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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人,平静地接受真相,每日。逼自己咽下仇恨。努力地想找回所有消失的人,为此不惜假装爱上仇人。
仇人的哥哥是个心思歹毒的恶人,知晓她曾去过地室后,用至亲的性命威胁她。
她聪明又勇敢,在知晓报官无用后,借机对仇人的哥哥说:“我知晓修吉不愿喝那碗仙人血药,我可以帮忙。”
仇人爱她,甚至离不开她。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果真让仇人的哥哥放下防备。她终于可以走进地室向一个妖怪求救,一个被镣铐锁住的巫妖,一个据说即将成为神仙的巫妖,“我救你出去,你帮我找回他们,好不好?”
她儿时常去镇上听戏。
戏文中唱:神仙与妖怪上天入地,无所不能。
神仙遥不可及,妖怪却近在眼前。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面前这个神通广大的巫妖已被仇人一家折磨多年,早已没了逃跑的勇气。
修行千年的傲骨与一切的尊严,早在一日复一日,永无尽头的折磨中消磨于无形。
她热忱真挚,有一颗菩萨心,唯独没有看穿巫妖潜藏在眼中的恐惧。
整整两年,她既要忍着恨意,每日与仇人恩爱如初,又要逼自己冷漠,每日麻木地用小刀划开巫妖的心口,取一碗心尖血。
她在恨意与麻木中,独自谋划离开。
压在心底的真相,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即使他们疼她如亲女如亲姐,为了维护她,不惜与人当街争吵。
她害怕看他们,因为他们的身旁,那些一个个熟悉的人,都装着仇人一家的魂魄。她能做的,只有趁无人的间隙,对着呼来的风,说上几句话。
在做足准备后,她在一个深夜带着巫妖离开。
因为巫妖说,魂魄一事归地府管,她们可以去找城隍告知地府,仇人一家的恶行。
而巫妖,便是铁证。
走到一半,巫妖突然对她说:“你先去城隍庙,我身子有伤,跑不动了。”
对于巫妖之言,她并未多想。
直到她被仇人一家抓回地室,才知是巫妖出卖了她,只因那个巫妖曾被仇人一家以相同的法子放走过多次。
一心图恶者,百邪之魁。
摧毁希望,之后是彻底的绝望,直至失去反抗的力气。
仇人一家最喜欢用此等法子折磨人与妖怪,直把一个个人活生生的人或妖怪折磨到了无生机,再不敢逃跑,他们才会满足。
“孟姑娘,她只是害怕我与那群恶人是同伙,故意放走她,是为了变本加厉地折磨她。”
“她逃过太多次了,可每回都被他们抓回去继续折磨……”
孟厌靠在姜杌怀中,将折丹想说的话,一一说与巫九息听,“她死前在棺材中挣扎,濒死之际,听见你在角落反反复复向她道歉。她怕你愧疚,又怕你永远被沈家人困在歉意与折磨中,才大声告诉你那句话——”
“巫九息,我不怪你。你一定要逃出去……”
孟厌:“巫九息,这就是折丹想对你说的话,也是她的答案。”
巫九息知道答案,却固执地不肯接受答案,“我为了苟活出卖恩人,为什么我没有死?”
