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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看上她吗
她舅舅和安以宁一起来的，许知秋不奇怪。
但奇怪的是，现在他们三个人坐在一张饭桌上吃晚饭，给一种有点奇妙又莫名和谐的感觉，她视线不由自主地去打量她舅舅和安以宁。
许知秋的打量并未藏着掖着，安以宁轻松捕捉到了。
对于许知秋打量中夹杂的疑惑，她其实一开始也有相同的疑惑。
在南杉资本时，孟津南那句“要不，我们先去，在知秋家里吃饭”，她自动理解为，孟津南让她在许知秋家里吃饭，可没想到孟津南把他自己包含在内了，所以这顿晚饭有三个人吃。
当然，孟津南也是个人，需要吃饭的。
疑惑几秒后，她就不当一回事了，反倒是许知秋疑惑了很久的样子。
外甥女歪着脑袋，吃饭吃得不专心，欲言又止的表情，孟津南缓缓放下筷子，目光扫向外甥女：“你想说什么！”
许知秋疯狂摇头：“我没想说什么。”
“你不想说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做什么！”
“……”
明明自己没做错事，在她舅舅黑沉的目光下，许知秋还是心虚了，急忙用食物塞满自己的嘴巴。
晚饭结束，安以宁吃得心满意足。
许家厨师做的东西，很合她口味。
许知秋则有些消化不良，趁着她舅舅不知道去做了什么的时候，悄悄地问安以宁：“老师，和我舅舅吃饭，你有没有感受到压力！”
“为什么要感受到压力”安以宁不理解。
“可能是……”没说完，许知秋余光扫到她舅舅回来了的身影，立刻把话咽了回去。
安以宁没第一时间看到孟津南，但许知秋的反应很能说明问题。
她环视四周，这时孟津南已经来到她们的面前，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孟津南把东西递向外甥女：“这是我前阵子在国外出差时买的礼物，给你。”
几天前还在挨训，今天就有礼物收，许知秋心情雀跃不起来。
有时，她舅舅蛮擅长打完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的。
可早恋导致挨训到底是自身的原因，她还是挤出了笑容：“谢谢舅舅！”
“嗯。”孟津南淡淡地应了一声。
孟津南在送许知秋礼物，没自己什么事，安以宁百无聊赖地想玩一下自己头发，怎料，就在这时，她眼前多了一样东西。
“我顺手多买了一份，感谢安同学这段时间的用心，帮知秋提高了学习成绩。”
想不到礼物自己也有份，她错愕地眨了眨眼。
迎上面前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安以宁回过神来，伸出双手接过礼物：“这是我应该做的，孟总破费了，谢谢孟总！”
小姑娘刚刚短暂露出的受宠若惊，没有任何犹豫地收下礼物，孟津南似被取悦到，眸中掠过一丝极淡、也极难被旁人发现的笑意。
“我走了，你们好好上课。”
目送她舅舅离开后，许知秋没立马拆礼物，而是像发现新大陆地看着安以宁。
“老师，你和我舅舅……熟了吗！”
她斟酌了一下，才把‘熟了吗’这三个字说出口。
“不熟吧。”安以宁认为她和孟津南的关系，无论前世或是这辈子，不能用熟不熟来概括，她跟他准确来说是上下级关系。
“可他顺手给你也买了一份礼物。”
说着，许知秋拆开礼物的包装。
礼物是一个粉色的八音盒，看着就少女心爆表的那种。
她好奇她舅舅给安以宁送了什么，催促道：“老师，看看你的是什么！”
安以宁二话不说地也拆开礼物。
两人的礼物几乎是一样的，区别在于她的八音盒颜色基调是天蓝色。
许知秋吐槽：“同款礼物，还真的是顺手。”
“那肯定是顺手，难不成你舅舅专门给我送礼物吗”安以宁自我调侃，“我算老几啊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你才是重要人物。”
她不是第一次收孟津南送的礼物，前世也收过的。
孟津南本身就是大方的人，她记得邀请孟津南参加她和程昱泽婚礼时，孟津南因工作忙碌没法到场，送了她一份礼物，还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许知秋被安以宁说服了。
因为八音盒再贵也贵不到哪里去，也没什么特殊含义。
上课前，许知秋回想吃晚饭的场景，再看着安以宁和放在旁边的八音盒，终于知道奇妙又和谐的感觉来源自哪里了。
安以宁是她的家教老师，又是她舅舅公司的实习生。
