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番外(2 / 2)
容起没有开门,外头的云如风当然也看不到此时他的模样。
书房中遍地狼藉,容起趺坐在他画下的诡异法阵中,长发与眼眸不断在黑灰二色之中变幻着。
他身上的力量纷乱无比,一时暴虐地大肆破坏,一时又沉默地仿佛一个凡人。
容起小心地克制着,将一切都关在了书房中。
书房外一无所知的云如风又问道:“主上,可有什么吩咐?”
容起思索了片刻,问道:“陈家那只猫妖,可还在?”
云如风闻言顿了顿,低声道:“不知所踪。”
容起哦了一声,疑惑道:“为何?”
身处寒意森森的山中,又是方才下过雨的秋夜,云如风却发了一层薄汗,他思考片刻,缓缓将仙渡府的事加加减减地说了。
容起听完,轻叹了一声。
如今的情况,让他烦恼不已。
愚蠢的下属毁了他的牧场,失败的法阵让他体内的力量紊乱,豢养的纯元猫妖不知所踪。
容起苦笑起来,疑心在自己闭门不出的日子里,有人在刻意地捣乱。
“会是谁呢?”容起喃喃道。
他闭上了眼睛,仔细地回想起来,那个法阵,他得到的最后一只妖。
是一只白狐。
那时他正杀了一只因为他的疏忽,意外多活了二十几年的半妖,那只半妖有些古怪,体内蕴含的妖力远超容起的想象,猝不及防下,容起不小心受了一点伤。 因此也就疏忽了对猎物的检查。
想来问题应当就出在这里了,白狐,如今已经在京城之中了吗?
容起眨了眨眼,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那只狐妖,是否如他一般回来了?
想到这里,容起出声对云如风道:“你去查一查,京城中是否有一只狐妖在活动,是白狐。”
站在书房外的云如风微微颔首,恭敬道:“是。”
里头的容起又道:“啊,若是门中有些怪人怪事,也与我说。”
“主上,何事才能称为怪事?”云如风迟疑道。
“不合常理之事,不合常理之人。”
说完这句话,容起便不再开口,云如风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直到书房里再无动静,方才原路离开。
等到云如风走出了容宅,他身后那扇大门仿佛长了眼般,又吱呀一声合上了。
他站定在门口,喃喃自语道:“京城中的妖,如今是谁在管束呢?不合常理之事,不合常理之人……”
翌日,距离安民祭典还有五日。
黍园中,鼠婆婆、山君、宝珠还有蕙起了个大早,正围坐在桌前吃着朝食,看门的大老鼠忽然敲了敲门,朝着鼠婆婆招了招手。
鼠婆婆见状,笑着对山君道:“山君大人,我这儿有些事要处理,您老慢慢吃啊。”
说罢,她又给两个小的使了眼色,让他们好好看顾着山君,自己匆匆下了桌,走到门前与大老鼠咬耳朵。
山君笑嘻嘻地看着鼠婆婆的背影,转过头与宝珠嘀咕道:“这个鼠小姐,如今也是有气势的大妖了,从前我记得她一日到头都哭哭啼啼,不是为了这个男子,就是因为那个男妖。”
山君老糊涂了,自以为压低了声,其实在大声嚷嚷。
宝珠偷瞧了一眼鼠婆婆的背影,见婆婆两只耳朵抽了抽,心中偷笑,附和山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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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这可看不出来。”
一旁的蕙也觉得十分有趣,他捧着小碗,小嘴吃得全是油,傻乎乎地望着山君直笑。
山君伸手揉了一把他的头,大声道:“你这小孩儿,长得好看,日后恐怕也有许多情劫,只是切记别学鼠小姐,日日为了女子哭脸。”
“山君大人,莫要在小辈面前编排我了。”鼠婆婆与大老鼠谈完了正事,扭着身子走到山君面前,“你可瞧清楚了,我上了年纪了,可不敢再叫鼠小姐了。”
山君眯起眼睛,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鼠婆婆的脸,奇道:“是老了许多了,可我比你大了那样多,总不能也叫你婆婆吧。”
鼠婆婆呃了一声,挠了挠头。
“这样吧,我管你叫鼠鼠!”山君忽然放下碗,拍手道。
山君说完,宝珠与蕙差点没笑出声,埋着头不住地往嘴里塞吃的。
鼠婆婆哭笑不得,哄道:“行,那就这样叫吧。”
说罢,她坐下捧着碗刚吃了几口,倏然停下嘴,盯着宝珠道:“异人寺那边找我问话,问最近京城中有没有狐妖在活动。”
鼠婆婆疑惑道:“我坐下来才想起来,最近城中只出现了你一只狐妖,宝珠,你是白狐吗?”
