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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老子可是在求婚啊,求婚!
……算是求婚吧?大概?
“没有,”夏油杰立刻说道,“我只是觉得那样不太礼貌,但是我没有‘不喜欢’。”
五条悟双眼微微睁大,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样,狡黠一笑:“杰,你喜欢老子对别人自称‘我’,但是对你自称‘老子’,是这样吧?”
夏油杰的目光又开始躲闪,五条悟低笑一声,凑在他的耳边,声音有点沙哑:“真可爱啊,杰。”
夏油杰感觉自己的耳朵也烧了起来。
五条悟又看向夏油杰的眼睛,在上面轻柔地落下一个吻。
夏油杰闭上双眼,紧紧抱住五条悟,就像是想把他做成咒灵玉吞进自己的身体一样紧,就像是一松手他就会消失那样紧。
——他明白了,这也是狱门疆的计谋之一。
它给了他们一个幸福的幻境,满足了他内心最隐秘的渴望,但同时又清晰地告诉他,这些都是假的,是你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好幸福,又好心痛。
他明白,却甘愿沉沦。
但他同时也知道,真的沉溺在这个“美好”的世界里、自私地将这个悟留住,也是不可能的——
狱门疆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假如他真的和悟在这里过一辈子,那么狱门疆一定会不断地制造事故,不停地折磨悟,直到渺小无能的自己崩溃,然后使用亡灵操术的力量来抵抗悟的噩运,然后……彻底和悟分别,也就是被狱门疆吞噬。
所以,还是要尽快离开啊。
况且,他可以不理会这个世界的“族人”,但是真实的世界里面可还有他真实的家人们在呢。
等他和悟带着时光机离开狱门疆、回到过去,他还要早一点去接菜菜子和美美子。
他可以提醒灰原,避免他的死亡。
他也可以更好地保护理子……
他还可以,像这个世界一样,从小时候就认识悟吗?
……但是时间回溯之后,他的这些记忆也就不复存在了吧?
不,这么多异世界,肯定有某个世界里是有办法的吧?不如去魔卡少女樱的世界看看?
很奇妙地,夏油杰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那么,要离开这里的话,其实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认真看着五条悟那双澄澈的眼睛,说:“悟,根据之前的经验,我们有一个快速的方法可以离开这里。”
“是吗,”五条悟的手指摩挲着夏油杰有些红肿的嘴唇,低声说:“那么,杰需要我做什么?”
被这样摩挲着,夏油杰忍不住又亲了五条悟一口。
就听五条悟又说:“只是‘kiss’还不够的话,是不是还要做点别的?”
夏油杰:“???”
夏油杰:“…………悟!!!”
这家伙在想什么啊?明明才十五岁!!
第58章 第12天③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通红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为什么是这个反应啊,杰?”
真受不了,怎么这么纯情啊?明明是同样的年龄,小杰却比他更像学校里的同龄人……啊,小杰。
想起那个可爱的身影,五条悟笑声一顿,目光复杂地看向夏油杰。
夏油杰红着脸,语重心长地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悟,你……现在的你只有十五岁,不应该去想那些……那些不应该去想的东西!”
五条悟从这绕口令一般的回答中回过神来,微微皱眉:“‘现在’的老子只有十五岁?杰的意思是,真正的老子其实不是十五岁?”
“啊,”夏油杰诚实地说,“真正的你已经28岁了。”
“哈?!那么老?!!”五条悟一整个震惊!
夏油杰十分无奈:“28岁很老吗?悟?我也已经27岁了啊。”
他抚上五条悟的脸,语气里情不自禁地带出了一丝怀恋,“但就算是到了28岁,你这张脸却几乎没什么变化……”
“不,我不是在说这个啊,杰!”五条悟抓住夏油杰那只手,依然震惊地说,“那家伙竟然直到28岁还没有跟你结婚吗?!那是有多——逊啊?!”
夏油杰:“……啊?”
