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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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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第一百零一章(改) 栽花,垦种,灌入……

角名轻声劝他不要撒娇, 多跟上进度一点,还引着人去看健身房正对着他们的立体落地镜。

狐川辻人勉强绷紧理智,没被过多的感官冲击带走, 只能迷迷糊糊从眼睫与眼睫的缝隙里透出点光。

他用那一点凝聚的视线将镜面上倒影的人影一点点收入眼底。

一下子, 整个人都绷得实实在在,角名伦太郎感受颇深。

他动了下, 试图恢复自己, 结果却被搅至深红的泥泞栽培土壤咬得死死,丝毫不放。

他在心底叹了口气。

刚刚勉强才挣开, 弄得松了些好再送进去几根细长探测仪器的瑜伽球间的地方一下子白做工。

没想到引着人的刺激这么大,他不轻不重转了下手腕,重新夺回人的视线、注意力与主导权, 迫使狐川辻人专注力移至他的身上。

“辻人, 要多忍耐一下啊。”

角名伦太郎语气低低, 像是在劝哄不听话的恋人, 但话语尾音里却隐隐藏着点什么更深的情绪。

狐川辻人额角簌簌热汗滚落, 他此刻自身难保, 更别说去搭上角名的话、抑或是品味他话语里蕴含更多的意思了。

被本能操纵,刚刚才恢复一丝的清明一下子丢得无影无踪, 为了更多保护自己, 排斥外物, 不断向外排挤着。

角名伦太郎自然不会让他这么达成所愿。

灵动湿红的蛇交织,从未分离开,一点点细细咬着吮着纠缠着。

狐川辻人舌根被他弄得隐隐有些发麻, 不断试图收回自己的舌头,推拒或拒绝但都没有用,掌握主权的角名伦太郎更进一步, 空在旁边握持着人腰身的手掌些微收紧,于是黑发青年喉间溢出短短一声。

转瞬即逝、被故意堵着咽下。

角名伦太郎又喂他继续吃,狐川辻人试图抵抗,舌尖被轻轻咬了下,一下子门户丧失,细长脖颈上精致喉结一滚动,生生咽下了。

黑发青年面色更加微妙,但是因为被人衔着亲吻所以不得不迎向更多。

面上不仅如此,其他地方也是。

角名伦太郎似乎玩瑜伽球玩够了,要去玩其他的地方,但是狐川辻人重心还处于丧失状态、此刻几乎一动也不能动,任何来自于角名伦太郎的举动都会迫使他被瑜伽球前后左右乱蹭带得晕晕乎乎。

汗水成雨丝缓缓洇湿,透析在薄薄一层衣物上,种花人掌控主导权,看着落在掌中的寥寥花枝。

花枝很新鲜,才从水中浸泡取出,又是粉的花瓣又是绿的芽叶。

水培环境最适合这渴水的花,只稍微一挤一拧,满满当当都是吸饱了的水,新鲜茂盛,十分好看。

种花人与赏花人双重身份的角名伦太郎慢慢将花移植到土培环境里。

先是要攥紧密,他已经算不上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作为养花人,动作之间都露出几分娴熟。

