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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个子高的黑衣帅哥怀里抱着人进来的时候周身气势看着都渗人,坐班的医生见他如此紧张神色以为是什么不得了的病,仔细检查后发现是急性胃炎。
医生最见不得随意糟蹋身体的人,一边开药一边絮絮叨叨说着忌口和注意事项,本以为不会得到什么回应,然而出乎意料旁边站着的看着凶冷的那位却耐心听完了全程时不时在手机上做记录,甚至还向他要了食谱。
检查完喂了药后就开始挂水,深夜偌大输液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时今靠着椅背神色还有点恹恹的,秦聿则全程抿着唇坐在一旁。
其实只有最开始的时候胃部剧烈绞痛,吃了药挂了会儿水后已经缓过来很多,这件事时今自知心虚,悄悄用余光看了秦聿一眼,正好和人对上视线被抓了个正着。!时今嗖地一下收回视线,双手不自觉地收紧,下一秒右手手背被强硬压下再次舒展,男人声音低沉不容抗拒,“放平。”
时今讶然看过去,这才看到右手扎针的地方差点跑针。
他抿了抿唇,果然看到秦聿本就冷着的神色更严正了
好吧,时今低着头思考了一会儿,没被扎着的左手悄悄伸出两指,模拟小人走路一点点试探着走到秦聿向上的手心。
食指轻轻晃了晃,你好呀。
秦聿垂眸看着主动走到自己手心里的这只手,青年手骨纤长,手背薄薄皮肤上淡色血管隐现,指甲修剪整齐干净,指关节泛着漂亮的花瓣一样的红意。
玉白两指又交替轻轻点了点他的手心,“你在生气吗?”
秦聿停顿了下,攥住他的手腕,“嗯。”
诶?时今一愣,没想到秦聿回答的这么直接。
秦聿缓缓吐出一口气,他从来不在乎什么假期安排,对他来说,只要和时今待在一起,怎么过都是一样。
他是气自己没有照顾好时今。
早该想到的,时今小时候伤了胃,平时本就要多注意饮食,晚上买了那么多杂七杂八油腻的,又受冷吃了冰激凌,多重刺激下两个月来好不容易养好一点的胃黏膜再次被刺激,应激下当然会胃痛。
秦聿掩下的瞳孔深暗,无论平日表现得多么斯文大度,他对时今隐隐的掌控欲与过度的保护欲一直都存在着,时今出了任何一点问题,被压抑藏起来的一面都会再次翻涌叫嚣。
时今看着他的样子一时无言,心中却莫名生出比半夜被痛醒时更大的恐慌,他下意识回握住秦聿的手说的磕磕巴巴地,“对不起,是我”
时今止住话音,这时才开始真的后悔为什么要贪那一口冰激凌球。
好幼稚,是他被冲昏了头脑,最后被连累半夜跑上跑下替他挂号拿药,耽误了难得假期的却是另一个人。
“我以后不吃了。”输液的手被固定着不能动,时今半个身子都侧过来侧成一个极大的角度,脸上是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焦急恳切。
上身被揽抱进另一个怀抱,时今瞳孔惊讶地睁大,耳侧传来的声音清晰可感,“是我没照顾好你。”
“下次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了。”
等完全输完液从医院出来时天已经微亮了,到酒店楼下时正好碰上来配送的餐厅小哥。
小哥将笔递给秦聿签单,看着上面那串数字还是忍不住咋舌。
他们餐厅向来追求品质从不提供外送服务,可这位却是经理亲自交代吩咐要仔细熬作,给出的额外小费更是高的惊人。
粥从出锅到送到不超过二十分钟,保温袋保温盒严密包裹,拿出来时还泛着腾腾的热气。
秦聿喂他小口小口地喝完了,胃病带来的连锁反应,时今还是有些提不起精神,等秦聿把桌面收拾完回来,人已经靠在床边睡着了。
时今本来就长得好,材质柔软的睡衣衬得人看上去比真实年纪更小,睫毛长长的。
秦聿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伸手碰了一下人的眼睫,指尖传来让人心痒的触感。
秦聿喉结滚了滚,最后替人掖了掖被角,俯身在青年额头印下一吻。
两人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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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在冰城待五天,之后就假期结束都该回去准备年后开始工作了,因为时今胃病的缘故,五天中除了有三天都只是浅浅出去逛了一下大部分待在酒店,三餐饮食更是被严格看管了起来。