离开赵家村后,巫九息也在找她的答案。
她违背誓言,本不该活着。
她想报仇,更想寻死,寻一个魂飞魄散的答案。
后来,她想到了灭世。
毕竟,不论灭世与否,她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天柱上的裂缝,有神仙守着。
他们每一个,都是修行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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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之人。只需轻轻一掌,便足以让她魂飞魄散。
她穷尽此生所有的心思,编织灭世的谎言,所图不过一个“死”字。一个痛快的死法,一个彻底的死法。
第一次正视自己不算好友的好友,姜杌难得对她没有一点防备之心,“折丹死后,你却未死。巫九息,这就是答案。
就像他曾经别有目的地进入地府,用谎言欺骗孟厌,差点害她丧命。
他也该死,可他仍安稳地站在此处,不日将与孟厌成亲。
“巫九息,若我记得没错。巫妖化形之誓的最后一句,是‘蒙其恕宥,当涅槃重生’。”姜杌悲悯地看向面前的女子,“她从未怪过你,是你不肯原谅你自己。”
是。
她只是,不能原谅自己。
不能原谅自己的懦弱,不能原谅自己的出卖,不能原谅自己的无能为力,不能原谅自己曾辜负一个女子拼死救她的真心。
那是她在暗无天日的地室中,唯一感受到的善意,而她却亲手将其埋葬。
她让折丹陪她去找城隍庙,却又告诉沈修荣,折丹去了土地庙。
折丹的生路与死路,皆源自她。
她是一个背叛恩人的罪人,她辜负了一个女子的真心与性命。所以她该死,该粉身碎骨,该一命抵一命,向折丹赎罪。
三人立了许久,镜中已是晚间。
折丹与赵遂生依偎着坐在窗前赏月,耳边有风吹来他们断断续续的话语。
“折丹,若有一日,我先你而去,你不必伤心。就如今夜的明月,明日的朝阳,每日睁开眼睛迎接新的一日便好。”
“爹娘常说,‘知命不惧,日日自新’。遂生,我会努力活下去的。”
他们的话轻盈如柳絮,转瞬消散。唯余赵遂生与折丹的笑声,经久不散。
孟厌走到巫九息身边,“她为你高兴。高兴你在经历十年的折磨之后,仍有勇气走出地室,高兴你终于可以为自己尽兴而活。”
“她希望你活着而非死亡,便是她最后的答案。”
孟厌说完,缓缓往巫九息手指微颤的掌心中塞入一物。
月影之下,巫九息失神地站在院中摊开手掌,模糊的双眸让她几乎看不清楚。
清月的光影晃了又晃,她怔怔盯着那支野花看了许久。
那是在地室的最后几年,折丹每日送进来的野花。
地室无光,那些野花如她一般,一日便会迅速枯萎,走向衰败。折丹执拗,野花一日凋零,她便每日早起,送来另一束盛放的野花,“巫九息,野花有一百种开法,活着的人,也有千种万种活法。我相信你,终有一日会走出这里。”
巫九息按住心口,微微喘息。
那道她以为永远不会愈合的伤口,随着修为大增,渐渐开始愈合、减淡,直至如今要细细去找才能发现。
迷茫失措中,巫九息四下环顾。摇摇欲坠的身子,再也支撑不住。
她瘫坐在地,抱着那支盛放的野花失声大哭。
折丹的一日即将结束,过去镜的出口却赫然出现在巫九息的身后。
答案与出口,原来只需她回头而已。
孟厌上前扶起她,“走吧。你再不出去,天杀的月浮玉,又会扣光我的分。”
姜杌慢腾腾跟在两人身后,不忘埋怨巫九息几句,“天柱的那道裂缝,在天河的另一边。别说你,连神仙都够不到。你通过花戚里的嘴,妄图闹出灭世的大动静,不就是为了寻一个‘死’字吗?你早与我说,相识一场,我可以好心帮你做个了结。”
悬崖已近在眼前,模模糊糊能望见几个人影。
为首之上一身紫袍,负手立于悬崖之上。眼下正来回踱步,瞧着极为生气。
孟厌此番拉巫九息进过去镜,坏了月浮玉的捉人大计。
他们进来已逾两日,月浮玉怕是已经等得十分不耐烦。孟厌唯恐两人吵架耽误出去,回身一把捂住姜杌喋喋不休的嘴,“姜杌,你的话最多。”
姜杌眼神闪动,双手抬起又放下,最终选择点头闭嘴。
巫九息见他老实闭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相识一场,就算死,我也偏要给你添完堵再死。”
“孟厌,你瞧瞧这个讨厌鬼!”
“对了,姜杌。上回小孟婆救我时,说你曾是她的小跟班,特别会暖床~”
“孟!厌!”
孟厌自觉不妙,脚不沾地慌忙跑向出口。
谁知,甫一出去,迎头撞上果真面色不善的月浮玉,右手拿着朱砂笔,左手甩给她一叠文书,“查案司孟厌,扣一百分,另罚没十年俸禄。还有,你的成亲文书,三位大人已朱批同意。三日内,你必须搬出地府。”
劳心劳力两日,最后升官无望,俸禄全无,还被扫地出门。
孟厌唉声叹气捧着文书,愤愤不平走到崔子玉身边抱怨,“就进去不到两日,这月浮玉,莫名其妙又罚我。子玉,你说他是不是眼馋我不日将得重用,故意赶走我,好自个向大人邀功?”