宝珠一怔,骤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异人寺中,谁在找她?谁会要找一只白狐?
“你最近是在城中惹了什么事吗?”
鼠婆婆还在说着话,可宝珠却心乱如麻,半点也听不进去。
若是平日里,她还不会这样敏感,恰巧在这样要紧的时候,有人想要找一只白狐。
宝珠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庆幸凡人到底瞧不起妖怪,更是没有想到妖怪们竟然有了脑子,联合起来有所图谋,这才让她第一时间知晓了这件事,多了许多时间反应。
她笑了笑,拜托鼠婆婆道:“婆婆,若是异人寺没有让你抓一只白狐妖去见他们,你便帮我遮掩几天好不好?我发誓,我最近绝对没有作恶。”
鼠婆婆狐疑地看着宝珠,问道:“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若是有,倒是说出来一起想办法的好。”
宝珠摇头道:“最近最大的麻烦,便是五日后那件事了。”
“唉,你说那皇帝,会约在何处与我们立下誓约呢?”
“还不知,他只说了祭典前一日,我们未曾约好在哪儿呢。”
鼠婆婆正想开口,桌上忽然传来了一阵鼾声。
两只妖怪转身看去,发现山君手上还捧着碗呢,却已经靠在椅子上,仰着脸睡着了。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将山君送回了客房中。
蕙自告奋勇地要留下陪她,鼠婆婆要去书房处理事情,宝珠想了想,既然已经有人要找自己,说不定李挚在城中也会有危险。
她连忙拿出纸鹤,将这件事写在信中,传给身处城中的李挚,叮嘱他注意一些。
这只纸鹤飞到李挚手中时,他正坐在书房中思考着什么,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宝珠的来信让他下定了决心。
李挚起身,走出了书房,照旧去衙门上值。
按照原本的计划,他本应当在告假在家中,被云如风撞见后,李挚取消了这个计划。
只是路上,他遇见了特地来找他的张鹤。
张鹤站没站相地倚靠在李挚必经之路上,见他走来,迎面对他露出一个笑道:“我说,我是不是被你们抛弃了,怎么许久也不来找我。”
李挚一怔,问道:“裴天师未曾与你联系?”
张鹤抱怨道:“昨儿还一块儿出任务呢,一路上明里暗里地让我祭典当日最好找同僚调到偏远一点的地方去,问她又不说为什么。”
李挚心中了然,裴璇玑没有将事情告诉张鹤,是存了不想拖他下水的心思。
他回想起上一世张鹤重伤之后生死不明,总觉得或许让他远离这件事,方才是最好的办法。
张鹤见他默然不语,脸上的笑慢慢消失了,他站直了身子,怅然叹息道:“原先,我总觉得你们都还小,想着自己年纪大入门久,凡事要走在前头才好,没有想到,如今不过才多久,你们都能独当一面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喃喃道:“日子过得也太快了。”
“张兄,一路出生入死,我视你为亲兄长。”李挚也在心中叹息,“只是此时事关裴天师家中隐秘,又涉及到了我与宝珠的性命,十分凶险。”
李挚上前拍了拍张鹤的肩膀,低声道:“若是此事失败,到底还有你知晓真相。”
张鹤唉声叹气道:“我虽然不知这些隐秘,只是你们怎么不想想,事情都是我们一块儿经历的,即使我不参与,要是你们没成功,旁人就会放过我吗?”
