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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京来也无话可说,为难地多喝了两口酒。
柏文信当时没看出这两人有什么,顶多觉得是一起长大感情好。
贺京来简直像谢未雨的爹,没见过出去商演主唱必须和对队长睡在一起的。
之前就有乐队恶毒地爆假料,说指不定谢未雨这么大了还尿床。
当晚谢未雨又和人打架,身高不占优势也下手刁钻狠辣,不是贺京来制止,恐怕都要去派出所了。
谢未雨是什么时候开始学会说意味不明的话的?
贺京来也想过,后来发现这个人根本不用学。
他天生野性难驯,不羞耻欲望,发生身体的变化也乐衷于询问贺京来。
当年同期的乐队几乎都觉得贺京来只是大了四岁,像是养了个孩子。
也导致很多人喜欢谢未雨,都默认要过一下贺京来。
等谢未雨再长大一些,他就更理所当然了。
他们一起长大,太亲密了,甚至没有薄薄的窗户纸。
因为他们就睡在一起,彼此用身体丈量着长大。
贺京来都快忘了,鸟也是有寿命的。
小谢也不是能活很多年的鹦鹉。
那天的香艳话题掰扯不休,最后柏文信改口换成了爷爷爱说的借尸还魂。
什么隔壁栋的叔叔某天车祸醒来性情大变,连银行卡密码也忘了,行为习惯什么都不一样。
柏文信长得斯文,最爱吓唬人。
那天电视正好播着升棺发财系列的老电影,角色卡在电梯中间进退两难,配乐可怕。
谢未雨不是人也怕这种氛围,几乎坐到了贺京来的怀里。
江敦绷着身体,抱着粉丝送给谢未雨的超大玩偶瑟瑟发抖,低声让柏文信别说了。
直到这次活动结束,大家回了各自的房间,谢未雨还窝在贺京来的怀里。
灯没有打开,离开的队友多开了一盏灯,玻璃窗映照出两个人亲密的身躯。
贺京来多年后从爱人坠楼的梦魇后醒来,反反复复回到那个瞬间。
谢未雨问:“京来哥,你说世界上真的有借尸还魂吗?”
贺京来见过大变活鸟,很淡定地嗯了一声。
谢未雨抱着他的脖子,感受着多年来贺京来不变的气息和触感,“你要一直相信。”
等谢未雨死后,贺京来一遍遍怀想从前,觉得这都是暗示。
他的奇遇,是有代价的。
或许付出代价的是谢未雨,因为谢未雨从来没告诉他从哪里来。
为什么会来到他的身边,为什么选择他。
自己还不能死,也不能随他一样坠落,他要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那么,眼前的人会是小谢吗?
“岑……”回廊尽头是掩在立柱后面的直梯,通往贺京来的顶层套房,不受综艺限制,“末……雨。”
他唇齿开合,明明个子和身形带来的俯视会居高临下,他只是松开手,站在距离谢未雨一手臂的距离。
在观众宛如小偷的视角里,这两个人中间刚好卡着一轮宛如钩子的月亮,像是一柄锋利的时间短刃。
「说什么啊!唇语都没办法读!」
「这画面还挺唯美的,好吧,是两个人长得好,你们不能再靠近一些么?」
「贺京来也不像什么冷酷豪门吧,脾气挺好的。」
「只要不涉及小谢,他也算温柔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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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就要养成和主唱官宣,结果be!现在出了新人希望挽救一下这座坟!」
男人刚才被谢未雨握着的手垂落,谢未雨低头,看见他骨节分明的手在月光和微弱的廊灯下颤抖。
影子被地上的石板切割,暗示这个人也早就四分五裂,固执等着一个被拼凑的机会。
“我不是岑末雨。”
谢未雨说得很轻,只有贺京来能听到。
他没有贸然拥抱、亲吻,只是沉默地看着贺京来。
湖绿色的眼眸和从前不同,时间总能改变很多,气质、容貌、事业等等。
不通人性的鸟从前不求爱,他的族群不擅长求爱,习惯囤积食物独自度过寒冷的冬天。
谢未雨第一次来到这个世界只是来玩的。
还没彻底长大的小鸟不会有爱这种东西,求偶不过是生物本能。
他在台上放声歌唱,在台下,在贺京来的床上变换声音,当时不明白。
后来意识到,那是不本能的求偶行为。
只是贺京来不需要他求,他一直在他身边。
导致谢未雨忘了时间,忘了期限,忘了他的到来是一场历练。
贺京来没有问他最关键的需要确认的问题。
他见过太多「谢未雨」了。
外貌不重要,诉说也不重要。
他又问:“今晚的烧鹅饭好吃吗?”