到最后一天实在待不住,但冰城纬度高,室外天寒地冻,秦聿在地图几个景点上看了一遍,决定去玉山温泉。
玉山温泉是国内十大著名温泉之一,素负盛名,泉口终年热气升腾,泉水中含有对人体健康有益的微量元素,——这也是秦聿决定来的重要原因。
玉山温泉说是温泉,其实更像一个山间庄园,下了车穿着制服的侍员恭敬上前,引导他们到了提前预定好的私人汤室。
汤室内配套房间完整,除了中间引的温泉池,还配有更衣室和休息室。
秦聿有些好笑地看着人拿着泳衣进了更衣室挡住门,凶巴巴地对他说让他去休息室换衣服。
好吧秦聿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从衣物包里拿出自己的泳衣走进另一间休息室,关门时漫不经心地想,别说看了,时今身上哪块皮肤,他没摸过亲过咬过?
再说,等他换完出来,不还是要被他看
然而真等时今换完衣服出来,秦聿一直维持的云淡风轻差点破功。
青年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黑色泳裤,上身肌肉纤畅削薄,锁骨平直双腿修长,全身上下白的近乎晃眼。
秦聿罕见地移开视线,眼前却又浮现出那雪白胸膛上两点。
靠秦聿面无表情地心想,之前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几秒功夫时今已经走到了汤池边,他坐在池边用脚试探了地点了点,然后呀了一声抬高收回。
好烫。
时今抿着唇思考了一下,一点点用水浇上身体适应温度,然后再缓缓下到温泉里。
一直到他彻底进来了,秦聿还站在池边。
嗯?时今有些疑惑地看向他。
青年此刻整个身体都浸泡进了水里,胸前别样颜色处隐在水面下,升腾的热气蒸的面部红扑扑的,望过来的目光仿佛蕴着潋滟水色。
秦聿原本自然垂放的双手缓缓收紧,他控制着呼吸,在时今的注视下一点点下了汤池。
第65章 温泉
室内汤池建造的并不小, 玉山温泉素以汤泉品质和优越服务著称,秦聿定的更是豪华私人汤室,泉池面积极大, 容纳两个成年男性应是绰绰有余,刚刚在岸上不显, 秦聿真的下来了,空间竟立马显得逼仄起来。
时今有些不自在地往池壁上贴了贴, 视线看向汤池一边,却又鬼使神差地回忆起秦聿刚刚在岸上的样子。
一般身量高又健身锻炼的人练出的背肌多会给人感觉笨拙厚重, 但秦聿完全没有这种感觉, 标准八块腹肌流畅精悍, 肌肉线条在下腹收拢成两条深刻鲨鱼线, 隐入泳裤。
时今闭了闭眼,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地下岩浆终年滚烫的缘故, 玉山温泉的水温较高, 冬日里这样的温度却是极为熨帖,他把自己缓缓往下沉,任由泉水一点点没过口鼻。
突然上身一阵大力传来, 时今被整个拎出水面,正对上秦聿愠怒的眸子。
时今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刚刚在水下待的时间久了, 热水中有些缺氧。
青年刚刚入过水, 黑发被浸湿后愈发纯黑, 面部雪瓷一样微微泛着光,唇部微张着看过来,像是古老神话中水面下惑人心魄的妖精, 神色天真又茫然。
秦聿喉结滚了滚,空气逐渐变得无限粘稠暧昧, 水声中彼此间距离不断靠近,最后不知道是谁先亲了上去,两个人就那么在温泉里纠缠在了一起。
时今被掐着腰紧紧抵在池壁上,下巴被人强硬捏开,脖颈被迫高高仰起,唇齿内每一个缝隙都被一一扫荡舔舐。
“唔…唔…”时今双唇张着承受着,眼前弥漫起一阵阵水雾,来不及吞咽的唾液顺着嘴角滴落,拉出一道淫.靡的银丝。
秦聿吻的又凶又重,捏在他下巴上的力道仅仅保证了不会真的弄伤他……他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两个人接吻秦聿都要摆出一副在强迫他的样子,除非某些温情瞬间对方一定会完全控制固定住他的手脚让他全身只能张着嘴挨亲,好像是怕他会半路跑掉,但明明他也是愿意的…
温泉中热气本就偏高,空气剧烈交换下肺部几乎所有氧气都要用光,秦聿亲的越来越投入,时今几乎以为自己要因为缺氧被亲死在这里,用尽全身力气把人猛地往边上一推大口大口地喘气,又被攥着手腕拉了回来。