理论上来讲，安以宁和他们家有着雇佣关系，但个别时候，是特指吃晚饭的时候，那层雇佣关系被淡化了，仿若不存在，隐隐约约似要往某个方向发展。
一时之间，她想不明白某个方向是哪个方向，便没继续往下想，认真上课。
忙了一天，安以宁略显疲惫，打车回到学校里。
在她从大门口通往寝室楼的路上，她没发觉，有一处光线较暗的地方，那有一个人不动声色地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
那个人正是想出去学校的程昱泽。
又一次相遇，安以宁又一次没看见他，程昱泽眼神微变。
别关注了，再关注恐怕就……
此时，他捋不清再关注安以宁就会怎样。
但他很清晰地知道，在夜色笼罩下的安以宁，和白天时看到稍微不同。
她今天应该是奔波了，神色中透露疲惫。
她在忙些什么。
眼看学校关门时间快到了，程昱泽收回视线，大步朝校外走去。
这个夜晚，本应和无数个平常的夜晚一样，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做梦了，梦到安以宁。
梦的内容貌似甜……甜蜜。
他不确定甜蜜二字用得对不对。
第二天醒来后，程昱泽依然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
在梦中，安以宁总是笑靥如花地奔向他，埋入他的怀中，双手揽着他的脖颈，往下的角度，他可以把她装满自己倒影的明眸看得一清二楚，还有她一口一个地亲密地叫着自己“昱泽”，最后她似乎改叫自己“老公”。
想到这，他脑袋隐隐作痛。
都说梦跟现实是相反的，在现实中安以宁和自己称得上是眼熟的陌生人，而非梦中的甜蜜，像从相恋走到结婚的恩爱夫妻。
这个梦，做得荒唐又好笑。
他怎么可能和安以宁谈恋爱、还结婚了。
他的择偶标准，一早被父母规划好了，自己也接受良好父母灌输的婚恋观念，高度认同门当户对，无论恋爱或结婚，对象都必须是和他同一阶层的富家千金，最好是知根知底，并强强联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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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宁丝毫不符合他的择偶标准，即便他上次在高尔夫球场猜测过她也是二代，但通过观察，他可以判定安以宁确实不是二代出身。
而且他不喜欢安以宁，安以宁也不喜欢他。
他和她只是不熟的大学同学，毕业后就再无什么机会见到的。
他还是赶快控制好自己，不要关注安以宁了。
***
十几万可以做什么。
安以宁思来想去，发现这笔钱太少了，能尝试的东西极其有限。
最后，她把大部分钱拿去买目前还没成大气候、日后身价暴涨的那几家公司的股票，等到适合的时候再抛售。
“以宁，你在做什么”看安以宁神情严肃地盯着手机，姜初雪好奇凑过来瞄了一眼。
“买几支股票。”安以宁头也不抬地道。
“你都有钱炒股了”姜初雪惊讶。
“不算炒股。”安以宁不认为自己是炒股，她顶多是利用未卜先知的重生优势来投机取巧小赚一笔。
毕竟，一下子想发大财在这个蛋糕几乎已经无法做大、甚至缩小的年代是很难的，因为普通散户一般只有被收割的命。
“那你盯紧点，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虽然学的经济学，姜初雪就不碰金融产品，没别的，能带来高收益的金融产品，同时高风险也是伴随的，她承受不住高风险的后果。
“没事，我亏不了。”安以宁觉得自己要是亏钱，那她白重生了。
“进投资公司实习了一段时间，果然气势不一般了。”姜初雪调侃道。
“首先，要感谢我自己足够努力，其次感谢教会我知识的人。”安以宁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让我的气势变强了。”
前世在孟津南身边工作一年，她可谓是终身受益，好些东西都是他教会她的。
不得不说，孟津南是个好老师。
现在想一想，不知道她当时脑子怎么那么轴，婉拒了转正的机会，按原定计划读完研究生，否则她还能学到更多东西。
“听得我都心动了，也想进金融行业。”姜初雪先前也想去安以宁实习的那家公司试试，奈何人家不招实习生了。
安以宁同事帮她问的几家公司里，是有招实习生的，可惜要求长期能干的，不是干一个暑假就跑了，一周至少到岗三天，工作时长一次四小时打底，她做不到。
