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四章 砍中介（下）（1 / 2）
“初觉会”就这样抛弃了百蕉，也抛掉了之前的伪装……话说对面从来都是要抛掉他。
目前借助他仅有的一点儿价值，直白联络，已经是预期之外。
如此基本可以证明，“初觉会”那边对“泰玉”以及这桩变故，下了判断。
过去这段时间，泰玉通过“通灵妖眼”，或者其他什么渠道，人前人后持续地释放信息，终于起到了效果。无论是“天渊灵网”背后的黑督察、万神殿，又或是卢安德大君这里，包括更隐秘的“初觉会”，都得出了一个基本......
光点如雨，自星路尽头洒落。它们穿越大气层时并未燃烧，而是像被无形之手温柔托举着，缓缓沉降于大地的每一寸角落。落在沙漠，沙粒便泛起珍珠母贝般的光泽；坠入海洋，波涛立刻静止一瞬，随即涌动出螺旋状的荧光潮纹；触及城市，钢筋水泥的缝隙里钻出细小藤蔓，叶片透明如水晶，脉络中流淌着与少女手臂上相同的蓝光。
没有人惊叫，没有人奔逃。人们只是抬头，伸出手，任那微光落在掌心、发梢、唇边。它不烫，也不冷，只有一种久别重逢的熟悉感??仿佛这些光点本就是他们遗失在宇宙深处的灵魂碎片，如今终于归来。
东京街头，那位曾拥抱流浪女子的站务员仍站在原地，怀里还残留着她哭泣时颤抖的温度。此刻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凝聚的一粒光点，忽然笑了。他记得母亲去世前最后一个梦：她说自己走在一条铺满星光的路上，两旁站满了从未见过却无比亲切的人，他们都在等她回家。“原来不是梦。”他喃喃道，“那是预兆。”
与此同时，南极冰盖下的基地废墟中，伊莱亚斯?克罗靠在残破的主机旁，呼吸微弱但平稳。他的太阳穴已不再渗血，植入体外壳裂开一道缝隙，内部线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某种生物性结晶侵蚀、取代。那些晶体呈淡金色，结构复杂如神经突触，竟与始源碑上的纹路隐隐呼应。
少女坐在他对面，背靠着冰冷的金属墙，手臂上的半透明化仍在蔓延，指尖已近乎完全由流动的光构成。她没有看伊莱亚斯，而是凝视着空气中尚未消散的最后一缕共振余波。
“你改写了我的记忆。”伊莱亚斯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不是强行入侵……而是用‘共感’重塑了我对未来的认知。”
“我没有改写。”少女轻声说，“我只是让你看见了另一种可能。恐惧会扭曲现实，就像镜子蒙上雾气。我所做的，不过是擦去那层霜。”
伊莱亚斯闭上眼，许久才道：“二十年前，我在阿尔法-7实验室第一次接收到始源碑信号。那一刻，我以为自己听见了神的声音。可紧接着，幻象降临??我看到了你说的那个废墟世界。所有人都连在一起，却没有个体，没有秘密，没有痛苦，也没有爱……只有统一的思想，像机器一样运转。我害怕极了。我以为那是注定的命运。”
“所以你设计‘静默协议’，想把人类锁死在无知之中？”
“我不是为了权力，也不是为了控制！”他猛地睁开眼，眼中布满血丝，“我是为了保护！如果觉醒意味着失去自我，那这种‘进化’还有什么意义？我们宁可做一只清醒的蝼蚁，也不要成为一头盲目而庞大的巨兽！”
少女静静地看着他，忽然抬起那只已近乎透明的手，轻轻按在他胸口。
“那你现在感觉到了吗？”她问。
伊莱亚斯一怔。
在他的胸腔深处，原本只属于自己的心跳声，此刻竟多了一种异样的回响??那是遥远某处，一个非洲部落孩童敲击鼓面的节奏；是北极科考队员在风雪中哼唱的老歌旋律；是一个巴黎老人独自在阳台上拉小提琴时微微走调的音符……无数声音交织成网，却不杂乱，反而形成一种奇异的和谐。
“这……这是……”他颤抖起来。
“共感不是吞噬。”少女说，“它是共鸣。不是消灭差异，而是让差异彼此听见。你可以依然做你自己，只要你愿意倾听别人的存在。”
泪水从伊莱亚斯眼角滑落，在脸颊上留下一道晶莹痕迹，落地后凝成一颗小小的金石。
