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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7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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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带任何偏见来看,聂蜚音为人自是没得说。

但很遗憾,她对此人有极大的偏见。

当年她和靳绣在马来时,无意间得到一串贝壳项链。

珠串拥着贝壳,色彩相衬,漂亮极了。

靳绣说:“贝壳是祖母,珠子是竹怀和蓁蓁,线是我。”

哪怕线消失了,珠子还是还拥在一起,陪伴贝壳。

靳竹怀如是想。

聂蜚音回过去一条消息:

“你姐姐在外面。”

靳誉蓁开门看了眼,果然又和靳竹怀四目相对。

她讶异道:“你今天身体不舒服,还要工作这么晚吗?”

靳竹怀给了个挑不出破绽的理由:“吃晚饭缓了会儿,好多了。正好我要跟你说件事儿,你过来看看这个。”

靳誉蓁出门,视线在对门停留几秒,去沙发边坐下。

“中宝协的会,主题是数字化品牌建设,我看了几个方案,最后留了这两个,你参谋参谋。”

靳誉蓁犹豫了几秒,还是仔细看完了。

自从高谊的事之后,她和竹怀算是将家产一事摆到明面上说了,她们之间应该不会就此再产生任何误会。

中宝协的会,当然是祖母和竹怀去参加,她不会到场。

一来她最近也在忙自己的藏品展,连展览现场的场域设置都做的差不多了,二来她如果不去,外面的流言会少很多。

这对她们双方都好。

“我看不出来,你觉得呢?”

靳竹怀说了自己的想法,靳誉蓁听后道:“有道理,反正有那件矿标藏品镇场子,别的都是锦上添花,没那么重要。”

靳竹怀点了点头,正要说点别的,一抬头才发现她今天似乎化了妆。

皮肤格外清透,两道眉柔和自然,不同之处在于,眼皮上有层淡淡的眼影,睫毛卷翘,一双眼愈发有神。

但没涂口红。

可能是吃饭的时候擦掉了。

靳竹怀想忽视都不能。

她知道蓁蓁平时不大会化妆,除非有宴会之类,才肯费心思打扮。

今天,今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靳竹怀再没想下去,“去睡吧。”

靳誉蓁听她的话,起身回房。

但她没睡,而是和聂蜚音微信聊天,一直聊到十二点。

***

次日早上,本该按照昨晚的打算,带聂蜚音一起回家,可陆文琦打电话来,说要补戏,所以只好作罢。

去靳家意味着什么,聂蜚音当然知道,可是如果她舍下工作跟靳誉蓁一同过去,被靳月澜知道的话,印象分应该要大打折扣了。

她听说靳月澜更欣赏上进的年轻人。

总归遗憾,靳誉蓁送她出门时,对她说:“下次家宴我们约时间一起过去。”

聂蜚音没想到她会这么重视,立马应了。

不过碍于靳竹怀在一旁,没多表现,用一种只有彼此能意会的眼神表达自己的心情。

她的脸颊又漫上一层红。

靳誉蓁看到后,唇边带上笑,用一种怜爱的语气说:“有空打我电话。”

聂蜚音点头,恰好陆文琦又打电话来催,她便匆匆离开。

没有她在,靳竹怀的面色就好看多了。

回家的路上,她问靳誉蓁:“为什么会想带她回家?”

靳誉蓁坐在她身旁,默了两秒,说:“竹怀,我想跟她在一起。”

司机在前面开车,中间有隔板。

靳竹怀腿上还放着一叠看了无数遍的资料,听到这句话,突然就愣住,指腹按在纸上,却像被刀割了一样,疼的可怕。

“……在一起?”她疑惑地问了一句:“我没太听懂。”

靳誉蓁转过头时,眉梢眼角尽是柔和,“我越来越喜欢她。”

靳竹怀知道,她从不说这种玩笑话,一旦说了,必定是十分认真的。靳竹怀缓缓闭眼,迟迟没有回应。

但靳誉蓁好像也并不需回应,在手机里翻出昨晚保存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

等靳竹怀调整好心情时,就看到她坦然自若的模样,心生好奇,“为什么?”

