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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白鸣岐还在上京,还有憬琛…也不知他们如今怎么样了。
喻勉安静地思索着,有左家在,憬琛应该不会有事,至于白鸣岐,朝廷还要用他威胁白家军,一时半会儿不会有性命之虞。
营帐外传来喧闹声,是白檀的声音:“我偏要闯回上京,我势必会救出大哥!”
“大小姐!”
“大小姐,您别急…”
白征安虎着一张脸,走出营帐,训斥白檀:“够了!”
白檀眸中带泪,倔强地反驳:“可是大哥怎么办?父亲就不管大哥了吗?”
“你二哥尚且没那个能耐,你在这儿逞什么能。”白征安冷静地反问。
白檀擦了把眼泪,认真道:“爹爹,你相信我,若论武功,我不输二哥,而且我在江湖上还有些朋友,他们与我里应外合…”
“行了,你不必说了。”白征安皱眉打断白檀。
白檀怒不可遏:“你…”
话音未落,白征安一掌落在白檀的后颈,白檀晕倒在白征安身前,白征安抱起女儿,他认真地注视了女儿片刻,这才抱着白檀走到喻勉床边,将白檀放到了喻勉身边。
“行之,我已安顿好马车,你与阿檀先回琅琊…”白征安和声道。
喻勉眸色漆黑,他直接道:“我不回去。”
白征安没多少耐心了,他道:“听话。”
喻勉别开脸:“我会找人护送阿檀去琅琊。”
白征安蓦地怒了:“你留下有什么用?”
“替你冲锋陷阵。”喻勉平静地说。
斥责的话再也说不出来,白征安重重地叹息出声,他眼神寥落地看向帐外,怅然道:“阿勉,这天下经不起折腾了。”
外敌未平,内乱又起。
喻勉倔强道:“这不是我们的错。”
白征安粗糙的大手拂过喻勉的头,无奈道:“可牵连到了百姓。”
喻勉:“这不是我们的错…”他皱眉低吼出声,想要急切地寻找一个答案:“我不明白,师父…明明我们什么也没有做错!”
对上少年倔强又委屈的眼神,白征安无声地勾勒下唇角,他毫不留情地劈在喻勉颈侧,“睡吧。”
睡梦中,喻勉的意识处于虚无之中,他看到白鸣岐为了不让父亲为难,选择在狱中自戕。
他看到白征安为了保下白家军,让副将砍下自己的头颅去向朝廷交差。
他看到白家军满心悲愤,誓死抵抗,最终在箭雨中全军覆没。
他看到白檀被抓去大牢折磨致死。
他看到左明非被左家囚禁在深院之中,非死而不能出。
“哈哈哈哈哈哈…”喻勉低声笑出来,这放肆的笑声中掺杂着悲凉,他满身寥落,颓然地靠在黑暗之中,疲惫地闭了下眼睛:“到头来,结局还是一样…”
他低声自言自语,而后眼睛蓦地睁开,神色只剩狠厉与阴毒,他漠然道:“那就重来!”
坐以待毙是等死。
顺势谋反还是死。
那就在白家军的鼎盛时期反了!
攻入上京,灭皇室满门,取下皇帝的脑袋,将裴永千刀万剐!!!
场景虚虚实实,马蹄所过之处火光滔天,百姓的惨叫声充斥在城中,上京俨然成了修罗地狱,喻勉神色冰冷,漠然注视着这一切。
“荒唐!”白征安骤然出现,他怒视着浑身血光的喻勉,斥责:“喻勉,你当真要做这乱臣贼子?”
喻勉微顿,他眯眼望着白征安,拽紧缰绳不发一语。
熟悉的人影策马出现,左明非仍是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难过道:“喻兄,你当真要做这乱臣贼子?”
白鸣岐站在白征安身侧,焦急道:“阿勉!回头是岸。”
回个屁的岸。
喻勉手持长枪驱马奔向几人,寒光毫不留情地闪过,几人瘫倒在地,没了生息,喻勉百无聊赖地丢掉长枪,自言自语:“美梦变噩梦,无趣。”
“无趣的是你。”黑暗中,锦衣华袍的男子款步朝喻勉走来,他有着和喻勉一样的面容,但眼神却透着几分轻佻和邪肆:“啧啧啧,真狠心啊,老实说,我以为你会选择自/戕。”
喻勉不屑一顾道:“为了一些并不存在的人?”
