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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进了火场,被烟迷了。大夫您快请。”
听?到外头的说话声,李正心即刻跑到门口,一把拉开房门,将外头的大夫紧着拽了进来。
大夫连忙上?前给蒋星重把脉,可大夫也拽不动蒋星重护在胸前的双臂,只得将手?指探上?去,去摸她手?腕处的脉息。
摸了半晌,大夫便起身从医箱里取出银针,开始给蒋星重下针。
李正心在一旁小心问道:“大夫,他如何了?”
大夫道:“只是吸了烟气,有些伤了肺气。好在救出及时,并无大碍,养几日便好。”
李正心闻言,长长吁了一口气。
无碍便好,无碍便好。若是第一天出门办差,便折损了掌班的性命,都不知该如何回去跟王公公交代。
大夫下了针之后,复又写?下一个方子,递给李正心,道:“等?天亮后,按这个方子去抓药。”
李正心连忙接过,随后便在一旁看着蒋星重。大夫也等?着稍后取针,并未离开。
这一夜,当?真是李正心这辈子过得最?长的一夜。
不知过了多久,大夫已经取针离去,李正心便劳烦那?名请大夫的太监,再一道跟着去抓药。
可蒋星重依旧没有要醒的迹象,她侧躺在罗汉床上?,手?臂依旧紧紧护着胸口。
李正心站在门口,一直看着东华门的大门。时间静静地?流淌,终于等?到了卯时,东华门后终于传来侍卫取门闩的声音,随后“吱呀”一声,东华门徐徐打开。
李正心面色一喜,连忙回到庑房,将蒋星重重新抱起,跟着便冲进东华门,往东辑事厂而去。
进了东厂院中?,李正心忙朗声道:“王公公,孔公公。”
王希音和孔瑞闻言,分?别从不同?殿中?走出。
一见蒋星重被李正心抱在怀中?,二?人神色一变,三步并作两步,即刻上?前。王希音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李正心长话短说,三两句便将夜里蒋星重如何找到杨越彬,又如何冲进火场的事简单说了。
王希音忙看向孔瑞,并看了眼养心殿的方向。孔瑞即刻小跑着离去。
王希音边引导李正心往给蒋星重安排的房间走,边道:“来来来,先送进房中?,我这便派人去请太医,再细看看得好。”
李正心微微愣神,他们这等?身份的人,也配请太医吗?
不及他多问,王希音已安排了一位院中?洒扫的太监去请太医。念着蒋星重至今未醒,李正心来不及多想?,便紧着将蒋星重送进了房间里。
王希音在东厂院中?单独为蒋星重安排了房间,房间虽不大,只有一间,但生活所需之物,一应俱全,房间也被一座木质镂空屏风一分?为二?,里头是卧室,外头是桌椅。
李正心绕过屏风,将蒋星重放在了榻上?。
蒋星重依旧保持着双臂紧护胸前的姿势,侧躺在榻上?。
蒋星重眉心紧蹙,李正心和王希音紧张地?看着她。
似是经历了漫长无尽的黑暗,蒋星重的意识一点点地?回来。睡梦中?,她穿过无边无际的黑暗,似是又回到了景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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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
街道上?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蒋星重又回到了那?个流民杂居的小院中?,那?些如噩梦的话,再次在耳畔响起:
“叛军已至茺州,过不了几日,怕是就要渡河了。”
“叛军放出消息,皇帝在两个月前就已自缢殉国!大昭的天下,要亡了,要亡了!”
耳畔到处都是期期艾艾的啜泣之声,蒋星重的心也跟着揪起。
“皇帝殉国,昭军溃散,我等?老弱妇孺,还能躲去哪里?”
“我听?闻土特部杀人如麻,食人凌虐,皇帝都已不在,我等?还有什么?指望?”
“诸位可记得靖康之耻吗?大宋兵败,徽宗被俘,金人何等?残忍,毫无人性可言。待土特铁骑南下,哪里还有我等?的活路?”