靳誉蓁关了手机,想了好一会儿:“原因太多了,总之结果就是这样,很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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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

靳竹怀不解:“可你们才认识不久。”

靳誉蓁对此很有表达欲,说道:“高中的时候,她……”

靳竹怀明白了:“她那时候就喜欢你?”

靳誉蓁到底还是不太好意思,只点了点头。

靳竹怀辩道:“可她现在不一定还喜欢,你是因为感动才想和她在一起吗?那如果她不喜欢你了呢?”

靳誉蓁很笃定:“不是感动。至于说她不喜欢我,我想我会有办法的。”

靳竹怀良久不言。

她没见过这样的靳誉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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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 章 姓聂

◎但当事人已然情根深种。◎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家门, 靳月澜正在看股市行情,桌上还放着纸笔,不时写写画画, 岳徐一直在边上盯着, 偶尔补充两句。

宁芳和宁岁则是各自歪倒在沙发上,没骨头一样躺着。

见两人回来,宁芳率先挣扎着爬起来, 有气无力地道:“早说你们回来这么晚,省的我六点就过来等, 吃个早饭而已, 整得好像什么领导会晤一样,麻不麻烦。”

靳誉蓁心情好,懒得和她吵架。

靳竹怀心情不好, 也懒得和她吵架。

靳月澜的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挪开,落在她身上。

目光带了几分威严, 语气却又有几分无奈:“芳芳, 你现在说话越发没分寸了,你出门看看,哪家的长辈像你一样,成天跟小辈过不去?瞧瞧你的坐姿,哪有这么不端正的人?”

宁芳被她指责的脸上无光, 四下里一瞧, 拉着宁岁同归于尽, “妈,你光说我不说她?”

靳月澜实在服她, “你跟岁岁比什么?她才刚毕业, 享几天福怎么了?”

宁芳很受伤:“行, 行,你们才是一家人,我干什么都是错的,这饭我不吃了,以后也别叫我!”

说完,她狠狠剜了宁岁一眼,如果不是靳月澜盯着,她走的时候绝对会揍宁岁一顿。

宁岁很冤枉,她这次是真的无妄之灾。

靳月澜哂笑,“别管她,她还能真把自己饿着?”

宁岁道:“……”

那必然是不会的。

她也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到靳誉蓁跟前儿,“你看我妈是怎么对我的,今天我得好好防着,她一定把这口气撒在我身上。”

靳誉蓁看到她腕上的转运珠,一想到宁芳去求这颗珠子的艰辛路,靳誉蓁便感触良多,“那你就跟婶母道歉去。”

宁岁后退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现在去?那就是送死,我在公司已经够难了,怎么到家还要受苦受难啊。”

靳誉蓁把手放在她头顶,将她的头发揉成乱糟糟一团,“懂什么叫受苦受难啊你。”

靳月澜笑着说:“行了,快去吃饭吧,小徐,你把芳芳叫来,省的她记仇。”

岳徐听她的话,去寻宁芳了。

几人先一步到达餐厅,靳月澜刚坐下就想起件事来。

“蓁蓁没带文琦来吗?”

她昨晚可是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设,才能说服自己接受陆文琦以另一种身份到来。

靳誉蓁解释说:“她被剧组叫回去了,还有个朋友也被叫走了,不然今天早上肯定很热闹。”

靳月澜听出几分隐藏的意思来。

好像,她是在惋惜另外那位朋友不能到来。

靳月澜意会到什么,前些天淤在心中的忧虑消散不少,问道:“是谁啊?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靳誉蓁说:“就是陆文琦这部戏的女主,姓聂。”

她这么一提,靳月澜很快想起来了。

聂蜚音这两年也算是娱乐圈里少见的高口碑年轻艺人,平时也很低调,虽然网上说她和岑述有过节,但显然这两人的发展路线是不同的。

“原来是她,我之前见过她姥姥,也算是缘分了。”靳月澜这么说着,同时留意靳誉蓁的反应。

靳誉蓁唇畔含笑,对这句话深以为然。

靳竹怀突然搭话:“聂家在京城扎根,聂蜚音演戏估计是为了知名度,她有说什么时候离开洮州吗?”