谢未雨摇头,“不好吃,我更喜欢有人用洗衣机的声音给我做。”
他没有失忆,还记得从前,记得洗衣店后门的厨房。
他不说大家都知道的贺京来捡到他那天给他吃的白切鸡。
他说相依为命那些年贺京来给他做好吃的背景音。
“加点斜对角打麻将的声音,楼上姐姐熨衣服的抱怨。”
贺京来的手更是颤抖。
直播镜头并不清晰,两个人掩在绿植后面,像是虚化的旧相片,很多人都有瞬间的恍神。
好像站在贺京来面前的是谢未雨。
“还有别的吗?”贺京来闭了闭眼,声音像是从喉咙滚出来的,压下哽咽后显得沙哑。
谢未雨:“还要街口的老头找他家狗的声音。”
“板板!你跑哪里去了!又交新朋友了?”
“然后我也喊半半。”
“有个哥哥会凶我,说再叫就往我的烧鹅饭上加芥末。”
“好狠心……”
还没有说完,谢未雨被人一拽——
他和贺京来彻底消失在固定的镜头下,似乎拐进了死角,那钩月还挂在天上,有人被钩着跌跌撞撞进了电梯。
粗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廓,拥抱用力地像是要把他彻底揉碎。
「啊?不是!什么情况啊啊啊!」
「导师不许私联选手!!!不对,都一个房间了!」
「岑末雨真的太主动了,他这张脸真的有拿不下的?哦,付泽宇。」
「不是岑末雨主动的吧,我看是贺京来伸手的,他像是忍很久了,那青筋,啧。」
「有人很钓。」
这里没有监控,进入电梯都需要贺京来的识别。
上行直达套房,谢未雨被他磨得有些痒,还想故作轻松地开句玩笑,忽然听搂着他的人问——
“付泽宇和你有关系吗?”
谢未雨翻了个白眼,“你不是更应该在意我现在的口头未婚夫吗?”
“小叔哥哥?”.
电梯上行不过几分钟,眼前的面容熟悉又陌生,谢未雨想多看两眼,眼睛就被贺京来蒙住了,贺京来说:“别这么叫我。”
之前谢未雨在车上大胆地亲他,贺京来就浑身颤抖,像是很多年没人靠他这么近一般。
如今声音沙哑,含着泣音,越发衬得谢未雨像个负心人。
“那我该喊你什么?”
谢未雨:“很多人喊你樊哥,京来哥也谁都可以喊。”
“喊你半半你自己不高兴,觉得太像那只叫板板的小狗。”
十多年前的乐队现场还不至于有人喊老公,谢未雨穿到十二年后,手机外形没多大变化,系统升级到最新,多了很多不会的功能。
没想到live house现场还有人在谢幕的欢呼声里大喊那么亲密的称呼。
真是时代变了。
电梯门开,套房空荡荡,谢未雨的手机嗡嗡震动,都是贺星楼的消息,问他去哪里了。
说节目组晚上还有一些物料需要拍摄,也有热度解锁的采访等等。
综艺人气top在直播镜头下和导师消失,怎么都耐人寻味。
两个人在电梯拥抱的时候,pp外词条不要钱一样上。
在包间吃饭的柏文信一开始不知情,桌上的人手机都开始响,他才点开弹窗。
#综艺私奔#
#导师选手是可以嗑的吗#
#岑末雨宇宙中心#
#你会希望你的偶像走出过去的阴霾吗#
#渣男出局 新的cp已经出现#
#百变大啡秀变换乘恋综#
柏文信和江敦坐在一起,江敦本来就长得凶,巅峰时期甚至可以当街和贺京来打架,第二天鼻青脸肿给主唱扶棺。
江敦:“他真的干得出这种事?”
柏文信:“你以为他这些年好过吗?他是最不好受的人。”
周围还有人,江敦压低了声音,问柏文信:“你觉得真有那个可能吗?”