“哈哈哈哈哈哈,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男子笑得有几分兴味。
“梦寐以求?”喻勉缓缓重复。
“若非如此,我也出现不了在这里。”男人蛊惑般开口:“行之,我就是你的欲/望,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喻勉轻嗤:“你也配?”
男人不赞同道:“过河拆桥吗?你方才分明也沉浸其中。”
“老头子说过,白鸾尾所生之地险象环生。”喻勉冷不丁地说。
男人悠悠道:“那又如何。”
喻勉一步一步走近那个和他有着一模一样脸的男人,声音低沉地开口:“这最危险之地,便是我对过去的求而不得,是我与师父的观念不合,还有与憬琛的立场对立,简而言之…”
顿了下,他骤然出手,扼住男人的脖颈,眼神冰冷无情:“就是我的心魔,我猜,白鸾尾就在这附近,你说呢?”
男人神色大变,他扬起脖子,企图掰开喻勉的手,口中嘲讽:“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没了心魔?”
“冲虚老儿修道数载尚有心魔,我凡夫俗子一个,又岂能除掉心中的魔障?”喻勉漫不经心地说。
这下男人彻底懵了,他探究的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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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勉。
喻勉瞥他一眼,不紧不慢道:“但是你得知道,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说到底,你不过是个蠢念头,只能借助这南山瘴气才能魇住我,识相点的,就乖乖地滚回去。”
心魔茫然了:“留下不好吗?我能为你营造出更好的梦境。”
“假的终归是假的。”喻勉淡淡道:“虽然我时常会有些大逆不道的想法,可我也知道,按照师父的秉性,白家覆灭根本就是场死局。”
就像方才的幻境一般,心魔试图为他造出家庭和乐的幻觉,可因为喻勉清楚白征安和白鸣岐的为人,他知道这些是假的,所以悲剧不可避免。
周遭陷入死寂,身上的各个地方传来痛感,喻勉缓缓睁开眼睛,他不知为何竟摔下了山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想来在幻境中的跌打,和他置身于此脱不了干系。
打量着四周的景物,喻勉的目光忽地一顿。
瘴气逐渐消散,不远处的山泉边上,月光洒在在一株白色的穗状药草上,好似药草也在发着光。
第74章 独留
喻勉撑着树枝走在山径上, 他抬头看着天上的凸月,心中盘算着已经过去了五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斑驳的树影落在喻勉的后方, 像是什么要吃人的魑魅魍魉。
只是喻勉虽然形色狼狈,但气度仍旧从容, 他腰间别着白鸾尾, 白鸾尾的根部用黑色的布料裹着湿润的泥土。
在这条道路的尽头,喻勉终于看到一个人, 他略挑眉梢, 似是有些意外,然后缓步往冲虚道长的方向走去。
冲虚道长站在原地, 如实道:“我以为你至少要半个月。”
喻勉:“那你为何不在半月之后再来?”
“闲着也是闲着,在哪里都一样。”冲虚道长的目光在喻勉身上的伤口处一一略过, 最终定格在白鸾尾上,道:“看来你还算顺利。”
“不算差。”意识到冲虚道长在打量自己身上的伤, 喻勉不太自然地扔掉棍子,往身后看了眼,慢条斯理道:“都道南山是灵山,我看它邪乎得很。”
冲虚道长:“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 你想听哪个?”
喻勉目光一紧,直接问:“可是憬琛出事了?”
冲虚道长没有否认,“他受了些刺激,现在很是不清醒。”
喻勉疾步往下山的路上走去, 冲虚道长轻飘飘地跟上他,“好消息是, 扶苏谷的人正在赶来的路上,最迟今晚到。”他说这话无非是想让喻勉宽心,而后,他又喊了声:“喻勉。”
喻勉脚步不停,他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父亲到底想说什么?”
冲虚道长抬起手臂,挡住了喻勉下山的道路,他望着喻勉,说:“你可知憬琛为何会在中毒初始忘了你?”
喻勉停下脚步,眉心动了动:“……”
“镜花中含有延迟衰老的痴情花,痴情花来自西疆的玉女教,原本是为防止教中女子动情的毒药,中此毒者,不能动情。”
冲虚道长说:“九冥之人在制作镜花时,虽然用其他毒草冲淡了痴情花的毒性,但也和其他毒性糅杂在一起,无爱者则恢复青春,安静等待毒发的时刻,有爱者则忘爱,一旦想起,便加速毒发,不过二者的结局都是一样——”
“皆是神思混乱,痛苦身亡。”
听到这里,喻勉僵住了,所以左明非忘了他并不是因为他不重要,却是恰恰相反。
他掀起眼皮,看向冲虚道长:“所以呢?”