不是,你的重点怎么在这啊?
他不由怀疑起自己的记忆,曾经那个和他一起在高专上学的悟,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然后他不得不承认,还真是,这家伙的性格一向如此。
夏油杰:“……”
他试着跟眼前这个DK悟讲道理:“话不能这样说,悟,你一直都是最强的……”
五条悟嗤笑一声打断他的话:“哈,是吗,最强的28岁老男人?”
夏油杰:“…………”
这……好像也无法反驳啊?
他头疼地看着五条悟,这家伙不知道又想起什么,再一次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过来。
夏油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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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
五条悟幽幽地说:“那家伙……不会直到28岁还是个……唔?”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五条悟:“唔?”
夏油杰的脸红得都要烧起来了,他一脸无力地说:“悟……在你恢复记忆之前,我们还是,不要再谈论这个话题了……”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收回了手,像是被吓到了一样——
这个DK悟,他竟然!
竟然舔了他的手心一下???
熟悉的气息凑过来,五条悟低沉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明知故问:“怎么了啊,杰?”
“悟!!”
夏油杰放下手,恼羞成怒地看着五条悟,却发现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里并不像他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充满欲△望。
果然,五条悟笑着摸摸他的刘海,说:“放心吧,杰,‘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在重要的时刻去做,而不是在这种虚假的……”
他的目光划过四周,嘴角依然翘着,声调却冷了下来,“……‘异世界’。”
夏油杰内心一动,忽然有一种“被理解了”的松弛感:五条悟很清楚地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绝对不愿意在狱门疆的监视之下,和悟发生比亲吻更加亲密的接触。
……但是一旦意识到悟刚才说的都是口嗨,他又忍不住有些委屈和失落。
……喂?
夏油杰自嘲地轻轻摇头,把不和谐的感觉抛掉。
“杰,”五条悟说,“那个叫做‘狱门疆’的东西制造出这些世界,是想从你或者老子身上得到什么吗?”
夏油杰愣了一下,很快就正色说道:“没错。它希望我使用它的力量变得更强,然后被它吞噬。”
“呵……还真敢想啊。”五条悟的眼神冷了下来,又说,“那么,杰怎么想?”
吞噬自然是不可能被吞噬的,但是除此之外呢?
夏油杰犹豫片刻,坦诚地说:“我想要变强,哪怕是使用它的力量也想要变强。但是,我不喜欢‘亡灵操术’这种方式。我不想打扰亡者的安息。”
一想到要借用他们的力量,他就会陷入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了解~”
五条悟又说,“那……杰,你有小杰的记忆吗?”
夏油杰目光复杂地看着五条悟,点头:“有。悟为什么要问这个?”
从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起,他和“小杰”的记忆就融合了。他体会到小杰对于五条悟赤诚的爱意,整颗心又甜又涩,他以为那就是爱的巅峰了。
没想到,恢复记忆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原来比想象中更加、更加地爱着悟,爱得那么深刻,同时又那么绝望。
“那老子就放心了……”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低头看向刚才被遗落在雪地上的神弓,神明般的双眼无悲无喜,一片淡漠,“把这个世界毁灭的话,我们就可以离开了吧。”
夏油杰看着这样的五条悟,心情激荡:果然不愧是五条悟能说出来的话啊。
他伸出手,阻止了五条悟的行动:“没必要,悟。虽然这应该也是一个正确的方法,但我说了,我们有更直接更简单的方式。”
五条悟抬眼看他,那个眼神让夏油杰产生了一种错觉,就好像五条悟已经猜到自己要说什么了一样。
但夏油杰还是说了出来:“那就是,杀了我。”
五条悟了然地笑起来,温柔地抚摸着夏油杰的头发,低声说:“果然如此啊。”
“那么……”
夏油杰不舍地望着五条悟,艰难地说,“闭上眼睛吧,悟。”
他不忍心再让五条悟杀死他,即使此时的悟没有从前的记忆,但是却真切地爱着他——还有什么比亲手杀死挚爱更痛苦的事情吗?