柏文信不算迷信,这些年贺京来遭人唾骂伪装深情的源头是他从不祭奠小谢。
明明贺京来比谁都期待一个结果。
柏文信:“有没有可能,都看他自己。”
有人问柏文信:“柏老师,那晚上的采访……原定的你和江老师,还有贺先生……”
“现在联系不上贺先生。”
柏文信:“没事。”
他笑着问:“也联系不上岑末雨?”
工作人员点头,这种八卦全组都在吃,吃完晚饭散伙各自去练习的选手们也时不时看看人热闹。
江敦对贺京来还是有怨言,一时半会很难接受世界上真有魂归这种事,又好奇岑末雨到底是什么人,打算等会看看对方的live录制版。
贺京来在覆盆岛的套房也没有什么生活痕迹,看他外形更是没有人情味。
走出电梯,谢未雨看着他揉皱的衬衫才有一点点把人拽回来真实感。
不真切。
他记得之前亲都亲了,也有暗示,贺京来依然半信半疑。
岑飞翰的话总在他脑中盘旋,他很难想象这些年贺京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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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是什么日子。
网上搜不到,看柏文信的采访也说一年能见一次差不多了。
江敦……当年出殡的版头就提到这三个人凌晨在街头打架。
这种新闻放到现在也很炸裂,太离谱了。
以谢未雨对柏文信的了解,估计是劝架混乱中被打的。
实际上谢未雨当年的身体就逐渐衰弱了,只是除了贺京来,队友也不清楚。
他是一只有违常理的鸟人,一只普通伯劳在这个世界能活多久,他就能活多久。
贺京来也很忐忑,想找医生,又怕被发现谢未雨的身份,把他抓去研究,那更可怕。
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太没用。
“为什么不说话?”
贺京来的套房是打通的,动线很流畅,装潢以黑色调为主。
谢未雨不懂摆件,但看到了很多当年None的东西。
进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和贺京来第一次参加比赛得到的奖杯。
谢未雨嫌手机震动烦,放到一边,贺京来的手机也吵,刚才拥抱的时候谢未雨就从他的裤兜里摸出来扔到一边了。
室内安静,没到点壁炉的季节,谢未雨被贺京来放到黑丝绒的沙发上。
男人在室内踱步,往后撸了撸头发,拨通了套房专线,让人送两份餐食,特别点名让谁做。
谢未雨也不追问了,靠着沙发看着贺京来的背影。
穿得太多,好看是好看,但他不喜欢。
这里的落地窗能俯瞰海景,算是酒店最好的房间。
普通的pp根本订不到覆盆岛城堡酒店的房间,即便贺京来不常来,这里每年也只开放三个月。
综艺热播,热搜词条乱飞,如果这只是单纯的音综,国民度没有这么高。
贺京来前些年太神秘了,营销号吹得也很过,也有人对标他衡量豪门的标配。
财富和颜值他都有,还有个死了的白月光,身上还扛着牌坊不婚,那简直是值得歌颂的好男人。
谢未雨还躺在病床上搜贺京来豪门时期的资讯,可惜没有照片,全是乐队时期的库存。
顶多一些知情人爆料港市商界,又说在某拍卖中心见过这位赫赫有名的京来先生。
如今覆盆岛因为音综公开地形,选房的时候还有up主专业解说。
眼尖的观众已经发现漏洞了,就是右侧位置最好的窗户。
目测和抽签的套房一个配置,节目组却没有分配。
[有知情人透露,这个城堡是有贺京来的专属套房的,电梯都是单独直达的。]
[这岛不是不对外开放吗?不会是编的吧?]
[人家大小姐主页全是真的,还有当初的定位记录,vlog什么的,的确是坐轮渡来的,住的是贺星楼那套房。]
[工作人员还可以住后排别墅,也是独一份的待遇了,好羡慕。]
[他们两个这就去套房了??我不敢多想了!!]