“所以于憬琛而言,情深则不寿。”
喻勉嗤笑出声,他嘲讽道:“结局不都是死?”
“早死和晚死,还是有区别的。”冲虚道长递出一个小方盒,说:“白鸾尾若是用不好,那是当场要毙命的,倒不如让他忘了你,安然度过余下时光。”
喻勉瞥过小方盒,“这是什么?”
“能让他忘了你的药。”
喻勉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忘了?
开什么玩笑!
“喻勉!”冲虚道长紧跟上喻勉,直言道:“我是为你考虑。”
“……”
冲虚道长盯着喻勉的脸:“要知道,最承受不了憬琛离开的人是你,活一个月和活半年的区别,你自己衡量。”
喻勉终于忍无可忍,他怒不可遏地低吼出声:“可他会忘了我!”
冲虚道长目光微动,他说:“但你能陪他更久一些,不是吗?勉儿,我深知看着挚爱离开的无力,若是能重来,我情愿你母亲好好活着,哪怕她爱的人不是我。”
“所以你就把母亲的死归结到季灵身上?!”喻勉嘲讽道:“其实你想说的是,你情愿当初死的是季灵,对吗?父亲,与其操心我,你倒不如好好参参你修的是什么道!”
“喻勉!”冲虚道长罕见地动了怒气:“我从未这么想过,季灵也是我儿子。”
喻勉放声笑了起来,他眼中血丝密布,唇角上扬又压下,“你不是修道之人吗,哪来的儿子?”喻勉讥诮。
冲虚道长攥紧拂尘,用力地闭了下眼睛,“你太执迷不悟了。”他哑声道。
“你接受不了母亲的死,在这山中虚度岁月,我看最执迷不悟的就是你!”父子俩都清楚对方的逆鳞,捅起刀子来一个比一个狠。
喻勉用力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山下走去:“我不会让左三忘了我,哪怕是死,他也得死在我手里。”
喻勉回到书院时,凌云台被人层层把守着,看到他回来了,荆芥立马走过来,皱眉道:“你终于回来了。”
凌云台好似遭受过什么重创一般,院子里一片狼藉。
察觉到喻勉的目光,荆芥道:“这些都是…左三公子做的。”
“……”喻勉回眸看向荆芥。
荆芥沉声道:“王太后的人追来了琅琊,他们与姜家的勾结到一起,将白家灭门的事透露给了左三公子,左三公子起初半信半疑,后在书院中套了许多弟子的话…得知了真相,之后就真气暴动,陷入到癫狂之中。”
“姜氏全族闯入书院,他们非说书院忘恩负义,吵闹着要书院给个说法,山长和姜先生已经去解决了。”
荆芥看了眼紧闭的房门,担忧道:“大长老和二师公在里面帮左三公子输送真气,快一天了,还不知情形如何。”
喻勉抬腿就往房间里去,他动作粗暴地推开房门,看到左明非痛苦隐忍地闭着眼睛,他盘腿而坐,身边是大长老和喻维平在帮他梳理着暴动的真气。
自从中了镜花后,左明非的真气一直被毒性压制在体内,久未梳理的真气在左明非巨大的情绪起伏过后彻底爆发,对他的身体造成了巨大的损伤,这让左明非本就脆弱的经脉变得更加不堪重负。
与此同时,左明非的意识也陷入到无边无际的痛苦之中。
看到喻勉进门,大长老和喻维平收手,两人严肃地对视一眼,大长老沉吟:“一切只等扶苏谷的人来了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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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明非扶住自己膝头,他支撑不住般地喷出一口淤血,喻勉见状,忙俯身将人揽进怀中,他眉头紧蹙,低声唤道:“憬琛。”
“多谢…大长老和维平先生。”左明非气若游丝地开口,他死死地掐着自己手心,垂眸盯着地上的血迹,他的礼数是刻在骨子里的,即便只有片刻的清醒。
喻维平叹气:“这些话就不用说了,你的身子要紧…”
喻勉抱着左明非,却又不敢太用力,“叫你不要乱跑,遇到坏人了吧。”他的口吻温柔的像是在哄小孩子。
左明非抬手按在喻勉胳膊上,他欲言又止地望着喻勉,眸中隐隐有水光跃动。
喻维平道:“姜家的人还在闹,我和大长老得去看看,你们…先聊吧。”
等其他人离开,迎着左明非的泪光,喻勉云淡风轻地挪开眼神,只道:“憬琛,我找到白鸾尾了,你马上就没事了,现下你什么都不要想,只安静地…”
“白兄死了。”左明非蓦地开口。
“……”喻勉沉默地注视着左明非。