所以他不想让悟承受那种痛苦。
这一刻,他感觉自己忽然想通了:幸好,幸好那个“真正”的悟,并不像这个悟这样爱我……
虽然很庆幸,可是又好痛苦。
夏油杰的思绪低落地转了一圈,抬眼却发现五条悟并没有听话地闭上眼睛,而是在很严肃地看着他,那眼神竟然让他有点心虚:
“……悟?”
五条悟直白地说:“你是打算自杀吗,杰?”
夏油杰:“……”
他吞咽了一下,忽然有点不敢回答。
“那种事,老子,不允许。”
夏油杰疑惑又惊讶地看着五条悟,看这个倔强的少年冷着脸,坚定地说,“听好了,杰,老子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哪怕那个人是你自己,或是老子自己。”
他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那个28岁的家伙不会曾经做过这种事吧?哈……让老子猜一猜,他是认为这种事是对你的尊重吗?是在无条件地满足你的一切要求吗?”
他凑近夏油杰,意有所指地抚摸着他颈侧的动脉,声调冷硬:“杰,你最好不要把老子和那家伙混为一谈哦……老子可比他‘自私’得多,老子为了杰,会不惜一、切、代、价。”
夏油杰张开嘴巴,想说什么,却被五条悟迅速堵住。
这是一个意外地、十分温柔的吻,和刚刚放了狠话的五条悟形成了意想不到的偏差。
夏油杰紧绷起来的神经在这个吻的安慰下,缓缓、缓缓地放松下来。他情不自禁地闭上眼睛,拥抱着他梦想中的那个温暖的身体,脑海逐渐变得一片空白。
长长的亲吻结束,五条悟的眼神也柔软下来。他用指腹轻轻拭去夏油杰唇边的水渍,望着那双水汽氤氲的眼睛,哑声说道:“杰说老子是‘最强’,那么,那个和老子相爱的杰,一定也和老子一样强大,没错吧?”
夏油杰怔住,张张嘴巴,却没能发出声音:“我……”
五条悟一笑:“想否认吗,杰?虽然老子不记得曾经的你身上发生过什么事情,但老子看到你的第一眼就知道,你和老子,是一样的。换句话说……”
他张开手,地上那张巨大的神弓嗡嗡作响片刻,突然飞起来,如同磁石一般回到他的手中。他握着那张弓,意气风发地说:
“换句话说,不是老子最强,而是你和老子,‘我们’,才是最强!”
夏油杰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一捶,捶得他的眼泪都要涌出来。他死死忍住,双眼通红地笑起来:“啊,没错。你说的对,‘我们’才是……我们,本来就是,最强!”
阳光灿烂的蓝天突然被撕开一个黑雾缭绕的裂口,一路上被他调伏吞噬的咒灵们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五条悟略微惊讶地看着这一幕,绽放出一个肆意的笑容,唰地一下把长弓拉满。
破魔箭矢拖着璀璨的光芒,像十个太阳一样冲向远方的大地;邪恶的咒灵们也嘶吼着,狂妄地在这个世界肆虐。
白色和黑色,光明与黑暗,两位“最强”不再被动地顺着狱门疆的牵引而前往下一个世界,他们不再伤害自己,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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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伤害对方,而是选择站在一起,蛮横地打破这个世界!
甚至连一句话、一个眼神都不再给那个传说中的“狱门疆”。
至于要花费多久?他们才不理会,反正真正关注这个问题的另有人在。
终于,无人在意的角落里,某个早该死去的“人类”泄愤般爆炸开来,像是对这个世界发射出了最后一颗毁灭性的子弹。
“咔嚓”,“咔嚓”……
整个世界像是被摔坏的弹珠一样出现了裂纹。裂纹越来越大,越来越多,最后“哗啦”一声,碎掉了。
最后一刻,夏油杰猛然抓住了五条悟的手。他不知道出去以后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他绝对不要和悟分开!