大三了，她得筹谋考研，谁让她保研名额拿不到，需要花更多时间在学习上，虽然本校考研不难，但也得花时间。
“你要是想法坚定，等你考完研你就琢磨吧。”安以宁建议道。
“说到这个，我有点不明白。”姜初雪手搭在安以宁的肩膀上，满脸不解，“根据你平时的成绩，你保研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都有老师提前跟你说接收你，你为什么不读研！”
安以宁跟她说不读研时，她就惊讶过一次了。
之前她们都讨论好，一起留在本校读研，安以宁突然决定不读了，她差点以为安以宁是要到国外读研，因为去欧美顶尖大学深造在她们学校是非常普遍的。
不过，她了解安以宁没有到国外读研的钱，安以宁也还没申请到公费留学，有预料到安以宁是读完本科就结束学生时代，结果真的是。
“很简单，我想尽快赚钱，早日脱贫，读研也不适合我。”安以宁摊了摊双手，装作一穷二白的可怜模样，“与其花两三年时间读研，不如拿去赚更多的钱。”
姜初雪反驳不了安以宁，但尊重安以宁的决定，人在每个阶段的想法是不同的，安以宁不想读研了也正常。
“加油！”姜初雪鼓励地拍了拍安以宁的肩膀，而后说：“走了，去教室。”
“好。”安以宁拿起书包，跟上姜初雪的步伐。
两人下楼梯时迎面碰到一个她们班上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安以宁觉得对方瞪了她一眼，感到很莫名。
走出寝室楼后，她有些疑惑不解地说：“我感觉我刚刚被瞪了。”
“是的，你被瞪了。”姜初雪把李雅瞪安以宁的眼神看得清清楚楚。
“我没得罪过她吧”安以宁不敢说自己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但她极少与人交恶，平常又很忙，和班上90%以上的人都不熟，她和李雅无冤无仇的，李雅瞪她干嘛。
“她喜欢程昱泽。”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前几天程昱泽在教室里问你要微信的事，你忘记了吗”姜初雪提醒道。
“这其中的关联是”又想起程昱泽来问自己微信，安以宁除了惊悚，还十分费解。
“她以前问程昱泽微信被拒绝过，而程昱泽却当众问你微信，所以你懂的。”姜初雪以前关心有关程昱泽的八卦，全因程昱泽是安以宁的暗恋对象，帮安以宁留意程昱泽的一举一动。
“……无妄之灾。”安以宁无语道。
程昱泽很受女孩们喜欢，她曾经是这群队伍的其中之一，但她这辈子对程昱泽没感觉，没做出过追求他的举动，她也搞不懂程昱泽为什么要来加自己微信，李雅不必把她当假想敌。
耳边回荡程昱泽前世在她死后说的心里话，她红唇微抿。
她的出身就注定她入不了程昱泽的法眼。
而且程昱泽加别人微信，就非得是对别人有意思吗。
“话说回来程昱泽的举动好奇怪。”姜初雪目光上下扫视安以宁，“刚开学没多少天，你和他有过什么我不知道的交集吗！”
“你瞎想什么”安以宁轻戳姜初雪的太阳穴，“我忙得要死，哪有空和程昱泽有交集，有这时间，我还不如好好反省自己。”
“为什么要反省自己”姜初雪不懂安以宁说的反省。
“闲的。”安以宁在前世做鬼时已经反省过了，这辈子不用浪费时间再反省。
她和程昱泽那段婚姻，说白了是她一直在强求，强求到程昱泽受不了她。
但她也难以接受自己死后程昱泽才把那么多心里说出来让她知道，他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里，他大多时候都在虚情假意，她从来没有认识过真实的他。
因此，这辈子她和他的状态最好是保持在不熟，毕业后永不相见。
“……”姜初雪自觉把嘴闭上，结束话题。
进了教室，安以宁随便找位置坐。
偏偏有个人在观察她，那个人是陈佳明。
被人用吃瓜的目光看着，她下意识地扫了几眼陈佳明。
观察被抓个正着，陈佳明冲安以宁讪讪一笑。
真不怪他观察安以宁，是程昱泽几天前的举动让他挠心挠肺的，犹如瓜田上窜乱跳的猹，迫不及待地想把瓜吃个明白，看程昱泽和安以宁背后是不是有点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陈佳明识趣把目光移开了，安以宁也懒得理他。
吃午饭时她在饭堂又遇到陈佳明，还遇到程昱泽和卫城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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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人，安以宁都当做没看见，正常地吃着饭。