“等一下,等一下!”时今拿手挡住秦聿的嘴,极力拉远两个人的距离,“先等一下。”
“不等。”秦聿言简意赅,时今只觉得手心嫩肉被咬了下,吻就又落了下来。
“唔…”一切声音被堵回喉间,身上所有被触碰的地方都像在被点燃,唇瓣上已经传来刺痛感,被探得深的似乎连喉咙都要被舔到。
两人赤裸的上身相贴着,时今闭着眼被亲的晕晕乎乎的,突然眼皮一下睁开整个人剧烈挣扎起来,又被摁着腰牢牢抵住动弹不得,只能一下一下地接受。
时今几乎是一下就被激哭了,开口尾音颤地不成样子,“好烫……”
“乖,”秦聿低头亲亲他的眼皮,手上动作却不停,“放松些,这对身体没坏处”
他一边轻声哄着人,水池下,手指一点点将拓得更开,任一波波丰富含有矿物质的水灌进去,然后耳边听着人被热水激的更破碎带着哭腔的声音。
时今上半身攀附在秦聿身上,几乎浑身都在发抖,眼前水雾一阵一阵上涌,开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进去的时候那处已经被滋润得异常浓热,高热泉水被一点点重新往外挤,更有一波水被推向内壁更深处。
时今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没有滑进水里全靠秦聿一手紧紧揽在他腰上固定住他在池壁上。
实在是…实在是太超过了。
被拓开的酸麻夹杂着难言的快感,身后的冲撞一次比一次激烈,时今最开始还能勉力跟上,到后面人的动作愈来愈快愈来愈重,他克制不住地彻底呜咽出声。
“不…别…等一下…”
肩背被咬住,男人的声音被热水浸得模糊,“你每次都要我等。”
未等时今深想,秦聿突然松了咬着他的口,接着扣在腰上的手一个发力,时今就那么被托着整个转了过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体内瞬间被尽入到一个前所未有的深度,青年腰部猛地向后如濒死天鹅般绷直到一个近乎折断的弧度,喉间所有瞬间失声,泪珠从眼边滑进水里。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不等。”
时今不知道听到没听到,绷直片刻后身体又猛地下落,上身脸部靠在男人肌肉结实的肩膀上,额发早已被不知是被汗水还是泪水濡湿。
怎么会…时今嘴唇哆嗦着,几乎瞳孔都在失焦了。
怎么会进到这么深。
这个体位对力气要求比较高,不过优点是能看见时今的脸和进的更深,再说秦聿常年锻炼体力强悍,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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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那点重量在他手里根本算不上多少。
青年小腹平坦腰侧如薄竹,被男人用双手大力掐着,被拍起的泉水声哗啦作响。
时今细窄肩背克制不住地颤抖着,手指胡乱地抓在秦聿背部却因为失了力气根本留不下多少划痕,来不及收回的涎水顺着嘴角流下,他有些恐惧又迷茫地想。
他好像是真的要被捅穿了。
温泉热气上涌,眼前一阵一阵地雾白,时今觉得自己像波涛汹涌大海上一叶小舟被摧折,头脑像是再也不能转动,全世界似乎只剩下眼前的人。
模模糊糊中似乎有吻落了下来,眉间,眼尾,嘴唇,锁骨,侧颈,一路向下,时今努力地想要去看清,却正看到秦聿低头,在他胸口纹身处落下深深虔诚一吻。
那天晚上实在太疯狂了,时今最后是被秦聿用薄毯裹着抱出来的,他累的一根手指都抬不起,秦聿抱着他坐进车里,低声要哄他入睡。
但时今却罕见地没有彻底昏过去,一手攥着他的衣角往下拉,嘴唇开合极力地要说什么。
秦聿挑了挑眉凑近,这才听到是在问他那间汤室怎么办。
秦聿一时失笑,怪不得开始那么抗拒,“我让人把那间长包了。”
时今听到确切的答复,这才手上力道一松。放心晕了过去。
再次清醒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时今动了动,发现自己身上已经换了新的睡衣一片干爽,——明显是在他睡着时有人帮他清理过了。
他撑着直起身,桌边放着一杯水。
手一摸,温度还是热的,明显刚换上不久。
秦聿正在外间收拾行李,他们是今天晚上回去的飞机,见时今过来笑了一下,“醒了?”