“我便是死?,也绝不愿受辱于蛮夷。”
蒋星重似又看到那?位阿伯,拄着拐杖站起身,声音虽苍老却亦有一锤定音之效,“我年事已高,无力?南逃,亦无力?上?阵杀敌。但我身为汉人,绝不会在蛮夷手?中?苟活!我愿随帝殉国,魂祭大昭!”
说着,那?位阿伯拄着拐杖,缓缓朝外走去。
院中?聚集在此的流民,亦痛心抹泪。有人扶起年事已高的老母,有人抱起未知人事的孩童,有人拖着病体,陆陆续续跟在了那?位阿伯的身后。
蒋星重亦随众起身,往外走去。
一路上?,无数路人跟随他们而去。衣着光鲜的文人雅士,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身着官服的底层官员,妆容仍旧精致的青楼女子……
队伍越来越壮大,人群中?时不时传出“随帝殉国,魂祭大昭!”的壮烈之言。
六月的河边,清风徐徐,艳阳夺目。
蒋星重的心狠狠被揪起,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一个自缢殉国的身影。
那?是皇帝,是他们大昭的皇帝!
蒋星重的目光一一扫过身边的人,他们都是普普通通的百姓,都是想?要安居乐业的普通人。那?对夫妻手?中?牵着的孩子还那?般的小,那?满头花白的阿嬷理当?安享晚年。
可大昭北境尽数沦陷,土特部不日便会渡河。皇帝已死?,大昭还能有什么?指望?
身为皇帝,他本该带着大昭走向中?兴,他本该给所有这些人安居乐业的生活。
可是连他都已殉国,身为大昭的人,身为汉人,随帝殉国,是她为大昭,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
无数人跳下河岸,消失在湍急的河水中?。
蒋星重俯身,捻了一撮土,轻轻点在舌尖上?,随即合上?双目,身子如一片落叶,朝湍急的河水中?落去……
孔瑞已到达养心殿,谢祯正欲更衣上?朝,怎料却见王永一匆忙进了殿中?,道:“回禀陛下,孔瑞有急事求见!”
“宣!”
王永一匆忙离开,跟着便见孔瑞急忙进来,他跑得满头大汗,一进来就跪倒在地?,向谢祯道:“启禀陛下,蒋阿满身入火场,眼下昏迷不醒,刚被李正心送回东厂。”
第033章 第 33 章
谢祯闻言, 一把推开恩禄手中的朝服,抓起一旁的素色曳撒,套在身上。恩禄紧着上前,给?他系上革带。不及戴冠, 谢祯便大步朝外走去。
一行?人跟在谢祯身后, 疾行?在宫道上。
“孔瑞。”谢祯边走边唤。
孔瑞连忙小跑上前, 跟在谢祯身侧疾行?,随即俯首行?礼。
“怎么回事?”谢祯问?道。怎么这才进宫, 只过了一夜,便发生这等事。
孔瑞忙重复李正心的话,对谢祯道:“调查杨越彬的差事, 蒋阿满今日?自请领命。昨日?下午便带着十个人出去了。蒋阿满找到?了杨越彬, 但是当时人手分散,杨越彬脱逃,临走前点燃了屋子。等蒋阿满到?了后,不知怎得, 便一头扎进了火场中。幸好火兵灭火及时,将她救了出来。可李正心带她回东厂时,依旧昏迷不醒,王希音已着人去请了太医。”
谢祯闻言抿唇。
他立时便明白了蒋星重一头扎入火场的原因。那杨越彬危险来临之际, 不抓紧逃命,反而点燃屋舍。定是房中有什么关键的证据,已来不及带走销毁。
蒋星重那般聪明,定是也想到?了这一点, 所以才会?不顾自身安危, 一头扎进火场去抢救证据。
谢祯神色间?隐有怒意。再要紧的证据,还能比性?命更要紧吗?她何至于这般冒险?
