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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长官……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记得我从来没有跟他讲过。他是向别人打听了我吗?
“……这些并不是秘密,你的养父养母出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只是在军区里打听到了。”谢意回答道。
“林问柳,你总是这样认为吗……人和人之间需要保持距离。”谢意看向我,发丝压着他的眼珠变得漆黑,其中的锐利透出来。
我面不改色道:“……我认为我和长官已经没有距离可言了。”
这原本是我不想看到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这样,这样一起生活。他家里成了我半个家。
“嗯,我不希望你和我之间有距离。”谢意理所当然道。
额。这让我没有话讲了,他是我上司……尽管现在已经不是了,我总不好讲出来反驳的话。诸如人和人之间一定会有距离的……这样的话,他一定会让我闭嘴。
“长官,总是讲我的事情,这样并不公平……长官的父母呢?他们现在在哪里。”
提到这个,谢意安静了一会,对我道:“林问柳……你想知道的话,我很愿意讲给你听。
谢意面上落下一道阴影,“我的父亲母亲在第一次战争后被卷入政治事件,他们因为反对□□而被报复牺牲了。之后我被送去了军区……我上次跟你讲的战友,我的父母把我拜托给他父亲。在他去世之后,他的父亲没两年也自杀了。”
“我身边的人……几乎都受政局变幻的影响,他们参与其中,无法在里面全身而退。尽管他们的牺牲换来了英名……这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他在讲这些时,我注意到他眼底的情绪。他在看我,似乎有更深的含义,我大概明白他的意思。
“长官……很抱歉,他们在另一个世界一定能够幸福美满。□□的牺牲只是短暂牺牲,意志能够留下来……这很有意义。”
谢意看我一眼,对我道:“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有的时候,我认为这或许是命运。”
“越是逃避,越是不得不面对。”谢意伸出手,抓住了一片迷雾,他又松开,掌心里什么都没有。
“总之……叶教授与贺女士十分关心你的情况。哪怕你不想见他们,至少写封信。”谢意说。
“长官,我上个月刚刚写过。”我闻言回复道,明明我在家的时候他们总是讲我,说我只会待在实验室里。等到我出来了,又担心我乱跑。
“我是不会和他们见面的……除非哪一天,我再也不进实验室了,有那么一天的话,我或许会回去。”我强调道。
我已经察觉到,我在被推着走向某条不可挽回的道路。在到达终点之前,我不能回头。
雾霾的小道上,两旁的橡树枝叶密密麻麻,它们在迷雾之中互相缠绕,令整座城市色调变得阴郁而湿冷。
我注意到橡树旁的落叶砖里,那里有细微的动静,小动物在其中移动,声音隐藏在细微的风声里。
谢意看向我,他眼底包容而平静,对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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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问柳,随你。”
我们散完步之后回去吃早餐,他送我去医院,当我到达医院时,时间仍然很早。
医院门口有售卖花束的孩子,这些新鲜的花枝十分昂贵,大多是孩子们从别人院子里摘来的……有些是野花,扶郎花和雪钟花之类的。
“先生,要买束扶郎花吗……今日新鲜摘的。”花童拦住了我。他看起来未成年,金发碧眼,大约十五六的年纪。
五分钟后,我拿着一束扶郎花上楼。熟悉的舱道,仅仅几天的时间而已,我敲了敲门,不知道阿尔敏醒了没有。
“哥,进来吧。”阿尔敏的声音传出来。
我推开舱门,张恒已经过来了,他做的小型机器人正围绕在阿尔敏身旁,为阿尔敏端茶倒水,阿尔敏的表情有些无奈。
“哥,怎么还带了束花过来?”阿尔敏目光稍定住。
“在楼下买的,顺手买了……阿尔敏,放在窗户边似乎很合适。”我对他比划道,把扶郎花放进了花瓶。
“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我问道。
阿尔敏:“哥……我感觉不太出来,似乎和昨天没什么区别。”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张恒道,“比如情绪激动啊,或者是吃的多了不舒服之类的,哪里发热……有吗?”