常常训练、被磨砺得更加粗糙,他在面对一只排球,虽然不至于重重打下,但也未必温柔到哪里去。

花种移植过程再脆弱无比,尤其是只此一支,他少之又少对待。

移栽到了一半,整株花都在人眼前慢慢开放起来。

很漂亮,也很好看,玉白偏荔粉,和田玉刀雕斧凿。

角名看了眼狐川辻人,黑发青年此刻状态并不能全然说很好。

在瑜伽球上尝试老手课程对他来说尽管不是第一次,但依旧是太难以延续了。

无论尝试了多少次都难以适应,只能勉强到前几个步骤就了了。

腰弓弯着,被柔软但又有支撑的瑜伽球胶片质面稳稳撑足,他要扛起耕田用的器具,但太重了、只能率先弯下腰去。

整个人不得不配合工具迎转向上,重心处于跌宕阶段,他接触不到地面,因为角名在前面、挡住了他落下的倾向。

妥妥地收敛了重心的主权,甚至不仅如此,角名还帮他扶住了工具,撑住整个人。

只是目前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黑发青年身上,慢慢配合着。

不像以前在温泉那样,这次只是单纯地用手掌稳住,扶持重心。

完完全全契合、正正好好熨贴。

陷在湿红柔软的淤泥里,角名伦太郎没能解脱,不仅仅要开垦,还需要更多的观测,尤其是握着花做移植就更加不能松懈。

角名视线扫过黑发青年,督促他跟上进度,就继续对花枝进行移植了。

抚摸稍微有些弯曲的花茎竖体,整株颜色粉白,亭亭玉立长在那儿。

十分稀罕,像是从来没显露人前过,并不需要过度的修剪,只要直接带着开始移栽就好。

顺着根部慢慢搓挪移转到土培种植,过程些微有些不顺。

比如着整朵花看上去虽然好看、但是茎叶体太过于脆弱又太过于敏感,尤其是对接触的新环境敏感,稍微一有点变化就逐渐产生抵抗与不适应,过敏般的发红。

身为资深种植家的角名伦太郎知道,这是抵抗与不妙的前兆,这时候就要下一剂猛药,大掌伸出,稳稳拖着花做支撑。

本来应该找竖直之类的东西做杆插,好客观支撑这脆弱的花,但是一时之间身处工具不完善的健身房,只能以手代劳。

他不断施加着支撑与压力,竭力让这娇贵又敏感的花回归到拟态的原生的生长环境。

或许是上下把持的一番努力有了成果,慢慢的、从花茎里吐出些许营养液。

白色的营养液点点滴滴溢出,量不多,角名伦太郎收集起来,需在手心上,朝下看了一看,对应的湿红泥泞的土壤似乎也准备好了,等待角名对其进行花种移植。

做瑜伽的狐川辻人大大口耑了下,胸膛起伏不停,他和角名其他事没怎么做、但是种花活动的的确确是做了不少次,可即使是做了不少次但依旧适应不起来,每次到最后的花种移植阶段都仿佛脱了力气一般。

虽然两人身处健身房,但他总有种自己此刻是在被太阳曝晒般的错觉,汗不要钱地从脸颊、鬓角、身体每一寸皮肤洇出滚落而下,滑出道道湿痕。

身体里的水分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挤压拧紧,淅淅沥沥地全部给出。

这汗水滚落下来,溅在地上、盛开了朵豆大的水花。

健身房内中央空调还在送风,但即使这样、焦灼且僵持不下的环境还在继续。

角名伦太郎帮人擦了擦汗,声音低低哄着他继续在瑜伽球上待上一会儿。

可狐川辻人即使不想待了也拒绝不了,重心全然不由他、甚至连足尖都接触不到地面,更别提做其他什么了。

角名伦太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没有用,当下要做的事情最重要,杆插移植珍惜花束与花种养护,之后还要对其进行浇灌与营养液输入,要做的事情有很多、一时之间他也腾不出手来安抚黑发青年。

只好就着这焦灼泥泞的氛围有一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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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搭用脸颊轻蹭陪伴着他。