“你们进去,已逾二十日。”
“啊?”
崔子玉苦着一张脸,将这二十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你们进去后,久不见出来。幸好我记起你曾拿着过去镜去找辟辛,一打听才知,安封记错了解开封印的法子,导致你们在镜中的一日等于人间的十日。你别怪玉郎和顾大人,他们怕你们出事,又上天庭请闭关修炼的女娲娘娘下界,又回地府找来三位大人帮忙,皆束手无策。我们所有人在此,已等了足足二十日。”
整整二十日,三界一半的官员在此受冷风吹,不眠不休围在过去镜面前端详。更有甚者,昆仑的几位神仙因连日钻研之故,致人间的日升月落差点出错。
若孟厌今日再不出来,后土娘娘已打算派鬼差前去招摇山,把巫妖一族的长老们全部擒来。
当时安封信誓旦旦说不会错,还明里暗里笑她没见识。
孟厌一想起他的嘴脸,便觉生气,“这些个妖怪,活了几千年,怎么比我还不靠谱!”
随着姜杌出现,身后的巫九息茫然地站在悬崖之上。月浮玉看了她一眼,便吩咐鬼差将她押入地府。
血光蔽日,行走间,茫茫一片无尽的血色雾气。
酆都大殿中,酆都大帝、东岳大帝与后土娘娘高坐大殿之上,十殿阎王分坐两侧。
灭世、吞魂、杀人……
巫九息所犯之罪,皆是滔天大罪。
罪状念完,巫九息点头之后,再不言语。
被押去地狱受刑前,与孟厌并肩站在角落的姜杌,对着酆都大帝的方向突兀地喊出一句话,“三位大人,巫九息极会赚钱。”
孟厌兴致勃勃补充,“对对对。下官上回去招摇镇,瞧见巫九息开的息阁日进斗金。”
满殿人不明所以,唯独后土娘娘不着痕迹地拽了拽酆都大帝的衣袖。
片刻的沉寂后,酆都大帝试探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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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口,“真有这事?”
“千真万确!”
主位之上,三人闻听此话,步伐一致背过身,不时有几句争论声传出。
孟厌踮起脚尖,竖起耳朵,寻了根柱子偷听,依稀能听到“银子”、“黄泉路”、“没脸”,“赚钱”等词。
一炷香后,三人转身。酆都大帝左右望了望,见身侧两人皆颔首,才慢悠悠道:“近来地狱受刑的游魂多不胜数,巫九息想来也无处可去。为免三界指责地府包庇此等重犯,本官与两位大人商议后,决定罚她去黄泉路开酒楼,为地府赚钱五十年。”
此言一出,满殿喧哗。
功曹司率先站到殿中,“大人,这算什么惩罚?”
酆都大帝顾左右而言他,见实在敷衍不过,只好推给后土娘娘,“子时已过,已是来年。地府诸事,今年不归本官管。”
一旁的后土娘娘起身拍桌大怒,与另外两人边吵边走。
再一晃眼,殿中主位只剩三个空荡荡的八仙椅,与千里之外传来的一句话,“明日天庭论道,此事改日再议。”
满殿神仙无法,只能看向月浮玉,“月大人?”
“别看我,管不了。”
地府上下僵持了半月,一来二去,更无人想管。
最终在元宵这日,巫九息带着与她同去淮南城的十个妖怪,去了黄泉路。
那里是她在地府的归宿,也是余生的起点。
桃符又换,人间万物春。
巫九息从沈修荣手中夺走的藏魂珠中,仍留有不少魂魄。
上百个魂魄,终在人间新岁的第一日得以再现人间。其中便有山刀叶以一锭金子为酬,拜托孟厌找的山萦。
而沈修荣的魂魄,会生生世世留在地府受刑,永不入轮回。
送走山萦后,孟厌背着包袱,与姜杌相偕步出地府。走到山下,她仍在跺脚生气,“我在地府为官三十年,每日不说兢兢业业累死累活,也算是劳苦功高吧?结果月浮玉一发话,七品官没了,十年的俸禄没了……如今,连人也被赶出地府了。”
“孟厌,这事本就怪你,连安封的话都敢信。”姜杌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再者,你又不是头回被罚。”
“小白脸,都怪你耽误我升官发财。”
“你骂我?你与巫九息乱说我的秘密这事,我还没找你算账。”
两人一路走一路吵,直吵到城隍庙,孟厌才摆手作罢,“每回跟你吵架,回回都是我吃亏。”
姜杌白眼一翻,“每回跟你吵架,回回都是我先认错。”
“姜杌,我俩成亲的日子,还来得及吗?”