时今视线偏向一边,表示不想和他讲话。
秦聿自知过火,好在行李箱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合上盖子从地上站起来,“先吃饭吧。”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十几个小时了,胃中早已消化干净,时今抿了抿唇,决定先不和他计较。
吃过饭正好去机场,从冰城到洛市大概需要两个半小时,落地正好是晚九点。
重新回到碧溪湾,洗漱完后时今看着别墅内的陈设,大门前还挂着他们离开前挂的红色灯笼,窗上的福字是他和秦聿一人一边一起贴的,再回忆起仿在昨日,又仿佛已经过了好久。
时今伸手轻轻抚平福字翘起的边缘,要收回手时突然一只大掌附上,手掌宽大骨节分明。
时今缓缓转身,秦聿随着他的动作从窗户上拿下握着他的手。
时今看了一会儿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开口,“年假结束了。”
明天就要去上班了。
秦聿低低嗯一声,假期结束,一切再次回归正轨,生活重新向前延伸。
时今笑了一下,“怎么突然有点伤感”
秦聿没有顺着往下接,微微摇了摇头,看过来的双眼认真,“这一年会更好的。”
秦聿眼型狭长,注视着人正经说话时显得格外专注。
那是一种与平常人随口谈天完全不同,让人相信他就是会把说出的话做到的那种人。
时今缓缓舒出一口气,重复了一遍,“今年会更好的。”
开年后就是和往常一样,每日上下班,回来后忙里偷闲的接个吻,休息日一起出去或者做做饭,会觉得心甘情愿地一日日这样重复下去。
秦聿如果晚上不忙的话会来接他下班,时今也又去奥泰找过几次秦聿,一开始还在猜谁能这么专梯上下进出自由,后来知道了他的身份一众人更是翘首以待,甚至有人大了胆借着送文件的名义想看传说中把秦总迷的死心塌地的美人长什么样。
对此时今只觉得哭笑不得,倒是秦聿对着他们冷了几次脸,不过底下人也都知道秦总性子,工作上严谨不容差错,实则奖罚分明私下并不难相处,都哄笑着说了几句恭喜好合的好话,也就被秦聿摆摆手让下去了。
奥泰的人心里都期待时今能来,因为他来的时候老板的脸色会格外好,平日总被拒掉的方案都宽容些,而且那天常常会早收工早下班。
虽说福利年薪待遇好,但谁不愿意多休息会儿呢?