谢祯直接从南三所抄近道, 从三座门处进入东华门处,直奔东厂。
东厂院中负责洒扫的小太监,并未见过谢祯,忽见一位身着曳撒的少年闯进东厂,不由面露疑色。正欲上前询问?,不想却见御用监掌印恩禄跟在少年身后,毕恭毕敬。
这满宫里能叫恩禄这般对待的还能有谁?院中小太监立时便明白了谢祯的身份,即刻跪地行?礼。
谢祯哪有工夫理?会?他们,在孔瑞的指引下,直奔蒋星重的住所。
进了房间?,谢祯便朝里头看去,正见王希音和李正心守在榻边。
二人一见谢祯到?来,即刻跪地行?礼道:“拜见陛下。”
谢祯随手一挥,免了他们的礼。顷刻间?,便已来到?蒋星重榻边。
榻上的蒋星重,身上到?处灰扑扑。鼻孔处沾着不少吸进去的黑灰,人中一片漆黑。她眉心紧锁,一副极是痛苦难受的模样。
可即便如此,她依旧双臂依旧紧紧抱着,似是在护着怀里什么东西。
谢祯忽觉心间?一阵刺痛,随即漫上浓郁的愧疚。他看向一旁的王希音,忙问?道:“眼下如何?”
一旁的李正心,行?礼接过话,对谢祯道:“回陛下的话,事情发生在丑时,当时宫门未开,臣只得先?将掌班带去东华门外的庑房,从城中请了大夫。经?大夫诊断,掌班并无大碍,只是吸入烟气过多,有些?伤了肺气。大夫已给?掌班下过针,也开了药,臣已叫人跟着去取。只是掌班怕是得好好休养几日?。”
一旁的王希音接过话,对谢祯道:“臣已派人去请太医,叫太医好好再给?阿满瞧瞧。”
听到?蒋星重并无大碍,谢祯这才松了一口气,在蒋星重榻边坐下。
李正心望着眼前的谢祯,不由面露疑色。
方才王希音叫去找太医时,他便觉不对,以他们的身份,如何敢使唤太医?直到?方才陛下出现在门外,他方才隐约明白过来。这位蒋掌班,恐怕和陛下有什么渊源。
只是他不明白,一个太监,何至于叫陛下这般对待?甚至亲自来东厂看望。
谢祯俯下身去,手握住蒋星重紧抱在胸前的手腕,试图拉动?,并轻声唤道:“阿满?阿满?”
昏迷中的蒋星重,似是听到?了谢祯唤她的声音,她双唇微动?,似是在说什么。
谢祯面露疑色,单手撑住床面,俯身至蒋星重唇边,侧耳细听。
少女虚弱又充满悲伤的声音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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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耳中,“阿爹,水好冷……阿满冷……”
谢祯闻言,忙拉过被子,正欲给?蒋星重盖上,却被一旁的李正心制止,“陛下,掌班刚出火场,不宜捂着。”
谢祯听罢,再复看向蒋星重。是啊,刚从火场里被救出来,理?当散热才是,她为?何会?喊冷?
谢祯再次手撑床面俯身,去细听蒋星重口中的话。
这一次,谢祯清晰地听到?,少女虚弱的声音,喃喃重复,“随帝殉国,魂祭大昭。”
谢祯霎时怔住,呼吸在一瞬间停滞。
他那双丹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蒋星重。这一刻,他仿佛蓦然间?跌入刺骨的寒水,周身顷刻间为寒冰所覆盖,再也做不出下一个动?作?。
她一直都在跟他说,她知道未来五年的事。她知道大昭要亡国,知道景宁帝会?自缢殉国。她也知道傅清辉为?守城门死战,知道恩禄随他一同离去。
可她却从未说过,国破家亡之时,她是怎样的处境。
但是现在他明白了,为?何她只知道未来五年的事。因为?在她的梦中,她也是那个以身殉国之人。
随帝殉国,魂祭大昭。
蒋星重眼中流出泪水,顺着她的鼻翼滴落在枕头上,她薄唇轻启,喃喃道:“景宁帝……是我大昭的皇帝……随帝殉……”
她声音微弱,“国”字未能发出声音,只见唇形。
谢祯双唇微颤,微微抬眼。即便动?作?克制,可他眼神中的动?容却已无法?藏匿。
她不是最恨景宁帝吗?为?何还要随帝殉国?