“………”阿尔敏看向终端屏幕,回复道,“没有。张恒哥,我不需要喝茶……可以不用让它忙碌了。”说的是张恒带来的小机器人。
“阿尔敏,它还有其他的功能。”张恒说着,连接终端按了某个按钮,按下之后,小机器人把茶碗放下来,背后长出来了紫色的翅膀,朝阿尔敏飞过去。
我眼睁睁地看着它笨重的飞到了阿尔敏肩膀上,开始为阿尔敏按摩肩膀。
“………”我看了好一会,阿尔敏纯质的眼转过去,按了一下小机器人的开关,这下消停了。
“张恒哥,下次可不可以不要把它做成虫子的形状,看起来很奇怪。”
“翅膀也很奇怪。”阿尔敏道。
“好吧,阿尔敏,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它。我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说好看,我就按着做了。”张恒解释道。
我猜那个时候阿尔敏很有可能在玩游戏,阿尔敏敷衍的时候会说好听的话。
“哥,你吃过早饭了吗……没有和张恒哥一起过来,你在那位长官那里吗。”阿尔敏问我道。
我点点头,在阿尔敏身旁坐下来,“长官送我过来的。”
“………哥昨天讲的故事我重新看了一遍。”阿尔敏说道,他身旁放着我前一天讲的童话故事,勇者的故事。
我闻言不由得拿过来,张恒也随之凑过来,发现阿尔敏在上面写写画画,画了很多东西。
“阿尔敏,这种故事没什么好研究的……这些偏向哲学的故事,深究起来除了令人痛苦,其余没有意义。”张恒道。
我不由得微笑起来,“阿尔敏,你想说什么……我很高兴倾听你的想法。”
“哥,我原本没什么感觉。从我生病到现在,昨天晚上一个人待在医院,才意识到……很想哥。我想成为像哥一样的人,并不想……就这样草草的结束。”阿尔敏对我道。
他深褐色的眼眸,忧郁而宁静,如同被星星填满的宝石,灿烂而夺目。
“如果我心态转变的话……会像哥说的那样好起来吗?”阿尔敏在问我们,也是在问自己的身体。
空气中安静下来,我和张恒同时被触动,内心如同塌陷了一片,在缝隙之中流出眼泪。
“当然……阿尔敏,”我对他道,我握住了他的手腕,触碰到他的脸颊,“一定会的……上帝会眷顾心怀希望的人们。”
“没错……阿尔敏,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张恒开口道。
我眼里映着阿尔敏的笑容,时间在我耳边的流逝一分一秒都变得漫长。一周的时间……只要这周过去。
阿尔敏能够出院……我们能够回到原本的生活,我们三个永远生活在一起,像从前那样。
“张恒哥,你在家的话,小柳哥送给我的那盆南洋杉,你记得浇水。”阿尔敏对张恒道。
“阿尔敏,哥哥还有个问题,”我朝阿尔敏微笑道,“晚上……哥能不能留下来照顾你。如果你睡不着的话,哥一直都在你身边。给我这样的机会……好吗。”
我诚挚地问出来,看向阿尔敏时,阿尔敏稍稍顿住,随即扭过了脑袋。
“……小柳哥可以。”阿尔敏说。
张恒闻言瞪眼,“我呢……阿尔敏,这样不公平,我也要留下来照顾你。你小柳哥什么都不会做,留他下来没什么用,说不定还要你照顾他。”
“阿尔敏,你还是选我比较好吧。”
我反驳道:“张恒,这算什么话………我照顾他没有问题,你放心吧。”
“嗯,”阿尔敏点点脑袋,“张恒哥,没关系,原本我和小柳哥经常一起睡觉,我习惯了。”
我完美的胜出了。
深夜,我守在阿尔敏床侧,病房舱里只亮起微弱的灯光。我看着他的侧脸,时不时地,我会触及他的鼻息,查探阿尔敏是否还有呼吸。
在他睡着的时候,我意识到,这样的时刻。除了祈祷……我还能做些什么呢。人类在无能为力时,会祈祷神的眷顾。
我在他床侧睡着了。睡着之后又梦到那片海域,深夜的暴雨翻涌着海面,阿尔敏在海的那边提着一盏灯。
梦里我朝他走去,我明白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他会拉住我的手腕,我们会回到舱室里去。
海浪朝我扑来时,阿尔敏并没有拉住我,他把那盏灯给了我,在梦里,我梦见他在微笑,闪电映出他的面容。他深褐色的眼眸,雀斑在脸颊上熠熠生辉。
上帝啊……你是否能够听见我的祈求。不要让他离开我身边,不要将他带走。
我从噩梦之中醒来,额头冒出来一层冷汗。我嘴唇在发抖,当我看清阿尔敏的脸……我下意识地去触碰他的额头。
直到确认他安然无恙。
第74章 074