“我回搅乱荒后,鞭策鞭策有梅与无雪。”
“姜杌,以后我就只有你和你的银子了。”
“听你的意思,你很不情愿?”
“小跟班,又胡乱诋毁我。”
“小孟婆,快走吧,我们还得去查案。”
“我俩的命,太苦了!”
山下的两个人影渐远,隔着一道门,巫九息跟在崔子玉身后,遥遥为两人送别。
他们此生,会相伴留在人间。
而她,会在地府待满五十年。
在地府的第一个十年,巫九息逢年过节,有时能见到他们二人。
自然,孟厌居多。
无他,他们俩查案拘魂时,常常犯错。
孟厌既要承自己的错,又要担姜杌的错,十天半月便得回一趟地府挨骂。
这一日,巫九息在酒楼中忙碌半日。正想靠在树下偷懒,一脸好奇的孟厌朝她走来,“巫九息,子玉说你如今也有俸禄了?”
巫九息想起昨日到手的碎银,叹息一声,“每月一两,也算聊胜于无吧。”
孟厌挨近她坐下,“你若是想去外面看看,与黄泉路的鬼差们说一声便好。放心,他们不会告状的~”
巫九息认真想了想,方道:“出去也无事可做,无人可看。不如躺在此处,舒舒服服偷个懒,偶尔还能遇到一两个相熟的游魂。若实在无趣,回房与他们几个一起修炼,也比外面有趣。”
孟厌点点头,似是认同她这句话,“前些日子,巫湄找到我,要回了过去镜。”
入地府十年,巫九息头回听到同族的名字,“她不是快成仙了吗?为何又找你要过去镜。”
“她的恩人已死。”孟厌靠在树下,温声在说:“她原想成仙,雷劫前,她又觉得成仙与做妖,并无分别。与其上天庭做个被天条束缚的小仙,不如回招摇山做为所欲为的族长。”
“愿她,比我活得更开心。”
“她临走前曾说,她如今的修为在所有巫妖之上,她回招摇山是为享福,而非吃苦。你放心,等你出地府后,她会将族长之位丢给你,让你继续吃苦。”
巫九息沉默地轻叹一声,“她实在不必如此。”
“她想替你守着招摇山,好歹为你留一个去处。”
叙旧良久,又想起一事。孟厌眉眼弯弯,“我听泰媪大人说,涂吾帝君消失多年。天庭一众神仙与他的弟子都以为他在闭关修炼,上月有一个地府鬼差在人间碰见他,才知他十年前秘密从地府借走引魂幡,早已下凡云游四方去了。”
“涂吾帝君是谁?”
“一个与你一样,想用余生赎罪的人。”
引魂幡招引世间残魂,待四散的残魂在幡中聚起哪怕一魂或一魄,人便能重新投胎,再世为人。
巫九息听完来龙去脉,只关心一件事,“他会找到他们吗?”
一想到姜杌还在城隍庙等她,孟厌起身离开。走出几步远,她笑着回头,“十年八年、一百年、一千年。巫九息,他总会找到他们的。”
越千山,涉万水。
花有重开日,人亦有重逢时。
背着引魂幡的涂吾帝君会行遍四海八荒,寻回所有因他消失的人。
城隍庙前,姜杌在寒风中,枯等了一日。
若非孟厌走前一再叮嘱他等在此处,他早想冲进地府寻人。
金乌回到昆仑之际,蹦蹦跳跳的孟厌总算出现在远方的山路上。
走到跟前,见他生气,孟厌叫苦不迭,“唉,你别怪我去了一日。月浮玉因我的错骂了我半日,顾一歧又因你的错说了我半日。”
姜杌不怒反笑,“是吗?我明明瞧见月浮玉一早去了天庭,一直未归。孟厌,好啊,你和顾一歧说了整整一日的话!”