[你们想多了吧,岑末雨现在是贺京来侄子的未婚夫,他也不至于这么饥不择食。]
[可是岑末雨饥不择食啊啊啊!他那眼神勾的,我隔着屏幕都受不了!付泽宇也是挺有定力的哈。]
[他不会是那什么吧。]
贺京来挂了电话,看谢未雨居然窝在沙发上看起了手机,不知道看了什么,笑声轻轻。
贺京来没过去,他问:“厨房有师傅做了海石花,你……”
谢未雨知道他依然不敢确认,嗯了一声,“为什么不问还要加什么料?又不让多吃?”
原主是混血,谢未雨不是。
他成年后第一次回国,也只是在A市停留,谢未雨想:这些年到底谁在模仿我,把我的小半哥搞得这么草木皆兵。
单人沙发很大,谢未雨人也单薄,手还没好,明显看得出有些僵硬。
他往边上挪了挪,抬眼看着贺京来,“和我躺一会。”
贺京来还是很不自在,谢未雨问:“你不相信我。”
“我……”男人脱了西装外套,里面的衬衫也是休闲款,左手手腕上依然戴着磕破了的手表。
“无所谓了,”谢未雨往边上靠了靠,手拽住贺京来的领带,重重一扯,被迫令男人低头,“樊哥,我会让你相信的。”
从前再像谢未雨的那些人也没有这么靠近过,贺京来重心偏移,几乎是栽在了沙发上。
谢未雨趴在他身上,像摸小孩一样去摸近在咫尺的脸,又胡乱打散对方不苟的发,拨乱刘海,还要调整位置,“这样才像那年的樊哥。”
贺京来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理智和情感拉扯。
情感告诉他这就是他等了这么多年的小谢,理智告诉他出现在岛上的人绝非偶然,或许这依然是老太太包装的镜花水月。
但镜花水月或许也是小谢。
那些声音太零碎了,再厉害的侦探也没办法描述那样的白噪音。
一瞬间他们像是回到了深夜的洗衣店。
头顶轨道挂着无数客户干洗过的衣服,后面的洗衣机隆隆震动,谢未雨靠在他肩上在震动声中哼歌。
对面的居民楼亮起零碎的灯,小谢唱歌宛如杂烩,歌词串在一起,被天赋处理得天衣无缝。
港市也有这样密集的楼房,很多次贺京来处理完公务回去,望向窗外都会恍惚想要回到的小时候。
“还不够。”贺京来终于开口了。
他身体紧绷,靠在他身上的谢未雨都能感受到对方如海浪奔涌的情绪。
他上辈子和这辈子唯一见过贺京来哭就是那个雨夜。
贺京来的舅舅和舅妈说别看京来懂事,他很容易感动的,老哭。
但谢未雨没见过。
好几次在洗衣店看热播的感人电视剧,舅妈呜呜呜,隔壁卖海石花的婆婆也哭。
舅舅咳嗽掩饰自己的感动,谢未雨问贺京来,“哥你不哭吗?”
贺京来神色平静,“我不爱哭。”
后来谢未雨才知道贺京来看过这集。
第一次看是背着他哭的,只是被卖海石花的婆婆看见了,在谢未雨买海石花的时候抖了出来。
付钱的贺京来涨红了脸,谢未雨没戳穿他的不好意思,说:“我也想哭。”
他才是天生的不哭。
谢未雨望着身下的人,手指点了点贺京来的眼尾。
他还没哭,贺京来又要哭了,手机里网友描述的豪门大佬哪有那么冷酷无情。
他比谁都柔软,只有在那种时候,才凶狠,那和谢未雨是反过来的。
谢未雨贴上他的胸膛,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那你让我哭。”
“樊哥最清楚他的小谢什么时候最爱哭了。”
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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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贺京来单独的套房电梯直达, 送餐的是他的秘书高泉。
这些年他偶尔会跟着贺京来到覆盆岛度假。
顶头上司一年到头休息的时间少得可怜,秘书部新人有的是奔着老板是昔年hot乐队队长来的,没想到老板生活和音乐毫不相干。
除却控股了乐队生涯经纪公司朝寰, 贺京来没有任何往娱乐业方面发展的意思。
贺氏旗下是有老牌的影视公司, 有人专门打理,贺京来从不过问。
目前还躺在医院的贺英朗毕业后就在贺氏影业工作。
这位少爷和岑末雨之前的人生毫无关联, 联姻的消息传开, 就职人员却觉得很正常。
贺英朗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
比起贺京来十二年来只有谢未雨这一任没有实锤的恋人, 比他小上十岁的侄子贺英朗刚成年就出入各种娱乐场所, 绯闻要拉个单子都拉不到头, 男女不忌, 喜好也很明显。
和他交往过的无论男女都美丽怯懦,看照片就能激起人无数保护欲。
高泉是贺京来的人, 排查了无数次,依然不知道怎么会巧成这样。
之前送到贺京来身边模仿小谢先生模仿得惟妙惟肖的赝品,也和岑末雨不同。
之前大部分模仿者都还没能彻底靠近贺京来就被赶走了。
这次……
秘书冷汗都快滴下来了, 差点忘了电梯入户, 他习惯给贺京来无声送餐, 直接放到岛台, 没想到……
这位小岑先生看着虚弱, 性格居然这么火辣?