坐在离她不远处的程昱泽和卫城东，早在踏入饭堂的那一刻，都看见了她。
卫城东从上午就察觉程昱泽的不对劲，心不在焉的，现在感觉程昱泽更加不对劲了，脸上没有一贯的温润，眉心微拧，眼部下面有一层淡淡的乌青，像昨晚没睡好。
不仅如此，程昱泽多次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安以宁，眼神是说不出的复杂。
卫城东脑子里顿时形成一个大胆的想法。
程昱泽该不会看上了安以宁那个白穷美吧。
不然，程昱泽的行为解释不了。
卫城东把声音压到最低：“兄弟，你是看上安以宁了吗！”
程昱泽思绪在发散中，没有认真吃饭，自然也没有听清卫城东说了什么。
他微皱眉头：“你刚才说什么！”
卫城东声音保持小声：“我说，你是看上了安以宁吗！”
“……”程昱泽脸色唰地黑下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为什么要看上她！”
“你没看上她，可你怎么解释你老看她这已经是本学期第二次了。”卫城东伸出两根手指，想说这是他看到的第二次，他没看到的时候，说不准程昱泽看了许多次。
“我看谁，要经过你的允许”程昱泽音调渐渐变冷，“你未免太多管闲事了。”
昨晚做的梦，至今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以至于他见到安以宁，画面一遍又一遍地浮现眼前，现实和梦境的混杂，扰乱了他的心神，还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安以宁属于他”，弄得他一整天被莫名的情绪拉扯，差点无法自控。
一听到程昱泽话语中的冷意，卫城东马上闭嘴。
程昱泽一露出真实情绪，吃亏的是自己，他还是闭嘴吧。
另外，程昱泽应该不至于真的对安以宁感兴趣吧。
安以宁那种白穷美，连上流圈子的边缘都摸不到，和程昱泽的身份极其不匹配，程昱泽若真看上安以宁，谈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可以的，或者随便玩玩也可以。
但以他从小到大对程昱泽的了解，程昱泽不是玩弄女孩感情的人，如果程昱泽是喜欢玩弄女孩感情的人，早就谈上恋爱了，不用现在还是母胎solo。
第22章 生出私心
上午，南杉资本。
李晓涵刚踏进公司大门，就收到张旭尧的电话通知。
“李总监，孟总叫你现在来他办公室一趟。”
突然被老板召见，李晓涵免不了有点紧张，但还是不敢耽搁，飞速赶去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恭敬地道：“孟总。”
孟总并未抬头看她，而是仍在垂目浏览手中的文件。
一时琢磨不透孟总的心思她忐忑地想，孟总找她是哪方面的事情，自己最近工作成果，孟总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你带安以宁也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说说她的表现。”孟津南抬头正视李晓涵。
孟总找她是因为安以宁。
李晓涵放松了下来，立即如实地汇报。
听完，孟津南沉吟片刻：“作为她的直属上级，你给她的表现打几分！”
李晓涵没思考太多，直言道：“百分制的话，我给她打90分。”
90分是优秀的水平，无论从实习生的角度，或是正式员工的角度，安以宁都配得上这个分数。
其实还能打更高的，但她不能打。
前天开会结束后，孟总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安以宁叫走了，毫不遮掩他和安以宁有私交，非普通老板和员工的关系。
要是把分打得太高，难免给孟总一种不客观的不专业既视感，好像自己知道他和安以宁非同一般的关系，故意打的高分，所以她有压分。
孟津南合上文件：“她今天来公司了吗！”
安以宁哪天来不来公司都会提前跟自己报备，李晓涵清楚她的动态，不假思索地回答：“她下午来。”
孟津南淡淡吩咐道：“她来了后，叫她过来。”
“是，孟总。”
走出总裁办公室，李晓涵回头看了几眼被关上的门，好奇心到达顶峰。
孟总和安以宁究竟是什么关系。
孟总找安以宁，为什么不自己直接找安以宁。
怀着好奇，李晓涵在下午时一见到安以宁来上班了，开口便是说：“以宁，孟总让你去找他。”