狐川辻人被角名手把手带着进行花束杆插。

原本他的手悬停在两边,想抓住用以维持重心的瑜伽球但是皮质表层又滑又软,他抓了半天什么都抓不到,只能攥着团空气,现在角名伸手过来带着他,一下子黑发青年就有了落点。

角名充分发挥了年上的作用,宽大掌心覆着他的手,慢慢引着让他移植那朵稀罕又娇贵的花,似是最好的花匠老师,教授他如何进行课程。

狐川辻人从未接触过这类课程,又陌生又不敢乱动,生怕弄坏了唯一的样本。

角名伦太郎安抚他别害怕,牵着人慢慢地进行移植。

触碰这一珍稀样本种类的花茎、花叶、花蕊,层层叠叠。

狐川辻人十分新奇,柔软的花瓣触感在指尖绽放,慢慢的、黑发青年尝试着自己去移植。

他们两个人一起待在田里,扎根据在那儿汗如雨下。

估计是累的,又或许是兴起的。

他以前从没这么做过这么有意思的事儿,尤其是被人带着进行反复的试验性探索。

一切都是新奇的,尤其是作为样本绽放在手中的花的反应。

仅是如此还不够,角名伦太郎多增加了一朵另外的花种。

他往黑发青年的手心慢慢放下一朵更加庞大,开的也更盛的花。

掌心触及的那一刻,狐川辻人手指情不自禁颤一下,似是有些茫然。

但角名伦太郎面色如常,带着它将两朵花并合在一起进行杆插,捆缚、移栽、修饰与对应。

狐川辻人做得陌生且颤颤巍巍,他害怕损伤到哪儿,都是珍惜物种、要是不小心伤到哪儿就不好,但是角名对他无比放心。

折腾了好一番,狐川辻人才勉强将花移栽出来,他以为会移栽到其他什么更好的地方,但是甫一松手,才跟着他一起忙了半天角名伦太郎就不紧不慢的再去耕犁了番湿红土地。

确认土地的水分、营养都达到顶峰,角名看了一眼累得快要陷入虚脱的黑发青年,引着他一点一点将后来的那朵明显是营养过剩的花开始移栽。

狐川辻人以前只勉强在教学影片里看到过这个过程,但是现在,他可以在健身房的立体落地镜上清清楚楚地看见整个清晰明确的步骤。

潮湿眼睫缓缓拧起,被耕犁过拓开好一番的湿红土地几乎与那营养过剩的花种完美契合,一点一点埋入土中,汲取营养与水分。

热温潮软的土壤环境被角名伦太郎把控的正正好好,正就是那花种生长的最佳境况。

角名伦太郎低低口耑出了口,他也紧张,尤其是在狐川辻人面前示范,更是在有立体落地镜的反射照耀下,无论是他还是狐川都看得清清楚楚。

大脑发麻、尤其是眼睁睁目睹了镜子上的画面,神经末梢已经先一步给出了反应,

角名伦太郎额头青筋紧绷,极端忍耐下的成果。

而黑发青年,已经先一步开始痉挛,被刺激过甚甚至还没开始怎么样呢,整个人已经先一步丢枪卸甲,巴不得原地退出这个操作课程了。

角名伦太郎没让他离开,瑜伽球成为黑发青年落地的最大阻碍,上也不得下也不得,甚至哪怕是稍微晃动一下,都会对此刻的连结造成极大程度的刺激,

狐川辻人又深深的吸了口气,胸膛连带着小腹起伏,晃起一点白软的弧度。

锲入土地的花种慢慢扎根,一点一点向土地更深处蔓延,直抵营养更丰富的深处。

角名伦太郎忍耐又压抑,忍受着逼仄,缓缓用用具凿开阻拦的土层,开垦犁土,他做得辛苦,狐川辻人也跟得十分辛苦。

豆大的汗水不要钱般从额角滚落,已经不再只是浅浅一层薄汗,脸颊酝红,完全是疲惫的,甚至连多余分给其他的精力都没有,牵起的指根死死嵌入。

修长白皙的柔软手背,青筋隐隐浮现游走皮下,偶尔凸起些微形状。

在日本,种植业一直是大项目,“家里有田”可以说是相当的有资本。

角名亲自种田开垦耕犁的经验在逐渐增加的次数中开始变多,自从他和狐川辻人同居一起,两人几乎天天都要去耕种几次。

翻土、捣弄,让土质层变得酥软湿红,适合种子的培育与生长,成为柔软的温床。

播种、嵌入,使用工具帮忙播种,因为距离秋天收获时还有很久,又担心夏天的烈阳太毒,会损伤植株、花种的健康成长,所以在耕种时就要翻得深一些,同理,播种也要播得更深一些。

工具嵌入更内里,狐川辻人实在是累的吃不消了,白又软的肚皮一起一伏,完全丧失了抵抗与精力。

他已经禁不住出声求饶含混说着‘不做了’‘不干了’‘要死了’之类掺杂着一些过度言语的话,但是花种还是要播种的,角名伦太郎甩了甩发上的汗,深深呼出口气,也依旧没有停止继续。

他将黑发青年摆平,借由瑜伽球帮助他最大程度缓和身体压力与力气,这样能让他更好的适应环境继续跟着他去移植花束,

瑜伽球早在之前的实验过程里摇摇晃晃跌跌撞撞全方位无死角的尝试过,只是现在这么一次根本不会造成影响,完全可以承担。

角名伦太郎又拉了拉狐川辻人,试图唤醒他,好配合他继续搭配工作。

但是狐川辻人似乎是真的没力气,也做不动了,他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成了甩手掌柜往瑜伽球上一躺,进气少出气少,眼看着是要累虚脱、甚至因为哭太多隐隐有些脱水。

