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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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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妈妈

方之翠在医院并没有停留多久。

她一个人的时候自由自在, 想去哪儿都行,可是她哪里都没去。

今天实在是个好天气,头顶的阳光洒下来让人舒服极了, 等方淮曳上了医院大楼后, 她就开车往回赶。

路过她们?好几?次停留的乡道时,她在路旁停下了车,也没做什么事, 就坐在田垄边看稻子被风吹得翻来覆去。

不知过了多久,方青月来了。

她一身碎花凉衫,是村里的老太太们?最爱的款式, 夏天穿起来透气又凉快, 手里拿了把几?乎人手一把的竹编蒲扇。

这一次, 她的眼神很清明,没有丝毫疯疯癫癫的样子,她在方之翠身边坐下, 递给?她一颗糖。

“翠伢,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做个梦, 梦见?你死了。”

方之翠接过糖,低声说:“我死了?怎么死的?你不清醒的时候,就一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吗?”

“不记得了, 就记得你死了,你走了很多路,都是死路。我不知道啊, 我疯疯癫癫的又不是一时半刻,每次我脑子不清醒的时候, 我这个清醒的意识就会一直做梦,什么梦都有, 梦醒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现?实中又清醒过来了。”她掐了自己一把,嘶了一声,“挺疼的,我确实清醒了,不是做梦。”

“我记得你小时候挺可爱的啊,就那么丁点儿大,抱着我的腿哭着说你活不了多久了,太难过了。”方青月比划了一下,“那时候你才豆芽菜这么大哩,喆伢让你别瞎说,在你脑袋后面打了一巴掌,还是我护着你的。现?在长大了怎么这么不讨喜了。”

“谁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在日复一日的煎熬里,都很难变得讨喜吧。”方之翠把那块糖塞进?嘴里,不知道方青月从哪里摸来的受潮糖,进?了嘴口感生涩,粘牙,但甜得要命,方之翠没吐出来,认真咀嚼了几?下把糖在嘴里凝成?一团方便?含着,“其实,上午乐群和我们?上山的时候,我就知道,粤娭毑她们?估计走到?绝路了。不然刘群芳不会让乐群去牺牲的。”

“什么意思?”方青月困惑地看向她,早上她没参与,也没清醒,现?在还有点儿理不清事呢。

方之翠轻轻笑了一声,有点儿无奈,“你不明白也没事,人都会死,我从小到?大算了那么多次,次次都是死,与其等着不知道为什么死,不如选一种我能把握还能做点好事的死法。”

“你不怕死吗?”方青月抱着自己的胳膊,“我一点都不敢想自己会死,一想到?我就难过得想哭,恨不得自己活成?乌龟王八蛋,祸害遗千年。人都想活着的。”

“那我也没办法啊。”方之翠向她摊手,“五弊三缺,做这行的很少有人能逃,喆姨一生无子,芳姨临老身残,到?我这儿,可能老天更不喜欢我点儿,我是从小就命定要死。”

“那你怎么不和粤娭毑老娭毑她们?一样,你和天斗斗法啊。”方青月托腮说。

方之翠看向远方的,风把她散开的头发吹起来,这段时间她都睡得不怎么好,发质没有初见?方淮曳时的油亮,反倒显得有些干枯,她摸了摸自己的发梢,轻轻说:“我斗不过,我如果要求生机,那就要找人帮忙,她们?就会出事,和粤娭毑她们?一样遭报应。你觉得你能背得起两份报应吗?”

方青月不说话了。

她背不起,她连这一份刚刚得知的都背得战战兢兢。

“你看到?那座山了吗?”方之翠也没有继续回答她的话,只?指了指水稻田后连绵的山,其中一座展现?出的是与别的山峰不同的深绿色。

“那好像是老娭毑下葬的那座?”方青月不太确定地说。

“是,山神现?在被关在里面苟延残喘,和死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它还能靠汲取山里的生机苟活下去,所?以别的山还是一片新生的嫩绿,而那一座却已然成?了成?熟的翠青。你看看我,我的头发,短短十?五天,已经?掉了这么多了。”方之翠捏住自己的发梢一拔,轻而易举拔下来一手掌的头发,“我感觉,我的生机好像也在慢慢消失,人死之前总要有些预兆的,不过我的预兆不大,说不定哪天我突然就没了,所?以不得抓紧时间把想做的事做了。”

“要是山神能活,你们?也能没事,那其实也可以呀。”方之翠笑着说:“你知道老娭毑以前找到?我,和我说过什么吗?”

