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控节奏（上）（1 / 2）
泰玉不是圈内人，对星盟社会治理结构并不熟悉，更不用说四五股势力绞成一团的红硅星系。
他眨眨眼，只能从军阶这边入手：“现役校官待遇……唔，升武校官你好像是预备役？”
升武坦然道：“是这样，我只有预备役津贴，现在负责荣军院，多领一份工资，倒还好。”
泰玉食指点向自己：“那我呢？”
“现役校官啊，一线部队派驻地方代表，就是‘军代表’，其他星系可能是由文职技术军官担任，可红硅星系连年战事，很早就由现役校官......
列车驶出隧道，光重新洒进车厢，林月睁开眼，窗外的世界已不再是单调的雪原。极光如纱幕般垂落，在天际勾勒出流动的弧线，那奇异的色彩仿佛在呼吸??青中透金，紫里泛红，像大地终于学会了哭泣与微笑同时发生。她低头看掌心，晶藤芽苞微微颤动，嫩绿中浮现出一丝银纹，像是某种古老语言的初生笔画。
她没有动，任那微弱的脉动顺着皮肤爬上手腕。这不再是单纯的共生反应，而是一种回应??来自地核深处，抑或是猎户座方向的“回响”？她不知道。但她清楚，这一次，地球不再只是接收者。
手机再次震动。凯洛斯发来一段加密影像：地核-09区监控画面显示，原本沉寂的原始意识残片突然自主激活，其能量波形竟与西伯利亚营地某位情感剥离症患者脑波高度同步。更诡异的是，该患者当晚梦到了一片无边的麦田，风穿过穗浪的声音，和他童年时父亲哼唱的歌谣一模一样。而他，已经三十年没听过那首歌了。
> “它不是在复制记忆。”凯洛斯的文字冷静却带着震颤，“它在重建缺失的情感坐标。林月，我们可能一直搞错了‘反共感协议’的本质??它不是病毒，是疫苗。”
林月心头一震。
疫苗？对抗什么？
她猛然想起玛拉时代的档案片段：当年共感网络全面铺开后，人类情绪逐渐趋同，悲伤变得标准化，喜悦被优化为高效激励模式。个体差异被视为“噪声”，大量边缘化情感表达被系统自动过滤。而就在那个时代末期，地核第一根晶藤诞生之际，全球新生儿先天共感能力突降百分之七十三。科学家称之为“灵态退化”，可现在想来……那或许是地球的自我保护机制？一种对过度连接的免疫反应？
如果“反共感协议”真是疫苗，那么真正的病原体，正是人类自己制造的“完美共鸣”幻觉。
她立刻拨通艾琳娜的通讯频段。信号延迟了三秒才接通，背景音嘈杂，似乎有人大声争吵。
“西伯利亚营地出事了？”林月问。
“不，是突破。”艾琳娜声音沙哑，却透着兴奋，“今天早上，那个从不说话的男人开口了。他说他梦见自己站在海边，手里握着一块烧得发红的铁。他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他说，‘我第一次觉得梦是我的，而不是系统的馈赠。’”
林月闭上眼，几乎能看见那一幕：一个被共感社会判定为“情感枯竭”的灵魂，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混乱。
“我们正在记录所有梦境。”艾琳娜继续说，“发现一个规律??每当有人讲述完最私密、最荒诞、甚至羞于启齿的经历后，他们的REM睡眠周期就会延长，梦境内容也更加具象。而且……营地周围的晶藤幼苗生长速度提升了四倍。”
林月睁开眼，望向保温箱中的芽苞。它正缓缓舒展，叶片边缘泛起微光，如同吸收了极光的碎片。
“这不是技术修复。”她轻声说，“是信任在催化进化。”
就在此时，列车猛地一震，警报声低鸣响起。驾驶舱传来广播：“前方轨道检测到异常生物活动，请乘客保持镇定。”林月起身走向窗边，只见远处雪地上，一道道裂痕正悄然蔓延，裂缝中渗出淡蓝色的雾气，而雾中隐约浮现人形轮廓??它们没有五官，身体由流动的光丝编织而成，动作迟缓却有序，正朝着列车行进方向移动。
她认出来了。那是“影语者”??远征队日志中描述的镜像文明投影形态。但他们从未出现在地表。
通讯器突然自动开启，凯洛斯的声音急促切入：“林月，地核-09区残片正在释放定向脉冲！频率与影语者的出现完全吻合！它们不是入侵者……它们是‘回响’的载体！”
林月心跳骤停。
回响……不是一句话，而是一个过程。猎户座传来的“回响”，是地球人类集体情感波动穿越时空后的反射？就像声音撞上山谷壁面，百年后才传回一声余音？如果是这样，那些影语者，便是人类自身断裂情感的具象化??被放逐的脆弱、压抑的痛楚、不敢承认的渴望，全都在宇宙尺度下凝成了另一种生命形式。
她迅速打开随身终端，调出“缺陷之美”计划的最新数据流。西伯利亚营地的参与者中，已有二十一人经历了“情感重载”现象：他们在清醒状态下突然感知到他人的情绪，不是通过共感网络，而是像触电般直接涌入脑海。一名志愿者描述：“我看到我母亲在厨房切洋葱，她流泪了，但我分不清那是洋葱的刺激，还是她在想我。”
这种非技术性共感，正在自发复苏。
林月深吸一口气，按下全局广播键。
“所有裸感营地注意，立即启动‘逆共鸣协议’。允许、鼓励、甚至要求参与者暴露最不堪的记忆。让他们哭，让他们发抖，让他们说出‘我嫉妒你’‘我恨过父母’‘我觉得活着很累’。不要安抚，不要纠正，只要听着。因为只有当这些声音真正落地，影语者才会明白??我们不再否认你们的存在。”
话音未落，窗外的影语者忽然停下脚步。它们齐刷刷转向列车，光丝构成的面孔朝向林月所在的位置。一瞬间，她感到脑海中炸开无数碎片般的画面：一个小女孩躲在衣柜里听父母争吵，一个男人在葬礼上笑出声，一位母亲抱着死去的孩子轻声哼歌……全是人类刻意遗忘的情感瞬间。
她没有逃避，反而将晶藤芽苞贴在额前，低声说：“我听见你们了。你们不是怪物，你们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