也不知道和上次那位差点成功的相比又是什么情况。
贺京来的套房都是统一的南洋风, 多采用黑、白、绿、棕四系。
入目就是低饱和度的绿色, 绿植也摆放在最合适的区域,黑白色平衡,也很符合贺京来的气质。
单人沙发要容纳两个成年人实在太过狭窄, 贺京来的腿还踩在格纹地砖上,无论是身形还是年龄都比他小许多的少年正在啃食他, 高泉只看了一眼,便心惊肉跳地低下头。
秘书部之前也有人是从其他企业跳槽来的,偶尔私下会吐槽前雇主麻烦的情史和一些毫不避讳的私密情事。
贺京来的秘书和助理分工明确,处理那些贴上来的赝品都是员工喜欢的工作。
和找不同一样,找出和谢未雨不同的地方。
但他们都没人接触过真正的谢未雨,不知道贺京来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高泉跟贺京来的时间最久,见过贺京来还未进化到不近人情的那段时间。
大家族悼念私人飞机坠毁布置的灵堂肃穆,老太太认回来的继承人站在最前排,他的悲恸比一直在贺家长大的小辈还具有感染力。
一开始高泉以为他是为贺家人难过,后知后觉发现老板一直没走出爱人死去的阴霾。
哪怕贺京来不阴沉,也越来越孤僻。
这些年贺京来除了出席工作宴会和必须到场的商务场合,单纯的娱乐活动根本请不到他。
他没有任何娱乐心思,不会看剧放松,唯一坚持的爱好就是观鸟和运动。
论年纪贺京来在商界太年轻了,论资历,又能迅速带着要崩塌的贺家达到新的高度。
不少人总因为这些光环而加重他的年龄感,忘了他从前是第一梯队的吉他手。
高泉比贺京来小一岁,偶尔也会忘了老板和自己似乎是一代人。
他健身是为了健康,贺京来运动,似乎过分执着了。
专属的营养师都说贺京来对自己过分严苛,似乎想把状态维持在最年轻的时候。
人做事总需要动机,高泉跟着贺京来到现在,虽然没有明面上得到过答案,偶尔同事问起,他都有种难以开口的荒诞。
贺京来好像在等小谢先生回家。
他装点自己,怕岁月流逝,依然为逝去者容。
贺京来在贺氏周旋,剪掉觊觎者的翅膀,忤逆一手把他带回来的老太太的提拔,自始至终还是在等……
有人打烂他的牌坊。
但为什么眼前欲拒还迎的是顶头上司啊?!
高泉退也不是,继续往前也不是。
有点后悔当年贺京来授权他装潢这个套房,他在方案中挑选了动线最强,门最少的了。
当时考虑办公居多,完全没想过禁欲系鳏夫老板还有私密生活啊!
这简直是一览无余!我配看吗!
如果高泉是动物,或许现在毛都炸开了。
他不知道被谢未雨摁在身下咬着喉结的男人也浑身僵硬,明明正常人会挣扎,动荡港市商界的男人却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在场最松弛的反而是谢未雨。
夺冠热门队伍的主唱眨了眨湖绿色的眼睛,红艳的嘴唇因为他雪白的肌肤晃眼又暧昧,看向声源,“你是来送餐的人吗?”
高泉低头嗯了一声,脑子里出现了女朋友爱看的宠妃电视剧的一幕。
但贺京来如果荒淫无度,整个港市的二代三代恐怕都是淫.虫转世了。
怎么可能!