方青月摸摸脑袋,“老娭毑不是和你说过很多话?”

“不,是喆姨突然算出来我未来可能因为同族的一个女孩死掉的时候,”方之翠说:“那时候喆姨带着我进?祠堂算同族女孩子们?的八字,最后找到?了方淮曳的,眉头皱得死紧,想让我到?时候离她远点,看能不能避开。”

“喆姨算八字很厉害,但是别的方面却又无能为力,她那时候整夜整夜地在屋子里翻书?,我在屋子外面玩,老娭毑提了只?鸡来看我们?,在喆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她偷偷拉着我到?外面和我说‘翠翠,今后你遇到?方淮曳的话,陪她一程吧。’我问她为什么,我那都可能因为她要死的啊。结果你猜她怎么和我说的。”

方青月摇头,“她说什么了?”

“她说,她希望我陪方淮曳一程,她希望我不要因为卦象恨她,她说当我陪她走完这一程后,说不定到?时候什么都想通了呢。”

“那你想通了吗?”

方之翠没有回答这句话,她只?哈哈笑了一声,嘴里哼起了小调。

是方青月特别熟悉的一首歌。

——风轻轻,水盈盈,人生聚散如浮萍。

——梦难寻,梦难评,但见?长亭连短亭。

——山无凭,水无凭,萋萋芳草别王孙。

——云淡淡,柳青青,杜鹃声声不忍问。(1)

这是陈思思的《山一程,水一程》,很老的歌了,方之翠轻轻哼着,方青月没有打断她,两个人枯坐了十?多分钟,方之翠站起身,拍了拍方青月的背,笑着说:“月姨,你想活着吗?”

“想啊,”方青月回答。

方之翠蹲身,轻声说:“那你帮我做件事吧,是你做过的事。”

她将一张字条递到?方青月手里,“我知道,你能看懂,睡一觉醒来之后,按照上面的去做。”

方青月展开字条,眸光微动,她似乎想说点什么,可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会讷讷点头,应答道:“好,我会去做的。”

“月姨,我走了。”方之翠转身往自己的车边走。

方青月慢了半拍,后知后觉问:“去哪儿啊?”

“回家?啊。”方之翠摆摆手说:“好久没见?过喆姨了,回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可是实际上,方之翠开着车一路到?了山脚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早上才刚刚来过,现?在又来一趟,她还没来得及到?山顶,已经?有一尾尖尾腹扬起头,从林间钻了出来。

它的尾巴颤动着敲击地面的落叶,带着黄膜的眼睛同方之翠对视,细细吐着自己的信子。

它瞧着已经?很老了,歪了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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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没有做出攻击的举动。

方之翠站在原地,从口袋里拿出几?张纸钱,烧给?它。

“再等一阵吧,总要让我有时间道个别。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尖尾腹仿佛听明白了她的话,等纸钱在土地上烧尽,它游曳着转进?了丛林里,再不见?身影。

方之翠这才转身回到?车上,这一次,是真的往喆姨家?开去了。

喆姨不在家?,大门却是敞着的,方之翠走进?大堂,玄女娘娘立在最中心,正俯视着她。

方之翠从旁边抽了三根香,袅袅烟雾升起。

她跪在玄女娘娘面前,面上比任何时候都要虔诚。

人如果能活谁会想死呢?

可是如果最后还是只?能活一个,那方淮曳活下来,也是不错的。

方娟槐为她的姐姐,付出一生。

只?想让她活下来。

方之翠小时候听着老娭毑的话,未尝没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想法。

她迟早要死,见?见?这个和自己的死关联在一起的人也好。

她那时候想,老娭毑她们?肯定知道些什么,要是她能在里面抓到?些机遇,会不会还有一线生机?要给?自己找活路,总得在和自己的死相关的事情里找吧?人活在世界上,总要有点幻想。

年少的方之翠觉得自己可聪明了,老娭毑肯定看不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她那时候,迫切地等待着方淮曳的到?来。

每一年,方淮曳回来拜年的时候,她都会遥遥看上一眼,因为喆姨不愿意让她接触她。

方之翠和方淮曳那些年最近的距离,是方之翠为了看清楚她的脸,拉着喆姨去老娭毑家?拜年和离开的方淮曳擦肩而过。

那个漂亮又精致的小姑娘坐在轿车里,被妈妈带着呼啸而去。

她站在原地盯着车牌,把她的脸记在心底,等待两人未来可能产生的交集。

老娭毑能预见?未来吗?