“放心吧,杰,”五条悟笑着说,“老子……说到做到。”
天旋地转,他们紧紧地拥抱着彼此,陷入到一片虚空当中。
第59章 第12天④
四周十分安静。仔细去听,也只能听到一点点轻微却规律的摩擦声。
身体亦在规律地起伏。
按照摩擦和起伏的频率,可以推断出自己是在某个人的帮助下,稳定地移动着。
会是悟吗?
……感受不到悟的咒力。
自己是受了伤吗?
但是没有闻到血腥味,嗅觉似乎和听觉一起退化了。
自己受伤没关系,只要悟没有受伤就好。
隐隐约约地,朦胧的光线落入了眼睛。
奇怪的是,似乎并没有“睁开眼睛”这个动作。似乎,自己的眼睛本来就是睁着的,并且,似乎也不存在“眨眼”这种动作……
视野逐渐清晰起来。
首先……不,不应该说“首先”,因为,视野的上半部分和下半部分,左半部分和右半部分,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所接收到的景象,是同一时间传递到大脑当中的。
为什么?
这几乎360度的视野——?!
夏油杰悚然一惊!
莫非,自己是和悟互换了身体吗?
这种事虽然匪夷所思,但是漫画和小说里也不乏存在。
悟在哪里?!
自己又是在哪里?
视野的上半部分,是蓝得炫目的晴空;下半部分,则是一片纯白色的……雪地?
该不会还在那个狐妖和人类并存的世界吧?
但是视野的左右和后半部分,是苍翠的青山,葱郁的森林,以及一望无际的稻田。
是夏天啊。
不是那个世界,真是太好了。
那这里究竟是……
“我说你啊……”
近在咫尺的声音忽然响起,夏油杰被惊飞起来——是字面意义上的,真的飞了起来。
“诶?要走了吗?”那个温和的声音说,“原本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的。那么,再会。”
伴随着告别的话语,依靠本能在半空中飞翔着的夏油杰看到那个人——那个对他来说过于巨大的人类回过头来,冲他挥挥手,走了。
那是一个拥有纯白色的头发的男人,左侧过长的刘海遮蔽左眼,右眼的瞳孔是美丽的绿色。
他的嘴里叼着一支细细的烟,并没有在吸,只是任凭它自己在燃烧而已。他衣着普通,长相也是普通的淡颜系,身后背着巨大的箱子。
——银古?!
虽然并非喜欢的番剧类型,但是由于主角的某些特征,夏油杰也是看过《虫师》这部动画的。
这么说,他和悟在上一个世界破碎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到狱门疆,而是再一次进入了新的异世界,《虫师》的世界?!
倒不是觉得不耐烦——虽然确实如此——但是,以这个视野及大小对比来看,自己难不成是变成了虫师世界里的另一种主角——“虫”吗?!
太离谱了吧?!
夏油杰完全无语——同时也是字面意义上的无语。
他遵循“本能”地挥动着翅膀,又遵循“本能”地找到水源——这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这里有着连成一片的稻田——然后以水面为镜子,看到了自己的全貌。
“妈妈——有蜻蜓——”
“好——不可以捉哦——”
“知道——”
蹲在稻田边玩耍的小孩子,与在田里干活的妈妈互相喊话。
应该是很响亮的声音吧?可是在听觉退化的蜻蜓听来,却像是隔了双层玻璃那样遥远。
是,在《虫师》的世界里,夏油杰化身成了一只蜻蜓,一只比较罕见的,紫色的大蜻蜓。
懂事的小孩子眨着大眼睛,乖巧地观察这只美丽的蜻蜓,随后小小地惊呼一声,恋恋不舍地望着它离开稻田,飞向了夕阳的方向。
“诶?”