闻言，安以宁不禁愣了愣。
这辈子没像上辈子那样孟津南把她安排在他身边工作。
入职这么久，她和孟津南在公司也没见过几次，更别说他在上班时间找她了。
“晓涵姐，孟总有说找我做什么吗”她笑着问。
“孟总没说，你快去吧。”说着，李晓涵想起什么，“你知道孟总的办公室怎么去吗！”
安以宁知道孟津南的办公室怎么去，他就在顶楼办公。
可她这辈子还没去过顶楼，不适宜回答自己知道怎么去。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
“我带你上去。”李晓涵站了起来，示意安以宁跟着她走。
“谢谢晓涵姐。”
安以宁跟着李晓涵来到顶楼，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前。
李晓涵帮她敲了敲门，然后就走了，留她一个人。
外面传来敲门声，孟津南意简言骇地回应：“进。”
得到的许可，安以宁推门进去，朝坐在办公桌前的男人展现笑容：“孟总，听晓涵姐说，您找我！”
“嗯。”孟津南瞥了一眼他面前的椅子，“坐吧。”
安以宁二话不说地坐下。
小姑娘清亮的明眸中装满求知欲，不解自己为什么找她，希望得到解惑，孟津南将面前摆放的一份文件递给她后，道：“这是人力和你直属上级对你的评价。”
这种东西，安以宁不是第一次见，熟悉得很。
公司对员工常规的考核操作罢了。
她一目十行地扫完评价。
人力和李晓涵对她评价都很高，留下的意见是她能力超出实习生的水准，和公司的匹配度好，建议她度过实习期后，就给予她转正的机会。
这些，安以宁并不意外。
她好歹是重生之人，不是真正的菜鸟，有过丰富的工作经验，也有过拿得出手的成绩，若连实习期都表现不好，获取不了直属上级和人力的高评价，岂不是废物到家了。
不过，她目前在南杉资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实习生，孟津南怎么会关心她连正式员工都不是的基层。
安以宁将文件放回到原位：“孟总，我看完了。”
“我找你来，是想问你有什么想法”孟津南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因为暑假已经结束了。”
小姑娘曾经说过，暑假时间想全部拿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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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他没忘记过。
小姑娘入职后，他助理有向他汇报过几次小姑娘的动态，但他助理的重心不在小姑娘工作做得怎么样上。
前天那个会议，小姑娘参加了，会议全程都认认真真，丝毫不怯场，大方自然得犹如不知道在场的人中只有她是实习生，其他都是中层以上的管理人员。
至今想起来，小姑娘都容易让人错误以为她非实习生，而是老练成熟的员工。
暑假早已结束，不见小姑娘离职，其实前天看到她还在公司，孟津南是惊讶的，因此他昨天粗略了解小姑娘在职表现如何今天还找她的直属上级当面来了解。
小姑娘比他预想中的要优秀，表现得可圈可点，就是不清楚她的想法。
孟津南不说，安以宁差点忘记她这辈子提前进来南杉资本实习，起因是许知秋问她还在找工作吗，她的回答像即便找到工作也只做完暑假。
“我喜欢这份工作，公司氛围好，同事领导友善，福利待遇远超同行业平均水平，而且上升空间很大。”她佯装想了想，“如果有机会，我想毕业后留下来，一直在这工作。”
小姑娘前面说的话，孟津南忽略不听。
这类话，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就是场面话，绝大部分人都会说。
个人的真实感受，往往不会轻易往外说。
他的着重点是，小姑娘后面说的想留下来。
“好，我等下叫我助理找你。”孟津南边说，余光边扫向门口。
安以宁一看就懂，起身离去。
半个小时后，张旭尧来找她了。
张旭尧先跟李晓涵说了一通，而后对她说：“安小姐，从今天开始，你被调到总裁办。”
安以宁眼睛微亮。
调去总裁办，不就相当于到孟津南身边工作吗。
旁边的李晓涵一听，面上没什么变化，内心里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孟总和安以宁的关系非同一般，安以宁又是个好苗子，果然，在合适的时候，孟总就让安以宁升上去了，幸好自己有眼力劲，尽心尽力地带安以宁。
