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8章 卸甲的女将军22(1 / 2)
城墙上的绍临深望着那道疯癫身影,玄色龙袍的衣角被风卷得猎猎作响。
他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城墙西北角遥遥相望的两人,转头对身后亲随道:
“将城下那人‘请’到昌平侯府。”
说罢,他从袖中递过一张写满字的纸和一枚温润玉佩,道:“将此物,一并交给他。”
须臾,待顾驰霜攥着那枚本该属于继兄谢惊澜的玉佩,指节泛白,沙哑着嗓子不住痛骂她为“卑鄙小人”。
顾驰霜嘴上满是不敬,脚步却老实跟着亲随往昌平侯府去。
昔日里雕梁画栋、繁花似锦的昌平侯府,自打谢惊澜自爆罪状、自尽身亡后,早没人打理,院墙上爬满枯藤,地砖缝里长着杂草,只剩一片萧索。
唯有后宅最偏僻的那处小院,隐约透着点动静。
顾驰霜脑中猛地浮出继兄谢惊澜的模样,心头一紧,下意识加快脚步奔过去。
可刚到院门口,一股近乡情怯般的惶惑突然涌上:
她低头打量自己,其衣衫是粗布的,还打了好几块补丁,形容枯槁,脸上沾着尘土,狼狈得不成样子。
指尖触到粗糙的衣料,竟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
身后亲随却突然伸手推了她一把,将她猛地送进院里。
屋内烛火摇曳,谢惊澜已换回了男装,月白锦袍衬得他面容依旧俊朗,只是脸色苍白。
他望着顾驰霜,这个害自己被囚三年、受尽苦楚的罪魁祸首,心底恨意翻涌,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几乎要按捺不住上前撕碎对方的冲动。
可眼角余光瞥见墙角那些默默伫立的“侍女”,那是绍临深的人,终究咬了咬牙,硬生生压下恨意,脸上挤出一抹温和笑意:“霜儿,你果然没让为兄失望。”
顾驰霜望着三年未见的继兄,鼻尖一酸,眼眶瞬间红了,下意识往前挪了几步。
不知怎的,总觉得谢惊澜变了许多:
举止间添了几分从前没有的文雅,眉眼也柔和得近乎柔媚,若非自幼一同长大,几乎要以为是女子扮了男装。
反倒是她自己,三年来在边境被囚,虽吃喝不愁却不得自由,日日在院子里练刀打发时间,身形竟魁梧了不少,个头比寻常男子还要高出一截。
此刻两人站在一处,她肩宽背厚,谢惊澜身形纤细,倒显得谢惊澜愈发柔弱,仿佛连性别都颠倒了过来。
谢惊澜压下眼底的阴郁,抬眼时,眸中已盛满“深情”,缓步靠近顾驰霜,一遍遍嘘寒问暖,关切备至。
顾驰霜将那点异样归结为自己多心,许是三年未见,兄长性子变柔了些。
她看着眼前人手腕的伤疤,心痛到无以复加,眼底具是化不开的心疼,这姓绍的果真狼子野心,怕是当初自己重回军中一事,也全是对方的手笔。
谢惊澜在勾栏瓦舍浸了三年,旁人眉梢眼角的情绪最是瞒不过他。他眸光微闪,声音裹着一层悲戚,又掺着几分释然:
“一切都过去了。只要霜儿你能平安无事,为兄受再多罪也甘愿,只心疼你在军中步步为营,定是吃了不少旁人没尝过的苦。”
“兄长!”顾驰霜鼻尖一酸,话音发颤。
方才压下的异样早被心疼冲散,只想着绝不能再让对方受半分委屈。
顾驰霜指尖微颤着伸出去,不自觉搂住谢惊澜的肩,脸埋在他微凉的衣料上,闷声却掷地有声道:
“为了兄长,哪怕再入一次军营涉险,我也心甘情愿。”
“既然如此,还请‘顾将军’南下平乱,将失地收归我大启新朝。”绍临深的声音突然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屋内的温情。
他身后的亲随端着个黑漆托盘上前,托盘上放着一张赤面獠牙的青铜脸谱,显然是示意顾驰霜戴上它领兵。
顾驰霜眉头猛地皱起,刚要开口拒绝,却见两名侍卫上前,架着谢惊澜往外走。
她下意识想阻拦,可谢惊澜在对方手中,终究投鼠忌器,只能硬生生顿住脚步。
绍临深走到她面前,语气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