深冬的凌晨, 阿尔敏睁开眼,他眼底模糊不清,碰到我的手腕,低声问道:“哥……你怎么了。”
我因为他的询问回过神, 意识到我仍然把手掌贴在他额头上, 他以为自己又发烧了。
“没事……阿尔敏, 很抱歉,我打扰到你休息了吗。”我收回手, 我想我的脸色很不好。
阿尔敏视线稍微停顿, 随即变得清醒,他稍稍上前, 抱住了我, 我感受到他的体温,鼻尖触碰到他穿着的病号服。
上面有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很好,没有发烧, 心情平静。”阿尔敏安慰我道。
“没事的……哥,别难过。”他在我耳边轻声道。
“……阿尔敏。”我在他耳边呼唤他的名字, 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 我总以为,这样能够完全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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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来……我们一起睡好吗?”阿尔敏挪开了地方,我们躺在病床舱上,他侧目看我, 眼里一片明亮。
“以后我要当写童话的作家, 用童话故事来换哥的眼泪。”阿尔敏朝我笑起来, 他眼睛微微弯起,深褐色眼底憧明, 映出一片光影。
月牙泉一样的动人。
“阿尔敏。童话故事的作家并不是那么好当的,如果你要做的话,我支持你。”我对他道。
我与他四目相对,他应一声,把被褥盖在我身上,对我道:“哥,我知道。好了……我们休息吧。梦境里有通往童话世界的大门。”
“哥,晚安。”他对我道。
我重返梦乡,没有再做梦,闭眼只有无尽的黑暗。它们笼罩着我,直到我失去意识。
天亮时,我睁开眼,窗户打开了,透出外面的寒冷。阿尔敏起床了,他站在那里,完好无损。
“哥,早上好。”阿尔敏对我道。
我稍微松了一口气,朝他微笑起来。噩梦令我的精神有些失常,我大概明白了对人类最大的惩罚。
什么都不用做,让他陷入漫无止境的等待,只有等待,在这无穷尽蔓延的痛苦之中。
这一周里……我和阿尔敏待在一起。前三天是最难熬的三天,那三天里我甚至不记得我自己做过什么。我只是留在阿尔敏身边,他玩游戏时我在计算实验数据,我不愿意去实验室,这令数据结果停留在某个阶段。
我给他讲了很多童话故事……除了这个我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让我意识到,我平日生活的枯燥无味。
偶尔会回复谢意的讯息,我是一个不擅长交流的人……和我的家人朋友交流并不频繁。当我打开终端,我发现,不知不觉和长官的联系变得十分密切。
马铃薯和西红柿选哪一个……今天的天气绿植是否放出去,西装的袖扣戴哪个,荷包蛋的形状,这些全部都要来问我。
我原本想要视而不见,他总是给我发……让我不得不回复他。
当一百六十八个小时进入倒计时,我和张恒守在病房舱,我们两个哪里都没有去,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在等待时间过去。
阿尔敏坐在床边玩游戏,我的草稿纸上画了很多无意义的字符,张恒在摆弄他的机器人,我们同时陷入某种平静之中。
这个时候我厌恶自己对数字的敏感,我心里在倒计时,每一分每一秒,我的心脏跟随跳动。
“阿尔敏,待会可以准备出院手续了。虽然很晚了,家里冰箱还有黄油和红茶,我们回家把蛋糕胚烤了……前两天我在旧集市买了个小火炉,可以用来烤面包和烧茶,一起试试怎么样?”张恒开口道。
倒计时结束时,阿尔敏放下了手里的终端,他说了一个“好”字。
结束了。
我耳边依旧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掌心冒出来一层冷汗。远处教堂的钟声在这时响了起来,尽管是傍晚的钟声,却令人感到十分亲切。
“阿尔敏……我们可以回家了。”我开口道,朝阿尔敏微笑起来,他放下了终端,我的手掌放在他的肩膀上。
“没事了……我们回去吧。”我抱住了他,侧目时和张恒对上目光,我们两个人同时笑起来,这是最近半个月头一次能够放松,可以喘口气。