她能预见?这个被她算计的少女,真的会愿意在未来为远道而来的访客付出生命吗?

屋子里很静,静到?足够方之翠在心底漫无目的的想很多,但大多是关于方淮曳的画面。

她觉得她实在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房门被推开,喆姨红着眼眶走进?来,一言不发,只?给?了她一个耳光。

清脆响亮。

方之翠的头被打得偏向一侧。

她跪得那么直,目光那么黑,执拗得要命。

“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要这样为别人白白送命吗?”喆姨难得有些哽咽,“我和你说过多少次,小心点她,提防点她,她会克你,把你克死。”

“她没有克我,”方之翠轻轻说:“是我自己甘愿的。”

没有人逼她,是她自己为了心底想象的那一线生机应下的这件事,是她自己陪伴了方淮曳一程之后心甘情愿去死。

她引方淮曳前行,方淮曳送她一线生机。

这件事是真是假,有没有危险都得她自己担,现?在也不过是赌输了而已。

她被老娭毑她们?利用了很久,可是陪方淮曳走的这一程,是她前二十?多年人生里都少有的精彩。

“这种时候你还要和我顶嘴吗?”喆姨恼火地骂道,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我已经?快五十?了,做我这一行的人少高寿,我看不开,我想留个姑娘陪陪我,你要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要和她走一路,我拦不住你也管不住你,你总是有千种万种的理由去反驳,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走到?现?在。”

“就这最后几?年、这几?年你也不愿意再陪我吗?说不定我就快死了,我就快能死到?你前面了,老娭毑她们?做的事,我也可以做啊。”

“可是再等几?年,可能会死很多人,我也撑不到?那时候啊,喆姨。你这个人最信命了,堂堂正正地活,堂堂正正地死才是你最想要的,我哪儿舍得你去遭报应啊。”方之翠凝视着玄女像,竟然勾了勾唇,只?是笑得略显勉强,“我这些年还有些积蓄,全?留给?您了。”

喆姨愤怒拒绝,“我不要!”

“我活生生的人都没了,还要什么钱?方之翠你这个白眼狼,我白把你带这么大了!”

“妈。”

这一声令喆姨激烈的言语也停了下来。

她颓唐地跌坐在地,捂住了脸。@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从小就不愿意叫我妈,也不愿意叫我师傅,总是喆姨喆姨地叫。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乐意叫我一声妈。现?在是怎么?有求于我了,就会叫了?”

方之翠注视着她,缓缓说:“不是,是觉得自己可能时间不多了,想多叫叫您。”

“我不是不愿意叫,我的双亲是个什么样您也知道,实在不是什么好的回忆,也不是什么好的称呼。您可怜我,所?以无所?谓我叫您什么,但如果我真的有妈妈,我做梦也想是您这样。”

“别说了,”喆姨已经?泣不成?声,“别说了。”

她爬过来紧紧抱住方之翠,俯在她肩头,“是妈妈没用,救不下你。我该怎么办啊……”

情绪崩溃下,喆姨展露出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失态,她似乎成?了那个幼童,彷徨无助,迷茫又悲痛。

这种时候她才恍然发现?,原来方之翠已经?快二十?五岁了,她已经?从一个小小的黑黑的姑娘长成?了这样挺拔的模样。足够已有老态的喆姨趴俯着,依靠着。

方之翠不想落泪,可眼角的泪再也控制不住,顺着她的下巴落下,她吸了吸鼻子,声音很轻很轻,“希望您在未来,能帮忙照顾照顾方淮曳,好吗?”