左明非抱着自己的头,他头颅内仿佛有千万根细针不断地碾压,“死在我的眼前…我什么都做不了…”他用力捶打着自己的额头,却被喻勉扼住了手腕。
喻勉手上力度强硬,语气却是温柔:“那些都过去了。”
“过不去…过不去!”左明非终于忍受不住,没有真气帮他疏散毒素,他只能用肉/体承受着镜花带来的痛苦,他在喻勉怀中躬紧腰背,脸色涨得通红,“…喻兄,我现在乱的很,我总是…我总是看到白兄死在我跟前,几遍,十几遍,几十遍…而我只能看着…一次又一次…”
左明非想挣脱喻勉的桎梏,他使劲用额头撞击着喻勉的肩膀,撕扯间,左明非整个人潦倒狼狈,他乌发凌乱,衣衫不整,满脸痛苦癫狂,像是在深渊中挣扎的鬼魂,没了半分温润如玉的姿态。
“憬琛。”喻勉压住住烦躁不安的情绪,用力将左明非抱进怀里。
“哪些事是真的?我分不清…我分不清啊——”
左明非红着眼睛推开喻勉,他表情扭曲,无望和痛苦仿佛滔滔洪水般要将他淹没,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年,往昔的绝望一幕幕地在脑海重现,看着白鸣岐赴死而无能为力,得知喻勉被折磨却什么也做不了…
最终落下个挚友身亡,挚爱被废的下场。
一瞬间,左明非仿佛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大牢,他被狱卒死死地按着,看着那盘毒酒被端到白鸣岐桌前。
“不要,”左明非死死攥紧铁栏,他使劲摇着头,注视着神色平静的白鸣岐,不顾仪态地嘶喊:“白兄不要喝!”
锦衣华服的太监挑剔地走进大牢,他厌恶地看了眼白鸣岐,哪怕在这种环境中,那张脸还是俊俏非常,愿不得太后娘娘惦记了,段公公嫌弃地撇了撇嘴,道:“既然你不愿投靠太后娘娘,那就别怪娘娘无情了。”
白鸣岐脸上带着张扬的笑意:“难为公公了,还要替太后扯皮条。”
“你,不知死活!”段公公白了白鸣岐一眼,不耐烦道:“那就快些上路吧,至于你父亲和妹妹那里,娘娘会为他们求情的。”
提到父亲,白鸣岐目光微动,他轻声问:“当真?太后真的会放了我妹妹,并且…为我父亲求情?”
左明非隔着铁栏,冲白鸣岐大叫:“假的!!白兄,别信他!!不能信!”
白鸣岐静静地看了眼段公公,说:“我会如太后所愿,还望太后…记得遵守承诺。”
“这是自然。”
平日里握惯笔杆子的手已经遍布创口,那只手稳当地拿起酒杯,手起手落,像是他纵情豪饮无数回中的其中一回,世子仍然潇洒从容,仍旧光风霁月。
只是,这世道不配世子活着。
“砰”一声,酒杯跌落在地,尘埃落定。
左明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瞳孔震荡,说不出一句话来,他重重地喘着气,眼睁睁地白鸣岐赴死。
白鸣岐放肆地大笑起来,泪水随着眼角溢出,他面对着窗外日光,神色癫狂却畅快,迎着天光,他勾唇喃喃:“惟愿…这盛世长远,生民…安乐…”话语逐渐断断续续,血迹顺着唇角溢出。
“白兄…”泪水滑落脸庞,左明非如同溺水般地喘着气,他崩溃地大喊:“来人啊!快来人…救命啊!求求你们…快救人啊!!白鸣岐!白思之!!救救他,救救他啊——”
然而,狱卒始终漠然地站立一旁,他们为了防止左明非跟着寻短见,将左明非紧紧地按在地上,这让左明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鸣岐咽气。
白鸣岐颓然落地,他吃力地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脸色灰败地看着已然崩溃的左明非,安抚似的笑了笑,世子有张好皮囊,但这笑容却难看得很,“憬琛,别哭。”
“人都是要死的。”他近乎自言自语。
“我啊,就早…走一步了。”
“阿勉那家伙,也不知道如何了…希望他…别…咳咳!别像我…”口中涌出的黑血越来越多,白鸣岐挣扎着匍匐在地,血染红了他的牙齿和前襟,可他仍旧旁若无人地说着:“阿勉和阿檀…一定会好好的。”
继而,白鸣岐翻了个身,他仰躺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苦笑:“当真是…生亦有忧,死也犯愁啊…下辈子…”这声音越来越低,直到彻底了无生息。
“白鸣岐!白鸣岐!!你起来啊!!!”
