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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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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下雪会害怕吗

2011.2.3, 下了好大的雪。

年后第一场这么大的雪。

早上天还没亮,我听见奶奶在隔壁屋的说话声,在跟人打电话。不用猜我也知道是谁。我贴在墙上, 努力想要听清,却只能听见模糊的说话声。

爷爷还咳嗽。

2011.3.6,晴。

爷爷的病好了。奶奶一个月没给城里打过电话了。

2011.7.12,小雨。

忙着收稻谷。

稻子割不完,不去学校了。等郁明志回来,抄他笔记。

二堂叔跟二堂婶想来帮我割,但他们自己家的地都忙不过来, 二堂婶还因为这事跟她婆婆吵了几句。我拒绝了。我家种的不多, 我快点割,也能跟着一道割完, 到时候一起送去谷场, 等脱谷机来咱们村。

2011.7.20。

期末考考完了。很对不起爷爷奶奶,我考的很差, 班主任说我很可能考不上高中。考不上高中就只能去大城市打工,以后与大学无关,与出人头地也无关。也许能走狗屎运,但这种狗屎运轮不到我。我必须要加倍努力, 一定能考上高中!

2011.9.29。

爷爷病了。

2011.10.21, 天晴!

爷爷好了!

隔壁村有人结婚,二堂婶回来带了很多菜送给我们。晚上月亮没出来,但是有很多的星星,这是今年天气最好的晚上!

2011.11.27, 下雪了。

爷爷又病了。今年的雪下的太早。

2011.12.30,下雪。生病。

2012.1.17, 在医院。

2012.1.22,下雪。

2012.1.23,为什么还不好?

2012.1.24,又下雪,这雪能不能不下了?

2012.3(划掉)

2012.7.9,我考上高中了。为什么不能再等等呢,等我考上高中就好。

2012.9.29,学校放假,我回家的时候,看见奶奶在打电话。她打了三遍。对面没人接,我知道打给谁。为什么不接?为什么不接?为什么不接?

2012.12.3,奶奶夜里一直咳嗽。要下雪了,我很害怕。我不敢去学校。

2013.2.9,过完年,奶奶的身体也好起来了,马上天气会变得暖和。最近连晴天都变多了,今天是个大晴天,天上一朵云都看不见。

2013.2.17,变得跟爷爷一样凉了。

我还以为要春天了。

……

春天没有来。

爱的人被冬天抢走了。

*

霍长风从屋里走出来,表情有点怪怪的。

郁李发现后,开始频频看向他。

半分钟后,他似乎是忍不住,两步小跑到霍长风身边,担心的问:“海城出什么事了?”

霍长风摇摇头,想抱住郁李。

可郁明志他们扭头看了过来,还好奇的问:“咋了?咋了?”

霍长风于是说:“我饿了。”

郁明志一拍手上的灰:“我也饿了!快!回去催我妈!周正,你去,你就说我们尊贵的客人霍同学饿了,怎么能饿到客人!”

郁李干脆摘下手套,搭在一旁的工具上,说:“上去吧,顺道拔棵菜。”

一行人风风火火的冲回去吃早饭。

早餐是一大蒸锅包子,不是海城那种精致的小笼包,而是拳头大的包子,雪白宣软的皮,沁出红油,看得人极有食欲。

一群大小伙子风卷残云。

补墙和修整工作,在太阳落山之前紧赶慢赶终于赶完了。

又从郁明志家拎来个小电暖炉,放在郁李房间里,还有二婶给他们抱来的崭新的干净被褥。

旧被褥被郁李放在院子里,拆的拆,洗的洗,晒过后没两天又能用上。

郁李还踩着梯子,将屋里昏暗的灯管换了,光线顿时变得特别明亮。

霍长风在下方为他扶着梯子,生怕他摔倒。

郁李踩着梯子最后一阶时,刚刚和霍长风一线。

他忽然说:“我变得真贪心。”

霍长风抱住他,将人从不稳当的梯子上提起来,放在平稳的地面。

口中说:“我做梦都希望你变得贪心,如果你真的贪心那倒是好了。”

郁李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又泄了气,抿着嘴。

霍长风蠢蠢欲动的盯着郁李张开又合上的唇瓣。

他没有松开郁李,就那样抱着轻声说:“变得贪心吧,变得再贪心一点。”