喆姨没说话,却也没反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的事,是谁告诉您的?”她接着问。

喆姨或许在方淮曳进?村开始,每天都频繁地算方之翠的命数,但她只?会越算越少。

她改变不了天意,只?能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步步走向死亡。

她是个很正派谨慎的卦师,半路出家?的野路子,能有打卦这一门学精已经?很不容易,资历没有刘群芳祖传的深,手下头的人也没有她们?多,她的全?部心血都灌注在方之翠身上,哪怕明知方之翠可能会英年早逝。

这些年,她在方之翠身上试过不少稀奇古怪的法子,但是从来不会违背天理,因为她做不出耽误别人命运的事来。

所?以这些也都失败了。

这么多年,她其实早就在绝望中接受了

可是老娭毑她们?做的事,让喆姨升起来一点希望,她放任方之翠和方淮曳走近,她想看看能不能用上老娭毑她们?的经?验,大不了重走来时路。

但这种方法是无法轻易复刻的,尤其在方之翠身上,更是无法复刻。

没有人知道喆姨在了解一切时的心如死灰。

有的事发展到?现?在或许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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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方淮曳,方之翠是她养大的,心里在想什么,喆姨太清楚了。

但她总忍不住迁怒,她的悲痛无从发泄,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积累了更多人生智慧,几?乎年过半百的女人手足无措。

喆姨过了良久才出声:“方淮曳打电话告诉我的,她等会儿就到?了。”

方之翠微顿,拍了拍她的肩,细心叮嘱,“您今后要好好照顾自己,这一行五弊三缺,却也不是绝对的,我要是走了,或许能带走您身上一些因果。”

“我不用,”喆姨重复说:“我不用。”

方之翠也不知道自己后来絮絮地同喆姨说了什么,可等她从那扇门里出来时,却忍不住回头看,阳光落下一道剪影,喆姨站在门前,面色已经?平静,却仿佛骤然老了十?岁,而她身后是黑沉的玄女娘娘,自己燃的那柱香扩散出缭绕的白烟,白烟后,那双慈悲的眼也在目送着她离去。

第62章 向死

方淮曳从医院赶回村里时头顶的太阳都已经成了刺眼?睛的橙红。

方之翠正在自己家里做木工, 她坐在小院里,养的鸡崽在她身边啄食,她手里拿着的是一串檀木菩提子, 粗粝的磨板上擦出白色的碎屑, 丢进旁边的水池子里,再抛光上色。

她手边的盆子里还有十多颗没完工的,磨完一颗之后?还要对着太阳照照, 瞧瞧通不通透。

“方之翠,”方淮曳站在门前没有进去,只低声叫了她的名字。

方之翠这才?抬头看她, 神情一如既往, 淡淡地, 又带着点笑,“小方姨奶?进来啊。正好到了要吃晚饭的时?候了。”

“我买了明天回上海的高?铁票。”方淮曳一步步走进去,缓缓说:“我要走了。”

方之翠对她说:“你确实该走了, 你还在读研,还在请假, 早点回去恢复正常生活也很好。”

“我的意思是,你什么都不用做,人该承担什么就是什么。方之翠, 我现?在不想在湘潭和老天斗了。”她坐到方之翠的对面,这条凳子比方之翠坐的那条矮了一截,她仰头看她, 目光真诚,“我回上海, 你留在这里,陪喆姨好好的。”

方之翠与她对视一眼?, 又垂下了头,把刚刚打磨好的菩提子用钻头钻出贯通的小口,拿了一旁的黑线把它们串起来。

“方之翠!”方淮曳见她不理自?己,抬手捧住她的头,强迫她看自?己,“你听到了没有!”

方之翠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平常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闹腾呢?”

她扣住方淮曳的一只手腕,把串好的菩提子在她手腕上比了比,然后?手很灵巧地打个?了盘长结。

“我什么都没做,”她低声说:“我这个?人本来就没那么无私,对自?己的小命看得可重了,我要没了,喆姨下半辈子怎么办呢?”

方淮曳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她询问了方青月又打电话给了喆姨,来来回回不过三个?小时?,方之翠的行动路线也只有田边和喆姨家,无论她要做什么,方淮曳总还有时?间阻止的。

她在心底这样?安慰自?己。

“你不要对我说假话。”方淮曳认真道:“你对我很重要,不可能老天说你几岁死你就真的几岁死,况且你现?在也还没到二十六岁,最后?这几个?月说不定能找到办法?呢。”

“就像我,刘群芳说我二十三岁会死就会死吗?她们因为方娟萱的死对这些事深信不疑,拼命寻找法?子,万一我还能活呢?没道理她们都活到百来岁,我二十三都活不过吧?”