只因他是大昭的皇帝,是她心目中,大昭的象征。帝死国亡,她亦曾为?他哀悼。
谢祯眉眼微垂,目光落在蒋星重紧护的双臂上。
这一刻,他忽然理?解了蒋星重为?何要一头扎进火场,不顾自己性?命地去保住这些?证据。
她要救大昭,以性?命,为?注!
谢祯望着眼前的蒋星重,眼眶微红。
他怀着澄澈的理?想登基,一心想要实现中兴。可现实却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叫他知道自己曾经?的澄澈理?想是何等的天真。
朝堂波诡云谲,人心贪婪不足。是蒋星重的出现,叫他看到?了朝堂真实的面目。
这些?时日?,东厂未建,清辉刚接手锦衣卫,司礼监尚未有亲信接手……面对如今这般局面,他只觉只身一人,恍如孤家寡人。
可是现在他知道了,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如他一般怀着澄澈的理?想,如他一般一心一意只为?大昭。
她不是为?了谋反而谋反,她只是觉得他不是个好皇帝,是他害得大昭亡国,所以她才想着给?大昭换个皇帝。她谋反,是为?了大昭。只要能救国,她毫不吝啬自己的性?命。
她的忠义之心,与人无二。是他真真切切,可以完全信赖和托付之人。
这一刻,谢祯无比确信,只要他在她的辅佐下,做好这个皇帝,她便一定不会?再生谋逆之心。
但前提是,他得先?做好这个皇帝。
恰于此时,一旁的恩禄,上前提醒道:“陛下,该上早朝了。”
谢祯直起身子,看着榻上的蒋星重,凝望不语。
半晌后,谢祯对恩禄道:“去告知百官,今日?罢朝。”
恩禄闻言微愣,王希音、李正心、孔瑞亦看向谢祯。陛下自御极以来,便恢复了每日?的临朝听政,今日?为?何提到?罢朝?为?了一个姑娘?
谢祯见恩禄未动?,自是知道他们的疑惑。屋里恩禄、王希音、孔瑞都是他看重,意欲重用的人,他不愿与他们心腹两隔。
念及此,谢祯便解释道:“自朕御极以来,便欲实现中兴,故而恢复每日?临朝听政。朕本以为?,只要朕足够努力,定能做一个中兴之主。可如今朕方明白,如今的朝堂,并不是只要朕足够努力,就能变好。”
谢祯嘲讽一笑,道:“大昭宿疾重症,岂是每日?临朝,凡事亲力亲为?,便能解决的?必得刮骨疗伤,沉疴肃清。与其每日?上早朝,听大臣们废话,倒不如腾出些?时间?,好好想想该如何断其脉,医其病!”
房中几人听罢此话,立时明白过来。
尤其是本就曾在司礼监当差的李正心。自祖制成立内阁与司礼监以来,票拟与批红制度,便已能完成国家运转。先?帝与隆德帝,便久不上早朝。隆德帝甚至三十年未上早朝。
可自陛下御极以来,便恢复了每日?临朝的制度,他意欲实现中兴之心,人人得见。
方才他说出的这番话,并非因蒋掌班而意欲懈怠朝政。而是陛下想明白了,如今的朝堂积病已深,不是他足够努力就能够改变,而是需要从其他方面肃清朝纲。
曾在东厂当差,深谙朝堂阴暗的王希音,更是赞许点头。同时感到?欣慰,这位年轻的少年帝王,终于想透了这一层,不再是曾经?怀着一腔恢复中兴的热血,将自己折腾得累死累活,当了文官集团话事人而不自知的皇帝。
王希音行?礼下拜,朗声道:“陛下,圣明!”