银古看到去而复返的紫蜻蜓,发出低低的诧异声。
“为什么要跟着我呢?莫非我身上沾到了什么虫类的幼虫吗?”银古不解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和鞋子,自语道,“就算是刚从山里出来,也不至于会沾到什么吧……”
招“虫”体质的他嘴里依然叼着燃烧的“虫烟”,那种普通人用肉眼看不到的“虫”不会在他身上停留,那么这只蜻蜓究竟是为什么要跟着他呢?
说起来,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家伙也是那种存在呢——然而它并不畏惧虫烟。
“该不会,是想搭便车吧?”银古对落在自己刘海上的紫蜻蜓说。
夏油·蜻蜓·杰:啊,这都能猜到?
没错,虽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蜻蜓,也不知道五条悟在哪里,但是,既然是《虫师》的世界,那么跟着主角银古走的话总不会出错,也总有一天会找到五条悟。
于是他就落在了那片熟悉的白头发上,继续用那种规律的速度——银古的脚步,向着不知名的地方移动着。
“麻烦了,”银古的声音伴随着虫烟悠然盘旋而上,“搞不好,那个传说是真的啊……”
夏油杰:?
传说?
银古发出这样的感慨,是听到了什么关于蜻蜓的传说吗?
和自己有关?
那么……应该很快就能见到悟了吧。
答案很快便揭晓了。
黄昏时分,银古来到了一座村庄,就是那种以种水稻为生的,日本随处可见的普通村庄。此时正是农人们收工归家的时刻,身为生面孔的银古自然引起了围观。
但紧接着夏油杰就发现,引起围观的似乎并不是银古本人,而是……
自己?!
“您好!看样子,您也是来拜访小胜的吧?”
“呀,竟然是紫色的蜻蜓?真是少见呢。”
“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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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似乎是叫做‘晓褐蜻’吧?”
“又在卖弄学识了……”
“话说,紫色的蜻蜓也是可以的吗?”
“应该……”
“您要到我们家来住吗?您现在过去的话,也不会见到小胜的。”
“对对,说不定前面还有人在排队呢。不如来我们家住吧?我们家的房子更大一些!”
“喂!……”
议论纷纷的声音传达到蜻蜓的大脑中,混成了一片蚊蚋般的嗡嗡声。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糟糕的是,这些人类的面孔通过五万六千只复眼,无比清晰地传达进了夏油杰的脑海。
贪婪的脸,嫉妒的脸,自得的脸,焦急的脸,鄙夷的脸,无知的脸,蒙昧的脸,故作热情的脸……全部都是,扭曲的脸。
好恶心。
是那种令人感到恶心的……人类。
夏油杰高高地飞了起来,可惜这个高度对于视觉格外发达的蜻蜓来说还远远不够,那些惊奇的脸依然能够通过他那将近360度的视角传达进他的大脑。
“这就是悟的感受吗……”
那一刻,他深切地体会到了“六眼”的辛苦。
“您的蜻蜓飞走了啊,客人!”
人群尖叫的声音因为过于高昂,也刺入了蜻蜓的耳中。
“啊,没关系,”银古没有多做解释,他微微鞠躬,婉拒那些要他留宿的人,“既然我已经找对了方向,那么无论如何也应当先去……‘小胜’的家里看一眼。”
人群依然热情地挽留他,推销着自己的家的优点,而银古似乎并不擅长应对这些。就在这时候,高空中的夏油杰借着夕阳的余晖,看到一位老人出现在人群后面。
那是一个佝偻着脊背,看上去已然日暮西山的老婆婆,她的生命就像这最后的余晖一般摇摇欲坠。
“啊,是秋津婆婆?”
“秋津婆婆怎么出来了?”
人群逐渐安静下来,那位“秋津婆婆”拄着拐杖,在其他人的搀扶下,蹒跚但坚定地来到了银古的面前,低头行礼:
“您,就是那位‘虫师’大人吧?”
此话一出,人群再一次议论起来,但比刚才要激动得多:
“婆婆!您竟然真的请来了虫师吗?!”