方淮曳说的是不是真心话,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信不信命,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这一刻,她宁愿自?己真的不信这一切。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若无辜的方之翠牺牲,她必定痛苦一生。

“别想这么多,”方之翠笑了,“先吃饭吧,我们吃完再说说你知道了什么。”

方淮曳张了张嘴,她觉得方之翠在转移话题,可最终还是点了头。

方之翠炒了两个?小菜,还打了个?汤,给方淮曳端上来,两人院子里落地吃起来。

短短半个?月,竟然已经有了酷暑的引子,晚风都夹带着燥热。

方之翠捧着碗同方淮曳唠嗑,“最近想给我的车加个?防尘罩,今天夏天估计雨水不少,下完雨之后?乡下的泥地里脏得不行,方姨奶有没有什么表示。”

方之翠想和自?己说话,那方淮曳绝对不会让包袱落在地上。

她睁大眼?,笑着说:“你是想让我出钱吗?”

“不是,”方之翠说:“我是问你想要个?什么颜色的。”

方淮曳想了想,“黑色的吧,黑色挡灰,能用久点。”

“我觉得你说得对,”方之翠掏出手机在拼多多上下了单,“估计一两天就能到。”

方淮曳见状放下了点儿心。

她现?在就是有点儿无力,平常最巧舌如簧,此时?却不知道要怎么说怎么做。

她对玄学?一概不知,和方之翠挑明这件事,方之翠尽管应下了,却还是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等饭吃完,方之翠指了指自?己的红色小车,“出去兜兜风吧,”

“也行。”方淮曳点头。

她们看了一场很美的落日,坐在稻田边,两把折叠椅,中间放了张小桌子,甚至还有茶。

这是难得的惬意时?间,方淮曳看着即将?被群山掩盖的太阳,轻声说:“好久没这么闲适了。”

“方之翠,以?前我从来不想事的,我的一切都有我妈妈替我打理,我的前途,我的未来,就是一条康庄大道。所以?来村里之后?,我发现?自?己可能会死,我就在想凭什么我就这么倒霉,这种事为什么会落在我身上。”

“可是后?来你一直站在我身边,又让我觉得心里好过点儿。那时?想着,不管你是什么目的,可我总之不是一个?人了。最后?发现?,你真的是最无辜最不该被卷进来的人,想想我自?己以?前的揣测,还觉得挺好笑的。”

“你的揣测这个?词用得不怎么准,”方之翠闲散地躺在靠椅上笑着说:“小时?候,我跟着喆姨走丧事,我听到过的脏话坏话多了去了。你这算个?什么啊?”

“山神还被关在山里,粤娭毑和刘群芳她们只要这次保住了命,总还能继续想想别的方法?的,我明天回上海,尽量先不回村,远离山神的控制范围,离我的二十三岁还有好几个?月呢,未来还有别的转机也说不定。”方淮曳抿了抿唇,“我准备到时?候去找我妈,和她去别的厉害法?师那里问问。还有傩戏的巫师,也去寻访一下,我不会放弃自?己的命,但如果到时?候真的没有办法?了,那这些也是我们的事,和你没有关系。”

“你是要撇开我吗?”方之翠问:“用完我就要跑了?”

“我什么意思,你明白的。”方淮曳与她对视,难言的认真,“我下这个?决定很艰难,但既然已经下了,那就没有更改的必要。生命很珍贵,但人的底线也是同样?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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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

她无法?接受了结一切要靠方之翠的命,与粤娭毑她们之间的交锋,她站在方淮曳的视角或许可以?坦然,可是牺牲方之翠那就太过分了。

她们家族内的事,为什么要让别人为她们承担?

这不公平。

“嗯,可以?。”方之翠笑了,“那我就听小方姨奶的,要是没找到生机,说不准我和你要死在同一年了。”

“哪儿有那么容易死啊,”方淮曳听了她的话,又放下了一点心,“我妈以?前说我祸害遗千年,我看你也一样?,万一有什么变数呢?”

“就比如我现?在究竟什么状况也不知道,你又是要因为我死,我没有要死的危机,那你也不应该死啊。”方淮曳开玩笑,“我们这样?一个?拖着另一个?,说不定就直接一路拖到了七老八十去呢?”