孟厌心虚牵走他,“没有没有,你别胡乱吃醋。我只是去功曹司打听每月多出的一百两俸禄一事,功曹司那几个臭鱼烂虾做事散漫,这才耽搁了。”
“你哪来的俸禄?”姜杌停下,蹙眉沉思后终于想通,“枉我与你同甘共苦,你倒好,竟藏了十年的私房钱。”
“我凭本事赚的钱……又不是没给你花。”孟厌急急辩解,逐渐失了底气,转头开始数落姜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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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你缠着我买新袍,我大大方方给你买了三件呢。还有上月,我们去酒楼,虽说我吃了大半吧,但总归是我付的银子。”
“哪来的?”
“功曹司查过了,说是南宫扶竹给我的香火,这月是最后一次。唉,我这辈子难得不劳而获。他就不能多活个几十年,让我白白再领个几十年吗?”
“我要买新袍,十件。另外,今日去酒楼与客栈的花销,你付。”
“行!”
离幽都山不远的小镇,正巧有一个恶魂需在今夜被拘回地府受刑。
夜阑静,更声始。
吃饱喝足,又睡了半宿后,姜杌带着孟厌隐身潜入恶魂房中。正要下手,却遍寻藏魂珠不得,“孟厌,藏魂珠给我。”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中,孟厌眨了眨眼睛,无辜问出口,“藏魂珠不是在你身上吗?”
姜杌回头,“昨日出发时,在你身上。”
孟厌坚持说不在,“我记得,在你身上。”
藏魂珠不在,不好拘魂。
两人挪到房外,苦思冥想一炷香后,姜杌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昨日出发前,你色心大发,脱了我的衣衫,非要拉我上床。我顺手把藏魂珠从我的衣袖,塞到你的衣袖。”
孟厌阴恻恻反问:“我色心大发?还不是怪你好色成性,方才在客栈,都快出门了,你又把我拽去床上。我的衣裙被你弄脏,不得重新换一身吗?”
“如今怎么办?”
“老办法,我俩把他打晕带回客栈,明日睡醒再送去地府。上回是我装病挨骂,这回换你进地府挨骂。”
“行。”
话音刚落,姜杌直接开门动手。
回客栈的路上,路过一处荒山野岭。
四下无人,孟厌在前面数着钱袋中的银子,开心呼喊,“姜杌,我有很多很多银子,可以养你一辈子。”
姜杌静静站在她身后,难掩的笑意直达眼底。
四野沉寂,山下千灯明,花月正春风。
“姜杌。”
“嗯。”
“昨夜,又是太平长安夜。
第134章 爱人错过
“顾大人。”
顾一歧在地府的第二十年,已是一品官。
有时,他行过黄泉路,常常听见游魂们在树下谈论他,“顾一歧顾大人,生前是陈留王朝最年轻的状元郎,死后入地府上天庭。短短二十年,已是一品官。”
生前死后,他的仕途皆一帆风顺。
唯独二十年前的一桩憾事,让他午夜梦回,止不住的后悔。
那日,他初入地府,被黑白无常带至金鸡乡。
一个女子先是怔怔地看着他,而后一个箭步跳到他身前,笑吟吟问他:“做我跟班吗?孟姐罩着你!”
那女子眉眼含笑,眼神灼灼。
看着那双眼睛,没由来的,他差点答应。只是短暂的失神之后,他还是礼貌地拱手道谢,“姑娘,在下不喜做人跟班。”
那女子被他拒绝,也不气恼,反而凑到他面前,自顾自说起自己,“我叫孟厌,是轮回司的孟婆,你叫什么?”
“顾一歧,字正道。”
孟厌听闻他要去功曹司做官,忙不迭送他前去,“功曹司那些个臭鱼烂虾,一个个全是势力鬼。我陪你去,他们定不敢看低你。”
他又拱手道谢,“多谢孟姑娘。”
“别叫孟姑娘,你叫我孟厌便好。”
“好,孟厌。”
孟厌是个特别的姑娘。
在地府做了二十五年的孟婆,时至今日,仍是一个小小孟婆。
功曹司的同僚劝他少与孟厌来往,“她整日在人间吃喝玩乐,在地府偷懒耍滑,哪有一点为官为仙之象。”
每每这时,他总会敷衍答应同僚们几句。然后拿着书,去三生石旁等晚归的孟厌,与她说上几句不咸不淡的话。
一来二去,他和孟厌越走越近。
偶尔,他也会陪孟厌溜去人间,听曲看戏,再借机回家,远远看望爹娘。
神仙需断绝生前之事,而他,却做不到。
他死得太早,死得太不甘心。对于不见天日的地府,他除了厌恶便是厌倦。
久而久之,他对孟厌也有了抵触之心。
他开始疏远孟厌,每日不是在功曹司写折子,便是独自回房修炼。
孟厌看穿他的不甘心,在他们最后一次在三生石见面时,她问他:“顾一歧,你不甘心,是不是?”