这个问题靳誉蓁还没想过。

靳月澜说:“听人说那姑娘戏挺好的,不是科班能演到今天,说明有天赋,应该会长期发展吧。”

显然,靳月澜对待任何事都信奉长期主义的哲学。

靳竹怀见状,不悦地将眉蹙近,“岑述不也演了五年。”

靳月澜道:“……”

她取下眼镜放到一边的架子上,疑惑地看着靳竹怀:“不是在谈聂家小姐吗,怎么提起岑述了?”

她们都知道,岑述曾让靳誉蓁伤心,所以平常谈话时总避着不提,今日竹怀也不知怎么回事,说话有些冲。

就连宁岁手里都捏了把汗。

经验告诉她,只要岑述的名字出现在餐桌上,大约就要上演一场争吵。

之前一直如此。

她猜不透靳誉蓁的想法,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喜欢岑述这么久,但是她知道一件事,少提岑述这个人,靳家会无比和睦。

连她都悟到的道理,竹怀会不知道吗?

算了,最近奇怪的事情好多,她的大脑处理不过来了,还是安安静静当个观众比较好。

意料之外的是,靳誉蓁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袒护什么,反而理智的过分,“岑述她天分一般,聂蜚音跟她不一样。”

一桌人都没说话。

靳月澜隐隐知道了什么,笑了笑,说:“先吃饭,待会儿你们都要去上班,忙着呢。”

没多时,岳徐回来,身后还跟着不情不愿的宁芳。

靳月澜又是一哂,“快过来吃饭吧,闹什么脾气?”

宁芳冷哼一声,到底还是顺从坐下了。

接下来再没谈别的,靳月澜只说了中宝协的会,将大致情况知会一声。

宁芳听完才算明白,这下是要尘埃落定了。

靳家是靳竹怀的了。

于是她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靳誉蓁。

好歹也是个有能耐的人,怎么败的这么快!

这让她该如何应对?

奇了怪了,靳誉蓁就没有一点欲望吗?

她难道就不想上顶峰?

可话又说回来,靳誉蓁再怎么消极,到底还经营了一个挺有名气的藏品店,发展也算不错,体体面面的。

可她呢?

宁芳不甘心。

吃完饭后,一家人各自散去,靳月澜却将宁芳单独留下,两人去到庭院,正好太阳升起来,院里撒下来一片暖融,靳月澜让宁芳坐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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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

“中宝协的事,你怎么看?”

宁芳心里泛酸,只是不想太失体面,所以没有撂脸色,“妈,你和竹怀准备参会的时候都没告诉我,我还能有什么看法?你问了我又能说什么呢?”

靳月澜看她就像看个小孩一样,“芳芳,你觉得我薄待你了?”

宁芳惊于她有此一问。

不然呢?

她都没分到什么资产,还不算薄待?

靳月澜看清她的脸色,笑而不语,朝岳徐道:“拿给她看看吧。”

岳徐随时待命,将一份文件给了宁芳,解释道:“祖母的意思是,接下来宁总可以接手这部分业务,之后可以管理整个事业群。”

宁芳呆怔住,接过文件时还有种不切实际的飘忽:“……您认真的?”

靳月澜无奈道:“不然呢?”

宁芳道:“……”

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先前她都快把夺家产三个字写在脸上了,可靳月澜始终不为所动,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惊喜出现?

她不想把自己的真实面目表现的太明显,所以很矜持地说:“我不知道您这么信任我,您放心,我接下来一定用心,让靳家更上一层。”

靳月澜又是一笑,没说话。

宁芳走后,岳徐才道:“祖母,您真的不派几个助手给宁总吗?”

靳月澜意味深长地道:“名单给她,让她自己挑吧,我猜不出半个月她就要叫苦连天了。”

岳徐道:“您的意思是……”

靳月澜叹声气:“难道你也以为我是不想给她财产吗?她就是享福的性格,干不来这些麻烦事儿,我直接说的话她也不信,既然这样,就给她机会去闯闯。”

岳徐听了这话,突然觉得有道理。

宁芳可能以为拿到靳氏的权意味着躺平收钱,其实等着她的是起早贪黑和无数阻碍。

这是靳月澜深思熟虑做出的决定。

也是为了让宁芳心里平衡。

***

靳誉蓁回到藏品店后,还没和付皎聊两句话,果园的李香打电话来,说白白的情况不太好,兽医没辙。

白白是靳誉蓁第一次下乡助农的时候碰见的小狗,对于她而言,白白有不同寻常的意义。

付皎知道她的想法,所以二话没说拿上车钥匙,和靳誉蓁一同往果园去了。

快到目的地时,靳誉蓁远远看到了路边停着的一辆电动车,和旁边一脸阴郁的简曦。

她差点以为看错了。

简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边?

