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6章 暗月阁的偷袭（2 / 2）

话音刚落，天际雷鸣滚滚，乌云压顶。远处山道上，数十道黑影疾驰而来，身披玄色斗篷，面具绘有闭目符纹??又是净心卫，且人数远超以往！

为首的竟是一名女子，面罩半揭，露出苍白面容与猩红双唇。她手中提着一盏黑色灯笼，灯芯燃烧着幽蓝火焰，所过之处，草木枯萎，连空气都仿佛冻结。

“那是……**忘灯使**！”陆知微失声，“传说中专司剿灭记忆传承者的死神！”

苏禾的虚影冷冷注视来敌，唇角微扬：“你们毁不了火种，便想用黑暗吞噬光明？可笑。”

她抬手，九盏紫灯同时离座腾空，环绕婴儿旋转，形成一道护盾。与此同时，山谷四周的地面上，开始浮现一个个模糊身影??那些曾在极北地宫中为苏禾挡剑的百姓幻影，如今再度归来。

“我们记得。”老农低语。

“我们守护。”宫女轻吟。

“我们传承。”少年高喝。

净心卫冲入山谷瞬间，纷纷惨叫倒地。他们手中的安神镜剧烈震动，镜面竟映不出自己的脸，反而显现出被他们亲手杀死的无辜者形象。有的疯狂砸镜，有的跪地磕头求饶，唯有那名忘灯使稳住身形，冷笑一声，举起黑灯对准婴儿。

“你以为靠亡魂就能护住他？真正的战争，从来不在阳世。”

她猛然吹熄黑灯，一团漆黑雾气扩散开来，如同活物般缠绕紫光屏障。刹那间，天地失声，连风都停止流动。阿念感到胸口压抑，仿佛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

就在这危急时刻，婴儿突然睁眼！

那一瞬，时间仿佛凝固。

他的瞳孔深处，不再是单纯的紫色，而是旋转着亿万星光，宛如宇宙初开。一道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响起，并非出自喉咙，而是直接在所有人意识中震荡：

> “**吾名沈念，承忆而来。**”

随即，一股浩瀚力量自他体内爆发！

紫光暴涨千倍，将黑雾彻底焚尽。忘灯使发出凄厉尖叫，黑灯炸裂，碎片刺入她双眼，鲜血直流。她踉跄后退，嘶吼：“不可能！他还未满月！怎能承受忆魂火灌体！”

“因为你不懂。”阿念缓缓上前，将婴儿抱入怀中，目光坚定如铁，“**真正的记忆，从不需要学习。它只是等待被唤醒。**”

忘灯使怒极反笑：“你们赢了一次，但不会永远赢下去。萧彻已在筹备‘净心波计划’最终阶段??三个月后，将在京郊举行‘千婴净礼’，届时，所有新生儿将集体接受胎引术洗礼，从此根除记忆遗传基因！你们阻止不了的！”

说罢，她纵身跃入黑暗，消失不见。

山谷恢复平静，唯余焦土与残烟。

阿念低头看着怀中婴儿，轻声道：“沈念……你听到了吗？你的第一战，已经开始了。”

夜深，九灯重归宁静。

阿念坐在祭坛旁，翻开《梦行录?补遗》，在末页写下新一段文字：

> “忆灯不灭，非因火不熄，乃因心不死。

> 苏禾虽形散于风雪，然其志已种入新生之魂。

> 今有承灯者降世，名曰沈念，乃沈昭之后，亦为民忆之子。

> 前路九劫，步步血途，然只要尚存一人愿记，则万古长夜终将破晓。”

写毕，他合上书卷，仰望星空。

北斗第七星忽然光芒大盛，继而坠落一道流星，直落东方。

民间有谚：**星坠之处，必有真言重生。**

而在遥远的南方村落，那位曾讲述《贞元实录》的盲眼老妇，在临终前突然坐起，高声吟诵一段从未听闻的诗篇：

> “紫焰燃冰原，薪火照幽泉。

> 一灯照万古，再燃待少年。

> 不畏身成灰，只怕无人传。

> 若问苏禾在？处处是灯前。”

吟罢，含笑而逝。

同一时刻，江南私塾的小女孩捧着那盏微型紫灯跑回家，悄悄埋进院中桃树下。次日清晨，桃树竟开出紫色花朵，花瓣中心各有一点金芒，如星点闪烁。

风拂过大地，带来远方战鼓隐隐。

人们开始谈论边境异动，说北境出现了“记忆瘟疫”??凡接触过紫花之人，都会突然想起前世之事。更有传言，极北冰原上的石碑每到午夜便会发光，照出整片雪原上密密麻麻的人影，似在朝拜什么。

而深宫之中，皇帝连续三夜梦见自己跪在寒玉前忏悔，醒来却发现龙袍袖口沾满泥土，仿佛真的去过极北之地。

最令人不安的是，越来越多的新生儿睁开眼时，第一句话不再是啼哭，而是两个字：

“忆灯。”

紫焰虽隐，却从未熄灭。

它藏于孩童的眼中，藏于老人的梦里，藏于春风拂过的每一寸土地之下。

苏禾未曾死去。

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活着??活在每一个不肯忘记的人心里，活在每一次心跳与泪水之间，活在那句穿越时空的低语中：

> “我说过会替你说话的，沈昭。”

> “现在，轮到他们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