老板喉结上明晃晃牙印的始作俑者哦了一声,“那你放桌上吧,我等会吃,谢谢哥哥。”
后面四个字令贺京来眉毛一挑,本来垂下任由谢未雨方便摆弄的手往上勾,到底还是托了一下谢未雨的腰,似乎要把人放到一边。
谢未雨拽住贺京来几乎不能看的衬衫,“你去哪里?”
高泉恨不得马上走,心想这才第一天就这样,一年后孩子都满地跑了吧?
这不是老房子着火,这好像是火山喷发啊!
禁欲十几年的老板也忍无可忍了吗?还是想开了,觉得等一个无望的结果不如遵循心动?
但为什么是英朗少爷的未婚夫啊?!
贺京来:“饭要趁热吃。”
谢未雨咬了贺京来一口心情很好,声音也比节目上软了很多,说话都趋向于撒娇:“我现在想吃点别的。”
贺京来:“不可以。”
岑末雨的资料还是高泉交给贺京来的,他看了之后比对好久,明白为什么有人说岑末雨出事后性情大变。
做这些餐的厨子是高泉特地从港市调过来的。
贺京来虽然在港市生活数年,港市的口味和他长大的地方口味相差不多,依然有细微的不同。
虽然没见过谢未雨,高秘书倒是清楚谢未雨的喜好。
海石花就是贺京来不爱吃,谢未雨喜欢的东西,厨师拖家带口过来,妈妈就会做正宗的海石花。
岑末雨是混血,才回国没多久。
就算现在网络发达,也不排除他也是老太太授意学习过的,但有可能精确到这种糖水的配比吗?
之前的赝品们没有走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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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步就被赶走了。
高泉越想越慌,和贺京来交代的时候声音都有些抖。
谢未雨多看了眼对方慌张的背影,又看向摸着喉结走向洗漱台贺京来,“哥,你的秘书好像见鬼了。”
贺京来刚才就感觉到脖子刺痛,一照镜子脖子一个清晰的牙印,隐隐渗血,可见始作俑者的狠心。
之前那些故意接近他的模仿者演技也有精湛的,多半还是畏惧贺京来。
不知道他名字下是从前那个洗衣店老板性情还算温和的侄子。
只有谢未雨恃宠而骄,打闹也出格。
小鸟变人难改本性,生气后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无畏提醒,似乎什么都能成为他的猎物。
贺京来手臂还有谢未雨从前更严重的咬痕,他从前的身体已经火化,留下的痕迹却永远留在贺京来身上。
“不就是见鬼了么?”
贺京来这才明白谢未雨那句暧昧地让我哭,是为了这个咬做铺垫。
他们可被模仿、书写的过去都太浮于表面,深层次的交集微妙。
灵魂需要用行动、呼吸辨认。
谢未雨坐在餐桌前搅拌海石花,看着男人被自己破坏的规整衬衫,还有爬满褶皱的西装裤。
贺京来是一丝不苟的,樊京来却是可以被揉皱的。
谢未雨:“现在相信了?”
他叼着勺子,微长的发在刚才的挣扎中掉了固定绳,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不过你肯定还没有百分百相信。”
他似乎并不难过,腮帮子因为久违的味道鼓起,声音拖得好长,“贺京来先生会把我送去驱邪吗?”
“你想去吗?”
贺京来衬衫的纽扣也崩了好几颗,他看了眼线头,露出微妙的神情,“你的力气有这么大吗?”
室内光洒下,谢未雨长出棕红发根的发格外晃眼,他扫过贺京来打开的衣领,扬起下巴:“你要是不同意,我拽得下来吗?”
他还不忘点评:“樊哥你比以前结实好多,不会每天偷偷训练吧?”
似乎见了太多网友对贺京来的点评,不乏一些大胆的言辞,谢未雨叼着勺子,又有些微妙的不爽,嘀咕了几句贺京来听不到的话。
贺京来随意处理了谢未雨留下的咬痕,撸起袖子看了眼手臂上的陈年牙印,谢未雨也看见了,“我这次没咬那么深吧?”