安以宁朝张旭尧笑了笑：“我现在搬上去顶楼吗！”
“你先交接好工作。”张旭尧打量了安以宁的工位，“你东西多不多我找个人帮你搬！”
“不多，我自己就可以了。”
“那行。”
张旭尧走后，李晓涵立马让安以宁把手上的工作都交给她。
安以宁没多久就交接完毕，然后她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收拾好，搬到顶楼张旭尧给她安排的新工位上。
总裁办来了个新同事，大家自然关心和好奇。
张旭尧也没藏着掖着，向大家介绍了安以宁。
大家听到安以宁是实习生，神色或多或少都有些讶异。
总裁办相当于公司的神经中枢，能进来的员工都是人中龙凤，突然有个实习生空降，虽说张旭尧说明了安以宁是P大的学生，但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高学历。
也可以说，高学历在他们这个环境是最不起眼的东西。
大家不禁对安以宁产生浓浓的好奇，想看她除了高学历和明媚青春的美貌，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她直接空降。
在场每一个人，安以宁都是认识的，还能感受到他们眼中夹杂的好奇。
前世她就经历过同样的场面，毕竟，总裁办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她以实习生的身份进来，免不了被人好奇。
不过，她前世没被影响到，这辈子依然也不可能被影响。
跟他们重新认识后，她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而张旭尧则去总裁办公室，向孟津南汇报安排好安以宁的这件事。
说完后，孟总没有给出反应，甚至没正眼看自己，目光似停留在窗外。
琢磨了一下孟总的心思他问：“孟总，安小姐来了总裁办，我来带她吗！”
新人都需要老人来带。
孟总只说了把安以宁安排到总裁办，和两个月前的决定一样。
可孟总没说谁来带安以宁，他觉得吧，安以宁交给他带好一些，总裁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
自己没开口，张旭尧就询问了，孟津南目光从远处收回到近处，扫视一眼在等待自己回应的张旭尧，淡声道：“嗯。”
谁带安以宁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个新问题，就安以宁是个什么定位。
这点尤为重要！
关系到他给安以宁安排哪些工作。
张旭尧试图揣摩孟总的心思但他跟着孟总几年了，也很难完全揣摩准确，只得问：“孟总，我应该把安小姐往哪个方向培养好呢！”
“暂时先不用考虑这东西，先让她全面熟悉了解公司的运转和行业发展情况，挖掘她的潜能，看她的上限大概能到什么程度，以及她对哪个方面最感兴趣，到时针对性培养。”孟津南吩咐道。
“是，孟总。”
张旭尧一走出总裁办公室，便把安以宁叫到会议室，聊一些较为细致的东西，完成孟总交给他的任务，其次是摸一摸安以宁的底，弄明白她对这份工作抱着何种心态。
如果安以宁不想太累，倾向悠闲自在，他不能太勉强她，也不能对孟总没个交代，但安以宁若是上进心很强，他会尽心尽力。
跟张旭尧聊完，夜幕已经降临许久，安以宁不由摸了摸自己在抗议的肚子。
她拿上自己的包，准备到食堂吃完晚饭，就回学校里去。
坐电梯时，她碰上了孟津南。
身处狭小的空间，安以宁跟孟津南问好后，眼睛一直盯着楼层数字的变化。
小姑娘站在自己旁边，悠然自得中又带一丝迫切，孟津南目光不禁垂下，全部落在她的脸上。
注意到孟津南看她，恰巧一楼到达，电梯门打开，安以宁扬起笑容：“孟总再见。”
礼貌道别，她脚步加快走向饭堂。
再不吃饭，要饿死了。
小姑娘急匆匆地走着，仿若急着追寻什么东西，不是想快速逃离自己。
孟津南之所以这么认为，是他从认识安以宁起，安以宁就没表露过对他的反感，每次和他相处，她都是处于放松的状态，也一直不卑不亢的。
看着小姑娘远去的背影，他耳边蓦地响荡外甥女问的那句“舅舅，你喜欢做慈善了吗”，幽暗深邃的眼眸多了一丝旁人难以读懂的情绪。
他不是无欲无求的圣人，做人做事也有自己的私心。
***
程昱泽又做梦了。
这次的梦比上次还荒唐又可笑，他竟然梦到安以宁向他几次表白，最后一次表白是他实在拗不过她的死缠烂打，同意和她试试看。