“秋津婆婆!您……哎呀!”
“必须要这样做吗?小胜这样不是很好吗?究竟为什么要做到这一步啊?”
秋津婆婆完全没有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在得到银古的点头确认之后,她再一次深深地弯腰行礼,用她那风烛残年的声音说:
“请您……务必救救小胜!”
这句话之后,人群没有再发出一点声音。随后,那些人就摇着头,带着复杂的表情散去了。
夏油杰回到银古身边,落在他背后的药箱上。秋津婆婆身边的年轻人负责带领银古去往“小胜”的家,而她本人颤巍巍地站在原地,远远地目送着他们。
那张皱纹遍布的脸绝对称不上美丽,但是在蜻蜓的眼中,却比之前那些充满活力的人脸更为顺眼和舒适。
在日落的光线马上就要被山林吞噬的时候,夏油杰终于看到了小胜的家,同时也明白了为何那些人类会那么关注自己——
一座明显比普通村居更为华丽和宽敞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别墅”的房子,在距离村子有些距离的湖边孤零零地伫立着,昏黄的门灯下盘旋飞舞着的是,无尽的红蜻蜓。
本该夜伏昼出的蜻蜓像是飞蛾扑火般聚集在这里,令这座房子乃至整片湖水都透出一股诡异的氛围。
门开了,有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在别人的搀扶下,用手帕按着眼睛,穿过密密麻麻的红蜻蜓,哽咽着离开了。
送别客人的人看到银古一行,不怎么礼貌地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来吧。”说着就要关门。
“请等一下,佐藤大叔!”那个送银古过来的年轻人说,“这是秋津婆婆写信请来的虫师大人,银古先生!为了小胜的健康,请您务必……”
“哈?!”在听到“秋津婆婆”时那位“佐藤大叔”便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听到“虫师”时便彻底恼怒了,“那个老太太怎么还在管我们家的闲事?!什么虫师,我们不需要!”
他“砰”地一声关上门,聚集在门口的红蜻蜓也被那声震动影响,散开了些许。银古身边的年轻人见此立刻上去叫道:“佐藤大叔!这都是为了小胜啊!”
门内的声音逐渐远去:“快闭嘴吧!我们家小胜好得不得了……诶诶?!小胜?你怎么……小胜!你要去哪里!”
一阵啪嗒啪嗒的急促脚步声,比任何时刻都清晰地传达出来,一直传达到了蜻蜓的心中。
夏油杰似有所感,猛然飞离银古的药箱,如同一支紫色的箭矢穿透红色的魔影,赶在所有突然兴奋起来的红蜻蜓的前面,第一个扑到了那个打开了门的、小小的人类身上——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的睡衣,拥有着白色的头发,用白色的绷带包裹住眼睛的男孩子,正光着脚丫站在灯光下面。
紫色的蜻蜓落在目测只有五六岁的男孩子的嘴唇上,五万六千颗复眼无比清晰地看到白色的绷带逐渐洇湿,随后缓缓地脱落下来:
然而,那双正在默默流泪的眼睛,却不是他预想当中的苍蓝色,而是一片雾气一般的灰白。
“……悟?”
不是悟?可是这副身体给夏油杰的感觉,明明就是幼时的五条悟!
“小胜!”
大人们争先恐后地跑来,紫色的蜻蜓高高飞上昏暗的天空,复眼忠诚地传达着清晰的画面:
那个和上个世界里的幼年五条悟长得一模一样的“小胜”,正晕倒在大人们的怀中。
第60章 第12天⑤
“所以说一定是那家伙搞的鬼!”
“佐藤大叔,冷静一点,先派人去请医生吧……”
“那你就去请好了!这难道不是你们该做的事吗?不过我可警告你们,如果小胜出了什么事,我绝对饶不了你们!”