没办法,任务要紧,还要交公粮,角名伦太郎只好自己做。

他自己做就不像是配合狐川辻人那么节奏轻缓、适应新手的过程了,他一榔头一杵子下去的又深又猛,开垦的更加向里。

一凿深,下一凿更深,似乎要将那湿热红暖的土壤凿通。

土壤不会说话,唯二的另一人,狐川辻人几乎完全就丧失了自主权,躺在瑜伽球上被带着身不由己。

明面上说是让他恢复精力,其实丝毫不带转的,说不准还更加疲惫了。

他蹬了下腿试图将自己推离,但是才使力,便被一凿一凿打得更深的角名伦太郎发现他还犹有余力。

一下子、狐川辻人连最后的空闲也没有,几乎被人捉着继续去配合他移栽。

茫然又失神的,湿漉漉的眼睫上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生理泪水,或许二者都有。

中央空调送出的暖风此刻更加是火上浇油,滚烫的热气从打着赤膊的半裸上身溢出,隐隐影响了周边一整遭。

角名伦太郎脱了上半身的T恤,卷着下摆兜头脱了扔在一边,干活的就是容易出汗。

不愧是专业的排球选手,穿衣的时候还没感觉。

衣服一脱、人鱼线,马甲线完完全全显露出来,八块腹肌形状清晰,肌肉间里蓄积着汗水,在表面滑出性感的痕迹。

从镜子里向下看,更加攥人视线。

栽种者角名伦太郎深深弯下腰,拎着铁锹就往土地里又凿了一锹,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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锹用了他腰部大多力量。

他不愧是这几年以腰部力量出名的职业选手,或许以后不打职业了也可以来种田,或是和狐川辻人一起继续瑜伽之旅。

他在种田,狐川辻人的瑜伽也快到结尾。

跟着他进度,瑜伽球差点向前打飞出去,本来重心就不稳,好在角名眼疾手快立即伸手拦了一把,才没让狐川被动出局。

狐川辻人呼出一口气,到口的声音全数被自己死死锁住,锁不住的变化为呢哝鼻音闷闷又低低溢出,

刚刚才踏入土地里的不适应已过,现在只剩下麻痹与疲惫,脖子以下更是如浮云,由不得他自己操纵。

种田太累了,他已经失去力气,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神思,修长脖颈已经支撑不住大脑、只能勉强借靠着瑜伽球的微弱支撑,顺垂着重力慢慢低下头去半倚半靠着。