张鹤此言十分有理,他是入门二十来年的天师了,有一些事情实在很难瞒着他。
李挚闭上眼,将脑中张鹤染血的画面驱散,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你说的有理,此事总归要可靠的人,我实在不知道城中有哪位天师比你还可靠了。”
李挚一连使用了数张符咒,直到确认谈话绝对安全后,语速飞快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张鹤眉头越听越是紧锁,咬着指甲道:“最后那一段路程,最好让我们仨加入巡视。”
李挚心中又是一叹,对张鹤道:“这件事到底是因为裴天师想要保护你,你回头与她好好谈谈,切莫生气。”
张鹤吃惊道:“我能与小裴生气?她不生我的气便算好了。”
张鹤确实一贯照顾裴璇玑,如果重生的李挚没有中途加入这对搭档,他也会一直守护在裴璇玑身边,直到生命最后的时刻。
李挚笑道:“张兄,你确实是我见过最为重情重义之人。”
张鹤闻言,吓得连连摆手:“这话听着既不吉利又肉麻,你快收回去。”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方才散去。
因为耽误了些时间,等李挚到衙门中时,裴江平已经先他到了,正在嘟嘟囔囔地整理着东西,准备要出门。
见李挚进门,她一拍大腿,喝道:“今日我实在不想去了,少卿絮叨极了,一件事翻来覆去地说,我瞧其他护法也有由人代理的,你就替我去吧!”
李挚点头,笑道:“那便由我去吧。”
他答应的这样爽快,裴江平到有些反应不过来,讪讪道:“若你实在不想去就不去,莫说我仗着身份欺压你。”
李挚笑笑,上前接过裴护法手中的东西,转身朝外走去。
裴江平追在后头大声问道:“你知道在哪儿吧?”
李挚侧身点点头,一言不发地走了。
直到李挚走远,裴江平都没回过神来,她皱着眉头坐回椅子上,心中生出了古怪之感。
李挚似乎变了,她直觉,这与云如风有关。
李挚替裴江平参会,在会上果然碰见了云如风。
云如风独来独往惯了,并未听说过他有何副手,想来这会他是一定要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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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天师们彼此寒暄着,三三两两地坐下,沉默地听着少卿大人反复地强调着祭典当日的巡视安排已经注意事项。
云如风坐在李挚斜后方。
少卿大人说了小半个时辰后,云如风坐直了身子,靠近了李挚,状若无意道:“你是哪一年的秀才?”
李挚小声道:“庚丑年。”
云如风挑了挑眉,奇道:“十二岁便是秀才,竟然会放弃科举,与一群大老粗一块儿当天师?”
“人各有志,既然我有天赋,当天师又何尝不可?”
云如风嗤笑一声,身子往后一靠,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
少卿大人还在上头佶屈聱牙地发言,云如风思绪早已飞去了不知名的地方。
因此,背对着他的李挚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他自然也并不知道。
当天晚上,李挚独自坐在书房中,思考了许久,方才提笔写了些什么,一直写到听见外头打更人的声音,方才停笔。
子时已过,如今已经是新的一天,距离安民祭典,还有四日。
李挚收拾好后上了床。
他板板正正地躺在床上,半晌也没有睡着,在心中感慨着,这样的夜晚,应当与宝珠睡在一块儿才是,若是计划未成,他们还能多依偎几个夜。
倒数第四日,是从身在黍园的宝珠接到孙三来信开始的。
鼠婆婆与她坐在一块儿,低头看着又裴璇玑转交的这一封信。
孙三的信不过八个字:后日子时,金銮殿见。
宝珠却与鼠婆婆看了好几遍,一大一小两只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宝珠挠头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呢?让我们半夜去皇宫?”