郁李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你可以亲我。”

他说完给自己吓了一大跳。

可能是环境太过熟悉,熟悉得哪怕闭着眼睛关上灯他都清楚每个地方长什么模样,这使得他被无法言喻的安全感包围,变得极其放松。

在这种环境里,好像做什么都被允许,所以他的心一下子被放开了,什么念头都不再受理智管控。

霍长风搂着他的腰,带着他后退两步,让他坐上床沿:“确定可以吗?不能后悔的,小郁。”

他得眼神滚烫,牢牢锁着郁李,嘴上却很是绅士有礼的询问。

掌心随着问句捧住郁李的脸颊,拇指轻轻揉着他温热红润的唇瓣,为其染上更艳丽的颜色。

郁李说话,唇瓣张张合合,不免将霍长风的手指含在了双唇之间:“只可以接吻,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霍长风的脸低下来,鼻尖蹭着郁李的鼻尖,灼热的呼吸交缠。他笑着谴责郁李:“这么狠心?你是不是就想折磨我,看我笑话?”

他隔着自己的手指,亲了下郁李的唇瓣:“真的不能做其他的吗?什么都不行?”

郁李被他压得往后仰,几乎要倒在床上。

他脸颊滚烫,眼神闪烁,不知道该看哪里。

嘴上却被霍长风弄得含混不清的回答:“不行,只能亲。”

“我贪心。”他小声说。

霍长风的心脏化作柔软的春水。

他挪开自己间隔在两人唇瓣间的手指,轻轻说:“那好吧。你是主人,客人能做什么,都是主人说了算。”

柔软温热的唇瓣相贴。

羽绒服搭在床头的椅子上。

郁李跟霍长风紧紧裹在厚棉被里。

他被亲的脸颊通红,桃花眼的浮着一层水汽,有些喘不上气。

霍长风紧紧搂着他,抱小孩儿似的,把人放在自己身上,扶着他的背跟腰左右轻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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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晃。

郁李就那样趴在他颈窝里小声喘气。

霍长风问他:“小郁,现在下雪会害怕吗?”

郁李不作声。

霍长风也不追问,细细密密吻他的耳廓。

郁李知道霍长风看他以前的日记本了。

看见了里面写的那些东西。

那个薄薄的,旧旧的小本,正躺在老旧窄小的木书桌上。

眼泪不声不响的砸进霍长风颈窝。

他于是摸着郁李的眼泪,轻轻摇晃着身体,亲吻他咸涩的脸颊与唇角。

锁在心里的眼泪好像要借着一次机会,全部流干净。

他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安抚温柔的吻,与温热安全的拥抱。

*

前两天收拾完老房子,郁李与霍长风住了进去。

后两天郁李也没闲着,继续断断续续的收拾。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没回来,但以后过年,他都会回来。

修修房顶,补补墙,砍掉长得过界的竹子,割掉蔓延的野草。

最后,带着霍长风去山里,理干净他爷爷奶奶坟头上的荒草。

上山的路很艰难。

霍长风立刻变成笨手笨脚的没用男人。

要不是有郁李拉着,他能滚进灌木丛里摔得找不着北。

好不容易到地方,霍长风好不狼狈。

身上还沾着不少枯叶跟野草种子。

他望着仍旧茫茫一片的荒草,有种不知从何开始的棘手感。

这么多年了,霍长风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没用过。

他也难得的有了点不好意思:“哪儿是爷爷奶奶的墓碑啊?”

郁李嗤笑:“那叫坟!坟包。我们这儿没有立碑的。谁家的坟自己心里有数。”

他又说:“就在你脚边,那是我爷爷的坟。”

霍长风立刻往旁边的草丛里走了两步:“抱歉,抱歉,爷爷我不是有意的。”

郁李又笑起来。

他扔给霍长风一双干农活用的短手套:“我爷爷没那么小气。踩在上面割草,割干净了才有地方下去。”