“护士告诉了拆线时间,在一个星期之后,到时候还要来一趟。如果不想来的话,到时候我们叫个私人医生就好了。”张恒说道。
阿尔敏在医院的东西并不多,我庆幸于人的心情可以转变的如此之快,在倒计时结束之后,我似乎浑身轻盈了。
我们三个去办理了出院手续。机器人跟在我们后面,它的肚子里放着我们带来的书本和饭盒。
离开医院时,我注意到今天是难得的好天气,雾霾没有那么严重,远远地能够看到尖拱顶建筑物,也能见到窗台那里的扶郎花。
“如果是夏天的话,这样好的天气,应该能够见到红色的天空……阿尔敏,之后我们一起去看吧。”我对他道。
阿尔敏点点头,他表现的和之前一样,依旧沉迷终端,我注意到他看终端的时间并不怎么多,常常在看我和张恒,也在听我们讲话。
从这一刻起,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可以向未来许诺,能够讲以后。
“哥……很喜欢夏天吗?”阿尔敏问我道。
“嗯,最喜欢夏天。夏天的炎热很有生命力,有很多植物,五彩斑斓又绚烂。”我想了想对阿尔敏道。
“阿尔敏呢……阿尔敏最喜欢什么季节。”我问道。
“哥,我没有什么喜欢的,”阿尔敏说,“可能我和大部分人一样……对待四季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感觉它们在不停变幻,并没有哪个最喜欢,哪个最不喜欢。我觉得都很好,也都很不好。”
张恒在一旁赞同的点头,“没错……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每个季节都有值得看的风景,都很有趣。”
“这样说也没错,是我狭隘了。”我笑道。
“哥之后还要去实验室吗?”阿尔敏问我道,“还是打算去郊外……去那里的教堂。”
“还没有想好。阿尔敏,当然是先在你身边照顾你,现在可不是在医院,你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能再找护士了,只能找哥哥们。”
“………”阿尔敏,“哥,我现在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阿尔敏又对张恒道:“哥,我想吃橙子蛋糕。”
“橙子,家里应该还有吧……如果没有的话,让林问柳去买。”张恒说。
朦胧的月亮从云层里探出来,它拉长了我们的影子,像这样走在回家的路上,我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远处传来的悠扬曲调,仿佛在为我们送行。
我们一起回到家,阿尔敏去房间里整理东西。我和张恒趁空隙的时间,把炉子点开,我们从冰箱里找到了橙子和胡萝卜。
张恒从旧货市场买回来的炉子,我猜应该是战前产物,它上面印了当时宣扬和平宣言的标志,花纹图样五彩斑斓,生锈之后依稀难辨。
在佩德兰的冬天,我们升起炉子里的火,上面放置了温水和隔离盘,烤好的橙子蛋糕和热茶放在上面,用餐具把一磅蛋糕分开。
“阿尔敏,来尝尝,你张恒哥烤的橙子蛋糕,这次难得形状做的不那么奇怪了。”我朝门内喊道,阿尔敏打开了门,他的头发放下来了,房间里亮了一盏小灯。
“头发有点长了,阿尔敏,明天我们出门去把头发剪了……怎么样?”我笑道。
“我也要去,我的头发也该剪了。”张恒说道,他倒了一杯茶,用的是上回修女送的茶包。
“我按照她说的泡……味道确实好很多。”
阿尔敏坐在我身旁,我们三个人围绕着炉子,橙子蛋糕上放了切成块的橙子,还有小银叉子。这是张恒买的餐具,张恒在每一份上面都刻了我们的名字。
“这个张恒哥选的叉子吗?”阿尔敏问道。
“嗯,路过顺便买了……阿尔敏,明天剪完头发顺便去逛逛怎么样?平常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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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太拮据了,我和你小柳哥拿到的专利费……最起码这几年生活都不用怎么操心了。”张恒大方道。
“张恒,阿尔敏可能用不到你给他买,他自己接了很多实验室的单子,用终端赚了不少钱。”我微笑道。
阿尔敏闻言眼中稍稍地变化,应了一声,“嗯……蛋糕很好吃,谢谢张恒哥,我自己有钱,张恒哥不用担心。”