不甘心春风得意,便死在任上。不甘心还未大展拳脚,封侯拜相,就成了游魂,只能待在暗无天日的地府。日夜抬头见血月,却不见红日。
闻言,他淡淡回她,“孟厌,我并未不甘心。”
他面对孟厌,总喜欢撒谎。
撒谎说自己甘心留在地府,撒谎说自己并不喜欢她。
后来,她信了,他却后悔了。
在地府的第二年,他不日将飞升去天庭。
那时他与孟厌已多月未曾碰面,只每月从轮回司递上来的折子上,能窥见一点她的蛛丝马迹。
她依然是轮回司绩效垫底,依然爱去人间,依然不愿与他碰面。
临去天庭的几日前,酆都大帝难得回一趟地府。
他纠结许久,还是走进书房,“大人,下官想与轮回司孟厌成亲,带她同去天庭赴任。”
地府众仙成亲,其实无需酆都大帝同意。
当时,酆都大帝蹙眉看着他,满面疑惑,“此事不在本官,而在她。天庭近来官缺多了不少,多一人同去,不碍事。”
他笑着道谢,转身跑去三生石等孟厌。
等了半日,不见她的人影,倒碰见她的几个好友。
他向他们打听,才知孟厌近来行踪不定。
阿旁:“顾大人,你将去天庭,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你且回去等等吧,我们若碰见孟厌,便让她去找你。”
阿防:“对对对,你先回去。”
他听他们的话,走了。
飞升当日,他仍未等到孟厌。
他私下找到阿旁阿防,托他们帮他带话,“你们与她说,我在三生石等她。”
阿旁阿防笑着应好,却故意拖到孟厌收下温僖后,才假装跑来找他,“顾大人,孟厌今日收了一个跟班,方才已先成好事……呀,怕是不能与你去天庭了。”
他不信,慌乱地跑去找孟厌。
如他们所说,房中确有一个男子。
仅一个背影,他便知自己输了。更遑论,他听见男子温声与孟厌说:“好孟厌,你既拐了我,就得爱我一辈子,不准变心。”
孟厌抱着男子,一顿天花乱坠承诺,“我保证不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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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他难以启齿的爱,那个男子却愿意一遍一遍讲给孟厌听。
他们,不过才认识半日而已。
房中不断有交谈声传来,他在房外立了许久,才鼓起勇气叩门。
开门的一瞬,孟厌看见他,眼神中有片刻的慌张,“顾一歧,你怎么来了?”
等听完他的话,孟厌摆手拒绝,“顾大人,我难得骗到一个游魂,得对他负责。”
两年前,孟厌闹着要为他的名声负责。
两年后,孟厌要负责的人,成了他人。
他不怪孟厌,毕竟他们之间,是他先退出,先与她错过。
很多年后,他行过金鸡乡,听见阿旁阿防与几个鬼差吹牛。
无意间,两人提起他与孟厌的当年事当年情。
阿旁:“我们哥俩当年骗顾一歧,孟厌去了人间看话本,让他别等。其实那几日,孟厌得罪了泰媪大人,整日都待在奈何桥。”
原是如此,怪不得他一连等了几日,也不见孟厌。
阿防:“孟厌性子洒脱,顾一歧瞧着喜欢她,断不会为了她收收性子。再者说,天庭规矩多,孟厌去了,便不是孟厌了。”
他头回觉得阿旁阿防说得没错,他与孟厌,的确不相配。
若当年孟厌真的跟他去了天庭,他爱的那个孟厌,会在天庭无尽的规矩中,变成他所希望的孟厌,而不是他喜欢的孟厌。
不远处的阿旁继续在说:“并非我自夸,我这眼光委实不错,当年一眼相中姜杌。为了撮合他们,我先骗孟厌渡仙气给姜杌,又在黄泉路转了一圈,才跑去找顾一歧。不过,姜杌这小子,动作倒挺快。我前脚走,他后脚便亲上了。那手,啧啧,死活不肯松开。”
有鬼差问道:“阿旁大哥,这事你怎会如此清楚?”