说罢半蹲着动作麻利的干活。

霍长风是个纯新手,动作笨拙的学郁李一把抓住野草,另一只手握着镰刀从根部割掉。

割的费劲。

郁李独自清完了一个坟头,开始清第二个,霍长风还没清完那一小片。

郁李也不帮他。

独自将周围的荆棘藤与荒草也清的干干净净,两个人高的坟墓便显眼的突出来。

坟的正前方有两块干干净净的青石板,石板的缝隙里还插着去年剩下的香柱,与被雨水打湿粘在缝隙里的纸钱灰烬。

郁李知道这是二婶他们留下的。

他蹲在两座坟墓前发呆的看了会儿。

霍长风终于完成了他负责的区域,从两座坟之间的缓坡狼狈溜下来,凑到郁李身边。

他口吻认真的自我介绍:“爷爷奶奶好,我是你们宝贝孙子郁李的追求者。我叫霍长风。”

“虽然郁李还没有接受我,但我会努力的。这样以后年年都能回来看你们。”

郁李噗嗤笑了声:“你在这儿说的什么玩意儿,当心我爷爷奶奶今晚入梦找你算账。说你拐带他们孙子。”

“那也行,至少让我见家长一面。”霍长风摘了手套,没有形象的坐在身后的野草堆上。

他的手在郁李头顶用力揉:“总算知道你力气为什么那么大了。”

不等郁李回答,他又说:“不如先修路吧。”

郁李一下子没听懂他突然跳去了什么话题:“什么修路?”

霍长风说:“修从你家,去公路的路。还有上山见你爷爷奶奶的路。”

霍长风仰着头,看冬季瓦蓝的清朗天空,与绵延的壮观山峰:“不是说,要建设家乡才忍辱负重捞钱吗?建设第一步,要先从改善交通基建开始啊,知道吧小郁。”

郁李喉头堵塞,说不出话来。

是啊,要带着他们走出去,要先从修路开始。

第52章 新年快乐

过年前, 郁李忙来忙去,时间很快到了过年前夕。

霍长风跟着他忙,竟然也渐渐干得有模有样。

到了过年前一周, 几个小伙子跟着大厨上镇上大采买。

二婶买各种各样的菜与水果,郁明志几人负责做苦力,搬东西回车上。

一通采买,车后备箱堆满年货后,二婶逛街买新衣服鞋子。

郁李看来看去,扭回头,发现霍长风买了双红手套与一条红围巾。

郁李走过去, 从货架上又拿了几条围巾与几双手套, 让老板抹零后装进袋子里。

霍长风与他并肩走,身边人熙熙攘攘, 热闹非凡。

他在热闹的人声中, 悄悄问郁李:“给我买的吗?”

郁李撇嘴说:“给二婶他们买的。”

霍长风换了个问法:“那有我的份吗?”

郁李憋了会儿,才不太情愿的回答:“有。”

霍长风笑容满意, 他贴着郁李的肩头与胳膊:“我是给你买的。”

郁李假装自己没有听见。

二婶正在店里拼杀,与老板讲价。

最后以对半砍的价格给每个人买了双鞋,连霍长风也有份。

霍长风终于有了炫耀的资本。

拍下那双鞋子发给柯乐他们看:【二婶给我买的。】

【牛,走了正门的就是骚。】

【是单独给你买的吗你就晒, 别不是给小郁买顺道给你捎一双吧。】

【二婶客气客气你还当真了。】

霍长风心情良好:【不用太嫉妒。】

他将自己送给郁李的红围巾红手套, 与郁李送给他的摆在一起:【情侣款。】

群里人顿时大怒!

【666!】

【自己买的吧?】

【小郁对此一概不知。】

乱七八糟说了一大堆。

霍长风不与他们计较,将那两套一模一样的装扮放在床尾,连带着二婶买的一模一样的鞋子也放在床尾。

他去催正在烧热水准备洗澡的郁李:“明天新年。”

郁李装聋作哑。

霍长风倚靠在门口:“不说话的话,那连内裤我也帮你准备好?”

郁李顿时变得面红耳赤:“穿!我穿行了吧!”

他丢掉水壶, 一溜烟出门去找郁明志。

不一会儿,又面色如常的跑回来, 自己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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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去浴室洗澡。

大年三十的早上。

郁李换上了新衣服新鞋子,戴上红围巾,兜里还揣着双红手套。

霍长风跟他打扮几乎一样。

两人出门,郁明志跑出来,嘴里叫着:“妈!快点!郁李跟他同学都收拾好了!”