空气里飘着橙子香和红茶香,剩余的橙子张恒做成了牛奶,把它们兑在一起。留下的橙子皮,他全部收集起来了,我注意到了。
张恒对我道:“剩余的橙子皮,可以做个小桔灯之类的,说不定能用到……先留下来。阿尔敏房间里缺一个台灯。”
“……我跟你一起做吧。”我对张恒道。
“哥……除了台灯之外,能不再给我做一个放终端的架子,我的桌子上缺一个。能变形最好了。我看很多孩子都有。”阿尔敏道。
“那当然了,其他孩子有的,阿尔敏也要有……只是一个架子那么简单,我用那些废铁很快就能做成。”张恒道,“让科学家做这个,简直是大材小用。”
我不由得笑起来,阿尔敏看着我,他对我道,“哥今天笑了很多次。”
“有吗,”我下意识地摸自己的脸,眨了眨眼,唇畔又忍不住扬起来。
“那当然了,阿尔敏,你出院了,我们都很高兴。我们只想让你安然无恙。”张恒说。
“嗯,我知道。”阿尔敏说。
他吃着橙子蛋糕,我注意到他在打字,凑过去看一眼,是写给海格的信。我不小心看到了内容,大概意思是一切平安,简单的汇报日常。
“哥,不要偷看我的屏幕。”阿尔敏扭过来对我道。
“我不是故意的,阿尔敏,抱歉。”我对他道,挠挠自己的脑袋,收回了目光。
我们一起吃完了整磅橙子蛋糕,牛奶也全部喝光。我们在炉子旁边坐着取暖,直到炉子的火熄灭,到了休息的时间,我们各自回到房间。
阿尔敏已经把房间收拾好,没有台灯,暂时用蜡烛代替。亮起的小小烛光,我坐在床边,他在桌子旁。
“哥……明天不回去吗?去那个长官那里,我看见了,他总是给你发信息。”阿尔敏对我道。
“不回去,阿尔敏……你似乎不太喜欢他。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我问道。
“……我才没有,”阿尔敏说道,“哥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不能和哥一起,仅仅因为这个。”
“我想和哥一起生活。”阿尔敏斟酌着字句,我注意到他在观察我的表情。
我不太懂这个年纪孩子的心事,他对我产生的占有欲,我大概能够理解,我面对他时,总是变得无限纵容。
“可以,阿尔敏,你想去哪里生活?去海边怎么样,”我认真对他道:“等我把这里的实验工作忙完……我们一起去海边怎么样?”
尽管那里资源匮乏,但是那里远离人群,远离核辐射,尚存在净土。
阿尔敏:“……哥,你认真的吗?”
他深褐色眼底翻出的神色,一瞬不眨地盯着我看。
“当然是认真的,只是我意识到,现在我仍然无法离开这里。再稍微等一段时间……可以吗。”
“我可以等……哥,你的每一句话,在我这里就像上帝的旨意。”他对我道。
“嗯……海边偶尔能够看见星星,比这里的天空要漂亮。”我看向窗外,床边的蜡烛熄灭,周围陷入了黑暗之中,我侧目能够看见阿尔敏的脸颊。
“我现在就想到达那一天。”阿尔敏在我身旁道。
“阿尔敏,我们的人生中,很多的时刻,能做的只有等待。那一天……在不远处,我们终有一天会抵达。”我对他道。
“明天……去为你买一罐星星怎么样。每天数一颗,数完了我们就去海边。”我对他道。
他嗯一声,在我身旁闭上眼睛,我看着他的侧脸,他的手掌碰到我的手腕,传来温凉的触感。
“不买也没关系,哥……我跟你讲过。我可以忍受。”阿尔敏轻轻地说。
窗外夜色深重,我们在黑暗的窗台下轻声讲话,对话变成了精灵的言语。像往常一样,计划着第二天要做的事情,计划着以后的未来。
寒气透过窗台缝隙传进来,我在入睡时恍惚间听见了楼下传来的钢琴音。楼下的邻居已经去世了,或许是教堂传来的……半夜有人在那里念诵。
那曲调悠扬偏长,绪绪落在耳边,让我的思绪跟着飞到很远的地方去。
我来到了我想去的地方。蔚蓝色的大海,它们充斥着阳光明媚,海水在其中波光粼粼。没有恐怖的风暴,也没有漫长的黑夜,只有阳光和温暖。
海边的小屋里,我和阿尔敏在这里,我们在这里生活,这是不远处的将来。
我并没有在那里待太长时间,我想起还有没做完的事情。眼前的事情……我要带阿尔敏去剪头发,去给他买冬天的新衣服。我们没来得及过圣诞节,现在并不晚,给他准备一些礼物,带他去做弥撒诵玫瑰经。
我朝着相反的方向走,这么的走啊走啊……直到抵达出口处,这里是梦境结束的地方。
凌晨,我睁开眼,半夜的风把窗户吹开了。我起来关窗户,冬天的寒气侵蚀着我。