她大概没料到自己会答应做她的男朋友，愣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随即，她眉眼弯弯，喜笑颜开地问自己：“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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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吗！”
清脆的声音，蕴含着高兴又不敢置信。
当自己回答“真的”后，梦结束了，他也醒了。
黑暗中程昱泽久久不能寐。
梦境过于真实，他头有些疼。
辗转反侧许久，程昱泽终于再次入睡成功。
闹钟响起，他正常地洗漱，而后去上课。
上的专业课，无可避免地遇到安以宁，安以宁仍是无视他。
错，她根本不去注意周围有谁，即便他坐在她后面的那一排，随便一眼即能扫见他。
对比她在梦中的样子，他诡异地觉得她不应这般冷漠，心中泛起些许类似揪心的难受。
他好像疯了般，渴望她回头看自己一眼。
是的，只需一眼便足够。
但安以宁没有，她注意力全放在前方，偶尔侧身或扭头，都是在跟她紧挨着坐的姜初雪互动。
程昱泽不由闭上眼睛，克制自己不要再去关注安以宁。
然而，接下来上课的途中他眼睛硬是无法从安以宁的身上挪开，全面走神，听不进老师讲了哪些知识。
程昱泽的举动，安以宁浑然不觉，姜初雪发觉了。
姜初雪也是无意间发觉的，本想看一看天气如何结果不小心看到程昱泽盯着安以宁看。
那个眼神，怎么形容呢。
姜初雪突然词穷，形容不出来，苦恼地皱了皱眉。
下课铃声响起，姜初雪想立刻和安以宁分享这件事，急匆匆地拉着安以宁走出教室。
匆忙间，两人没注意到，安以宁没拉好拉链的书包掉出了一个东西。
一走出教室，姜初雪对安以宁说了程昱泽盯着她看的事情，顺便补充：“他看你的眼神，好奇怪。”
安以宁狐疑地转动眼珠子：“你是说程昱泽盯着我看！”
“对。”姜初雪点头，强调自己没看错。
前后排的距离，哪怕她近视，不戴眼镜，也看得真切。
程昱泽的确是盯着安以宁看！
“他这是做什么”安以宁非常不解。
这辈子，她和程昱泽的接触寥寥无几。
他前些天莫名其妙地跑来找她要微信，就奇奇怪怪的了。
“会不会是你上学期不小心弄脏了他的衣服，他现在记恨你了”姜初雪猜测道。
“这都多久的事了，他一个堂堂不缺钱的二代，当场不跟我计较，过了几个月再记恨我，那他也太小肚鸡肠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说到最后，安以宁想起自己前世死后听到程昱泽说的心里话。
难不成程昱泽真是小肚鸡肠的人。
可是不应该啊，一件衣服而已。
“你没听说过吗，越有钱的人越小气搞不好，他之前问你加微信，是想让你原价赔偿他的衣服。”姜初雪一本正经地道。
看姜初雪无比正经的表情，安以宁思维差点被她带偏，但一想到前世程昱泽跟她提离婚时，给她的分手礼相当丰厚，立马否决了程昱泽在钱财上小肚鸡肠的想法。
“他绝对不是小气的人。”她纠正姜初雪的说法。
“你很了解他吗”听安以宁笃定的语气，姜初雪发出灵魂拷问。
“……”安以宁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一时被噎住。
如果是前世程昱泽跟她提离婚前，她敢拍着心口说：我不了解我老公，世界上就没人了解他了。
谁知道，她死后程昱泽就给她上了生动的一课。
“不了解。”安以宁扶了扶额。
“那就对了。”姜初雪拍了拍安以宁的肩膀，“他……”
未等姜初雪分析程昱泽背后隐藏什么，一道含着礼貌笑意的声音响起。
“安以宁。”
两人闻声后，停下脚步，条件反射地找到发出声音的方向。
程昱泽来到了她们的面前。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疑惑。
“你东西掉了。”说着，程昱泽拿起手中的钥匙递向安以宁。
看清程昱泽手中的东西，安以宁发现是自己的寝室钥匙，急忙接了过来：“谢谢。”
“不客气。”程昱泽回道。
将钥匙放好到包里，安以宁和姜初雪继续走路。
确保程昱泽听不到她们说话的距离了，姜初雪受到惊吓地龇牙咧嘴了一下：“说人坏话，人突然冒出来，吓人。”
安以宁的关注点在别的地方，道：“你说他上课时盯着我，可能是他一早就捡到我的钥匙，想还给我，碍于在上课就没还吧。”
姜初雪认真思索：“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