二婶也出来,面色红润,喜气洋洋,脖子上围着郁李买给他们的红围巾。

穿着相似的装束,像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霍长风也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融入其中。

清早去祭祖。

郁李放了手套与围巾在坟前,小声说:“送给你们的。”

“好看吧。”他点燃了手中的香,盯着橘红的火星向下吞吃,连带着纸钱被火舌舔舐,化作灰烬,好似另一世界的人真的接收了这些东西。

手机里的聊天框仍旧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人发出的消息。

但在这里,郁李心中平静。

……

吃完年夜饭,郁李难得喝了点酒。

是啤酒。

二婶跟郁明志他们喝,给郁李倒了杯,郁李就老实的捧着杯子咕咚咕咚喝得一干二净。

年夜饭后的娱乐活动是打牌斗地主,郁李脑子发热,只能瞧着郁明志他们一群人玩。

二婶更是个中好手,一把接一把的赢。

她爽朗的大笑,郁李就在一旁跟着嘿嘿两声。

霍长风站在他背后,拽拽他的帽子。

郁李后仰,脑袋抵着霍长风的小腹,用颠倒的视角看他:“干什么啊?”

霍长风手掌盖上他一侧的脸颊,低下头轻声问:“你可真是一杯倒。”

掌心里柔软的脸颊肉温度灼热,红扑扑的颜色从雪白的皮肉下沁出来般,漂亮得人心痒痒。

郁李不满意的皱着两条眉毛:“我清醒着呢!”

霍长风正要说话,郁明志和几个年轻人扔下牌跳起来:“哦!零点了!出去放炮放烟花!郁李!快起来走走!”

郁李放下脑袋,被几个人一把便拽着跑了。

郁明志分他跟霍长风一人一只火机:“快快!点!霍同学会点吗?不会我来?”

郁李抓走他手里的火机,塞给郁明志:“他不会,别让他点,一会儿给他眼睛炸了就完了,千亿损失。”

郁明志差点乐死:“好好好千亿损失,那你点!”

郁李在空地里弯腰,伸长了胳膊去点引线。

郁明志扔了手里的鞭炮,大笑着跑回霍长风身边,用胳膊撞他:“郁李这小子还挺护你的,哈哈!”

郁李也怕点炮,他一点燃,就跟背后有鬼追着他似的,飞快地窜回檐下。

霍长风抓了他一把,提着他踩上台阶,后退着仿佛被郁李撞倒般,抱着他往后退,靠上了墙壁。

檐下走廊上站着一片人,都盯着烟花与鞭炮,无人有空看他们的动作。

隔着厚厚的衣服,霍长风低头,看被红围巾裹着下巴的郁李。

“咻——砰!!”

巨大的炸响,震耳欲聋。

亮如白昼的瞬间,好像炸响的不是炮,而是他的心脏。霍长风看清郁李仰着头,露出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清晰的倒映着他的脸,闪烁着光芒,好像所有的感情,随着那一声炸响,破开了心脏牢固的城墙,洪流倾泻盛满了眼眶。

郁李喜欢霍长风。

那双眼睛在震得玻璃都颤抖的炮声中,这样说。

霍长风低下头,极快极轻地吻了他的眼睛,然后推开郁李。

两个人都站直了身体,面朝着烟花炸开的方向,仰着头看夜空。

假装无事发生。

不仅是他们在放鞭炮烟花。

村子四处的人家都在放烟花。

一声接一声,你方唱罢我登场。

檐下的人们插科打诨,漫天闲聊,时针跑向凌晨一点。

霍长风与郁李告别二婶他们,一前一后踩着田埂,摇晃着身体往前走,然后跳下大路,回到他们自己的院子中。

霍长风在郁李身后反锁上房门。

他抱着郁李的腰,低声说:“新年快乐。”

郁李同样祝福他:“新年快乐。”

红色的围巾与手套被摘下来,与外套放在一起。

绅士的客人向主人礼貌询问:“小郁,要点新年礼物,可以吗?”