剧组不是正在赶工吗?她想带聂蜚音回家吃顿饭都没时间,简曦算是剧组核心人物,竟然有空在这边溜达。

付皎瞧见她的反应,顺着她的视线去看,“认识?”

靳誉蓁道:“她是简曦,算是聂蜚音的……表姐?”

付皎自从得知她对聂蜚音的想法后,到现在还在接受的过程中。

她想不通,但当事人已然情根深种的模样,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做自己的思想工作。

既然是聂蜚音的表姐,看样子得伸出援手了。

她慢慢停车:“要载她一段儿吗?”

靳誉蓁想起昨晚靳月澜说的话。

如果简曦和靳竹怀认识的话,为什么这几年从来不出现?

直觉告诉她,简曦有问题。

车窗摇下去,她朝那边望去。

简曦察觉后,转过头来看,大约是看清她样貌的一瞬,眉毛耷拉下来,不大喜悦。

付皎喊了声:“要帮忙吗?”

简曦微微眯眼,望着靳誉蓁,回答付皎的问题:“不需要。”

付皎皱眉,到底没说什么,扭头问靳誉蓁:“怎么办?”

靳誉蓁微笑:“她说不要那就不管了,我们先走。”

付皎舒坦了,关上车窗,驱动车子。

“她看着傻傻的,来这边为什么要骑电动车?态度还那么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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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 章 “她没有。”

◎阿音也不想言而无信吧?◎

简曦艰难地推着电动车走到视野宽阔的路边, 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上,一言不发地盯着那辆纯白urus离开的方向。

前天农业频道播了果园的公益晚会片段,靳誉蓁在网络上又火了一把, 故事的走向与她的安排背道而驰。

这个世界的发展脱离了她的笔。

作为创作者, 她的思路是灵活的,所以预约了果园参观的时间,打算从这里寻找到答案。

既然故事的偏离和靳誉蓁有关, 她就要弄清楚靳誉蓁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角色不服从笔者,确实是让人难过的事。

电动车坏在路上, 靳誉蓁又恰好路过。

合理来说, 她应该搭车。

可她一肚子气,没法和这个坏事者共处一车。

打了通电话出去,找人来接, 然后她开始思索。

理理时间线,这时候早就是女主为理想殉葬的时候了。

可她的女主正在干什么?

困于芝麻大点的情爱里不能自拔。

不应该是这样的。

竹怀必须…是一只仁慈又孤独的狮子。

她要清理这个城市的背面, 紧接着遭受到打击, 明白世界的秩序不会因她而重建,再如悟道一般死去。

可是不知何时起,故事彻底失序。

她以为自己能改变,当年靳家准备举家回洮州时,靳炳出了事, 给靳家出了一道难题。

那次, 她计划让靳誉蓁被靳炳杀掉。

如此一来, 竹怀就不会有奇奇怪怪的牵挂。

但她失败了。

这只能怪靳炳太无能。

一个成年人,连个小孩都打不过。

只要有一个节点偏离正轨, 之后的一切都不会顺利。

她用了那么多办法, 都没法抹杀掉靳誉蓁这个角色。

看来得换个策略才行。

真是可恶。

***

付皎看着这只白狗在沙发上‘奄奄一息’的模样, 眉头一颤,“演的吧?”

靳誉蓁劝道:“少说两句,白白情绪不好。”

付皎觉得好笑:“得,我连它都比不过了。”

靳誉蓁拍了拍白白的脑袋,“皎皎,白白真的好通人性,只不过是看到了上次想领养它的人,就以为我们要把它送走。”

付皎凭借自己微薄的心理学知识,评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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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应该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现。听人说宠物的性格随主人,难道我也很没安全感吗?”

