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8章 出发找寻宝藏(2 / 2)
她没有走正门,而是潜入皇陵地宫。这里埋葬着永昌帝及其后裔,包括她从未见过的母亲??先皇后李氏,因“私通外臣”被赐白绫,葬于偏陵,无碑无名。
她撬开墓室,拂去尘土,露出石棺上的铭文:
> “慈惠皇后李氏,薨于永昌六年腊月十七,年三十有二。”
下面一行小字却是后来刻上去的:
> “吾女昭锦,若见此碑,切记:毒可杀人,亦可救人;权可遮天,终不蔽心。娘非死于罪,而死于真。愿你活着,替我看看清明。”
苏时锦双膝重重砸地,泪如雨下。
她取出《疫名录》,放在母亲棺前,点燃安魂香,开始诵读每一个名字。从第一个孩子,到最后一个老者,整整三天三夜,声音嘶哑,却不曾停歇。
每念一人,空中便多一道虚影。至第三日夜半,整座地宫已被幽魂填满,寂静无声,唯有她哽咽的诵读回荡。
忽然,一道金光自天而降,穿透地宫穹顶,直射棺椁。石棺缓缓开启,一缕青烟升起,凝聚成人形??正是她记忆中母亲的模样,温婉端庄,眉心一点朱砂。
“锦儿。”她轻唤。
“娘……”苏时锦扑上前,却穿体而过。
“我不能久留。”李皇后微笑,“你做得很好。但最后一步,需你自己走完。”
“什么最后一步?”
“揭开封印的钥匙,不在竹简,而在你心中。”她指向苏时锦胸口,“你一直以为《毒律》是你写的,其实不然。它是所有受害者的怨念所化,是你体内千万毒魂共同写下的审判书。只有当你真正接纳自己既是施害者,也是受害者,既是刽子手,也是救赎者,它才能完整觉醒。”
苏时锦怔住。
母亲继续道:“你恨自己杀过人,可若你不杀,会有更多人死;你愧对那些试药的孩子,可若没有你后来研制的解药,天下早已十室九空。善与恶,从来不是对立,而是共生。就像毒与药,本是一物两面。”
话音渐弱,身影消散。
苏时锦独坐黑暗,久久不动。
翌日清晨,她走出皇陵,径直走向皇宫正门。
守卫拔剑阻拦,她不闪不避,只将《疫名录》高举过头。
“我要见皇帝。当着百官之面,宣读这份名单。”
消息传入内廷,昭元帝沉默良久,终下令:“开乾清门,召百官齐聚,朕要亲审百年疫案。”
午时三刻,紫禁城乾清门外,文武百官肃立。苏时锦白衣赤足,立于丹墀之下,手中竹简展开,声音清冷如冰泉:
“永昌三年春,取童男童女三百……”
她一字一句,如刀割肉,如针刺心。每念一人,便有人瘫倒在地,有人掩面痛哭,有人怒目而视。当念到“沈明远之子沈怀安,自愿献女试药,称‘医者无私’”时,太医院全体跪倒,叩首不止。
直至黄昏,名单念毕。
昭元帝起身,颤声道:“传朕旨意:凡名录所载涉案之人,无论生死,一律追责。掘坟曝尸者五人,削籍除名者十七人,子孙永不录用者三十九家。另设‘悯殇坛’于京郊,每年清明,由皇帝亲祭,超度亡魂。”
他又看向苏时锦:“将军,你想要什么奖赏?”
她摇头:“我不要奖赏。我要《毒律补遗》正式纳入国法,与《大周律》并行;我要昭雪司独立于三省六部,直隶皇帝,有权审查任何官员;我要在昆仑山建‘药魂碑林’,刻下每一位因毒而死、因毒而生之人的名字。”
昭元帝沉吟片刻,终点头:“准。”
群臣哗然,却无人敢言。
当晚,皇宫设宴款待苏时锦。席间觥筹交错,她却始终沉默。宴至中途,她起身告辞。
昭元帝挽留:“天下已安,将军何不再留几日?”
她望向窗外夜空,轻声道:“安?不,只是风暴前的宁静。今日你们怕的是过去之毒,明日你们将惧未来之贪。只要权力还在,就会有人想掌控生死;只要恐惧还在,就会有人用灾难牟利。”
她转身,斗篷扬起,红绳在风中轻摆。
“我不会留在宫中。我会在暗处行走,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守着这条底线。哪一天若听不见我的消息,便是太平真的来了。”
她离去后,昭元帝独自登上太和殿最高阶,望着她远去的方向,久久伫立。
数日后,一道新诏颁行天下:
> “自今日起,《毒律三十六条》与《毒律补遗》共四十二条,列为国典,凡官吏犯毒律者,不论品级,皆由昭雪司审理,处以‘噬心蛊’或‘千魂噬心’之刑。百姓若遇不公,可持曼陀罗花赴各地昭雪司分衙鸣冤,不得阻拦。”
民间欢腾,焚香祭天。
而在西北边陲,一座新建的驿站中,苏时锦正为一名中毒牧民施针。屋外风沙漫天,窗台上放着一碗药汤,旁边插着一朵血曼陀罗。
花瓣上写着两个字:
**未完。**
她收起银针,抬头望向星空。
一颗流星划过天际,落入昆仑方向。
她嘴角微扬,低声自语:“娘,我终于懂了。我不是来复仇的,我是来还债的。”
“而这笔债,要用一生来偿。”
她站起身,背上药篓,推门而出。
风沙吞没了她的身影,唯有腕间红绳,在夜色中微微发烫,仿佛一颗永不冷却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