方之翠默默给她续了杯茶,让她继续发散思维,进行乐观的猜测。

不知道过去多久,等到太阳都落山了,她身旁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来,方淮曳的手扣上她的手腕,终于?后?知后?觉,“你给我下药了吗?我现?在这么困。”

方之翠坦然承认,“分量下得不少,你能坚持到现?在,意志力不得不说很强了。”

“你怎么……”方淮曳这句话没说完,她已经撑不住瞌上了眼?。

你怎么——

方之翠低头看她。

在心底默默想这句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呢?

她想起以?前看红楼梦,林黛玉过世之前也留下了一句没说完的话,世人诸多猜测,但最多人认为的是那时?林黛玉早已看开一切,她想说的或许是:你好好儿的。

但方淮曳说这句话,大概是遗憾又恼怒的。

你怎么不听话。

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你怎么背着我做这样?的事。

太多了可能了,但是方之翠挑不出一句好的。

她坐在原地没动,给自?己续上了一杯又一杯茶,直到太阳的光芒彻底消失,大地被黑夜笼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方青月从稻田里穿出,她目光清澈,头顶还有些泥土和湿气,见着现?在的场景微微一愣,随即说:“事情都做完了。”

方之翠抬眸看了她一眼?,“辛苦你了,月姨。”

“小方姨这是?”

方之翠解释:“被我下了点药,你帮我送她去我家吧。”

方青月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把方淮曳背起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你还有什么要让我带给她的话吗?”方青月嚅嗫着问,她不敢看方之翠的眼?睛,此刻哪怕神智不清,却还是能感?觉到内心深处面对她时?的心虚。

方之翠盯着方淮曳看了许久,最终只试探着低头用自?己的脸颊贴了贴方淮曳冰冷的侧脸。

蜻蜓点水的轻贴,她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收拢,在抬头时?恢复常态。

“去吧。”

方青月点点头,“那你呢?”

方之翠:“我?我在这里再坐会儿吧。看看月亮。”

方青月说:“今后?,我是不是再也看不见你了?”

“嗯,应该吧。”方之翠轻声说:“不知道能不能走得体面一点。”

“翠伢,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方青月眼?眶发红,抬手抹了抹眼?角的眼?泪,“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那就拜托你照顾照顾方淮曳吧。”方之翠朝她举了举手里的茶杯,又冲她摆摆手,“去吧。”

这是她第二次对她说去吧,方青月乖乖点头,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车灯照亮她和方淮曳离去的路,方之翠坐在折叠椅里,她的影子却是被月亮拖出来的,孤零零,短短的一道,伶仃料峭-

方淮曳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她一睁开眼?,就看到初见打扮的方之翠站在她身后?。

方之翠轻轻推了一下她的肩膀,对她说:“去吧。”

方淮曳有些迷茫地回头,她看到了总是游刃有余的方之翠面上竟然升起了浓浓的疲惫。

不知为何,她的心底有些慌,她转身,两人之间却仿佛隔着一条天堑。

她过不去。

她过不来。

“你过来,”方怀曳拍了拍面前的屏障,“方之翠,你过来!”

可方之翠已经回应不了她的话。

她听不清方淮曳在说什么,也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于?是只能强撑着勾唇笑笑,伸出手对她再挥两下。

“去吧。”

——往前走吧,别回头看了。

对一个?本就快消散的鬼魂,为什么要同情呢。

方淮曳的声音逐渐被淹没,她张嘴说了很多话,到头来却发现?自?己原来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茫然无措地往前走,总觉得心口仿佛缺了一块什么东西。

她走过了野狗岭,走过了长短坡,走过的奈何桥,最后?走到了因果庄。

她抬头,看到鬼差在嘲笑她。

她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发笑。

无人应答,空旷诡调的世界里只有拖长而平板的问话:“方淮曳,你要为生机而算计所有人,你可有悔?”

方淮曳张了张嘴,一句无悔说不出口。

她的膝盖骤然一软,跌落在地。

她抬手扶住了因果树,低声呢喃:“你们都是假的。”

“我们都是真的。”

“不,你们都是假的。这只是一场梦。”

鬼差们的脸近乎怜悯,他们居高?临下的看向方淮曳,最终只说:“来此处,你要寻何人?”

