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卸甲的女将军13(1 / 2)
是夜。
巡营士兵见白日里立了战功的新晋绍百夫长垂首立在主帐外,待有士兵走近,他才哑着嗓子开口道:
“从北狄溃兵尸身搜出份密信,是紧要情报,必须亲自面禀绍副将。”
此时,帐内烛火正盛,沙盘周遭围了一圈将官,指尖在沙砾堆塑的关隘上轻点,议事声压得极低,混着烛芯偶尔爆出的“噼啪”声,倒显出几分凝重。
待亲兵附耳把那位百夫长求见的话说完,绍临深眉峰猛地一蹙,当即侧过身,压着声线对亲兵吩咐道:
“别声张,先把人领到我西帐候着,等这边议完事,我亲自去问。”
哪料那亲兵是个刚补进来的糙汉,嗓门粗得像劈柴,方才进来禀报的话,早被旁侧一名穿绯色参将袍的汉子听了去。
他眉头倒竖,声调陡然拔高,震得帐内烛火都晃了晃:
“既是北狄的紧要军情,理当当众拿出来议!怎的还要藏去副将帐中?
这般遮遮掩掩,若是误了明日出兵的战机,这个罪责,你绍副将担得起,还是我等担得起?”
话落,帐内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连烛火爆裂的声响都听得一清二楚。
空气像被冻住的铁块,十几个将官齐刷刷收了手,目光越过沙盘,全往帐上首瞟。
那儿端坐着个穿亮银主帅甲的人,正是皇帝钦点的镇北军主帅余诚。
这余诚生得白胖,甲胄领口露出的锦缎衬里绣着暗纹,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惯了的。
论行军布阵,他连沙盘上的关隘都认不全;可论钻营,整个军中没人比得过。
仗着早年在东宫当差时,跟如今掌权的李太监拜了把子,逢年过节的孝敬从没断过,硬是从京中闲职一路爬到了镇北军主帅的位置。
白日里,他便听闻绍临深麾下出了个“斩敌百人”的勇夫,把本该记在自己头上的战功分去大半,心底正憋着股酸气没处撒。
此刻听见参将的话,他当即把茶盏往案上一顿,青瓷盖碗磕得脆响,大喝道:
“嚷什么?还不将人带进来!有话当着众将的面说,我倒要听听,是什么情报值得藏着掖着!”
亲兵领进来的“百夫长”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垂到胸口。
他身高不足六尺,崭新的百夫长铠甲套在身上空荡荡的,袖口挽了三圈仍晃荡,露出的手腕细得像秋收后的麻杆,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提刀斩敌的勇夫。
余诚见状,眉头顿时拧成疙瘩,眼底的轻蔑几乎要溢出来,暗自腹诽:
就这模样,怕是连马镫都踩不稳,那姓绍的莫不是拿这种货色虚报战功?
他身边几个亲信参将也跟着交头接耳,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这就是传闻里‘斩敌百人’的勇士?怕不是凑数的托吧?”
“依我看,是绍副将急着邀功,故意吹出来的名头!”
余诚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问“北狄情报”,那“百夫长”却骤然动了!
只见他手腕猛地一翻,腰间竟滑出一柄两尺长的软剑,剑刃在烛火下掠出一道冷光,快得像淬了毒的闪电,直刺余诚心口!
余诚猝不及防,只来得及闷哼一声,软剑已透胸而过,剑尖从后背穿出,滚烫的血珠溅在沙盘上,瞬间染红了半片塑成“北狄营垒”的沙砾。
帐内众将惊得纷纷抽刀,金属碰撞声刺耳。
可不等刀光围拢,“百夫长”已旋身掠到近前,软剑舞得如银蛇吐信,冲在最前的两名参将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便像切菜般被拦腰砍倒,鲜血溅满了帐内的羊毛地毯,一时死伤狼藉。
“拦住他!”
绍临深猛地拍案而起,腰间佩刀“呛啷”出鞘,寒光劈向那道瘦小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