鼠婆婆没吭声,半晌后,她撇嘴道:“还能是为何,不过是考验我们罢了,你想想,若是我们这些妖连他那皇宫都进不去,他又何苦与我们做这个交易?”
宝珠恍然道:“皇帝肯定是在外头一时冲动与我说定了,回去后才想起来,若是我们这些妖没有本事,他又何苦要与我们立下誓约。”
这下,子夜闯皇宫,倒是非去不可了。
“若是我们不愿意去,皇帝又会觉得我们实则也没有那个本事。”宝珠大加感慨,“我还以为我最近变聪明了,这凡人皇帝也没比我大多少,为何心眼子这样多。”
鼠婆婆冷笑一声,斜眼看着宝珠道:“凡人啊,别的不说,你那个对象,我可是听说过的,啧啧啧。”
宝珠奇道:“婆婆,你弄错了吧,我家李挚,是最单纯无心机的凡人了。”
鼠婆婆赖得与她多费口舌,白眼一翻,靠在椅子上不理她。
宝珠哈哈一笑,索性搂着鼠婆婆的脖子好一番耍宝,好容易逗得鼠婆婆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就见大老鼠笑眯眯地站在未关的门前道:“婆婆,有贵客到了。”
鼠婆婆大喜,撑着宝珠的肩膀站了起来,笑道:“快点将他迎进来。”
两只老鼠打哑谜,宝珠一头雾水地挽着鼠婆婆的手,与她一同朝着黍园大门走去。
两只妖怪快步走着,走到大门处,只见迎面风尘仆仆地站着一位高大健壮的男子,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斗篷,闻声转头对她们笑道:“二位,许久不见。”
宝珠倒吸了一口气,惊喜道:“金鳞大王!”
金鳞见她十分惊讶的样子,哈哈大笑道:“怎么,你这小妖怪,难不成以为这样的大事,我金鳞会缩头乌龟般躲在澜江中,只当做不知道?”
鼠婆婆笑眯眯地听他们说完,高兴地迎了上去,拍着金鳞的手臂叹道:“好小子,许多年没见到了,你是越来越精神了。”
一边说,一边拉着金鳞往屋里走。
金鳞任由鼠婆婆动作,知晓她肯定担心女儿,将白玉团的近况也说了一遍:“她如今与我麾下一只小妖玩的好,我也时常让下头的小妖带着她出门与人打交道,我走时,已经瞧着精神些了。”
他说着,宝珠却从他脸上看出了丝丝疲态。
从宏阳县到京城,最快的船也要四五个昼夜才能到,金鳞从接到鼠婆婆的信到赶到京城,最多不过花费了一天半的时间,是当真一日千里,快马加鞭。
宝珠心中感慨万千,她觉得自己如今不过略逊鼠婆婆一筹了,可再见到金鳞,她又生出了从前刚下山时见到大妖的感觉。
鼠婆婆与金鳞交谈了几句,也察觉了他的疲惫,连忙催着金鳞赶紧跟着大老鼠去客房中休息。
金鳞却不急着休息,问道:“婆婆,我们何时……?”
鼠婆婆收起了笑,严肃道:“后日子时,金銮殿中。”
金鳞闻言一怔,旋即仰天大笑起来,他语气颤抖道:“不错不错,不是这个地方,还真差点意思,哈哈哈哈。”
说罢,他解开了斗篷,露出了里头一身金光闪闪的鳞甲,双手叉腰意气风发地原地转了个圈。
金鳞这般疯疯癫癫的,鼠婆婆见怪不怪,一旁的宝珠却看直了眼,心中金鳞高大伟岸的形象片片破碎。
直到金鳞迈着四方步往后院走去,她还未曾回过神来。
“我上回见到金鳞大王,他看上去比凡人还要像凡人呢。”宝珠犹犹豫豫地对鼠婆婆道。
鼠婆婆不以为意,挥手道:“到底是妖怪,在外头装模作样也就罢了,自己人面前何必呢。”
宝珠迟疑地点了点头。
既然金鳞奔袭千里来到了京城,即便不能让旁人知晓,也应当在黍园中好生庆祝一番。
等到傍晚金鳞终于歇够了,鼠婆婆郑重在正院中摆上了一桌,四只即将干一番大事的妖怪与小小的蕙围坐在圆桌旁,开了一坛鼠婆婆珍藏的佳酿,一齐举杯道:“此事定成!”
