道:“这两只蛐蛐这么好玩吗?”
“是比这些乐倌有意思。”
“……”薛衡道:“行吧,这些都是庸脂俗粉,小少爷自然瞧不上。我改日找两个绝色美人再问。”
裴惊策倚在栏边,懒得搭理他。
倒是薛衡看了又看,忍不住道:“你前几日生辰,我可是专门在拜月楼设了宴,备了几个你绝对会瞧上的扬州瘦马,结果夜里你人呢,跑哪儿去了?”
“哪都没去。”
“就待在府中?”薛衡不相信,“你宴下又不同人应酬,一个人待在太傅府做什么?等人?”
越明珠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聪明是不是某种回光返照。
……她的脑袋好像出问题了。
从前每回做过混乱的梦醒来,她都会有一瞬间觉得面前的裴晏迟有点陌生。
越明珠三番五次将原因归结为裴晏迟累得消瘦憔悴了些,细看跟之前不大一样。
但现在,她后知后觉地发现,似乎并不是这样。
之前她的梦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是她醒来时没记清楚,只留有如水波荡开时清清浅浅的涟漪。
但昨夜的梦突然变得格外清晰。
她小时候去裴府找裴晏迟一起放风筝,陪她放了一下午的却并非裴晏迟,而是他的亲弟弟。
第 66 章 66(修)
晌午过后,越明珠又倚在榻边发呆。
云青推开门,蹑手蹑脚地端着吃食走进来,一股甜香随即飘进屋中。
她被昨夜那梦搅得心神不宁,早膳没用,午膳也味同嚼蜡,只吃了一点。如今闻见香味,越明珠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地叫了两声。
云青将酥点放在桌边,解释道:“小姐,是学堂旁边张婆婆那家红豆酥,她现在身子没那么利索了,未时才出摊,买来得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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