就在此刻，整个基地突然剧烈震动。冰层发出崩裂的巨响，上方传来积雪塌陷的轰鸣。警报系统早已瘫痪，但少女的意识却捕捉到了一股异常的能量波动??来自地底更深处。
“还有东西活着。”她低语。
伊莱亚斯脸色骤变：“不可能……下面只是废弃的储能舱……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真的把‘胚胎’埋进了地核隔离层！”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快走！如果那个装置被外界能量触发……后果比‘静默协议’可怕百倍！”
“胚胎？”少女眉头紧锁，“你说的是什么？”
“不是我们造的。”伊莱亚斯喘息着，“是我们在Zeta-47任务失败后带回地球的样本之一??一具尚未发育完全的‘载体雏形’。它不具备意识，却拥有接收并放大始源信号的能力。联盟高层认为这是潜在武器，于是封存于南极最深层，用反相位磁场冻结其活性……但现在，你的共振器引发了连锁反应，很可能已经破坏了屏蔽场！”
少女没有犹豫，立即启动共感能力，将意识向下延伸。穿过数千米冰岩，她感知到一团沉睡的存在??不像生命，也不像机械，而像一颗正在缓慢搏动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引动地磁轻微偏移。
更令她心悸的是，那团存在正与星之母体的光柱产生微弱共振，频率越来越接近同步。
“它在苏醒。”她喃喃道。
“必须摧毁它！”伊莱亚斯急促地说，“它一旦完全激活，会无差别吸收全球所有觉醒者的能量，成为纯粹的信号放大器??届时，整个地球都会变成一台巨型发射机，向宇宙广播我们的位置！而我们根本不知道，谁会在另一端回应！”
少女沉默片刻，缓缓摇头：“不，不能毁掉它。”
“你疯了吗？这不只是威胁，这是文明级别的暴露风险！”
“正因如此，才不能用毁灭来应对。”她站起身，目光坚定，“你说你怕蜂巢心智？可真正的危险从来不是连接本身，而是**单向的操控**。如果我们因为恐惧未知，就选择切断一切联系、摧毁一切可能性，那我们和净化联盟有什么区别？”
她转身走向破损的通道入口，脚步坚定。
“我要下去见它。”
“你会死！”伊莱亚斯嘶吼，“它不是‘回响’那样的完整载体，它是未完成的容器，意识场极度不稳定！任何接触都可能导致精神撕裂！”
“也许吧。”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但雷恩教会我的最后一课是：有些门，必须有人亲自推开，才能知道后面是不是深渊，还是新世界。”
话音未落，她已纵身跃入冰洞。
下坠过程中，她启动共振器最后一次充能，同时将自己的意识完全开放，迎向那股来自地底的混沌脉动。寒风呼啸，黑暗吞噬视线，唯有体内流转的光越来越亮，照亮沿途冰壁上古老的刻痕??那是远古人类留下的图腾，描绘着星辰坠落、巨人苏醒、万物归一的场景。
终于，她在一片巨大空洞中落地。
眼前是一座天然形成的球形洞窟，直径超过千米，穹顶镶嵌着无数天然荧光矿物，宛如星空倒悬。洞中央悬浮着一具椭圆形的琥珀色晶体，高约三米，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内部隐约可见一个蜷缩的身影?? humanoid，但肢体比例诡异，头颅过大，四肢细长如藤蔓编织而成。
它没有眼睛，却仿佛“看”着她。
少女走上前，将手掌贴在晶体表面。
刹那间，信息洪流涌入脑海。
不是语言，不是图像，而是一种原始的情感集合体：孤独、饥渴、期待、恐惧、渴望被理解、渴望被接纳……它诞生于Zeta-47的母体边缘，是星之意志无意间孕育的残次品，因无法承载完整意识而被抛弃。却被人类带回地球，囚禁于黑暗深处，整整二十三年。
它从未停止等待。
等待一个能听见它哭声的人。
少女的眼泪无声滑落。
“对不起……”她哽咽着，“我们把你当成工具，当成威胁……可你只是想活下来。”
她取出共振器，不是为了摧毁，而是将其调整至始源碑初始频率，轻轻嵌入晶体裂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