“白鸣岐——”
绝望和痛苦将左明非彻底压垮,他爆发出不期然的力量,将自己身上的人蓦地掀翻下去,这悲伤和无望无从排解,左明非目眦欲裂地掐住身下人的脖颈,不断地加大力度。
“左明非!”喻勉神色复杂,他卡着左明非掐着自己的手腕,望着不断发疯的左明非,他道:“是我,你看清楚我是谁。”
左明非眼神恍惚一瞬,他凑近打量了眼喻勉,认出了喻勉:“喻兄…”他的声音因为疼痛直接变了个调子,手上却仍旧没有松开。
喻勉轻柔地握住他的手腕,“是我。”
“喻兄…”左明非呜咽一声,他跨坐在喻勉身上,低头与喻勉额头相抵,泪珠一颗又一颗地砸在喻勉脸上,“怎么办?怎么办…”语气中满是无助和无望,他仿佛真的置身于十七岁的那场囚笼,死的死了,走的走了,只剩下他悲怆地面对着一切。
喻勉松开一只手,他任由左明非掐着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安抚般地拍着左明非的后背,他温声问:“憬琛,你是不是感觉很痛苦?”
左明非用低泣声代替了回答。
“这样吧。”喻勉将手放在左明非的手上,他引导着左明非加大手上的力度,温柔道:“你先杀了我,再选择自我了断,这样一来,我们都不会再感到痛苦了,如何?”
第75章 沉沦
白鸣岐的死带走了左明非的理想与抱负, 喻勉的离开带走了左明非的生机和笑容,后来,上京城中只剩下左明非。
没人知道他颓靡了多少日夜, 也没人清楚他的自责与无力, 在那些暗无天日的时间里,左明非十分想不通, 他近乎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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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不吃不喝, 近乎偏执地思索着何为对错,他时常喃喃自语, 仿佛白鸣岐还活着, 也时常狠瞪着皇宫的方向,思索着他的血海深仇。
面对祖父的斥责, 伯父的劝诫,左明非始终无动于衷。
天才陨落, 总还会有其他天才升起,就当左家要放弃左明非时, 左萧穆来到了左明非的面前。
对于这个自幼失去双亲的三弟,左萧穆嘴上不说,心中是十分疼惜的,何况左明非自幼聪敏,在他身上, 左萧穆能看到左家的未来,所以于公于私,左萧穆都不忍左明非被放弃。
左萧穆推开房门,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腐朽的味道, 左明非瘫坐在榻上,目光呆滞地盯着床顶, 思索着他那无边无际的疑惑。
看着死气沉沉的左明非,左萧穆直接道:“喻勉被琅琊书院的人带走了。”
左明非无动于衷。
“他怕是撑不过这个冬天。”
左明非有了些反应,他呆滞地看向左萧穆,不知长兄何意。
左萧穆道:“喻勉仍是戴罪之身,书院的人不会为他大张旗鼓地寻找名医。”
“书院会护着他,就像左家会护着我。”左明非的声音没什么情绪起伏。
左萧穆皱眉:“你在怨恨?”
“我不能吗!”左明非反问,他蓦地激动起来,因为久未进食的缘故,他费劲地撑起虚弱的身体,目眦欲裂地盯着左萧穆,踉跄着前进:“我所学,举直错诸枉,则民服;举枉错诸直,则民不服…世道却示我,奸臣当道,残害忠良,黑白颠倒,是非不分!”
“左明非!”左萧穆厉声打断他。
左明非步伐虚浮,眼看要栽倒在地,左萧穆皱眉扶着他,强压下怒气:“够了,你为何就是看不明白?”
