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2 / 2)
这顿饭,姜曦用的很是煎熬,时不时就要皱眉苦思一下,看的宣帝却心情大好,政务繁重带来的疲倦也随之渐渐消散。
等一顿饭结束,姜曦期期艾艾的看着宣帝:
“圣,圣上稍后片刻,妾,妾去沐浴。”
“朕等卿卿。”
宣帝笑着目送姜曦离去,心中却已经不由得期待起来。
约莫过了两刻钟,宣帝早就穿着寝衣,歪在一旁拨弄着姜曦帐子下垂着的鹅梨香球。
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宣帝忍不住寻声看去,下一刻,他竟直接愣在原地。
但见女娘款款屏风后走来,光洁乌黑的长发犹如世间最好的绸缎一般从肩头滑下,遮住了玉白的肩,婀娜蜿蜒而下,垂落胸前。
而与之相映的,是一层轻薄的五色玉纱,朦朦胧胧,若隐若现的勾勒出女娘姣好的曲线,却随着女娘走动间,荡起一抹柔软的弧度。
姜曦上前一步,克制住自己想要行礼的动作,只柔声道:
“妾思来想去,妾现下所用之物皆是圣上赐予,妾不能借花献佛,如今能补偿圣上的,唯有妾,妾这………………”
姜曦的脸颊爆红,一双眼含羞带怯,原本端庄克制的凤眼此刻到处乱飘,能说会道的嘴巴支支吾吾,偏宣帝不愿轻纵,故作严肃:
“朕知卿卿诚心,可卿卿见朕,何故不行礼?”
姜曦微恼的看向上首,宣帝却只好整以暇的正襟危坐着,拇指上的碧玺扳指轻轻转动,端的是一本正经。
“是,妾见过圣上。”
姜曦的贝齿狠狠蹂躏着唇,有些羞耻的正要屈膝,下一刻,宽大的袍袖探出,温热干燥的大学隔着一层薄纱,轻拢杨柳纤腰。
冰凉凉的袍袖摩挲着细纱,透着一股难言的凉意与微痒扫过腰臀,还不待姜曦说话,宣帝凑近她,咬着耳朵道:
“朕改主意了,卿卿。朕要换一个补偿。”
还不待姜曦开口,宣帝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姜曦立刻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不成!不成的!圣上,妾不成的………………唔。
昏黄的灯光下,小麦色的大学紧紧的扣住了白皙的手背,上好的绸缎被挠的抽了丝,上面鸳鸯交颈的纹样已经不大能看了。
五月桃花迎风开,玉腰奴儿殷勤忙。
戏蝶偷香花间荡,分心刺蕊幽寻芳。
翌日,姜曦起身的时候难得有些手脚发软,她小声唤来华秋扶着自己起身,刚一转头,就对上了宣帝似笑非笑的目光。
“咳,圣上醒的好早。”
姜曦有些不敢去看宣帝的眼睛,宣帝却不由大笑道:
“朕不醒的早,怎么能看到卿卿逞能的这一幕?啧,卿卿回回没事儿人似的起身,朕差点儿都要怀疑自个了。”
姜曦想要说什么,但这会儿说什么反驳的话都好似徒劳无功,姜曦只气呼呼的偏过头去。
宣帝见姜曦负气,又忍不住上去逗弄。
今日逢五,是请安的日子,姜曦警惕的看着宣帝伸过来的手,好悬没有让他弄花自己的妆面:
“圣上真是的,妾上这么久容易吗?您怎么老想使坏!”
“朕又不是有意的,卿卿莫气了,朕今日晚膳还过来陪你。”
宣帝笑呵呵的说着,最后将手落在了姜曦还没有梳起的长发上,摸了两把,不等姜曦炸毛就快步离开了。
姜曦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连人影也看不到了,一时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圣上明明已过及冠之年,怎么还这么少年气?”
华秋和华珠对视一眼,只抿唇一笑,华秋这才语气轻快道:
“那是圣上疼主子!圣上在奴婢等人的面前,可吓人了呢!”
姜曦嗔了一眼华秋,随后看了一眼时辰,忙催促道:
“华珠,快些给我梳头,今个我怕是走不快,咱们得早点儿走了。”
“哎!”
华珠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华珠便将姜曦的一头乌发盘成了一个温婉可人的单螺髻,发间插着一根银制红绿玛瑙五瓣丁香发簪,梢头坠着一高一低两颗玛瑙珠子,那色泽不输玉石。
这簪子连并其他钗环都是昨日春鸿走后,侍中局让人送来朱华宫的月例时顺道送来的。
虽只是嫔位以下的银簪,可是那工艺材质堪称一绝,想来是新人入宫前侍中局就备下了,留着做了人情。
却不想,这次直接巴巴送来了一匣子,饶是美曦也有些惊讶。
华珠又为姜曦簪上两只同样花形的掩鬓簪,冰凉的朱红玛瑙扫过姜曦的前额,姜曦看着镜中人,微微颔首:
“如此便好,今日是去请安,我倒也不必太过大张旗鼓。”
姜曦这话一出,华珠只好将手中那支蝴蝶钗放下:
“要奴婢说,主子昨日受了委屈,今日就该张扬着,气死那些背地里害人的!”
“自太后娘娘病重,圣上只在咱们宫中留宿过,我本已是众矢之的,何苦招摇过市,授人话柄?”