谢祯闻言,自嘲一笑。他转头看向几人,笑道:“你们都给?朕记着,在蒋阿满面前,朕是户部言公子。你们若是谁说漏了嘴,暴露了朕的身份,绝不轻饶。”
恩禄、王希音、孔瑞三人自是早就知道此事,也知道蒋星重女子的身份。唯李正心闻言一愣,不明所以。只云里雾里地跟着众人行?礼应下。
谢祯看向恩禄,对他道:“去给?百官传旨吧。传旨后你别?来了,回养心殿等着,昨日?你来东厂传话,她见过你。”
恩禄噎了一瞬,跟着行?礼应下。恩禄往外走去,顺道给?孔瑞使了个眼色,示意跟上。
孔瑞点头,跟着恩禄一道出了房间?。来到?门口,恩禄看一眼院中众太监,对孔瑞道:“陛下的吩咐听见了吧,不能叫蒋姑娘知道他的身份,这满院子的人,该如何堵嘴,你当明白。”
孔瑞行?礼道:“公公放心。”
恩禄点点头,往外走去。
恩禄出门的同时,派去请太医的太监,也带着太医走了进来。路过恩禄身边时,朝他行?了个礼,恩禄亦回礼,随后便错身走过。
太医来到?蒋星重房中,一进屋,便见谢祯坐在一个小太监的身边,太医一惊,忙跪地行?礼。
谢祯摆摆手免了他的礼,立时起身让开,对太医道:“抓紧瞧瞧。”
第034章 第 34 章
太医颔首, 在谢祯让开后,上前给蒋星重把脉。
把脉半晌,太医忽地?眼露诧异,不解地?打量眼前躺在榻上的蒋星重几眼。
方才东厂的太监来请他的时候, 不是说是个小内臣出了事吗?怎么……怎么这小内臣, 会有宫寒, 月事腹痛的症状?
太医面上震惊之色转而迷茫,诧异看向一旁的谢祯, 神色间充满了对这世间的怀疑。
谢祯见此,蹙眉问道?:“脉象如何?可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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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呃……”太医迟疑一瞬,跟着起身向谢祯行?礼, 道?:“陛下, 借一步说话。”
方才听?李正心说蒋星重已看过大?夫,并无大?碍,他的心便?放下不少。如今看太医这副模样,谢祯的心复又往下一沉。跟着太医绕过屏风, 到了外间。
太医压低声音,对谢祯道?:“回禀陛下,那位躺在榻上的小内臣,恐怕身份有疑。”
谢祯不解道?:“怎么?”
太医道?:“臣从医几十载, 从未见过这般奇怪的脉象。身为一名小内臣,竟有宫寒之症,这这这……”
谢祯闻言,不由抿唇低眉, 耳尖跟着烫了起来。
太医面露为难之色, 接着对谢祯道?:“若不是臣诊脉失误,便?是那清秀的小内臣, 当?真?是个女子假冒的。”
谢祯点点头道?:“朕知道?,这女子是朕安排在此。既有宫寒之症,便?替她开药调理便?好。”
太医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忙行?礼称是。
谢祯跟着补充道?:“你只管看病医人,旁的事当?作不知便?是。”
太医再复看向谢祯,却发觉他们神色依旧未变的陛下,竟莫名红了耳尖,似被久冻一般。
太医见此,忙收回目光,不再多言,只道?:“那臣再去把把脉。”
谢祯点头,示意?太医过去。
谢祯长身立于屏风外,从屏风镂空的雕花中,望着榻上的蒋星重。看着太医为她把脉,又看着太医拿过方才外头大?夫开的药方比对。
半晌后,谢祯觉得耳朵烧红的感觉褪去后,方才重新走了进去。
太医又写了一张方子,同之前大?夫开的方子放在一起,对谢祯道?:“回禀陛下,外头大?夫开的方子无碍,只是臣又跟着这位小公公的体质,加了一副方子。这两副药方并无冲突,一道?用?着便?是。只是臣开的方子,须得叫这位小公公用?久一些?。”
想来是医治方才他所说的宫寒腹痛之症的方子。念及此,谢祯点头,随后对王希音道?:“安排个人同太医去取药。”
王希音应下,和太医一同行?礼退出房中,谢祯重新坐回了蒋星重榻边。