好像是。

每晚睡觉前不看一眼银行卡余额,她都不敢闭眼。

靳誉蓁叹了声气。“白白是有点敏感,你以后别老说它脚臭了。”

付皎还没回应,趴在沙发上的白狗却将脸色耷拉下来,有样学样叹了声气。

靳誉蓁道:“……”

付皎笑道:“这次是你提的。”

她保证道:“我以后再不说了,给狗买一个心理疏导课太贵了,咱们还是省点儿吧。”

不一会儿,宠物心理师来了,为了不影响疏导效果,她们两人去到外面。

李香开着电动三轮过来,车厢里放着许多西山应季水果,给两人分了。

靳誉蓁顺便问了直播的事。

李香说:“账号搭建的差不多了,请的都是本地人,运营方面还需要完善一下。”

靳誉蓁说:“既然是助农,那工作人员都请本地人比较好。”

西山算是洮州最贫穷的地方了,年轻人被迫离乡,老人们守着满山的果树卖不出去,一年劳作下来,几乎赚不到钱。

这片果园对于西山的意义重大。

李香把车往前开了一段,从后视镜看到她的面容。

沉稳寡言,温慧明润,仿佛永久地远离世间疾苦。那年她跟随扶贫团队来到乡里时,李香还以为是作秀。

她下车,将车厢里的东西全部搬到靳誉蓁的车里,随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靳誉蓁主动问:“是碰上什么难处了吗?方便说的话,我会尽全力帮忙。”

李香更加感激,犹疑片刻,说道:“我们乡里一大半人的生活都变好了,但……”

她其实很不好意思再向靳誉蓁说这些,可自己确实没辙,又不愿意同乡的人漂泊在外,辛苦讨生活,所以只能厚着脸皮开口:“有个姑娘,她虽然没上什么学,但这几年到处工作,能力是有的,拍照拍的好,对直播这方面应该也挺了解的,她在外面打工,把家里的奶奶接到洮州的养老院,压力确实挺大的。”

靳誉蓁想了想,说道:“那你联系她了吗?听起来她很适合加入西山的运营团队。”

她这么说便是答应了。

李香更加感动,“我想先问您的意思。”

靳誉蓁道:“我的意思不重要,西山能有今天,最辛苦的是你们,我出的那点力不算什么,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别人。”

李香急忙摇头:“您不能这么说。”

被当成透明人的付皎在这时出声:“所以呢?没我什么事了吗?”

李香失笑。

本来挺煽情的气氛,有了付皎的参与后,让人忍俊不禁。

“怎么可能,我们付老板人美心善。”

付皎给她一个白眼,“那你为什么区别对待,挑果子都不给我最好的。”

李香拆台:“我把最好的给靳老板,靳老板最后不还是给您了?”

付皎道:“……那确实是。”

这么串下来,她好像没吃亏。

付皎心里舒坦了。

这时,医生从屋里出来,提出找主人聊聊。靳誉蓁被叫过去。

现下已是深冬,洮州的天气比往年好转许多,初雪过后,晴天很常见。

阳光倾洒,靳誉蓁站在小楼前的台阶下,面容严肃,发丝都浸了光,对面的医生不知说了什么,她认同地点头,卷曲的发梢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

李香看了许久,不禁感叹:“我没见过像靳老板这么好脾气的人,她好像永远不会生谁的气。”

有时候温柔不是非得言笑晏晏,这种润物无声的宽容才会使人沉溺。

付皎望着那道亭亭身影,抿了抿唇,语气十分含蓄地说:“那是对一般人,如果换了……算了,那都是聂小姐的该面对的事。”

李香不解:“聂小姐?”

付皎看她一眼,并不透露,而是自顾自上了三轮车,“我连兰博基尼都能开,不可能驾驭不了三轮儿,你帮我看路,我试着倒车。”

李香赶紧去帮她,将刚才的对话忘了个干净。

心理师离开后,靳誉蓁就去安抚白白的情绪,心想要不要带这只狗回家住一段时间,因为医生说白白缺少陪伴,又是条有智慧的狗,容易产生失落感。

付皎练完车回来,看到白白枕在靳誉蓁腿上,心里不是滋味,“你现在都不和我睡一张床了,为什么它可以?”

靳誉蓁神情无语,但语气又十分柔和:“它就是条狗,你为什么要跟它比?”

付皎坐到她身旁,抬手时,腕上的绿玉髓手串莹润光亮,衬得肤色细腻白嫩,“说的也是。但我真的挺庆幸的,如果你真的喜欢上陆文琦,我一定会在暗处关注你们,永远。”

靳誉蓁边笑边摇头,“陆文琦又怎么你了?”