郁李声音小的像说给自己一个人听似的:“……嗯。”

绅士是可恶的绅士。

他可恶的折磨着郁李:“嗯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笑容邪恶,好像在讨回这半年应该收取的报酬。

郁李心脏咚咚直响,浑身都血液都滚烫。他干脆不再看任何东西,闭着眼,用一种英勇就义等死的表情说:“就是麻烦你跟我做,爱,”

多有礼貌呀。

这种时候,还说“麻烦”。

好似要礼物的人不是霍长风,而是郁李。

霍长风笑着说:“好的,郁同学,你真是个好人。”

不等郁李恼羞成怒骂人,咬住红润的唇瓣,品尝,舔舐,深入。

他托着郁李的腿根往床里抱,口中含混道:“我好想你。”

他们有半年不再亲密。

半年前的这个时候,郁李每到晚上都不是自由身,每一寸皮肉都得被手掌检查过才能入睡。

他的身体悬空,本能的抬腿勾住霍长风的腰。

霍长风胸腔闷闷发笑,拽着被子盖住人,紧紧按在怀里:“不要乱动,小心着凉感冒。”

郁李红的像煮熟的虾子。

他塌下腰,被霍长风一只手握着胯骨。

力道与速度不能忍受的时候,便攥着枕头,咬自己的手指。

客人体贴的拿开他的手指,换上了自己的。

霍长风的胸膛贴上他的背,哄他:“只有我们两个人,不用忍着。”

郁李被撞得大脑空白,根本没有听清霍长风在说什么。直到被翻过身,面与面相贴,互相接吻的时候,喉咙里才溢出耐不住的低哼声。

像只猫一样,刮得人心里痒痒。

霍长风格外的激动,眼神灼烫,潮热昏暗的被褥里,濡湿的亲吻从胸口,小腹向下蔓延。

郁李的手抓着霍长风的头发,不知道是想用力还是想推开。

他累得虚脱,倒在床上只能像个玩具一样被霍长风摆布的时候,霍长风容光焕发,高兴得简直想要哼歌。

边为郁李清理,边在心里想着建设要加快。

不如第一步就先从挨家挨户改善洗浴设备做起,万山的冬天很冷,舍不得花钱安装取暖设施,冬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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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不少人因为洗浴冻感冒。

他心脏仍旧跳得很快,好像回到了他十几岁的时候,不用深思熟虑,一切由感情驱使,永远精力充沛热血上头。

郁李被卷的像个春卷放在一边,已经累得睡着了。

霍长风将先前晒得干燥清爽的床单被褥换上,将郁李剥出来塞进去,郁李被冰冷的被子冻得皱眉。

随即,便被温暖的怀抱牢牢裹住,被窝里很快重新变得暖烘烘。

他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继续睡得天昏地暗。

霍长风只能雀跃的,一下又一下的吻他,亲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手掌包着他的手掌,每一根手指都细细摸索,对上面的茧子熟记于心。摸着手背与小指复发的冻疮,在心里想着有没有什么有名的特效冻疮药,能够让他以后再也不复发。

最后,在温习完每一处痕迹,将手掌全部包在掌心里。

他亲着郁李的耳垂,小声说:“要是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郁李在睡梦中嗯唔哼了一声,回应似的。

霍长风愈发兴致勃勃:“早点遇见你,在我父母出事前,在学校就遇见你。我肯定会追你。”

想着十几岁的霍长风与十几岁的郁李偷偷早恋的场景,被自己的妄想逗笑了:“忘记你比我小。真可惜,我们做不了同学。”

他将脸埋进郁李茶棕色的柔软发丝中,轻轻蹭着:“郁李,我爱你。”

第53章 不要答应

新年后没几天, 郁明志几人准备返工。

返工前,年轻人们约在一起,郁李不喝酒, 郁明志几人抱着喝。

年纪最大的郁明志,说来也不过跟郁李同岁,已经是几人里的大哥了,带着些成年边缘的孩子南下打工。

他们喝醉了,郁明志搂着郁李絮絮叨叨的:“郁李我就知道你小子会有出息……你打小就特犟,干什么都有始有终的,我妈最喜欢你了……大学肯定很好吧, 你在大学肯定也是学习很好的那批。你还记得你小时候不?”