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方茴回学校毕业论文完成的顺利,考核过后下半年很有可能能留在一院。
周峰闷声葫芦的的性子过年回来居然说谈了个姑娘,在食堂拿出人家做的爱心便当的时候罕见的红了脸,施永涛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大大咧咧不靠谱,心思细腻沉稳了很多,参与的几台手术中的表现被主任在会上当众表扬。
沉醉地以为日子会一直这样平和美好下去,直到松乔疗养院那边传来消息,——周亢琦不行了。
第66章 生日
时今和秦聿赶到的时候已经是, 周亢琦躺在病床上面容灰白,偌大房间里只有呼吸机滴滴的声音。
一直负责的医生走上前来,斟酌了用词后委婉开口, “老夫人身体里的癌症细胞已经扩散到了骨髓…其实年前就已经有征兆了,现在也是昏睡多清醒少, 她中午可能再醒一次,您看着还有什么想说的话。”
医生没有再说下去, 秦聿却已经懂了他的意思。
周亢琦活不过这两天了。
老年妇女鬓边衰白,额上皱纹深深, 但从其互相轮廓依旧能看出年轻时优越的五官。
似是察觉到来人, 周亢琦眼皮手指动了动, 嘴中喃喃不清。
秦聿凑近了些, 听到她是在叫小囡。
她母亲的小名。
有一瞬间秦聿心中涌上巨大的荒谬与可笑感,他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 开口, “她还有多久?”
一直站在一旁的医生突然被点到猛地一激灵,犹豫了下,实话实说道, “可能就这两天的事了。”
周亢琦是在一个二月末的一个阴天走的。
葬礼并没有举办得很隆重,周亢琦并无在世的亲友, 老人皆已故去, 便是岩城住了十几年的街坊邻居, 都没有与她相熟的。
秦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她还有联系的人。
南山公墓前。
天幕阴沉垂落,深灰石板冰冷寂静。
秦聿一身肃穆黑衣,将手中花束放在了墓碑前。
远处层云堆积, 料峭寒风将花瓣吹得摇曳飘落。
时今上前轻轻拉住他的手,视线聚在台阶上放着的黑白照片。
秦聿缓缓吐了口气, 回握住他,“她是岩城人,我曾祖父时只有她一个女儿,哪怕当时家境已经没落了,都坚持送她去读书。”
“风华年纪和外公相识,新婚没多久就有了我母亲,生产时外公保密任务音讯杳无,外婆独自艰难生下母亲,结束后苦等两个月,等来的却是一纸死讯……那时她的孩子才刚刚满月。”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外祖父也查出重症,新孀寡居接连变故,几月时间从家庭合满到阖家只余她一人和新生下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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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聿话音顿了顿,“后面你就知道了,我的父母大学时相爱被发现后私奔,临产期去医院时出了车祸。”
时今抿了抿唇,握着秦聿的手用力了一点。
秦聿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但其实最开始…事情本不用走到这一步的。”
时今瞳孔微缩,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
“我母亲和父亲相识时,也才二十岁,父亲是祖父第三子,上有大哥二哥,下有五妹小女儿,父亲的身影本就隐形淡化……祖父知道父亲恋情后却格外震怒,”
“一个不受家族重视的第三子,一个身世可怜没有任何背景支撑的孤女,难道他们走之前不会知道这仅仅是一场徒劳必败的局面,难道真的要为此远离多年生活的故土再不回来?”
“母亲从小被外婆严格约束,那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爱,更像是一种扭曲的控制欲与变了态的占有欲,她被压抑了二十年,所以一但有了有机会,才会走的那么飞蛾扑火不顾一切。”
时今微微怔了一下,确实没想到中间还藏着这样的事。
“她没有说,但我能感到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后悔,如果她没有给我母亲施加那么多压力,如果母亲决定走之前给她打电话求助时她答应了,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所以愈往后脾性愈惊恐愈暴怒,我不止一次见过她在自己屋里疯癫抓自己的头发,桌子上的东西摔得七零八碎,身上脸上全是挠出来的血痕。”
时今心脏像被什么捏了一下,手上用力握住了秦聿的手。
周亢琦经历固然令人唏嘘,但一个长期情绪不稳定却又朝夕相处的亲人,会对尚处于成长期的少年产生多么不良的影响,其间又会有多少反抗冲突…
秦聿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笑了一下,转换过轻松口气逗他般捏捏他的手指,“没事了。”
时今垂下眼睫,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碧溪湾厨房。
时今双眼聚精会神地盯着烤炉内正橙黄旋转的面包胚,神情紧张地仿若医院工作在做一项极重大的手术实验。
曾姨则是同样带着围裙,含笑注视着他,神情慈爱包容。
两天前,时少爷突然神秘兮兮地找上她,要她教他做蛋糕,她仔细一问,原来是要亲手给家主做生日蛋糕!