左明非紧紧揪着左萧穆的前襟,他强撑着身体,像是质问左萧穆,也像是质问着这世道,“我所求,宁以义死,不苟幸生,左家却囚我…教我苟延残喘…”他闭上眼睛喃喃:“不该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左萧穆盯了左明非片刻,然后毫不留情地将他推开,左明非摔在地上,仍旧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左萧穆刚迈出去一步,就顿住了,他似是不经意道:“对了,说起来喻勉,他可没你这么舒坦,他手足俱废,即便活着也是个废人,就是可惜了,他那么骄傲的人。”
“……”左明非望着房梁,自言自语道:“书院会找人给他治的。”
“没法治,刑部的手段,你会不清楚?”左萧穆意味深长道:“即便能治,书院难道会给他治?看他被治好了再回来闹?”
左明非下意识攥紧指尖。
左萧穆冷冷道:“你尽管这样颓废下去,看看你和喻勉到底谁先去见白家世子。”
那之后的夜里,左明非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几个月后,左家开始为左明非张罗后事时,左萧穆带着左明非回来了。
左老太爷问左明非去了哪里,左明非闭口不言。
左老太爷又问左萧穆,左萧穆只道他是在附近的城镇找到左明非的。
再之后,左明非渐渐恢复成当初的样子,他仍旧温文尔雅,仍旧博学洽闻,所谓瑕不掩瑜,众人渐渐淡忘了他与乌衣案的关系,他不再是受乌衣案牵连的世家子弟,而成为世无其二的左家璞玉,入仕途,进刑部,成为交口称誉的璀璨明珠。
初始,左明非认为自己对喻勉的感情不见得有多么情深似海,不过是少年时候的怦然心动,后来发生了太多,即便去求鬼医救喻勉,左明非也是情义为先,私情在后的。
十年后,左明非望着那个逐步迈上朝堂的男人,岁月带走了他曾经的意气风发,他变得喜怒无常和阴晴不定。
回忆裹挟着沉痛,左明非蓦然惊觉,这么多年来,他避开婚事不谈,并非是清心寡欲,许是乌衣案在左明非生命中留下的痕迹太重,连带着他对喻勉都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执着,少时心动如何演变为非喻勉不可,左明非也说不清楚,这感情就像埋在树下的烈酒,即便被深埋着,酒香却经年不散,甚至愈发醇厚。
在得知喻勉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替白家翻案后,左明非心中是激动的,他庆幸喻勉和他一样,虽然他也曾旁敲侧击地告诉喻勉他们是同一阵营,但喻勉并不领情,这个男人变了太多,他孤傲冷漠,野心勃勃,左明非逐渐意识到,他们的路是不同的,不仅不同,很可能还会发生冲突。
在喻勉惹怒圣上被贬出京后,左明非也选择将那份没说口的情愫深埋心底。
到底是行途陌路,又何必徒增变故。
可惜世事无常,也好在世事无常,兜兜转转,二人还是纠缠在了一起。
“你先杀了我,再选择自我了断,这样一来,我们都不会再感到痛苦了,如何?”喻勉唇角带着笑意,宠溺地望着左明非,他是真的觉得自己提了个好办法。
左明非掐着喻勉的脖子不断收紧,他好像要被那些痛苦的回忆拽入深渊,但他不想自己去,他已经…独自很久了。
尽管呼吸越来越艰难,喻勉始终好脾气地望着左明非。
最终,左明非松开了掐着喻勉的手,他无声地流着泪,双手转而攀上喻勉的双肩,将脸埋入喻勉的颈窝,“你已经很苦了…”他哽咽着说:“你已经…很苦了…”他最不想的,就是把喻勉重新拖入深渊。
这样的话,左明非是第二次说。
喻勉叹息出声,他拂着左明非的后背,轻柔地数落:“你总是这样心软,要如何是好?”