付皎一本正经:“你不懂,我们俩都是你的朋友,那你说为什么友情变质的时候,你选择跟她变?跟我变不行吗?”

靳誉蓁道:“……我是真的不懂。”

经过慎重考虑,靳誉蓁还是没有带走白白,因为这条狗习惯在果园四处跑,带去家里的话,面对那么小一片地方,可能更得抑郁。

于是中午吃饭前,靳誉蓁和付皎又开车回去了。

她们刚走,来‘参观’果园的简曦便到了门口。

***

到店里后,靳誉蓁先是看了一遍藏品展览的事宜,然后给聂蜚音发去一条消息。

聂蜚音很快回过来。

中午还在补戏,不能见面。

靳誉蓁看到消息后,上扬的唇角耷拉下来,又回了句:晚上去找你。

她一心惦记着聂蜚音,根本不知道今天有个什么平台的盛典,更不知道岑述在盛典上讲了一段话,此时这件事已经在网上引起小范围讨论,岑述的新公司又是营销界一把好手,利用相关热点引流,顺利爬上各大社交平台的榜首。

盛典上,岑述穿了身真丝钻花连衣裙,手上戴着玫瑰缎带蓝宝石戒指,这身行头足以证明新公司对她多么上心。

她的妆容与先前完全不同,浓妆变淡,眉毛画的细长婉约,鼻梁秀挺,举止得体,突然有种历经千帆的平和。

她先是公式化地感谢了许多人,最后莫名其妙说了一段话,大致意思是她曾经的日子极其窘迫,导致她对人生丧失了信心,但是因为某个人的出现,她拥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正因为那个人,她才得以站在华丽缤纷的舞台之上,讲述有关自己的一切。

她先前陷入舆论危机,年末出席活动多说两句心里话也能理解,但问题在于,她的这番话指向性过强,就差报出靳誉蓁的大名了。

靳誉蓁平常甚少看网络信息,她闲暇时做的最多的事是在禅室打坐。

但付皎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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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岑述带靳誉蓁上过一次热搜,所以付皎一直防备着,还托孙律师做了舆情监测。

不过岑述的公司有点嚣张,明知如此,还是做了这么大一场营销。

头是铁做的吗。

靳誉蓁正在把玩一个青玉描金笔洗时,付皎沉着面进了模拟展览室,气冲冲地坐下。“靳老板,你要不要上上网。”

靳誉蓁小心翼翼放下笔洗,摘掉手套才朝她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付皎把手机给她。

靳誉蓁略扫了眼,沉吟半晌,说:“岑述新签的公司运作的?”

付皎道:“显然是了,这家公司出了名的会营销,哪怕是个糊人也能炒成三四线,何况岑述身上本来就有不少争议。烦死了,又让她吸到血了。”

她气的不行,可看到靳誉蓁一脸平静,不怒不恼,就更不解,“我的大老板,你真的不担心吗?岑述跟聂蜚音什么关系你不清楚?这要让聂蜚音看到,啧,靳老板,你要失恋了。”

靳誉蓁说:“我晚上去找她。”

说完,她转身要走。

付皎跟在后面喊她:“现在干嘛去?”

靳誉蓁没回头:“反击。”

***

得知这件事时,简曦刚刚以投资人的身份参观完果园。

网络上甚至有了靳誉蓁和岑述的CP粉。

简曦一开始觉得匪夷所思,这都能磕?但不多时她想明白了,豪门千金和女明星,的确有那么一丝带感。

看到评论区那些夸张的言论,她不禁冷笑出声。

能磕起来的都是圈外人,熟悉舆情的都知道,这是明晃晃的吸血炒热度。

反正她现在没办法让靳誉蓁消失,倒不如趁机作乱。

她不好过,靳誉蓁肯定也不能好过。

这是简曦做人的原则。

她找到几个营销号,打算买些通稿。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网上舆论发生逆转。

原先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岑述身上,有骂她的,也有心疼她的,总之都是热度,岑述还因此涨粉了。

只是没过一会儿,舆论突然不对劲起来,很多人开始心疼靳誉蓁,又说靳誉蓁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应过这件事,着实是体面人,岑述对这么好的人还忍心吸血吗?