曾姨了解详情后当场就乐的合不拢嘴,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那做的是蛋糕吗,那分明是时今少爷的心意!
她早年烹饪学校里十八般厨艺样样精通,虽做不成那种极为精致夸张的甜点,但完成一个正常款的生日蛋糕还是不在话下的。
家里烤箱和奶油都是现成的,只要制作成蛋糕坯抹上奶油就好了,挑了一个秦总不在家的日子,曾姨信心满满地带着时今开学。
两个人一边等着烤箱一边练习要在蛋糕上的装饰,好在时今常年做精细实验精细手术操作,外部形状做出来还算过关。
曾姨看着那一朵朵小花,有些感慨地和他说,“来这儿这五年,这还是第一次见家主要过生日了。”
“一开始当时的家主还是少爷,没人祝贺他,后来家主势力大了,人们知道了他的生日也是他母亲的忌日,怕犯了忌讳,也都不敢做。”
“但要我说,”曾姨说到动情处甚至有些泪意,“上一辈大人的事,就算不能大操大办,好歹也要重要的人聚在一起买个蛋糕吃顿饭小小庆祝一下呀。”
时今心中一酸,正要开口说些什么,突然叮地一声,烤箱时间到了。
一分钟后,曾姨看着烤箱里拿出来的黑瘪下去的蛋糕胚,第一次对自己的技术产生了怀疑。
明明什么都是按步骤做的,怎么时今做出来就是不成型呢?
连续尝试了三次,时今也有些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站起来,有些歉意地看着曾姨,“阿姨你先去忙吧,我自己在这儿试着做一会儿”
曾姨摇了摇头,“上次应该是蛋白没充分打发好,这次我们再试一次,一定能做出来!”
已经耽误下午很久时间了时今看了看时间,今天再有几个小时,秦聿就要回来了。
不过好在距离他真的生日还有两天,还可以再多多实验几次。
时今最后还是把曾姨推了出去,自己对着面糊又研究了起来。
其实他有想过很多,秦聿生日该给他送什么礼物,他自己肯定没有大办过,但秦聿权势如此之盛,想要什么新奇东西没有,想来想去,到最后还是决定做一个蛋糕,就两个地把这个日子过了。
两天说起来有时间,其实过起来也快,秦聿生日的时候正好是周日,为此时今还特意和同事换了班,除了要把蛋糕做出来,难的更是如何能避过秦聿先不被他发现,毕竟两个人现在放假的时候几乎跟连体婴儿一样,工作日也都知道彼此动向。
秦聿实在是奥泰那么大一个集团,休息日基本上是按月算的,周日早上临走时秦聿念念不舍地把他抵在玄关处,缠着他要早安吻,问他中午来不来看他。
“好啦”时今亲了亲秦聿的嘴唇,有些无奈地看着人箍在自己腰上的手,“再不出发你就要迟到啦。”
秦聿抱着他不愿意松手,“我是老板,他们没人敢说我。”
“你中午来不来找我吃饭”
时今把人往门口处推了推,心说肯定不能了,要是来找你吃中午饭,下午肯定也会被你变着说法留在那儿的,那就没办法偷偷准备做蛋糕了。
“真的不行吗,你之前都会来看我的”秦聿用面颊蹭了蹭他,声音难得有些低落。
时今一时有些心软,秦聿是愈来愈会动摇人心了,但是不行,他咬了下舌尖让自己清醒过来,严肃下小脸,“你快去上班啦!今天是要整理病例资料,下次去找你。”
好吧,秦聿见人真的不会被自己哄骗走,有些遗憾地最后愤愤咬了下人雪白的侧脸,叼住那块儿软肉放在齿间磨了会儿,时今吃疼地小声呀了一声打他一下,秦聿这才松口看着人脸上留下自己的牙印。
“老公去上班赚钱,晚上就回来,乖乖在家洗干净了”话还没说完就被时今捂着嘴堵了回去,青年漂亮的眼睛瞪圆了瞪他,“越来越没个正经!”