一转眼,银古就由一个不被重视不受欢迎的“客人”,变成了造成小胜晕倒的“罪魁祸首”。他被人牢牢盯在院子里的角落里防止“畏罪潜逃”,但与此同时,他主动提出的帮忙救治小胜的建议却被无情地驳回了。
“谁要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来救?啊啊,我知道了,他一定是给小胜下了毒,再高价卖解毒药,是不是?这种家伙绝对会有报应的!”
小胜的父亲,那位“佐藤大叔”甚至冲着这边粗鲁地啐了一口。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小胜的母亲眼含歉意地对这边躬身行礼,抱着自己的孩子,哀哀地流泪。
旁观这一切的夏油杰,心中再一次涌上了恶心反胃的感觉。
蜻蜓也会呕吐吗?他不清楚,他只知道此时的自己很想吐。
这些人明明是番剧里的纸片人,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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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时开始,也让他产生了这种反胃的感觉呢?
同时,他又忍不住有些失望:难道即使是在三千世界当中,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乐园”存在吗?
……不,这一切都是狱门疆在背后操纵的,他绝对不能再被它拉进黑暗的深渊当中去。
那么眼前这个“悟”,究竟是怎么回事?
村子里的医者急匆匆地赶来了,他给小胜做了检查,却摇头表示无能无力,然后觑着佐藤大叔的脸色,斟词酌句地说:“小胜他……也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不如还是送去京都那些地方治疗……”
“您又在说这些?京都那种大地方也是我们这种人随随便便就能去的吗?”
佐藤不耐烦地说,“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小孩子本来就是会三天两头生病。您还是快回去吧,这次也不是我叫您来的,诊金的话,您就找那个叫您来的家伙付……”
“不要再说了吧……”小胜的母亲掩着脸,低声哀求着。
“算了,算了。”医者无语又无奈地站起来,起身走了。
角落里的银古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又抬头看向夜空中的蜻蜓。入夜之后,在门外徘徊的红蜻蜓们飞进了院子,像一片笼罩着庭院的红色的雾气。
那只漂亮的紫蜻蜓又飞了回来,好像打定主意待在他的身边不走了似的。
“小胜——”
一个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颤抖而枯瘦的手拄着拐杖,踉跄地扑进来。
“哎呀,秋津婆婆!”
小胜的母亲不顾丈夫的眼色,连忙起身来将秋津婆婆搀扶到廊下。
秋津婆婆浑浊的眼珠在灯光的映照下仿佛正在发光,她在人群中搜索到银古的身影,立刻恳求道:“虫师大人,小胜他这是又发病了,您快救救他吧!”
“别开玩笑了!”佐藤站起来吼道,“什么‘虫师’,听都没有听过!一直说什么‘虫’啊‘虫’的,简直就是上了年纪的胡涂话!秋津婆婆您啊,就不要再仗着年纪大来插手我们家的事了!”
“我对你们家的事一点兴趣都没有,”秋津婆婆说,“我只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小胜就这样……一天比一天虚弱下去……原本是多么有活力的一个孩子啊。”
秋津婆婆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不再理会佐藤,对银古说:
“虫师大人,就像我在信里对您讲述的那样,小胜从去年夏天开始,就能通过红蜻蜓来为两个世界的人传话了……我小的时候曾经见过一位虫师大人,从他那里听过‘胜虫’的故事,原本以为都是传说,可是小胜这样真的很像遇见了‘胜虫’……”
“哎呀,婆婆!您真是胡涂了!”
佐藤抽着烟,不耐烦地说,“蜻蜓本来就是被叫做‘胜虫’和‘秋津’的,大家全都知道啊!姓氏为‘秋津’的您也再清楚不过了吧。”
他不屑地吐出一口烟,含混不清地说:“说不定就是嫉妒我们家小胜被神明选中,成为了神明的使者,自己却落选了吧……”
屋子里的光线从刚才起就愈发阴暗了,就像夏油杰此时的心情一般。
这个聒噪的猴子,可以闭嘴去死吗?