郁明志抱着郁李嗤嗤的笑:“你小时候没学上, 每天都站在田埂下假装拔草,偷听我背诗, 背乘法口诀表……真讨嫌啊, 我喊了好多遍都不会背,你听我念两遍就全记住了, 让我妈听见,那给我一顿揍。”

郁李记起那时候的事,笑着说:“因为你光用嘴喊,根本没用脑子记, 当然会挨揍。”

郁明志小声叹气, 扭头去看,确认他妈不在屋里,才说:“郁李我都不敢跟你说这话,我妈他们也不敢跟你说, 但我还是想说,你去了海城, 不要忘了我们。”

他眼睛通红,小声说:“你在海城好好过,但也别忘了咱们,成不?”

“去年你没回来过年,我上山给你爷爷奶奶清坟包的时候,心想你该不会这辈子都不回咱们这小地方了吧?”

“我妈说不回来才是好的,不回来就不回惦记,不会跟你亲爸妈离心。不然总惦记着咱们,你亲爸妈没准心里有疙瘩。我就想,哪儿有这种道理呢?你不是那样的人啊,我们从小到大,一块儿长大的,又不图你亲爸妈什么,只图你这个人而已,他们有什么好长疙瘩的……”

郁明志哭得鼻涕眼泪一大把,全蹭在了郁李敞开露出的毛衣上。

饭桌上其他几个年轻人眼睛也红彤彤的,低着头不作声。

郁李反手抱住郁明志,说:“你说的都对,他们没什么好长疙瘩的。咱们从小一起长大呢,咱们才是亲人。”

郁李抹掉眼泪说:“有感情的才是亲人,没有感情的什么都不是。”

郁明志哭得脑袋缺氧,只听清了郁李说他们是亲人,更加情难自禁,后面的话什么都没听清。

二婶他们不在屋内,霍长风也不在。

天气晴朗,冬夜里墨蓝的天空有许多星星。

他们支了个炭火盆,在院子里坐着。

听见屋里郁明志嗷嗷的哭声,二婶翻了个白眼:“哦哟,这么大个人了还哭,不嫌丢人哦。”

骂归骂,并没有进去收拾人的意思。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聊郁李小时候的事。

二叔笑着叹息:“还记得郁李这么点儿大的时候不?摔在后屋的坎里爬不起来,憋着声儿既不哭不喊人,手里还抓着给他奶奶摘的李子花,那个犟哟。”

二婶高兴得:“这孩子太要强了,小时候气性特别大,长得又白白净净漂亮得哟,谁见了都爱逗他。你记得他小时候最讨厌他三舅爷了不?老是逗孩子没个边界,给气哭过好多回哦。”

霍长风捧着热茶杯,没忍住笑了一声。

二婶兴致勃勃的跟他分享:“他小时候还说一辈子不跟他三舅爷说话了,再也不跟他好了,过半个月又屁颠颠的,给他编个蚂蚱就高兴得不得了,哈哈。”

霍长风摩挲着手中的热茶杯,热意从掌心一路蔓延到心底。

想到郁李在日记本里,用稚嫩的字体记仇。说不定记仇的时候,脸上还挂着被气出来的泪水。

好想见见小时候的郁李。

想从他一点儿大的时候,就认识他,好好养他。不管是开心,还是难过,不论是乖巧,还是发脾气,都想见到,拍下来。

霍长风想到郁李每去一个没见过的地方,总爱拍照片。

现在他格外的想问,二婶他们是否也存留了郁李小时候的照片。

霍长风这样想,便问了。

二婶摊手说:“那没有,他小时候哪儿有钱给拍照……哦对了,有他读书后的照片,我去给你找找啊。”

二婶一拍大腿,起身进屋。

不一会儿拿着个旧手机回来。

还是七八年前的按键手机,充了电,平日当闹钟使,现在竟然也还能用。

她调开相册,一通翻找,递给霍长风:“这是他上学的时候,打小就漂亮,特别多小姑娘喜欢他……”二婶哈哈笑着。

霍长风握着手机,从小小的屏幕里看像素不那么高清的旧照片。

十几岁出头的郁李,刚刚迈入发育关,瘦条条一个,在照片里白得反光。头发似乎是比现在更黄一些的棕色,剔得只剩下短短一茬,符合郁李只管是否好打理,不在乎美观与否的作风。

他对着镜头笑,老土又呆板的伸出手指比个二,身上穿着的衣服,也是中老年人常穿的黑色polo衫,松松垮垮,是旁人穿旧的,在最为瘦条时期的少年郁李身上,格外空空荡荡。

即便是这样,也不妨碍在人堆里的出众。

就像二婶说的一样,漂亮。

漂亮,又可怜,让霍长风无法控制的想,怎么会这么瘦呢?是不是没有好好吃过饭?