秦聿大笑一声,最后亲了人一口,推开门走了出去。
秦聿肯定不记得今天是他生日了,时今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难以抑制地涌上酸楚。
他压下眼里的水汽,深吸了口气,时间有限,他一定要把这场生日办的漂漂亮亮的。
彩带和装饰气球都是一早买好藏起来的,此刻只要拿出来打气挂上,就是上面的灯麻烦一点,要一个个连着电路接上去。
时今坐在地毯上,耐心地把他们一个个按顺序穿好。
地毯绵密花纹繁复,即使是冬日天寒,坐上去也完全不会感到冷。
时今有些出神地想着,别墅里一开始风格冷酥,地上是不铺地毯的,还是后来秦聿见他冬日在家一直不穿袜子,怕他不小心踩到地板着凉让人特意加急赶制送过来的。
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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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穿好布置好场景的时候已经要到中午了,匆匆扒了几口饭,时今就开始准备做蛋糕。
他系上厨房的围裙,慎之又慎地按照配料表调配蛋糕糊,然后再放进烤箱,注视着它一点点膨胀松软。
应该能成功吧?说是这么说,其实时今心里一点都没底,那天满打满算只和曾姨学了一个下午,再加上后来他也难再抽出时间,等下裱花作画还有许多时间呢
烤箱时间旋钮一点点转动,时今眼看着包胚一点点鼓包又一点点黑瘪下去,什么呀!
为了营造二人世界,他今天给别墅佣人都放了假的时今抿了抿唇,所幸时间还早,还可以多试几次。
第二次时今多次翻拌搅拌均匀,多打发了会儿,再次送进烤箱。
这次出来的没有黑瘪,但整体形状并不圆润,有一小角开裂了。
时今将这次的胚放进冰箱,重新调整了面糊的稀厚程度,再送入烤箱。
叮地一声,这次出来的终于是一个外型完美的胚,时今松了口气,一看时间居然已经要四点了。
打开柜子一边往裱花嘴里挤奶油,一边密码解锁开手机,秦聿居然三点的时候给他发了消息,说今天会早点回来。
时今挤奶油的手一抖,簇地冒出一大坨。
时今呼了口气,拿工具把平面抹平,然后重新弯腰细细雕琢起来。
晚六点。
秦聿推开门,屋内却是罕见地一片黑暗。
秦聿眉间挑了挑,向着屋内喊了一声,“小今?”
他正要伸手去开灯,突然眼前渐有细小灯芒闪出,从门前他足下所处地方开始,一盏接一盏亮起,汇拢后向前方延伸。
秦聿的按在开灯上的手顿住,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缓缓收回手,顺着灯光指引向前走去。
拐过玄关,便是宽敞客厅,仅仅是一眼,秦聿就当场就定住了。
客厅装修的是极简风,但此刻四周墙壁却均被挂上了各色的小灯和彩带,沙发和茶几却被挪到一边,中间空出来的一片巨大空地上,彩色灯光围绕成层层叠叠的花瓣形状,又在花心处重重绽开。
一片黑暗寂静中,漂流的光点像是浮游在浩瀚夜空中永恒闪烁的星星,仿若群星散落神迹再现,盛大地出现在他的眼前。
静谧之中,有人从转角处向他走来,带着手捧的精致蛋糕和轻声祝福的歌声,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尾调被轻灵拉长,歌声裹挟着蛋糕的甜香和时今特有的气质,他的爱人缓慢而坚定地走向他。
秦聿大脑被冲击地一片空白立在原地,双眼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时今。
时今在距他不到半米远处站定,蛋糕的蜡烛上星微灯芒长长短短的闪烁,青年的面容在周围稍暗灯光下愈发瑰丽清晰。
“阿聿”,时今眉眼弯了弯,将手中蛋糕举得高了些,“生日快乐。”
难以言喻的巨大情感涌上心头,秦聿喉间涩然几乎说不出话,“今天是…”
时今轻声开口接上他的话,“你的生日。”
“我知道,”时今顿了下,“可能生日对你来说和别人的不太一样,这么多年来你也不过生日…但,”
时今抬头注视着他,一字一顿认真地说,“不是你的错。”
“秦聿,你的外婆也好,父母也好,都已经过去了。”
“上一辈的感情纠葛、是非对错,过往种种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把道德压力施加到下一代无辜的孩子身上了。”
时今双手捧着那奶油涂得并不均匀的、做的笨拙的生日蛋糕,
“阿聿,祝你生日快乐。”
心脏震声如雷鼓,人影憧憧周亢琦秦征业照片上母亲年轻浅笑的模样无数张狰狞的尖叫的指责的扭曲的脸重重重叠,午夜梦回时死死掐在脖颈处的女人的尖锐指甲和耳边惨厉又包含无限痛苦的声音,“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抢走我的女儿!”