现在角名伦太郎在土地里翻犁,狐川辻人就只能垂下头、半对半散神,默默跟着,跟着跟着、视线就落在立体落地镜上映射出的画面上。

两个人,一个几乎要昏厥去,一个神采奕奕,越耕田越有力气。

甚至还不忘帮扶恋人的进度,角名伦太郎也没有忽略狐川辻人的花种与移栽。

他先将自己的花种嵌入土地,好好地栽种到深处,眼看着柔软的平面硬生生被一锹打起点细微弧度,山峦一般在地面上凸起,便知道是差不多了。

角名伦太郎低下头,去逮已经累得几乎半昏迷半失去意志的黑发青年的脸颊,强而有力的腰身支撑着他,

瑜伽球承受了两道重力,被压的又扁又深,颤颤巍巍、直至猛的一下几乎抽筋拔骨,

——营养液被打翻了。

白又重,淅淅沥沥的流淌声不绝于耳,气氛僵持,眼看着这营养液不能浪费,角名伦太郎及时止损。

立即将它灌进栽好花种的土壤里,好让最大程度的吸收。

但又担心土壤会将营养液返吐,角名多做了一部,他缓缓将花种的坑洞覆盖住,或者更深的堵住,这下子打翻的营养液就不会丧失作用,全都被堵在里面用以灌溉了。

角名伦太郎捋了把额头汗湿发丝,与他不同,狐川辻人上半身还穿的好好,只是稍微有些乱,整理一下就没什么大概。

而视线落至下半,也就慢慢落在被强堵塞住的土壤上。

大脑仿若出神,连带着灵魂也陷入迷茫与恍惚,视线凝望的最后一点是光滑镜面反射出的倒影,叠加与依附。

莬丝子般,移栽好杆插植物交缠交织,两株汲取氧分、不分彼此。

狐川辻人重重咳了声,提取到氧气,贪婪地攥取到更多才勉强睁开眼,入目就与极近距离下垂着脸贴近他的人对上视线,

呼吸交织,是角名伦太郎递给他的。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分彼此。

他几乎做瑜伽做的昏厥过去一小会,累到不行。

现在睁眼,大脑才回神一半,尤其是氧气不足的情况下。

反映了好一会儿,狐川才想清楚刚刚在做什么,身体一动就发现自己甚至还在那瑜伽球之上!

还要维持着刚刚那种模样,他又感知了下、面色忽的变化,更加微妙。

他是摆不脱了。

毕竟那边,还堵在那。

张了张口他想说些什么,结果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似乎已经过度嘶哑,

“多久了……”

“才几分钟,”角名伦太郎报时,“没过去很久。”

狐川辻人:“……”

他又情不自禁地感知到那种微妙的感觉,忍了忍,艰难组织语言,

“把手……挪开。”

角名伦太郎听他的话但没有立即照做,慢吞吞离开,幽绿的眼微垂,视线轻轻地落在人潮红柔软的脸颊,

红晕晕的两朵,可爱极了。

“挪开的话,辻人要自己吃掉吗?”

此‘吃’非‘彼’吃,他在说什么两人心知肚明,但是狐川辻人拒绝理解。

强撑着正辞开口,“我才不吃……!”

“只、只是弄出来…”

角名伦太郎微眯了下眼,自然接上他话,

“那我来帮……”

“——不用!”

生怕他多说些什么,狐川辻人几乎是立即开口拒绝,说的太快声音闷哑,带着厚厚的鼻音,他又闷闷道,

“……才不用你。”

“这样啊,”

角名伦太郎应下声,狐川辻人等了下,却没等到他再一次开口,他狐疑地望了眼人,只见人视线轻微地跳了下停在他脸上,缓缓移上对视,

“我会看着的。”

“……”

虽然得到了这半似保证半似放开的话语,但狐川辻人始终大脑里有根筋紧绷着,心底难安,

他勉强要支起自己的腰身,但坐着的瑜伽球根本不受控,一支力就向旁边歪斜倒去,好一番折腾才终于拾回重心。

等再反应过来时,狐川辻人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被调了个位置,由侧面转为正面对着落地镜。

角名伦太郎从瑜伽球上离开,给他一个充分的个人空间,蹲在一旁,视线也落在镜子上的黑发青年……与几乎门户大开的实验基地,

失去了做研究时填入的阻堵,才被灌进土壤的营养液一点一点反吐出来,尤其是动作一大、更加是严重。

角名伦太郎准备了不少营养液,一次性下去,又是凿进了最深处的土层,只这么反吐根本吐不干净,残留在那生怕造成二次污染。

现在他空出手、让开位置,将镜子独独留给了茫然又失神的狐川辻人,

“开始吧,辻人。”

“……说要自己处理,就要好好地做完啊。”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因为我愿意。

那天之后狐川辻人是什么状态, 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了。

仿佛是大脑自动开启屏蔽模式,消解了那部分过于刺激乃至接受困难的场面,隐藏在最深处只等偶尔被触及时猛地刺出。

唯独印象深刻的就是一片乱糟糟的健身房, 瑜伽球、卧推机、跑步机什么几乎都被带过一遍, 以至于狐川辻人一看见它们、生理性地皮肤已经先一步回忆起接触时的冰凉与坚硬,不随人意愿转移的变化。

小腿蔓延向上, 以至小腹都隐隐打颤, 对这些器具的处理被角名伦太郎全部接手,按照狐川辻人原话是处理掉, 但是看角名、似乎并不这么想。

总之健身房已经被他列入‘拒绝再踏入第N次’的场所之一,整个家里除了健身房,还有其他“拒绝再次踏入”的地方。

一次性吃饱, 角名伦太郎的确是安稳了几天, 这几天、狐川辻人也难得能睡个好觉。

虽然一早醒来要从被人揽得死紧的臂膀里挣出空隙, 又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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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时定点的表达一下亲昵, 不然的话这家伙虽然不会出声说些什么, 但直到送他去上班前都会直勾勾地若有似乎盯着, 活像是只大号背后灵。

同居期间也双方父母也都飞过来看了眼,这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双方家属见面。

不过在狐川辻人不在国内的那段时间, 无论是狐川夫妇还是角名夫妇都已经相处无比融洽和谐,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家人呢。

“——哦豁!辻人哥你又输了!!”