阿尔敏被吹的脸色很差,我重新为他盖上被褥,现在太早了……天亮了再喊他更好。
我在床边盯着他的侧脸看,他那样的姿势,一动也不动,面容平静,如同陷在美梦之中。
天亮时,我喊他起床。
“阿尔敏,起来了,今天我们一起准备早餐怎么样。”我轻轻地晃了晃他,我面上仍然带着微笑。
“阿尔敏。”
时间陷入了某种死寂之中,诡异的静谧落在我耳边,它们争先恐后地朝着我身体里涌入,我察觉到阿尔敏仍然是那个姿势。
他没有任何反应。
外面在此时响起了钟声,或许是有人死了,正在做祷告。钟声低垂而沉重,像是一记重锤砸在我心上。
我缓缓地去触碰他。
——冬天的早上,阿尔敏睡了过去。
第75章 075
下雨天, 潮湿的冷气朝教堂里蔓延,那水汽朦胧的罩在我身体上,令我分辨不清现实和梦境。我仍然在梦里,回到了那个海边, 我要到那里去。
身旁传来嘈杂的人声, 有的时候, 我有着不符合年纪的蠢笨。在这样的场合,理应保持成年人的体面。
难道要像一个孩子一样不愿意接受现实, 大吵大闹之后再接受吗?
“这是很少见的现象……哪怕一周出院了, 复发的可能性很小,但是不意味着没有几率。十分抱歉, 请你们节哀。”
“葬礼申办需要他的身份证明。他的全名是阿尔敏·莫里斯。出生在多姆阿莱勒, 我们建议葬礼在佩德兰办。如果使用防辐列车带走他的遗体……回到那里,即便是冬天,可能遗体情况不容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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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
“……你们和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我理所应当的保持着成年人的体面, 当我西装革履,戴上名为绅士的面具, 在正规的场合保持着体面与克制。这令我难以呼吸。
灵魂某处破裂, 它们挣扎着想要从身体里出来,我的外表有些支撑不住。我保持着礼仪与微笑,这一切令我疲惫不堪。
“是的……葬礼在佩德兰办。我们并不会给医院添麻烦,我是他的亲人。”我回答道。
回答完一切问题, 工作人员给我们开了一张死亡证明。凭借这个证明确认火化时间, 在葬礼结束之后。
白色的菊花, 它们花枝枯白,细密的枝叶令人联想到死亡圣洁的花束, 我触摸着菊花的花瓣,它们和阴沉沉的下雨天十分相配。
“……都好了吗?”门口处,张恒站在那里,他和黑白的写字牌相邻。他平常很少穿黑衣服,配上他惨白的脸色,像我怀里凋零的菊花。
“好了。”我朝他微笑道。
“……我们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讲话,我只记得那是很长很长的路,仿佛没有尽头。
葬礼办了整整一周。我和张恒没有邀请什么人来,我们安安静静的在教堂度过了一周。这一周的时间,牧师和修女为阿尔敏祷告,让上帝引领他的灵魂前往安息之处。
管风琴的曲目压抑而醇厚,如同生命的序曲,它们随着风声落下,又轻飘飘地挥离人间。
阿尔敏安静的躺在棺椁里,周围的永生花束围绕着他,衬得他的脸色宁静祥和,像他睡着时那样。他走的并不痛苦。
或许他一直都很痛苦……他是一个懂事的孩子,并不会向我们说这些。他总是安慰我们,在生病时表现得毫不在意。
“愿上帝给予我们爱和恩典,相信那流泪撒种的……神必使他欢呼收割。永生花为阿尔敏·莫里斯铺开福音,令我们不再悲伤,不再流泪,不再痛苦,重塑这感念爱的人间。”
牧师在棺椁旁为阿尔敏洒下圣水,阿尔敏脸上落下水珠,他毫无反应,我多么希望……他在此刻醒来,让这些仪式全部都变成一场闹剧。
这些并不会发生,如果按照我想的那样……现实世界拥有它独特荒谬而统一的运转方式,绝不屈从于个人意志。
棺椁穿过永生河,这里是用水泥石砌成的地上河,河流平静而幽寂,它们是死水汇聚而成的。据说只要穿过这条河,逝者会和生者在这里分离。
熊熊的火焰燃烧起来,人体在焚烧时,被称为净化的洗礼。事实上这并不怎么体面,在焚烧时的气味声响,全部随着扩散而出。活生生的人体变成一摊骨灰。
“林博士……我在新闻报道上见过你。我哥哥因为你的科研项目而好转,他也做了那通手术,十分感谢你……请你不要难过,他们死在这里,至少能够拿到骨灰。很多战场上的人们,他们什么也没有留下,就那样凭空消失了。”