看到这些言论时,简曦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社交平台上有人分享了靳誉蓁的行程,说她要开展览。

算是变相宣传。

突然间,靳誉蓁的名声有了两级反转,连她很久不用的账号都开始大规模涨粉,无形之中立了个温柔体面的人设。

简曦酸的牙疼。

这都行?

看来靳誉蓁还是玩转舆论的好手。

过往小瞧她了!

简曦胸闷,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招待她的工作人员心生疑惑,为什么参观完果园之后就气呼呼走了呢?是因为投资不起吗?

***

付皎一开始以为这次的事很棘手,当对手太没脸没皮时,打一巴掌都嫌脏手。

但靳誉蓁隔空给了对方一巴掌。

就在刚刚,叶芸接到好几个咨询电话,都是藏品届新晋的财神,看样子不久之后的藏品展览会有意料之外的成效。

靳誉蓁换好衣服出门时,付皎靠在门边逮住她,说道:“我总算知道岑述是怎么火的了。但我知道了,聂小姐肯定也知道了,蓁蓁,你保重。”

靳誉蓁眉头蹙近,系扣子的手无意识顿住,表情看似平静,可细微的动作泄露了她的内心。

“我会好好解释。”

付皎散漫地靠在墙边,幸灾乐祸地说,“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靳誉蓁冷静地看了她一眼。

付皎连忙站直了,做出个求饶的手势:“好好好,我不说了,你抓紧点儿去找人吧,不然女朋友要没了。”

靳誉蓁再没和她纠缠,自己开车去了剧组附近。

她已经给聂蜚音发过消息了。

没收到回复。聂蜚音应该在拍戏,她这么猜测,唇却抿紧,更用力地握紧手机,拇指在屏幕上毫无节奏地敲击。

好在,她到时剧组还没下戏,大冷的天,聂蜚音还穿着蓝白校服,风将衣服吹的鼓起,可她的身影还是那么纤瘦。

靳誉蓁从车里拿到一件羽绒服,便坐到不起眼的角落里等待。

她并不太懂戏,只是远远看着聂蜚音时,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有轰鸣之声。

下戏之后,聂蜚音闷头朝这边跑来,轻盈似一缕烟那样,靳誉蓁张臂,很自然地将羽绒服套在她身上,问她:“冷吗?”

聂蜚音鼻尖冻得通红:“现在不冷了。”

这是一处山峰,拍的是埋尸戏份,她的戏是真好,靳誉蓁由衷地欣赏。

山路上铺满落叶,车往下开去。

车里的人默然不语。

靳誉蓁的目光缓缓落在她的手上。

那么一双漂亮的手,此刻冻得青紫不说,还在颤动。

靳誉蓁没有犹豫地握住了她的手。

一冷一热相触时,互相都感受到对方的颤栗。

聂蜚音抬起头看她。

“姐姐,是因为岑述吗?”

靳誉蓁听到这话,更用力地握住她的手,敛起眼眸,对她说:“我就不能想你吗?”

聂蜚音如同溺水一样,呼吸顿住几秒,神情不住地错愕,手中传来的温度告诉她,这不是幻觉。

她从没听靳誉蓁说过这样的话,像是无奈,又像委屈。

到这一刻,聂蜚音才终于对她们的关系有了实感。

她说想她。

于是她低下头,吻落在握住自己的那只手上。

她没有办法再问什么,只是难过。

为靳誉蓁难过,为她们错失的那几年而难过。

靳誉蓁感受到手背上的温热,唇弯了弯:“你们拍戏的地方离我家挺近的,今晚你想住我家吗?”

聂蜚音说:“如果方便的话……”

靳誉蓁回她:“怎么会不方便。”

车停在一家餐厅外。

两人进去坐下,开始点菜。

聂蜚音看似平和,实际被握过的那只手发烧一样,烫的特别厉害。

靳誉蓁等她选完菜,才问:“你看到我的消息了吗?”

聂蜚音乖顺点头:“我打算回的,陆导喊我去重拍。”

靳誉蓁道:“是这样啊,我以为你生气了,担心了一路。”

聂蜚音不知怎么说。

回复一条消息当然用不了多少时间,问题在于她不知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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