它们的声调拖得那样?长,像极了小时?候她陪妈妈去梨园看戏时?,台上的演员说话时?的腔调。

方淮曳闭上眼?。

她千辛万苦走到此处,到了现?在,她只想问一个?人。

“方之翠。”

她睁开眼?,眼?底含泪,语气坚定,声音震动。

“我要问方之翠。”

“我要问方之翠还能活多久。”

鬼差良久不曾说话。

方怀曳抓紧了地上的祝黎草,脑海中的昏沉却无法?阻止,她强撑着不闭眼?,倔强地看向高?台之上。

她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叹息,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摸了摸她的侧脸。

在她彻底昏睡过去之前,那个?声音在她耳边若即若离的说:“她已经死了。”

平地惊雷震人心魂。

万丈长嘹声穿进沟谷,崩裂山川。

野狗坡百狗长嚎,凄凄惨惨。

一瞬间所能感?受到的哀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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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令万鬼齐哭,扰得人头痛欲裂。

方淮曳被惊醒时?眼?下一片冰凉,窗外雷声炸裂,轰得人心口狂跳。

她四面环顾,依旧是乡间的平屋,她躺在方之翠家的床上,她顾不得冷暖,拿起桌面上的手机,跌跌撞撞往外走去。

她一遍又一遍给方之翠打电话。

依旧是那熟悉的铃声,对面却再没有人接听。

方淮曳咬牙,不信邪地继续拨。

又是一遍又一遍,久到她走到了老娭毑家的池塘边,看到了浮在河面上泡得脸色发白的尸体。

——是方之翠。

是方之翠!

方淮曳很想尖叫出声,可人恐惧悲痛到极点的时?候是发不出声的,她只会难以?控制地发抖。

头顶的雷一遍又一遍响起,像是要将?人的耳朵炸聋。

方淮曳连滚带爬到了塘边,她伸手想去够方之翠狼狈的身体,可是够不到。

她颤抖的手触碰到了她的衣摆,冰凉刺骨,满是泥泞的手在水里显现?出了它的苍白。

方淮曳碰不到她,无论怎样?都碰不到她!

她所有的冷静支离破碎,竟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只有喉咙的“嗬嗬”声被雷声掩盖。

没有哪一刻,方淮曳比现?在更绝望,更恍惚。

这种恍惚直穿心灵,甚至要动摇她从来就坚定的心。

方淮曳是谁?

她是远离莲城的富家女,还是百年前死在莲城的方娟萱,她是单纯天真的女大学?生,还是游荡在世间的恶鬼。

她已经不知道了,她怔怔盯着方之翠的尸体,再也发不出一丁点儿声音,只觉得七月的清晨里,全?身冷得出奇。

头顶又是一道喧嚣的雷,夹带着刺眼?的闪电,像是将?天都捅个?窟窿。

湘潭憋了快一个?月的雨,在这一刻终于?从那个?窟窿里破出,倾泄而下,令本该升起的太阳彻底淹没进乌云里,透不出一丁点儿光。

第63章 山神

这或许是方淮曳人生中过得最漫长的一天。

她在?雨里不知淋了多久, 同村的村民?举着伞出来,发现池塘里方之翠飘起来的尸体发出一声尖叫。

方淮曳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去,大?概是她脸色太过苍白, 村民?吓得屁滚尿流, 举着伞一路跑远了。

没多久便来了一群人,他们惊慌失措地把方之翠的尸体捞上来,喆姨一路哭着过来, 抱着方之翠早就凉透了的尸身痛哭不已。

方淮曳呆呆坐在?原地,直到方蓉花和方青月过来将她拽起?来。

“方淮曳,方淮曳, ”方蓉花晃着她的肩膀, 竟然也是难得的惊慌, “你清醒点,到底怎么?了?”

方淮曳恍惚地回过神来,她颤抖着手拽住方蓉花的肩膀, 哑声问:“方之翠呢?”

方蓉花面?上流露出些不忍。

“方之翠没了。”她轻轻说:“在?水里泡了太久,手脚都?浮肿了, 村里的方医生带着东西?过来验过,开了死亡证明。”

“村支书?要报警,但是被喆姨拦住了, 她一声不吭带着死亡证明走?了。”方蓉花问:“到底怎么?了?她昨天不是还好好儿的吗?”

方淮曳沉默了下来。

她看着地面?,过了很久才开口,“让我缓缓。”

她扶着晕眩的额头, 靠在?方蓉花手臂手臂上,几乎要蜷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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