望着榻上依旧未有苏醒迹象的将星重,谢祯对一旁的李正心道?:“去打盆热水,再去取几条干净的棉巾过来。”
李正心行?礼应下,不多时,便?打了热水进来,孔瑞配合着搬来凳子,将热水放在蒋星重榻边。
李正心浸透棉巾,拧至半干,尚未想好下一步该做什么,却忽见谢祯伸手,从他手中将棉巾接了过去。
李正心一愣,随即便?见一旁的孔瑞给他使眼色。李正心见状,忙拿过另一条棉巾浸泡。
谢祯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素白的棉巾,小心伸至蒋星重人中处,去擦拭那些?因?吸入烟气而留下的黑灰。
他神色专注,动作轻慢。仔仔细细,一点点地?擦拭。一举一动,好似将军拭剑,乐师拭琴。
一旁打下手的李正心,手底下虽然做着自己?的活,面上神色也?无变化。
可他的心中,却已翻起数重惊涛骇浪。
他实在不懂,蒋掌班纵然容色清秀,可到底是个太监,陛下为何这般在意??不知道?的,怕是还以为陛下癖好别致,看上了个小太监。还亲自擦拭脸上烟灰,他只觉自己?看不懂,过往多少年的认知,都在此刻被彻底颠覆。
而一旁的孔瑞,静静地?看着谢祯手中的棉巾,看着他这般用?心轻缓的动作,忽地?意?识到,造化已至,这位蒋姑娘,未来怕是贵不可言。
谢祯将她人中处的黑灰尽皆擦拭干净,复又跟李正心换了一条干净的棉巾,继续擦拭她脸上其他地?方的烟灰污垢。一点点地?,为蒋星重恢复了本来的面貌。
擦干净蒋星重的脸,他复又替她擦拭手背。她双臂依旧紧护在胸前,别处他想也?没法擦到。
而梦中的蒋星重,分明已经坠入冰凉的河水中,可她的耳畔,一直响起不同人一声声唤“陛下”的声音。
在河水下,蒋星重仰头望着河面,灼眼的日光凌照在河面上,河水波光粼粼,泛着刺眼又如碎金泼洒般的光芒。
伴随着一声声陛下,在那灼眼的日光中,她仿佛看到一抹面容模糊的,身着明黄织金龙补圆领袍的身影。
冰凉的河水中,似乎忽地多出一只无形的手来,温热的触感落在她的脸颊上,手背上……一点点地抚平了她所有惊慌。
蒋星重忽觉胸腔有些?胀痛,跟着咳嗽了一声,却发觉自己?能够呼吸,意?识这才一点点地?回来,迷蒙地?睁开了眼睛。
耳畔传来言公子熟悉的声音,语气间隐带焦急与欣喜,“阿满!阿满……”
蒋星重慢慢看清了眼前的一切,看清谢祯的瞬间,她哑声开口道?:“言公子?”
说着,蒋星重四下看了看,正见王希音、孔瑞以及李正心同样欣喜的神色。
她环视了一圈所在之处,发觉屋子陌生,这才看向谢祯,问道?:“你来了?”
谢祯立时点头,语气也?格外温柔,似是怕吵到她一般,对她笑道?:“你现在感觉如何?”
蒋星重复又咳嗽了一声,只觉鼻腔里全是火场中的气味,她蹙眉道?:“胸口有些?疼。”
谢祯见她神色不渝,不由蹙眉,叮嘱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要紧的线索,都不如性命要紧,日后莫要再这般莽撞。”
听?着谢祯的这番话,蒋星重忽地?愣了一瞬,似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紧张。她忙松开紧护的手臂,躺平在枕上,在衣襟外一阵乱.摸,直到摸到那本册子,她的神色这才松弛下来。
她看了王希音和孔瑞一眼,暂且没有拿出那本册子,只看向谢祯问道?:“你怎么来了?”
谢祯道?:“听?说你昨夜冲进了火场,今日我正好得空,便?紧着来瞧瞧你。”
蒋星重这才想起昨夜那场大?火,不禁有些?后怕。她动了动四肢,除了胸腔内闷痛,浑身上下似是没有别的伤口,她并未感觉到疼痛 。
她便?从榻上坐了起来,谢祯忙上前将她身后的枕头拉起,给她垫在腰后。
蒋星重看向王希音和孔瑞道?:“二位公公,有吃的和水吗?我饿了。”
二人闻言,忙点头,去给蒋星重取食物和水。
蒋星重目光紧追在二人身上,身子从榻上探出半个脑袋。直到见二人确实离去,蒋星重忙看向一旁的李正心,抬手指向他,并对谢祯道?:“他叫李正心,是个可用?之才!”