这一顿饭,吃得四只妖怪都有些醉了。
宝珠只吃了几筷子的菜,喝得一张脸红扑扑,脑子晕乎乎,耳旁余音绕梁,全是金鳞哈哈大笑的声音。
鼠婆婆醉得搂着蕙说着自己年轻时的感情经历,不住地叮嘱小半妖,谈爱可以,不要学白玉团,伤人又伤已。
山君举着酒杯咧着嘴,坐着笔直地睡着了。
金鳞喝得狂性大发,说要给大伙表扬一个,爬上了圆桌上,仰头将一坛酒喝了个精光,狂笑道:“再过几日,就是同胞们新的开始了!”
宝珠捧场地猛拍桌子,大声跟着他复述道:“新的开始!”
只有一位捧哏,金鳞犹嫌不够,在桌上跺脚道:“不成,怎么只有一个同胞应和!”
这鲤鱼精实在内在与外表不符,作天作地的,非要闹得鼠婆婆与蕙也同他一块儿一起举手大喊。
几只妖怪拗不过他,只得跟着金鳞嗷嗷喊口号,一直喊到汗流浃背嗓子都哑了,金鳞才肯放过他们。
闹到夜深了,金鳞清了清嗓子,最后发表了一番总结陈词,此时却再没人响应了。
他跳下桌子一看,整个屋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只剩他一只清醒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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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独自站在屋里,从桌上拿起一只酒杯,对着屋外的明月举杯道:“敬自由。”
屋外的北风吹得窗户哐当直响,似乎是月亮也在遥遥应和着金鳞。
黍园妖怪们一夜酒醉后,距离祭典,还剩下三日。
清晨的鸟鸣声方才响起,屋里的李挚便睁开了眼,他心里存着事,睡不踏实。
越靠近祭典的日子,李挚便越觉得他们的安排还有疏漏之处,他躺在床上,梳理着那一日的流程。
孙三今年会亲自带领着队伍前进,他们从京城东门出发,进城后,队伍先往北,接着再往西,最后从京城南门出城,前往京郊南边不远处的皇庙。
大量的天师被安排在京城中,他们负责维持秩序,防止有宵小趁着人多作祟。
而出了南门后,天师的数量骤减,李挚昨日在会上得知,这一段路,出了云如风外,尚未安排旁的高手护送。
而裴璇玑与张鹤也在昨日,想办法换到了这段路上。
从南门通往皇庙,必须要穿过一片树林,这片树林并不茂密,可已经是一路上最为方便动手的地方,几只大妖会埋伏在这儿,等着容起走到既定的地点。
因为容起是当世符咒阵法的大家,所以他们并没有提前在树林中设置什么阵法,以免打草惊蛇。
这一仗,全靠大妖们极端强大的力量,意图一击必杀,不能让容起有还手的余力。
李挚越是梳理,越觉得计划中疏漏极多,可是紧迫的时间里,能勉强召集人手执行这样的计划,已经是难得了。
夜长梦多,容起之所以长时间闭关,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这是最好的时机,要趁他病要他命。
只是,计划还可以调整得更好一些。
李挚起身,穿戴整齐后在书房坐下,给城外的宝珠写了一封信。
写完这封信,他与前两日一般,照旧上值。
但这一日有些不同,快到中午时,李挚不知哪儿惹恼了裴江平,裴护法当着许多人的面破口大骂,让李挚立即收拾东西滚蛋。
李挚与裴江平争执了几句后无果,愤而转身,两手空空地离开了衙门。
又恰巧的,在衙门外不远处撞见了与夜魇在京城同游的云如风。
云如风见他脸色不好看,笑道:“李秀才这是怎么了?”