“抱歉抱歉——”

“惩罚——惩罚!现在是贴纸条の惩罚Time!”

角名的妹妹, 已上中学,即将中学毕业升入高中,这次也跟着父母一起过来见一见自己的哥哥和哥哥的爱人。

曾几何时, 印象里的一只小豆丁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模样。

——只不过,性格十分的自然与豪迈。

具体表现在她几乎将自己这位新鲜出炉的哥哥的爱人贴成一只纸条怪。

在与对面的角名妹妹进行纸牌游戏却大输特输的狐川辻人认命,继续纸条+1.

旁边在聊天顺带围观的两家家长成功目睹。

角名伦太郎路过, 角名伦太郎停步,角名伦太郎低下头在自己恋人耳畔听起来像轻声叮嘱,其实这么近的距离下完全和公开说出无异,

“不用让着她,辻人。”

“——喂喂!你到底是谁的哥哥啊!!”角名妹妹发起反抗。

巍然不动的某只藏狐显然已经心偏了个没边,对于此等诘问只慢吞吞回道,

“我只站辻人这一边。”

角名妹妹:“……”

双方家长:“……”

这下子是丝毫不演,直接捅到明面上了。

而事件的正中心,狐川辻人完全是有苦说不出。

他倒也不是让着谁……要是能让的话或许还会克制点,打出个持平的成绩或者是控一下分,不至于让对面干干净净、而自己原地变身纸条怪。

——但现在一看,完全是真正意义上地被克制!

从头输到尾、一局都翻不起身!

默默撩开眼前的纸条帘子,狐川辻人艰难在其中寻找影影绰绰的牌影与人影,

角名看着他,轻轻牵了下人的手,狐川辻人顺着那点引导的力气从重重叠叠的虚影里望去,角名已经在他身边停步,交换了两人的位置,平静道,

“我换辻人来一局。”

角名妹妹怀疑看向他,狐川辻人默默接受场外援助,成功获得短暂的离场机会。

他去喝了口水,又去看了眼手机上有没有要回的工作短讯,还走了一圈替两家家长准备了新的点心和茶,自己啃着个苹果慢慢回来。

一回来,赫然被正对着他的偌大一只纸条人震惊了一番。

“……是,是?”

“……是我。”

随着开口簌簌在动的纸条人底下传来角名妹妹的声音,下一秒、狐川辻人就眼睁睁看着她控诉起了角名。

与他刚刚对上角名妹妹一样,角名妹妹对上角名也几乎是十局十输,活生生被克制。

两家家长保持沉默,没有贸然下场。

狐川辻人向前走了几步,将正在进行中的纸牌游戏收入眼底,两分钟不到,‘咵嚓’又是一张新鲜出炉的纸条贴在了角名妹妹的脸上。

某位面无表情的藏狐伦太郎是真的一点也不心慈手软。

与刚刚一样的被单方面压制的场面,赶在角名伦太郎K.O之前,狐川辻人再次下场,这次他换了角名妹妹的位置,与对面老神在在做着的角名对上。

两人上一次纸牌游戏还是读高中时候了,这么甫一对上,还有些回忆颇深。

角名看见他坐下、面色不改,旁边的角名妹妹怂恿,“辻人哥!不要让着他!!贴他!”