说着,蒋星重还冲他一点头,紧盯着他的眼睛,意?思是你懂我意?思吧?他也?是我梦中的忠义之人。
一旁的李正心一惊,他只是个无名小卒。蒋掌班就这般大?剌剌的在陛下面前举荐他?
而陛下又不叫蒋掌班知道?他的身份,他又不好跪下。一时弄得李正心进退两难。
两难的同时,他又满脑子雾水。蒋掌班不知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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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陛下也?不告诉蒋掌班他是皇帝,可蒋掌班又要给陛下举荐他。掌班和陛下到底在打什么谜语?
听?着蒋星重的话,谢祯的目光这才落在李正心身上,不由问道?:“你叫李正心?”
李正心道?:“是。”
谢祯复又问道?:“你从前在哪里当?差?”
“回……回言大?人的话,我曾在司礼监当?差,刚被选至东厂。”
“司礼监?”谢祯打量李正心几眼,跟着问道?:“你读书识字?”
李正心点头,“入宫前,在书院上过几年学。”
曾在书院读过书,想来是曾经家世也?算不错,想来家逢变故,这才入了宫。
谢祯点点头,念及蒋星重在,暂且没有多言,只转头看向蒋星重,含笑道?:“好,我记着了。”
蒋星重冲他抿唇一笑,跟着抬头看向李正心,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话同言大?人说。”
李正心点头,离开了房间。
蒋星重这才从怀中拿出从火场里带出的册子,递给谢祯。她神色严肃下来,对谢祯道?:“景宁帝下旨叫东厂跟着一道?参与追捕杨越彬的事,我找到杨越彬了。但是当?时只是揣测,人手分散,叫他逃了。这是我从火场中带出来的东西。我隐约记得,这上头有何怀古、顾之章等?人的名字。”
谢祯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册子。他微微抿唇,没有着急打开,而是看向蒋星重。
蒋星重接着道?:“光禄寺和户部的事,改变了我梦中所发生一切的走向。景宁帝查到杨越彬头上,想来也?是意?识到如今的南直隶的水很深。你切不可叫这本册子辗转到景宁帝手上。”
蒋星重不由蹙眉,神色间隐有担忧,对谢祯道?:“我私心想着,南直隶如此庞大?的势力,不仅是景宁帝的阻碍,日后也?是你的阻碍。所以我们定要先景宁帝一步摸清南直隶的情况,再阻断线索,叫景宁帝无从下手。说不定日后,我们可以借南直隶的势力,牵制景宁帝,方便?你成大?业。”
谢祯静静地?看着蒋星重,他惊奇地?发现,此刻再面对这些?大?逆不道?的谋逆之言,他心间竟是已无半点波澜,且还有些?感动。
谢祯含笑道?:“好,就依你。”
蒋星重冲他一笑,但神色很快又严肃下来,不由问道?:“对了,我昨夜调查南京户部官员在京中的府邸和产业,发觉他们同晋商有大?笔的生意?往来,你可知晓与晋商相?关的事?”
第035章 第 35 章
谢祯闻言微愣, 不由反问?道:“晋商?”