李挚不自在地朝云如风拱拱手,没有解释,匆匆离去了。
云如风身旁的夜魇疑道:“我认识他,他不该出现在这儿。”
云如风笑道:“你也觉得奇怪,对吗?”
“你留着他,不怕他将葛家堡中的事张扬出去吗?”
“无妨,口说无凭,他说了,谁信呢?”云如风跃跃欲试地看着不断有人进进出出的衙门,“再说了,主上身边除了你我,许久也没有新面孔了。”
夜魇冷哼一声,沉声道:“身边体己人,一二个便够了。”
云如风嘻嘻一笑,垂眸掩饰了许多心事。
李挚到家后,闭眼坐在书房中等了许久,直到天色变暗,官舍的门才被敲响。
懒洋洋又讨人厌的少年笑嘻嘻地在门口道:“李秀才,是我。”
双手握拳的李挚,缓缓睁开了眼。
不等他动作,下一瞬,云如风忽然地出现了李挚的身后,伸手抓出他的胳膊。
“我找你,有一点事。”云如风眼中闪过一丝诡异,轻声道。
黑雾自他身体内涌出,渐渐地淹没了屋中二人。
等到黑雾消失后,书房中已经空空荡荡,不见一个人影。
城中的李挚陷入了危险之中,黍园中的宝珠却一无所知,与三只妖怪正在准备着夜闯皇宫。
鼠婆婆是京城地头蛇,正在一边画着图,一边跟另外三只妖怪解说:“要去金銮殿,首先要翻过宫墙,这宫墙上有历代天师们一层层加固过的法阵,十分难解。”
金鳞道:“我善阵法,这个我来。”
鼠婆婆嗯了一声,边画边说:“翻过了一道宫墙,正是一大片空地,而后又是一道墙,再翻过此墙,就能瞧见那金銮殿了,不过,金銮殿前,每隔一段时间,便有天师巡视。”
山君嘿嘿笑道:“在我幻术下,随他什么天师也发现不了我们。”
四只妖怪嘀嘀咕咕半晌,等天彻底黑下来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方才从黍园出发。
鼠婆婆领着他们绕了一圈,从城中一处地洞中直接钻到了城里。
宝珠钻出地洞,抬头一看,他们已经站在了城南菜市街上,她吃惊道:“鼠婆婆,原来你一直有一条自己进出城的路。”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我比这孙氏皇族的老祖宗活得都久,有些自己的路数也正常。”鼠婆婆道。
说罢,鼠婆婆又带着妖怪们在大街小巷中不住地穿梭,没有惊动一条狗一只猫,便来到了皇宫外。
四只妖怪仰望着宫墙,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墙上都刻画着繁杂无比的巨大法阵。
山君率先动作,一挥手,用幻术将他们的身影遮蔽住,而后三只妖怪一起转头看向金鳞。
金鳞眼中闪耀着金光,径直走到宫墙下,他伸出三根手指,自上而下地一挥。
随着他的动作,宫墙如水波般荡漾起来,蕴含着强大力量的复杂法阵也被金鳞所解构。
金鳞紧皱眉头,不断在伸出手指在法阵上滑动,法阵乖顺地听从他的指挥,变化成各种模样。
而在这寒凉的夜晚中,金鳞的脸上也不住地往外冒着汗珠。
宝珠屏气凝神地观察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伸手攥紧了鼠婆婆的胳膊。
两位上了年纪的大妖却十分淡定,山君还懒洋洋地朝宝珠笑道:“无妨,你再耐心等一会儿。”
直到妖怪们耳中传来了啵的一声,如水波一般的城墙恢复了原状,金鳞才松了一口气,喘息道:“成了。”
山君撑在宝珠的肩上,称赞道:“不错。”