贺京来的心情还未平复,他的状态都趋近隔岸观火,实在是抽离太多年。
期望落空多次,真正的奖励落下,还有些无所适从。
谢未雨也摸不准多年后的樊哥到底除了身体的变化还有什么其他变化。
“只是破皮而已,”贺京来指了指侧边的移门,“我去换件衣服。”
高泉送来的餐摆盘精致,烧鹅饭在光下令人食欲大增。
鉴于贺星楼一直在发消息轰炸他,喝了小半碗糖水的谢未雨拍了照片,企图堵住聒噪的队长。
【群聊】宝宝巴(4)
[喂条小鱼]:[图][图]
[肉条星楼]:你在哪里啊啊啊找你半天了!为什么不回消息!岑末雨你可不可以尊重我这个队长啊!你让我好没面子!求求你装装样子吧!
[贝斯也有尊严]:队长在练习室发疯,末雨你可以不理他,节目公开了明天的行程安排,下午开始小组随机练习pk.
[ZZZ周赐]:网友说@喂条小鱼 你去了贺京来的套房,真的吗?怎么还加餐了?
[肉条星楼]:啊啊啊啊我不准啊!
[肉条星楼]:末雨你炒cp找我小叔很容易有生命危险的!他这人就是压抑的鳏夫,我承认很帅,但大你太多,你要是喜欢这种类型的我可以给你介绍。
[肉条星楼]:我好朋友是演员,不吹就是我小叔年轻的类型,从没谈过恋爱,身材也很好,你……
谢未雨手指点着手机,看得格外认真,他没注意换了一身衣服的贺京来走出来了。
男人走到他身边,扫了眼喝了一半的糖水,角度正好能看见谢未雨手机的群聊。
亲侄子发的几个字还是很刺眼的。
压抑的鳏夫。
生命危险。
大你太多。
小叔年轻的类型。
贺京来是有想过,如果小谢的遗言不虚无缥缈,如果他真的回来了。
像志怪小说描写的那样,和以前一样的岁数,那自己要怎么办。
时间真实流逝,哪怕贺京来不觉得,依然无法摆脱旁人眼里的年龄流逝。
他本应该符合年龄,做一个成熟的大人和前辈,假装没看见这样的评价,却在落座时抽走不客气地谢未雨的手机。
像以前那样催促他先吃饭,然后在谢未雨的聊天框输入——
[喂条小鱼]:@肉条星球你说的是易泊?
似乎是嫌输入太麻烦,贺京来摁住语音条,在谢未雨揶揄的目光下看着对方开口:“他不是有个分分合合的地下恋人吗?只是公司压下了而已。”
那边还靠着吉他的贺星楼看到第一条消息还纳闷自家主唱怎么知道的,记忆里自己没有介绍过啊。
听到语音吓得手机都掉了。
岛上城堡的练习室都是顶级的,还有绝佳窗景,可以看到夜晚的海滩。
其他两个人也都点开了语音条,简直在室内循环往复,他们都忘了练习室也是直播的。
「为什么的with的练习室直播会传来贺京来的声音?!」
「找岑末雨呢,主唱不在练得没滋没味了吧贺星楼。」
「退一步说贺星楼真的没可能吗?他到底发什么消息了?手指都要搓出火苗了。」
「忽然提到我喜欢的演员?」
「最近拍偶像剧火的那深情男二?记得他微博给贺星楼营业过呢,估计是线下朋友。」
「果然公子哥的朋友还是公子哥。」
「怎么随随便便就掉马了!易泊居然有对象?」
贺星楼崩溃了,一时不知道是为好兄弟敲木鱼还是先骂岑末雨手机都给贺京来掌控了,“为什么是我小叔回的啊啊啊!”
贝斯手笑得差点岔气,“这还用说,两个人一起消失的,网上不是有知情人透露套房位置了吗?”
鼓手敲着鼓嘎嘎乐,“末雨厉害啊,已成为综艺热度第一。”
周赐握着鼓槌问抱着头差点要哭了的贺星楼,“队长,你不是说你小叔封心锁爱,不会结婚也不会恋爱吗?”
“都这样了……你确定吗?”
倪旭:“我觉得挺好,反正星楼你的堂哥是花花公子,付泽宇又是个渣男,那还不如京来先生呢,乐队吉他的神。
“他什么时候能上台啊,制作人不得露一手吗?”
贺京来的语音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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