狐川辻人心底默念一声,不是他被贴就很好了。

背负着角名妹妹期待的狐川辻人咳了声,“……就正常开始吧,不用让着我。”

角名伦太郎:“好的。”

作为中坚裁判的角名妹妹直盯盯看着,看着看着、缓缓敲出一个问号。

第一局,狐川辻人胜。

第二局,狐川辻人胜。

第三局,狐川辻人胜。

……

第十三局,狐川辻人胜。

这下子不仅仅是角名妹妹,被吸引来的两家家长一左一右绕着看,颇为新奇。

场上局势再次呈现一面倒,几乎是一个克一个。

狐川辻人在再一次抽牌时犹豫了下,抬眼去看角名表情,细微的情绪浮动,对方朝他轻微勾了下唇。

狐川辻人:“……”

这只藏狐。

在连续第十四局的一边倒战绩呈现,场上局势已定,赫然就是角名克制角名妹妹,角名妹妹克制狐川辻人,而狐川辻人克制角名伦太郎的等边大三角。

将狐川辻人脸上贴着的小纸条都撕下,最后一张牌打出,黑发青年面上终于变得干干净净。

两位纸条怪中的兄长一推牌示意到此为止,被他克制的妹妹敢怒不敢言,只好默默接受。

狐川辻人过去一点点帮他摘除脸上的惩罚纸条,与影影绰绰中对上幽绿的一双眼,眼瞳轻微、慢慢看向他。

两人对上视线,轻轻微微的,情绪都在这一点里细微交融。

喉结滚了下,狐川辻人止不住的喉咙有点发痒,又似乎不仅仅是喉咙,或许是心头、更多其他地方,总是涌流起细微的情绪。

在他说出更多话之前,旁边已经被他们当做是背景板的两家家长与角名妹妹的说话声总算浸入静谧的两人空间。

“……结婚…”

“是啊是啊……”

关键词一冒出就被捕捉,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都回神。

终于转到了重点,婚礼事宜已经一应开始筹备了。

停止的钟轻轻向前走了一步,他们终于迈入了上辈子没能走入的区域。

订婚之后就是结婚,两家的父母也都过了明路,周遭的朋友也都知晓并告知过。

他们是真的要结婚了。

上下两辈子加起来还都是第一次,不管从哪里开始都是新奇的体验,尤其是这一筹备还牵系着另一端的对象,每一点的准备都更加地向前多进一步。

婚期定在秋天,丹麦,哥本哈根。

同性可婚的国家全球约有32个,依照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的共同商讨与选择,最终定在丹麦。

船与水的港口,拥有着小美人鱼铜像的长提公园码头。

安徒生的故事流淌过的都市,整片城市上空飘扬着秋日温暖光线,偶尔有自由白鸽羽翼划破天空,拉扯下绵延的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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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册结婚的手续并不复杂,多走了两道进程就可以完成。

整个筹备过程十分繁琐,但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甘之如饴。

无论是对于婚礼场地上花束的种类,还是要用到的西装与制服的筹备,又或是受邀请宾客的名单,每一项每一类,都是经过两个人的共同探讨与商定。

商讨着商讨着,对彼此的喜好与理解也就更深。

距离婚期还有一个月,也是他们一起远离公众视野的一整个月。

居住在海与船舶的城市,即将会成为他们婚礼的主办地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他们,人们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

木质小楼透进温暖的日光,推开窗户可以看见遥远的海与港口,以及码头上瞰着、守望着海面的小美人鱼铜像。

面包与黄油的香气,不远处是一家烘焙店,居住的这一个月里,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经常与烘焙店的店主打交道,那是个热心的人,尤其得知这两张亚裔面孔是即将注册结婚的小情侣后,推荐了新港、圆塔天文台、拥有着人工岛的Amger海滩公园等等地方。

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都一一走过。

他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在年轻时、在不那么年轻时,上辈子的、这辈子的,每一次去向一个地方都是一种新奇的、可以铭刻进灵魂的体验。

被称为‘遗产港口’的新港拥有历史悠久的18世纪联排别墅,木质船停靠在岸边,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坐在临港咖啡店内,眺望着巨大的金属纪念锚,研磨的咖啡豆香气萦绕,丝丝缕缕环绕在身周。