鼠婆婆也上前拍了拍金鳞的肩膀,而后一马当先窜上了宫墙,她小心地伏在墙头看了一会儿后,又回头冲同伴们比了个安全的手势,从宫墙上跳了下去。
四只妖怪如法炮制,来到了皇宫当中。
他们眼前是一片毫无遮拦的空地,然后再往前是另一道宫墙,墙上还影影倬倬地有人在行走着,若是凡人的刺客,即便侥幸翻过了宫墙,也无法侍卫们的眼皮底下穿过这地方。
还好他们是妖怪。
山君随意地使了个妖法,便叫几只妖怪的身影消失了。 鼠婆婆打头,金鳞殿后,宝珠背着山君走在中间,他们当着四面八方城墙上的侍卫们的面,大摇大摆地穿过了空地,翻上了第二道宫墙。
在宫墙上值守的侍卫们,只觉得一阵妖风刮过,而后眼前一花,似乎有什么东西接二连三地飘过,再定睛一看,却又什么也没有瞧见。
侍卫们狐疑地走到墙边低头看向地上,却仍旧一无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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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能点燃了火把,一晃一晃地给金銮殿前正在巡视的天师们打暗号。
鼠婆婆回头看到侍卫们的举动,哭笑不得地对山君说道:“山君大人也太过淘气了。”
山君毫不在意,伏在宝珠肩上嘻嘻哈哈道:“哎呀,瞧他们走来走去多无聊,逗逗他们嘛。”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不过接下来这段路山君却没有再淘气了,规规矩矩地施法,让四位妖怪从结伴巡视的天师们面前走到了金銮殿前。
金銮殿的大门并未关紧,而是留了一条缝隙,透过这条缝隙,宝珠隐隐约约看到里头有烛光在摇晃。
四只妖怪对视了一眼,鱼贯穿过了缝隙,并未发出一丝声音。
金銮殿中,孙三穿着常服,面无表情地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他的左右都点着儿臂粗的蜡烛,烛光倒映在孙三的脸上,在他的脸上画出了几块阴影,让他显得格外的阴沉。
即便是四只妖怪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孙三也只是轻轻地动了动眉毛。
他看上去比与宝珠见面的那日更憔悴,更像一块雕塑。
“你们来了。”孙三嘟哝着,慢慢抬起眼看向他们。
山君伏在宝珠背上,指着他不满道:“若是合作,为何你一人坐在上头?”
“山君大人说的有理。”金鳞也沉下了脸,“你是凡间的帝王,为何要对妖怪如此傲慢?”
孙三轻笑了一声,轻声道:“对不住,在人前习惯了装模作样,倒是让诸位见笑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扶着龙椅站起身,一步一步地从上头走了下来。
等走到了妖怪们的面前时,孙三这块雕塑,已经在面上蒙好了一块儿面皮,装成了正常人的模样。
“不知诸位如何称呼?在下孙昂,你们叫我孙三便可。”孙三得体地笑道。
山君饶有兴味地看着孙三,笑道:“这还像个合作的态度。”
于是由山君开始,四只妖怪轮流向孙三介绍了自己。
既然四只妖怪毫发未损地来到了金銮殿中,孙三也没有什么好再拿乔的,他将祭典当日的计划与妖怪们说了一遍,又问道:“诸位有何诉求?”