一旁的阿防拍拍自己的胸口,“大哥怕姜杌是好色的骗子,特意嘱咐我留在窗外。我亲眼所见,做不得假。”
几个鬼差哈哈大笑,他也跟着他们在笑。笑着笑着,他的手心多了几滴眼泪。
他与孟厌之间,从来都是孟厌主动。
两年间,孟厌走了九十九步。而他,从始至终,没有踏出一步。
他一直固执地留在原地,宁愿托人带话,也不愿多走几步,敲开她的房门。他明明知道,孟厌再胆大妄为,鬼门关一关,她总会老老实实回到房中。
他不如姜杌主动,更不如姜杌爱她。
在天庭的三年,他有时会从旁人口中听到孟厌的消息。
无外乎一件事,整日与跟班在奈何桥打情骂俏,拉着跟班一起去人间玩乐。
可是,倒是奇怪。
自有了跟班,孟厌的绩效已许久未曾垫底。
有一回,三界论道,他听见泰媪与几位大人提及孟厌,“本官手下有一个小孟婆,整日偷懒,每月的绩效却正好够领足俸禄。本官觉得奇怪,便私下派人去查。结果啊,原是有人偷偷以她的名义做事,帮她凑绩效。”
那个人,便是彼时孟厌的跟班温僖。
他听完泰媪所说,只觉惭愧。
明知轮回司无事可做,并非孟厌的错。他却常在言语上劝她上进,而不知帮她寻些旁的事做。
泰媪身边的官员是功曹司的中书令,一听此话,便高声指责泰媪包庇孟厌,“她的所有绩效,皆是跟班所为,与她无关。她的绩效,理应作废。”
“他愿意为她做这些杂事,你倒管得宽。功曹司若敢扣她的分,本官今日就闹到三位大人处。”
泰媪最是护短,全地府拿她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功曹司明知孟厌的绩效有问题,仍装作不知,任由温僖偷摸帮她做事。
几日后,论道结束。
酆都大帝突然找到他,“正道啊,月大人真是太勤勉了,本官实在怕他累坏身子。不如你回地府,帮他分担一点差事?”
他知道月浮玉,在天庭的三年间,月浮玉永远高居榜首。
人生难逢此等对手,他当即答应下来,“回大人,下官愿意。”
兜兜转转,世事无常。
一心向往的天庭,他只待了三年便决绝地离开。
往日厌恶的地府,最后成了他一生的归宿。
时隔三年,他又见到了孟厌。
她嫉恶如仇的性子未改,甚至更甚。
他茫然地想要寻回她,想要弥补从前的过错。
可惜,孟厌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他。她满心满眼,都装着姜杌,而非顾一歧。
即使姜杌是个妖怪,即使姜杌曾骗过她。
“顾大人,孟大人昨日又出手殴打恶魂……”
去人间的手下来报,顾一歧揉着乱跳的眉心发愁,“这月第几个了?”
“回大人,已是第三个,理应扣光所有绩效……”
顾一歧颔首,无力挥手,“扣吧。反正她一没俸禄,二不缺绩效。”
手下尴尬回话,将孟厌之言,一五一十复述了一遍,“她说,若你这月敢扣分,她便大闹黄泉路。”
“她每月绩效皆是零,为何这月不能扣?”
“听说是与姜大人打赌,谁少谁在下。”
“……”
顾一歧无语地叹了一口气,“行,那扣姜杌的分,全部扣光。”
“若姜大人问起此事,下官该如何向他解释?”
“不用解释,他求之不得。”
怪不得孟厌这月三日一小错,五日一大错,原是姜杌在背后搞鬼。
手下临走前,忽又喊住他,“顾大人,孟大人托下官带一句话给你。”
神色一空,顾一歧负手站在窗边,“何话?”
“世上最好的顾一歧,看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上回我倒霉抽中的生儿育女奖,可否收回?”
原是这句,顾一歧轻声笑了起来,而后冷声道:“跟她说,不行!最迟来年春月,本官必须听到他们的好消息。”
“是,顾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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