“请您不要再说了,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小胜的母亲流着眼泪,终于仰起头,对自己的丈夫说,“再这样下去,小胜他会死的啊!”
佐藤大叔两眼一瞪就要发火,忽然眼前一花,眨眼再看,竟然是那只紫色的大蜻蜓,正悬停在他的视野正中,凸出的复眼定定地盯着他。
一个是身强体壮甚至有些肥胖的壮年男人,一个是夏日精灵般轻盈脆弱的紫色蜻蜓,不论是力量还是视觉对比上都无比悬殊的两个存在,在那个瞬间突兀地对峙着。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佐藤大叔就慌乱地移开了目光:“都……都随你们好了!”
然后强装镇定地推开人群去了另外的房间。
“真是抱歉!是不是让您家的先人生气了……”小胜的母亲惶恐地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
再看房间里的其他人,包括秋津婆婆在内,也都恭敬地跪在地上。
她是在指我吧?夏油杰心想,为什么说是银古的“先人”?
银古缓步走到灯下,将背后的药箱轻轻放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打破了满室寂静。
“抱歉,”银古平稳的声音仿佛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他看了一眼紫蜻蜓,说,“虽然我也听闻红蜻蜓是先人们返回人间时的坐骑,但是如果没记错的话,只有盂兰盆节的那一天才有这种说法吧?”
“小胜他……”小胜的母亲急切出声,又放低了声音说,“他就是从去年的盂兰盆节开始变成这样的……”
在几个人互相的说明当中,夏油杰和银古终于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在去年的盂兰盆节当中,活泼可爱的小胜说自己捉住了一只非常漂亮的白蜻蜓。但是由于那天是传统的“蜻蜓一日”,是神明和祖先乘着红蜻蜓降入人间的日子,不允许追逐和捕捉蜻蜓,因此他的母亲便要求他将蜻蜓放生。
然而小胜却怎样都找不到那只蜻蜓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们路过村中一户人家,变故就在那时发生了。这家人的老爷爷刚刚去世不久,而小胜就站在那家门口,闭上眼睛,嘴巴里突然发出了那位老爷爷的声音,用那位老爷爷的语气抱怨了诸多不满。
一开始人们还以为是小孩子在恶作剧,直到他们看到小胜的额头上停驻着一只红色的蜻蜓,直到小胜说完,晕倒,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黑色的眼珠变成了大雾一般的灰白色,原本黑色的头发也逐渐变成了纯白,就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眼色。
红色的蜻蜓在小胜家周围聚集起来,越来越多,远看就像是一朵红色的云彩。白天它们在湖水上盘旋,黄昏时便来到门前,等太阳一落山,就涌入小胜家的院子里。只要小胜一出来,就迅速扑上去,小胜就会短暂地成为一个陌生人。
于是人们都说,小胜被蜻蜓的神明选中了,成为了沟通生人与逝者的“神子”。
一开始只是这个村子的人去拜访小胜家,假如他们真的有事要向祖先请教的话,就会有一只红色的蜻蜓跟随着他们。红蜻蜓落在小胜的额头上,小胜就会暂时成为那位亡灵的代言人。
后来消息传得越来越远,连很远地方的人都听说了这件事,然后就带着红蜻蜓前来拜访了。
最初的时候,小胜会晕倒,更会害怕,但是后来发现不管怎样反抗都没用之后,他便变得越来越安静,最后就像一个木偶娃娃一样任凭父亲为他接待客人,来者不拒。
像是习惯了这件事一样,小胜晕倒的次数减少了。后来的几次,医生的诊断大多是“疲惫过度”,“营养不良”。
“小孩子就是爱挑食又不好好睡觉啊,我有什么办法?”他的父亲扭头对他的母亲说,“快想办法叫他多吃点饭,你可是妈妈!”
因为小胜的新瞳色偶尔会使客人感到害怕,于是他的父亲便用白色的绷带将他的眼睛遮住了,“反正他哪里也不用去,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了!真是有福气啊。”
夏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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