几只妖怪看向了宝珠。
他们在出发前便商议好了,这诉求由宝珠向皇帝提出。
宝珠弯了弯嘴角,看着孙三的眼睛道:“我们的要求很简单,让妖怪们能与凡人享受一样的权利,你们能做的,我们都能做,不得以身份为由,无端地杀死、驱赶、歧视任何我们的同胞。”
孙三沉吟片刻,强调道:“可妖怪长命且强大,若是妖怪伤人……”
宝珠道:“那便将他抓住,由凡人与妖怪们共同审判,若是当真有罪,自然不让他逃脱制裁,同样,若是凡人无故伤害妖怪,也要受到制裁。”
“若是如此,倒也公平。”孙三随意地说道。
他显然早已将这件事翻来覆去地想好了,凡人大都觉得妖怪们没有智慧,孙三竭尽所能,也想不明白妖怪还能在世间如何光明行走,要听宝珠发言,不过是试探妖怪们的底线。
“只是,誓约一事,需要强大的天师……”孙三试探道。
山君闻言,咯咯笑道:“小孩儿,莫要在我面前耍心眼了,天师们的玩意儿,虽然对妖怪来说是难了点,倒也不是都学不会了。”
孙三到了快三十的年岁,还能被一只大妖叫做小孩儿,这番经历对他而言也是新鲜,他莞尔一笑,朝山君做出了请的姿势。
山君从宝珠的背上下来,扶着宝珠的胳膊站稳了。
她对金銮殿中的诸位笑了笑,转眼间变成了一位男天师,天师山君瞧着气宇轩昂、威风凛凛,半点没有老态。
只是一张嘴,还是山君的女声,她解释道:“莫怪我装怪啊,年纪大了,不变成这样我都忘了如何用了。”
三只妖怪并不惊讶,但孙三显然是吃惊的,只是他绷住了,只有微微扬起的眉头泄露了一丝他的内心。
天师山君将一只手竖立在胸前,另一只手不住地在空中画着什么,身上前朝的天师制服无风自动,眼中也渐渐发出微弱的光芒。
金銮殿中的众人只觉得有空中有一只巨大而无形的手掌,将他们一起包在了手心中。
他们不可抗拒地越靠越近,直到手臂与手臂相互触碰,一滴血,从各自的眉间飞到山君的手中。
山君握紧了拳头,轻声道:“如今你们已经达成了一致,誓约若生效,除非承诺的对象消失在世间,否则将会受到永久地约束。”
“四只妖怪愿意以命相搏,杀死容起,皇帝孙昂承诺在孙氏皇族的庇护下,妖怪将拥有与凡人一般的权利,受到相同的制约。”
“你们可认同?”
诸位皆答道:“认同。”
山君问道:“若是你们违背了誓约,将要遭到何种惩罚?”
诸位又道:“不过死耳。”
巨大的力量从山君身上迸发出来,卷灭了金銮殿上点燃的蜡烛,将她眼前的一切事物催动地摇摇晃晃。
妖怪与凡人只能互相支撑才能站稳。
直到一切结束,力量又回归到了山君身上后,他们皆觉得心中多了一层枷锁。
山君望着眼前的小辈们,露出了一个笑,她道:“从此以后,大家便只能同心协力了。”
四只妖怪与一位凡人面面相觑。
过了许久,孙三方才开口道:“明日,一切便尘埃落定了。”
只等明日。
四只妖怪原路返回,与来时一般,并未惊动任何人。
奔跑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宝珠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
月亮很亮,天明后会是一个好天气,只是不知明日祭典时会如何。
她此时十分思念李挚,却不好在这要紧关头前去找他。
不过无妨,宝珠觉得,李挚也一定同样的思念着自己,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他们将从此以后,永不分离。
相同的月亮照耀之下,李挚正被云如风禁锢在某个地方。
云如风将他带来这里后似乎接到了谁的召唤,还未曾开口对李挚说些什么,便匆匆离去了。
李挚独自被留在这里,这间可以称之为囚牢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气窗,可以让他看到天上的月亮。
他便一直看着月亮。
直到后半夜,外头传来了轻轻的动静,李挚才转过头来。
他看到云如风脸色极难看地走了进来。
李挚笑了笑,出声道:“怎么了?”
云如风没有说话,他此时的情绪与傍晚时截然不同,这样一个极度自负之人,李挚却从他脸上看出了恐惧。
一定出事了,跟容起有关。
云如风走到囚牢前,一瞬不动地盯着李挚的脸,提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他道:“你为何要做天师?”
“此前我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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