从前尚为王爷之时,他只是听过晋商善经营,至于其他关于晋商的事,他半点未曾听过。甚至未曾留意过, 也根本没有?想到?过去关注晋商这个群体。
尤其他登基不久, 眼前尚摆着无数问?题需要解决, 根本没有?时间和机会?去关注晋商。
谢祯神色间略有?沉思?之色。他思?量片刻,凭着对晋商一点微薄的印象, 对蒋星重道:“我隐约记着,晋商似乎在为边军运送物资,先帝一朝便是朝廷默许的军火商人, 至于其他的……我当真未曾过多留意。”
蒋星重闻言, 亦陷入沉思?。
她思?量片刻,对谢祯道:“昨夜调查之时,我发觉顾之章、宋奉新、刘子耕三人皆有?同晋商的大笔订单往来。但是从他们留在京中的账目来看,每一笔订单都是清清楚楚, 干干净净,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昨夜我私心想着,从江南人士的路引下手,却始终找不到?杨越彬这个人, 便想着从山西那方人士的路引试试。完没想到?,还真就找到?了杨越彬。”
谢祯闻言蹙眉,立时便明白了蒋星重的意思?,“难怪锦衣卫遍查杨越彬而不得, 原来他根本不是江南人士。南直隶官员同晋商既有?大笔的生意往来, 必定利益纠葛极深,晋商或已是为南直隶官员所用的爪牙。”
蒋星重连连点头, 忙道:“我就是这个意思?。如此官.商.勾.结,咱们不能坐视不管,任由他们在背后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知你可有?什么法子,能去查一下山西的晋商。”
谢祯冲蒋星重一笑,眸中神色莫名叫蒋星重安心。他道:“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人前往山西,去调查晋商。同时也会?派人前往南直隶,好好查一查南直隶的官场。”
蒋星重闻言深吸一口气,不由松弛,身子往后背上?的枕头里陷了陷,不由对谢祯道:“言公子,如你这般办事,何愁大事不成?”
听蒋星重这般夸赞,谢祯轻轻一笑,不由低眉,看向手中的册子。但他并未打开,只在手中心不在焉地将册子来回翻转,唇边还含着浅淡的笑意。
蒋星重见谢祯在翻手里的册子,心间起了好奇,忙道:“那册子里,你打开瞧瞧。”
谢祯回过神来,敛了面上?笑意,点头道:“好。”
说着,谢祯将其打开,一页页地翻看起来。屋内归于安静,只时不时传来蒋星重断断续续的咳嗽。
她没咳嗽一声,谢祯便会?不自觉抬头看她,眼露探问?关怀之意。蒋星重只好挥挥摆手说没事,示意他抓紧看。但即便如此,每次听到?她的咳嗽,谢祯还是忍不住抬眼。
蒋星重又几声咳完之后,抬手指着谢祯手里的册子,对他道:“我真没事,你抓紧看,一会?儿?王公公他们该回来了。”早点看完还能跟她说说。
谢祯闻言无奈,只好低头继续看了起来。
半晌后,谢祯神色凝重,缓缓合上?了册子。
先前他只知南直隶文官集团欺上?瞒下,但并不知晓南直隶的水有?多深。但蒋星重从杨越彬处带出的这本册子,却将整个南直隶的官场撕开了一个角,叫他得以窥见里头腐烂的一部?分?。
看着谢祯沉思?不渝的神色,蒋星重意识到?情况不大妙。不由问?道:“如何?”
谢祯抬眼看向蒋星重,眸中神色幽深,对她道:“这本册子里,记录了部?分?山西范家贿赂朝廷命官的证据,不止南直隶,还有?山西地方官员、将领、乃至一些京中的官员。”
蒋星重眼露震惊,不由低眉。胸膛已微有?些起伏不定,好半晌,她方才徐徐叹道:“果然官.商.勾.结……”
话及至此,蒋星重似是想起什么,忙看向谢祯,问?道:“贿赂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谢祯摇摇头,扬了下手中册子,道:“这里头只有?贿赂的记录,并无其他。但我私心揣测,想来是范家为了拿军务相?关的订单。”
蒋星重不由蹙眉,道:“我只抢救出这一本册子,被大火烧去的还有?多少,犹未可知。”
谢祯暂未接话,复又低头看向手中册子,随手翻阅。
按照这册子中记录的往来名单来看,至少已有?不下二十名朝廷命官与晋商有?所往来。其中分?别有?南直隶的官员,还有?京中兵部?,以及山西地方文官及将领……
牵扯之大,足以叫谢祯心颤。里头的往来的银钱数目,粗略估计在八百万两之上?。且这里头还只是记录了今年,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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