左明非不答,只是无力地抵着喻勉的肩膀。
喻勉找到左明非后心的位置,内力顺着掌心源源不断地灌入到左明非体内,他修炼枯木逢春已久,这些护体真气盘桓在他体内,如同暖玉般能温养人的心神,之前他也会帮左明非调理内息,这次却有些不同。
左明非察觉到不对劲,他反应极大地推拒:“不行…”和之前不同的是,喻勉直接将自己的深厚内力传给了左明非——这是散尽功力的法子。
喻勉不容置疑地抱紧左明非,仍旧往他体内输送着温厚的内力,“听话,很快就不疼了。”
左明非挣扎得越发厉害,“别白费力气了…”真气进入体内,帮他缓解了经脉滞涩的疼痛,连带着头也没那么疼了,他恢复些神志,却拒绝了喻勉的好意:“我已经是废人了,你不能再…”
“我有分寸。”喻勉微微皱眉。
“可以了,喻兄。”左明非想从喻勉身上起来,“我感觉好多了…”
喻勉顺着左明非抬身的姿势,压低左明非的脖子,仰脸吻住了左明非。
左明非僵住了。
喻勉满意了,他牢牢地把持着左明非的脖颈,衣袂交叠纠缠,两人依旧保持着躺在地上的混乱姿势,空气中除了偶尔的抽泣声,还有逐渐散乱的喘/息声。
经脉的疼痛,头部的刺痛,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回忆,还有唇上的温热…左明非感受着这混乱却刺激的一切,由不得他做出思考,他迫切地想为自己的痛苦寻找着出口。
左明非脑海里残留着对喻勉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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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失的惊慌,于是动作愈发急切,相比之下,喻勉为了给他输送真气,倒显得漫不经心起来,仿佛接吻只是他安抚左明非的手段。
想起曾经的可望而不可即,以及喻勉这略显敷衍的不专心,左明非心中的不满焦躁被无限放大,他强硬地卡住喻勉的下巴,咬破了喻勉的下唇。
喻勉嘶了一声,他眉心微动,心中有些被忤逆到的不满,却因为对方是左明非,喻勉也愿意哄着一些,于是安抚道:“慢一点。”
身体的痛楚和精神的愉悦让左明非愈发不清醒,他根本不管喻勉说了什么,只是肆意在喻勉身上寻找着安慰,混乱放大了左明非的欲/望,他清楚地知道与他正在亲密的人是谁,他那双昳丽的眸子盯着身下压迫感十足的男人,渴望在眼底泛起涟漪,继而在心底掀起惊涛巨浪——
他想要他。
冰凉的指尖滑过腰际,喻勉微顿,他眯眼看向左明非,自然也看到了左明非眼中那不加掩饰的欲/望,他轻笑出声,眼底的兴味愈发明显,他悠悠问:“来真的?”
左明非用动作代替了回答,他吻得更加不管不顾,好像要把人拆吃入腹一般。
喻勉想要翻身,他动了下,左明非却没有躺下的自觉,“听话,憬琛。”喻勉理所应当地认为自己应该占据主导地位,事实上,他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左明非听不进去任何话,仍旧趴在喻勉身上胡作非为。喻勉一边与左明非接吻,一边纵着人胡闹,他就当是小狐狸闹脾气在身上撒欢,也算是别有情趣。
但是很快,喻勉就意识到,这小狐狸可不仅仅是想撒欢。
喻勉按住左明非的手,眉梢略略挑起:“这么敢想?”
左明非没有回答,他眸中泛着水光,直白地盯着喻勉。
喻勉冷哼一声,作势起身:“行了,我没空陪你玩。”反正内力也输送完了,这小子虽然看着不清醒,但都敢想一些有的没的了,想必也好受了许多。
尽管左明非不清醒,此刻却意识到喻勉的拒绝之意,他无师自通地按着喻勉,体内周转起内力,竟然用喻勉给他的内力缚住了喻勉。
“……”喻勉始料不及,比起惊讶左明非对他内力的使用,他更在意自身的处境,方才他消耗了大量内力,说实话,他现在有些挣脱不得,他不耐烦地啧了声,声音带着隐隐的压迫感:“嗯?”