二婶的话还在耳边絮絮叨叨的:“这是他们当初来支教的一位老师拍的,彩信发给家长,就这么一张。不知道怎么把这个转出来,不然就发给郁李自己存着,是个纪念……”

二婶到底年纪大了,不懂现在更新换代的手机功能与新软件,只会用基础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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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长风说:“我会,我来传。”

二婶于是笑眯眯的:“那好,传出来能给我这个新手机也发一份不?我存着,免得哪天这个旧的坏了。”

“当然可以。”霍长风将所有的数据备份,那张有郁李的照片单独发给他自己,将其他数据全部传给二婶的新手机。

不断更新换代的硬件与软件里,唯有这些过去的痕迹存留,才是对于他们来说最为有用,最为珍惜的东西。

*

海城大学正月十五开学。

郁李与霍长风在正月初六上山,提前祭拜打扫过后,买票回了海城。

二婶仍旧是送他到路口,依依不舍的抓着他的手:“有什么想吃的就跟二婶说,二婶一下就给你邮来,不麻烦。也问问你朋友,同学,觉得好吃,有什么想吃的,二婶一道给你们寄来,自家人不要客气生分……”

郁李不断小声说:“我知道,嗯,知道……”

乖巧听话得不得了。

霍长风在旁边说:“暑假就回来,婶儿。”

二婶没有接霍长风的话,理理郁李的衣领:“不用惦记这边,去跟你爸妈过节,记得给他们买礼物,就是个心意。”

她拍拍郁李,又拍拍霍长风:“走吧,车来了,到了发消息。”

郁李提着行李箱上车。

他趴在窗边,车子开出很远,还能瞧见路口那个越来越小的影子,站在原地望着他们。

直到彻底看不见,郁李用手捂着自己的眼睛。

另一只手被霍长风握住。

霍长风的嗓音徐徐,温和从容:“没什么好难过的,不是要建学校,要修路?”

“如果快的话,也许再过两个月你就会回来。”

郁李茫然的看着霍长风:“为什么?”

霍长风揩去他腮帮子的泪水:“你引导的投资,你投注的资金,当然得你回来亲眼看着签字。已经让骆新联系合适的人,与万山几位领导人接触,他们会很高兴你愿意帮助他们建设发展的。”

霍长风并没有戴上他那副眼镜。

但他确实比郁李年长,富有经验,在应对这些事时,游刃有余得让人安心。

霍长风说:“说错了,是你的家乡,不是帮助他们发展,而是建设你自己的家乡。我教你,怎么样?”

郁李是一位渴望知识,孜孜不倦的学生。

他的人生路上,无数的机会都要自己去抓住,争取,甚少有人主动对他说“我教你”。

郁李当然不会拒绝。

他心脏咚咚直跳,嘴巴张合,无声的说:“好。”

说完,他用力咽下口水,再度说了一句:“好。”这次终于有了声音。

*

回去的路程反倒没那么折腾。

他们买了短程票,去隔壁市机场,飞机直达海城。

郁李紧张的掌心冒汗。

唐元白正在锲而不舍的发消息。

【哥这题到底怎么做?】

【哥你什么时候回海城,我直接带着题去找你?】

【哥还回不回海城?不要告诉我你不打算回来了。那我买票去你家,你记得来机场接我,我不想被人抛尸山野。】

郁李被他烦的紧张感弱了许多。

他将解题详细过程与思路注解发给唐元白。

然后毫不客气的说:【你是蠢猪吗?我还要上大学,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

【你怎么能骂我是蠢猪?我是蠢猪,蠢猪他哥是什么?】

郁李呵呵:【你是变种,跟我不同种类。】

唐元白郁卒,灰溜溜捧着郁李给的解题思路去写题。

广播通报登记号,轮到郁李他们这批了。

霍长风起身,牵郁李的手。

郁李没有拒绝。

他小声说:“你怎么告白?”

霍长风被逗笑了:“小郁,哪儿有人问别人怎么不跟自己告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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