“核武器爆炸的时候,砰的一声,之后会变得非常安静……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有人在跟我讲话,我看不清他的脸,我眼里只有那团燃烧的火焰。我朝对方微笑起来,我的笑容令对方愣住。
“……谢谢你,或许是这样。”我对他道。
对方显出几分尴尬来,变得手足无措,小声对我道:“您……您不怎么难过就好,原本我还担心您。您没有哭泣……实在是太好了。”
在葬礼上没有落泪,这是十分失礼的事情。我的难过没有充斥在眉眼间,它只是轻轻地飘过,在我灵魂上留下一道伤痕。
经历了一个多小时,那团火焰逐渐地越来越小,它熄灭了,变成一缕渺小的青烟飞散而去。
我们抱着骨灰盒从教堂离开。可以不请教堂置办葬礼,我们自己可以办,我只是不想阿尔敏错过神的祝福……尽管神的祝福并不一定存在。
回到家时已经在深夜,这是原本我们三个一起生活的地方。直到现在,阿尔敏的帽子放在出门玄关的地方,那里还有他的手套和围巾,他的很多终端芯片。
这些还没有来得及整理,我和张恒在同一处,我们并没有讲话,沉默的气氛充斥在我们之间。我明白的……我们的心情并不允许,它现在跌入某个密封的盒子。
我和张恒各自被关在里面,某一天,我们从密封的盒子里走出来,到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看不见那一天。
“我出去走走,需要我给你带咖啡吗?”最终,我留下这么一句。
张恒看向我,他眼中尽是疲惫。
“不用了……林问柳。”他对我道。
那一天,我出了门,就像不久前的一天,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听见伊布尔死讯的时候?还是列恩被送上法庭时……或者拉美斯被枪毙的那一刻,我的心陷入死寂之中。
我在这座城市游荡,此刻,我已经知晓自己要到哪里去。我如同一个吟游诗人,在路过时,总会被富有诗意的黎明吸引……但那并不是属于我的黎明。
明天……它仍旧离我十分遥远,需要我走很长的路,甚至到我生命的尽头,我未必能够见到他。
我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我只记得自己来到了长官楼下。楼上的灯在亮着,我在外面待了一夜。
天快亮时,我从那里离去。我清楚,楼上属于我的安息地,谢意在那里,他总是充斥那一类角色,在我疲惫时,我停靠在他身旁,短暂的休息。
我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我哪里也不想去,我在深夜听巷子里传来的动静。彻夜通明的实验室、吟诵声充斥的教堂,黯淡的酒馆,墙壁上凋零的蔷薇。
身躯非常疲惫,我却不想停下,直到耗尽我的全部力气为止。只要我仍然在路上,不会有时间用来胡思乱想。当我停下来时,阿尔敏充斥在我的脑海里。
深夜的迷雾,它们笼罩着我,迷雾深处,我仿佛见到了蓝色的火焰。它们凝聚在一起,汇聚成一道熟悉的身影,那道身影在向我招手。
——过去。我听见他在说。
我朝那道身影走过去,当我踏入迷雾之中,冷气充斥在我周围,它们刺痛我的皮肤,那道身影消失,我骤然清醒过来。
前方是一处正在施工的路段,它上面写了大大的警示牌,暂时是一座废弃的大楼。我来到这里,不知是受了什么的指引。
阿尔敏……是你吗。你在怪我,如果我那天晚上,能够早些察觉……早点送你去医院,是不是不会是这样的局面?
一旦停下来我会开始自我反刍,这份痛苦无时无刻不在阉割我,将我的心绞的皮开肉绽。
我来到了温暖的橱窗前,隔着落地窗,我看见了温暖的一家三口,这么晚了,他们仍然围绕着火炉聚在一起,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感受到幸福。
我的意识被吸引,令我无法挪动步伐。这样的画面充斥在我瞳孔里,我难以动弹。我的心倏然一震,身体难以忍受的弯下来,犹如一道棒子将我打垮了。
双手不受控制地弯曲,嗓间想要发出声音,我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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