左明非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喻勉耳侧,他小心翼翼地蹭了蹭喻勉,再次望着喻勉时,眼中带了些水痕,因着方才的折腾,左明非早已衣衫不整,不知是痛处还是情/欲使他面颊上染上一层薄红,他眸色盈盈,唇角染着零星血迹,看起来既圣洁又放/荡,仿佛梅花跌入泥泞,残损却又美的惊心动魄。
喻勉呼吸微滞,继而喉结滚动:“……”他暗中用力,想反客为主,奈何内力损耗过多,根本奈何不得左明非半点。
左明非看喻勉没有反应,眼泪啪嗒地落在喻勉脸上,虽然处于上风,但他却像被压制住一般,无助地落着泪,眼巴巴地望着喻勉。
喻勉陷入了沉思:“……”
“我很疼…”左明非低声凑在喻勉耳边倾诉,他委屈地告诉喻勉:“我已经很疼了…”语毕,他细密的吻便落在喻勉的脸上和颈侧,左明非似乎微叹一声,语气轻柔的近乎蛊惑:“和我一起疼吧,行之哥哥。”
他太可怜了,喻勉心想。
只一次。
喻勉抚摸着左明非的后颈,他幽深的眼睛望进左明非痴迷的眼底,心想,哄哄他吧。
第76章 一线
夕阳带不走初春的冷意, 余晖吝啬地洒在凌云台的门前,下人们抬着几桶热水进去,一炷香的功夫后, 又抬着桶出来, 他们眼观鼻鼻观心地干活,对于房内的事, 皆心照不宣地选择不听不看不谈。
屋内, 喻勉屈腿坐在床边,身上散发着沐浴过后的湿气, 他已经换上了干净的里衣, 肩头只披了件外裳,偶尔露出的胸膛上还残留着些许暧昧的痕迹, 他眉头紧锁,深深地望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
左明非已经睡下了, 只是睡得不太安稳,他露出的脖颈上密布红痕, 再加上他虚弱疲惫的面容,看起来好像被欺负过一样——只是方才受累的分明是喻勉。
这小子意识不清醒,连带着动作都透着疯劲儿,折腾了许久,喻勉自是存了哄人的心思, 因此好一番受累,虽然有些不适,却也在能忍受的范围之内…不过下次,喻勉摩擦着指尖, 心想可没有下次了。
“别!”左明非梦魇出声,他冷汗骤出:“别杀他们!!!”
喻勉俯身轻唤:“憬琛, 憬琛?”
左明非猛地攥紧喻勉的袖口,他惊慌地睁开眼睛,先是呼吸散乱,继而大口地呼气。
喻勉轻轻拍打着左明非的手臂,稳声道:“别怕。”
左明非忽地起身,他满目紧张地看清喻勉后,反而更加慌乱了,他手足无措地不敢触碰喻勉:“喻兄你怎么样?你的手脚…孙大夫可替你医治过了?”
喻勉没有及时回应,他心想,憬琛提到了鬼医孙百草,记忆莫不是停留在了乌衣案之后?
他斟酌着回答:“嗯,还好。”
左明非并没有松口气的样子,他整个人看起来了无生气,在得到喻勉的回答后,他很轻地应了声,接着眼泪缓缓在眼中积聚,继而啪嗒啪嗒地往下掉,悲伤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地将他吞噬殆尽。
喻勉愣了愣,抬手替他擦去眼泪,“怎么了?哭的这么可怜?”
“大家都不在了,诗会的人,还有白家…”左明非声音滞涩道:“都不在了,以后都不会在了。”
喻勉携泪的手顿住了,他有一瞬窒息。
这么多年来,喻勉终于切实地体会到,被留在乌衣案阴霾中的人,从来都不是他一个。
喻勉用指节蹭了蹭左明非脸,轻声问:“你都这么难过了,还去请鬼医救我的命啊?”
喻勉体会过那种滔天的绝望和无力的自责,那种情绪仿佛深渊巨兽一般,能吞掉人所有的情绪和气力,换句话说,在那段无法排解痛苦的时间里,人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更别提还要担心着另外一个人。
当年的左明非只会比现在更狼狈,但他却承受着莫大的悲痛,跋山涉水,替喻勉求命。
喻勉呼出一口气,他凝望着左明非的眼神中既有疼惜着迷,也有茫然不解,他柔声喃喃:“可是谁来救你呢?”
左明非呼吸颤抖,他用力闭了下眼睛,自嘲道:“我活的好好的,何需被救?”他那双惯常澄澈温和的秋水眸中,此时此刻是一片灰败的死寂,他无力道:“左家要我活着,我好好活着便是…”
可是他的某些部分,早就随白鸣岐一同去了。
和喻勉内敛的反骨不同,左明非和白鸣岐是有些天真的理想在的,他们志趣相同,抱负一致,所以白鸣岐不仅是左明非的良师益友,在某种程度上,白鸣岐更代表着左明非的理想抱负。
上京城中的那群乌衣少年,他们出身世家,心怀天下,憧憬着共创盛世,他们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肩负着为民请命的责任,到头来却是连自己的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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