薄薄扑了一层胭脂,姜曦让华秋给自己更衣,宣帝新赏的料子送去待中局没有几日,如今便已经制好了成衣。
这是一套齐胸襦裙,里面是一层冰凉的素缎,外罩五色玉纱,绣娘巧手在每一色上都绣上了同色的花瓣,行走间,若落花纷飞,飘飘欲仙。
姜曦用了一刻钟收拾停当,这才扶着华秋的手站了起来,这一起身,腰间的酸软袭来,她不由咬了咬唇,这才朝宫外走去。
却不想,刚一出门,外面便已经停了一架五凤仪杖。
“给主子请安!主子永宁康泰!"
“免礼,你们是…………”
这五凤仪仗可是嫔位才有的!
“圣上特赐五凤仪仗,供主子您出行,只不过这仪仗较之嫔位娘娘的少了半幅,您请上辇吧。”
“那就有劳了。”
姜曦看了华珠一眼,华珠立刻将几个小荷包塞给几个抬辇的太监。
见状,小太监们顿时仿佛添了力气一般,平平稳稳的将姜曦抬了起来。
视线的突然升高让姜曦下意识的抓紧了椅臂,整个人一时僵硬起来。
可是抬辇的太监们走的实在平稳,没过多久,姜曦便很快的适应下来,甚至这高人一等的空气,都仿佛更香甜了一些。
姜曦微微敛目,享受了一刻,她允许自己沉湎了一刻,等快到长宁宫的时候,姜曦这才睁开眼,面上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
轿辇走的很稳,可是姜曦却不防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文贵人。”
文贵人闻声回过身来,她看到坐在轿辇之上的姜曦惊骇不已:
“你,你不过婕妤,怎么能,怎么能乘?你这是僭越!”
“文贵人,请慎言!我们主子乘乃是圣上御赐!”
华珠立刻开口回怼,姜曦坐在轿辇上,指尖点了点椅臂:
“文贵人似乎忘了什么。”
文贵人面色一白,随后还是咬着牙,很是屈辱的屈膝一礼:
“妾,给婕妤请安。”
不过一月,她从入宫后第一位承宠的妃嫔到需要给远远不及她的姜曦请安,只过了一月!
文贵人心中恨极,若非自己被算计,现在姜曦所拥有的一切,就该是自己的!
“看来这一月的静养,倒是为文贵人添了几分养气功夫。”
文贵人的出来,不外乎是与卫昭仪一样的理由,这会儿,看着文贵人,姜曦突然明白宁妃许出去了什么。
不过,一个是文贵人,一个是卫昭仪,这笔买卖怎么看都不划算啊。
一瞬间,文贵人整个人身上的汗毛几乎炸起,她从未想过美曦审视的目光会这样可怕。
很快,姜曦挥了挥手,也没有兴致与文贵人继续嚼舌,文贵人看着姜曦远去的背影,倏然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却不想,摊开的掌心里,是两枚带血的断甲。
文贵人看了一眼自己的掌心,忍不住低斥一声:
“不争气的东西!”
姜曦到长宁宫的时间不早不晚,低位妃嫔基本已经到齐,就连两位昭仪也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这一次,魏昭仪来的很早,直接占据了嫔位之下第一人的位置,许昭仪次之。
而姜曦也正好在许昭仪的下首,贵妃似乎也对宫里的两位新宠青眼相待,姜曦和诚婕妤也都有了自己的圈椅。
许昭仪这会儿几乎不敢看姜曦,仿佛姜曦的眼神带着刺似的。
也是,她多番算计终成空,原本还只能蹲在一群低位妃嫔中的姜曦,现下已经可以坐在下首看着自己。
就仿佛自己这个位置唾手可得。
许昭仪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出了一身白毛汗,当下更不敢看姜曦了。
之后,众妃纷纷到来,诚婕妤对于姜曦坐在了自己前面并没有什么意见,尤其是看到了许昭仪那跟老鼠见了猫的模样,诚婕妤毫不避讳的笑出声来:
“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
许昭仪怒目而视,诚婕妤也不甘示弱的回视过去,许昭仪又怂了。
谁人不知,这诚婕妤如今是太后娘娘的眼前红人?
她,也惹不起!
宁妃和贵妃是前后脚出现的,宁妃等这贵妃坐定后,撇了撇嘴,还是与众人一道敷衍的行了一个礼。
贵妃见此,眉间微开,仿佛扬眉吐气一般,这才笑着让众人坐下,道:
“这些时日,太后娘娘卧病在床,诸位妹妹都辛苦了,本宫也都记着诸位的辛劳,待太后娘娘大安,便为诸位请功。”
贵妃这话一出,众人顿时惊喜,尤其是对宫里的老人来说,圣上对她们的分十分苛刻,有些入宫后只升了一品,一直八年都没有挪过窝。
此处指之前的诚婕妤。
可不能小看这一品之差,才人贵人之类的低位位分倒不打紧,但若是其他位分,每晋一品,便可使月俸翻倍,如此宫里的日子也能好过上些许。
“多谢贵妃娘娘为我等操劳,只不过有人怕是就不需要了吧?妾等为了太后娘娘早日凤体康健,日日诵经念佛,倒是?婕妤连连承宠,选个宫人都那般大张旗鼓,实在奢靡铺张!”
此言一出,满室一片寂静,呼吸可闻。
姜曦闻言,亦是抬眸扫视过:
“何人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