拥有着人工岛的Amger海滩公园在下午的时候人客流量爆棚,居住的这一个月内,狐川辻人与角名伦太郎已经知道最适合去白沙滩上漫步的时间点与路线,

黄昏降临,欲坠未坠的那一线,昏黄与霓虹染遍了整片天空,与海平面交织的罅隙,映倒出虚晃的一景。

他们踩着白沙向前走,迎着一线的夕阳,长长的倒影印在沙滩上,忽远忽近,稠黑浓郁的影子交错缠起。

七月底的丹麦,哥本哈根的气温很暖和,夏日余温适宜,脚下踩着的白沙吸饱了白日的热量,在此刻慢慢发散出温度。

行走时手垂在身侧,没有牵起、没有交织,狐川辻人往前走,角名伦太郎跟在他身后,

漫长的海岸线上只逶迤留下了一道脚印,或许是狐川辻人的,或许是角名伦太郎的。

两者不分,叠加一起。

狐川辻人没有回头,自然看不见角名伦太郎在踩着他的脚印。

他走着走着,海风拂过他的发梢,拂过耳畔柔软的光泽,风也眷顾着他、轻轻微微打着摆儿卷曲柔软发丝,黑的发,白的肤,同样的眼睛沐浴着余晖的光泽,微眯起,十分闲适。

海滩上有其他人、但都没有靠近他们的区域,沿海的白沙滩,顺着一路向前。

在一抹卷着白沫的海浪打过脚踝,狐川辻人终于回了头,

他回过头,黝黑的眼睛倒映着始终跟在他身后的角名的身影,高挑细瘦的人影提着两只凉拖,表情沉静且安定。

大日欲坠,人影林立,在安徒生的小美人鱼守望的海洋旁,狐川辻人发现了角名的目光。

清晰又明了,直勾勾地凝望着他所在的方向。

维持着面对面的姿势,狐川辻人没有停下脚步,他后退着继续走。

全然的放松与信任,他知道,只要有角名伦太郎在,就不会让他摔倒或受伤。

风不仅拂过他的发梢,也依稀敛着蹭过角名的脸颊。

海风不腥,反而浸着股棕榈叶的清香,窸窸窣窣、密密匝匝,

这样,他就能将角名伦太郎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了。

没有隔着山与海,只有轻微的、两人心知肚明的距离,

海浪在拍打,白沙滩被踩在脚下,随着漫长的海岸线慢慢延续而靠近的,是脚步。

两道若有似无分开又重叠的脚步,以及互相贴近的心。

而在哥本哈根,最令他们印象深刻的莫过于圆塔的天文台,据说是整个欧洲最古老的天文台,仰望可以瞰到繁星密匝的星河。

高36米,需要走过209米的圆形坡道才能登塔。

塔内有安徒生最爱的图书馆,狐川辻人与角名在那里翻阅过许多手记,到了塔顶,红砖白墙下的天文台对他们放开了世界。

透过天文望远镜,足以窥探到万万米之外的星河,狐川辻人在看时,角名伦太郎眺望着黑夜。

头顶的夜幕笼罩,一切都静谧安然,靠近的两人呼吸同频,

在漫长的寻找里,狐川辻人听见了自己的名字。

角名伦太郎在叫他。

这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俩。

顺着名字去寻找,他对上了幽绿的眼睛。

而眼睛的主人微微垂着视线,面上神情更是如水般沉静,

“辻人,”

“嗯嗯?”

“……很开心。”

他说的简短,但意外的、狐川辻人捕捉到了他更深层的含义,于是黑发青年笑了,声音轻快跳跃,每一个字音都落在灵敏的地方,

“当然,我也很开心。”

他的开心写在脸上,经由眼角眉梢都表现出来,是鲜活的、生动的。

角名看着他的鲜活与生动,宛如看着一捧在手心绽放的花。

培养、陪伴,与等待。

被赋予的再来一次的机会将苦果酿成新的酒,打碎牙齿吞下的悲伤似乎也得到了更好的结局。

他们都在向前走,

并且,幸运的是、他们一直走在同一条道路上。

“……真高兴啊。”角名伦太郎罕少如此直接表达自己的情绪,或许是夜与星子太温柔,以至于他看向面前之人的目光都浸着稳稳的安心,

“来到这里的时候…我就在想。”

狐川辻人放弃了观星,将更多注意力转移到自己的恋人身上,闻言并没有打断,只是微抬眼看他,

“订婚,结婚,与更加久远的未来,”

他垂了垂眼,“有辻人在,会很安心。”

从重生以来,狐川辻人就很少听到角名对他剖白心迹,或者说些什么有关上辈子的话题。

他对此并不忌讳,对自己的死也看得很淡,只是担心会在角名的心上留下什么伤疤或痕迹才一直没有提起过。

所以现在,角名慢慢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狐川尽量保持着安静与沉默,等待他的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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