又是痛哭,“求求你还给我好不好,求求你把我的女儿还给我…”
女人滚烫的泪水滴落到他的脸上,可怖的窒息幻觉中有一瞬理智被情感攻陷。
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为什么活下来承受这一切的人是我?
为什么一个应该充满欢笑,祝福新生命竟奇迹诞生在这世间的日子,会是另一条鲜活生命的逝去?
纵使多年之后身量单薄的少年已经长成足够对抗世界的大人,时光世界深处仍有某个被深深藏匿再缩影稚弱不过的孩童在站立迷茫四望。
是我错了吗…真的是我害死了妈妈吗?
害死了那个世界上最爱我,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人吗?
二十八年前婴儿睁开双眼发出第一声啼哭就在寻找,多年之后有人穿过层层云霭隔过万里大洋深邃时光抱住他,告诉他不是你的错。
“不是…”秦聿喉间凝涩,几个字仿佛说出时第一次学语,“不是我的错…”
烛火明灭,时今向他微笑着点头,“祝愿你永远健康、快乐,”
“祝愿你永远幸福。”
腰上一股大力传来,时今整个撞入另一个人的怀抱。
秦聿紧紧抱着他,脸埋在他的肩窝处。
时今先是被撞懵了一下,然后堪堪避开蛋糕,半晌又反应过来,其实秦聿是从侧面肩下抱过来的,这个角度与蛋糕正好避开不会撞翻。
呼。他松了口气,心酸软又觉得好笑。
明明那么高的一个人,抱着人的时候却是抱住了就不撒手。
“好啦,”时今用手肘碰了碰他,“先吹蜡烛嘛…”
秦聿抱着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终于缓缓松开抱着人的手,时今将蛋糕放在桌面上,转身一看发现人还站在原地。
时今不由笑了一下,拉着人坐到椅子上,一边递过刀叉一边小声念叨着,“秦聿小朋友,要先吹蜡烛许愿才能吃蛋糕哦。”
秦聿看着他,“一起吹。”
时今皱了皱小脸,“秦聿小朋友,怎么吹蜡烛都要人陪呀——”
嘴上是这么说着,笑意却从眼里溢出,语气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察觉到的纵容。
秦聿侧脸亲了亲他,“想你陪我…”尾音缠绵缱绻。
时今被亲的痒的样往一边躲,一下又捂着被亲的地方坐直回来,他红着耳尖轻咳一声,“那我们要开始吹了哦…”
微风拂过,蜡烛应风而灭。
时今闭了眼,拉着秦聿在在吹灭的蜡烛前许愿。
世人心愿,金钱美酒,锦绣前程,前影憧憧灰暗中迷途找寻,大梦经年一场后真正于夜色寂静中窥见内心,一个更鲜明,更酸楚却又从未如此清晰地念头骤地升起,让他整个灵魂都剧烈颤抖起来,
我许愿,时今在心中虔诚祈祷,我许愿我能和眼前人,永远在一起。
时今压下心口情绪,重新睁开双眼,却看见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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