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1章 亲自给他上药（2 / 2）

而她真正的目标，是藏在工坊地库中的“记忆母盘”??一块由千年寒玉制成的晶石，储存着所有被提取、篡改、删除的记忆数据。只要将其污染或摧毁，整个断梦司的记忆控制系统都将瘫痪。

行动当夜，苏禾佯装绘制新图，趁守卫交接之际，用发簪撬开地板暗格，潜入地下密道。沿途布满符阵陷阱，但她凭借对《忆术残章》的理解，一一破解。最终来到地库门前，只见两尊石像分列两侧，手中各持一本石书，书页刻满扭曲文字。

她取出随身携带的一块碎瓷片??正是归心集百姓供奉在紫灯下的遗物之一。将瓷片贴上左首石书，刹那间，石像眼中泛起紫光，缓缓退开。

地库开启。

寒气扑面而来。中央平台上悬浮着那块寒玉母盘，幽蓝光芒流转，宛如活物呼吸。四周铜管如蛛网缠绕，不断抽取某种无形能量，输送往四方。

苏禾一步步走近，忽然听见身后响起脚步声。

“我就知道，你终究会走到这里。”声音苍老而冷峻。

她转身，见一名白衣老者缓步而来，面容枯瘦，双目深陷，胸前挂着一枚蛇形金印??正是断梦司大司首，掌管天下记忆生杀的最高执权者。

“你不是早就该死了吗？”苏禾冷冷道。

老者一笑：“你以为阿念是怎么死的？是他来找我谈判，想用《万忆录》换取百姓记忆自由。我答应了，然后把他推进噬忆井，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名字一点点被人忘记。”

苏禾拳头紧握。

“但有趣的是，”老者继续道，“他临死前笑了。他说：‘只要你还记得我做过什么，你就永远洗不干净。’所以，我抹去了关于他的所有记录，包括我自己心里的。可奇怪……这些年，每到深夜，我总能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在耳边念诗。”

他神色微动，似有痛苦掠过眼底。

“灯下写字，字里藏魂；风吹不散，火熄不泯。”苏禾轻声接道。

老者猛然捂住耳朵，踉跄后退：“住口！”

“你怕的不是我。”苏禾逼近一步，“你怕的是**你还记得**。哪怕只有一点点，你也成了记忆的囚徒。”

她猛然扑向母盘，将手中染血的发簪狠狠刺入核心！

轰??！

整座地库剧烈震颤，寒玉炸裂，蓝色光流四溢奔涌，顺着管道倒灌回全城符阵。刹那间，京城万家灯火齐闪，无数人家中悬挂的“安神镜”突然浮现陌生画面：一个母亲抱着发烧的孩子哭泣，一个老人跪在坟前烧纸钱，一对恋人隔着铁窗相望……

这些都是曾被判定为“有害记忆”而强制清除的内容。

人们呆立原地，脑海中莫名涌出熟悉又遥远的情绪。有人流泪，有人尖叫，有人疯狂砸碎镜子。

断梦司彻底失控。

与此同时，沈昭仍在衡阳山顶守护紫焰。他感应到远方波动，知是苏禾得手，不由露出笑意。可就在此时，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喷出。

逆溯之术反噬开始了。

每一次追溯记忆源头，都会消耗施术者的生命力。更何况他接连催动守忆印、召千灯、抗镇忆钟，早已油尽灯枯。

他缓缓坐下，望着漫天星斗，轻声道：“阿念，我走到这儿了。”

风拂过耳畔，仿佛有人回应。

远处，第一缕晨光刺破云海。紫焰虽弱，却不肯熄。而在山脚村落，一个孩童推开窗户，看见天边微光，跑进屋内喊道：“娘！灯还在亮！”

妇人怔住，随即泪流满面：“是啊……灯还在。”

七日后，朝廷发布诏令：解散断梦司，废除记忆审查律，开放民间修史之权。新帝登基，自称“愿做千古第一个不敢忘的君王”。

归心集重建学堂，墙上挂着一幅新画：沈昭立于承火台前，身后万千紫灯如星河倾泻。画旁题字：

> “他曾跪于废墟，只为拾起一句被人踩进泥里的名字。

> 从此，世间再无绝对的黑暗。”

而南岭断崖之下，石台重现。瞎眼老者独坐风中，手中断裂的紫玉笔忽然轻轻震动了一下。

他笑了。

“听见了吗？”他对着虚空说道，“他们开始记住了。”

风穿过山谷，带着远方孩童的读书声，轻轻拂过他的白发。

那声音清晰可辨：

“灯下写字，字里藏魂；风吹不散，火熄不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