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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疑问,这些人的死因都和王太后有关,可她分明没出马车,又是如何做到的?
妖怪!她必然是妖怪!王弥坚笃定地想。
王太后撩开车帘,她气定神闲地走下马车,波澜不惊地望着王弥坚,不疾不徐道:“王氏一门的尊容皆仰仗于哀家,今日,便由哀家亲手终结,此后,哀家便只是王箬。”话音落,她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直直地走向王弥坚。
王弥坚哆嗦着后退,直至后背撞上车辕:“阿姊…阿姊不要,姐弟一场,求求你放了我…阿姊…”
王太后鄙夷道:“你生性懦弱,却贪婪至极,若非王氏无人可用,哀家断不会让你出来丢人现眼…”
“你…你这个妖妇!”王弥坚红着眼睛大喊一声,直接扑向王太后,王太后被他撞得趔趄,退着稳住身形后,她眯眼打量着王弥坚——养尊处优久了,她似乎忘了,在没有权力的加持下,任何一个人都能够反抗她。
这对王太后来说简直是种莫大的羞辱!
“放肆!”王太后怒吼着挥过匕首。
王弥坚反应过来,王太后并无妖法,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这么想着,他更加大胆地逼近王太后,用力扼住王太后的手腕。
两人扭打在一起,力量悬殊之下,王弥坚压制住了王太后,眼看刀尖逐渐逼近王太后的脖颈,王太后咬牙切齿道:“你还在…等什么!”
王弥坚微顿,这话不像是对他说的…
“呃!”王弥坚闷哼出声,继而,他难以置信地垂首,看到了穿透自己腹部的长箭,他瞪大眼睛回首,看到一个青年举着弓箭站在十米开外,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王麓…”迟来的疼痛让王弥坚近乎失声。
王太后趁王弥坚恍惚,她满眼愤恨地举起匕首,直逼王弥坚的后心房,说时迟那时快,王弥坚眼睁睁地看着“王麓”搭弓射箭,急促而来的长箭从他眼前呼啸而过,却没有取他的性命,而是击落了王太后手中的匕首。
叮咣一声后,王太后惊呼出声,她捂着被震的麻疼的手腕,怒道:“放肆!”
“娘娘恕罪。”王麓微笑着说:“留下王弥坚的性命,臣还有用。”
王太后怒火中烧:“可他对哀家不敬!对哀家不敬者,就要以死谢罪!哀家要杀了他!”
青年温文尔雅地提醒:“娘娘,如今可不是在宫中,从踏出皇宫那刻起,您就已经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太后,亦或是太皇太后了。”
“你在威胁哀家?”王太后端手而立,姿态是一派雍容,她盯着青年,轻蔑道:“左明非,你可别忘了,你的把柄还在哀家手中。”
听到这里,几乎要疼晕过去的王弥坚骤然瞪大双眼,他眼睁睁地看着“王麓”撕下自己的脸皮,而后露出一张风华绝代的脸。
左明非和善地望着王太后,询问似的出声:“哦?”
看左明非这这幅装聋作哑的模样,王太后皱眉提醒:“致使先帝身体每况愈下的药,是你给哀家的,所以先帝驾崩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哀家已经提前打点好,若你不能将哀家安然无恙地送到渡口,那过不了多久,你谋害先帝的罪名便会传遍上京。”
“是吗?”左明非温和道:“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臣怎么不记得臣做过?”
“你!”王太后愤怒甩袖,辩驳:“你别忘了,当初是你为了扶持季小九才来投靠的哀家!你说只要先帝还在一日,便永无你的出头之日,左明非,你一介读书人,敢做不敢认吗?”
左明非平静地注视着王太后,提醒:“可是,是娘娘撕毁契约在先。”
王太后骤然语塞。
“镜花是我寻来让娘娘下给先帝的,但娘娘却用在了我身上。”
左明非轻笑一声,颇觉有趣地说:“娘娘慧眼,得知我对喻兄的心思,这才做局让我以为喻勉有危险而仓皇出京,实则您早在路上设下埋伏,只等我中毒便将我除去,在你原本的计划里,喻勉会对我袖手旁观,却没想到喻勉会真的救我。”
王太后喉咙发干:“你…你都知道了…”
左明非抬眸冲王太后莞尔一笑:“有时候不得不说,娘娘还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太后冷笑:“五十步笑百步罢了,左明非,你很快就会沦为和哀家一样的境地,谋害先帝的罪名落下来,你以为,你逃的掉?”
左明非眼睛弯了弯:“娘娘一介卖国求荣之人,您说的话,有谁会信?何况臣才救了徐州的百姓,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是你!是你蛊惑哀家,要哀家扶持季小九与先帝分庭抗礼!也是你撺掇哀家给先帝下毒!一切都是你!是你左明非!你枉为君子!!!”王太后听不下去般地捂住耳朵尖叫:“哀家要…呃…呃!”
仿佛一口气未提上来,王太后怔然瞪着胸口的长箭,她卸了力气般地后退着倒下,急促地喘着气。
明明只剩一步就能自由了,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左明非一步一步地踱近王太后,“当初白家遭难,你却落井下石,先帝明明对白家留有余情,可你与裴永勾结先斩后奏,害了白氏满门。”
“有苦难言的滋味,娘娘也该尝上一尝。”走至王太后身前,左明非缓缓蹲下,他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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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太后胸口的长箭,对上王太后惊慌失措的眼神,在人含糊不清的求饶声中,他不紧不慢地将长箭推进一颗活生生的心房中。
王太后在痛苦的煎熬中失去了生息。
血液即将染红指尖,左明非适时收手,他仔细擦了手,而后扔掉帕子。
一旁的王弥坚早已吓晕了过去,做完这一切的左明非仍是游刃有余的,留下王弥坚也是为了替王颂洗刷罪名。
左明非在原地默然片刻,他抬手抵额,闭眼喃喃:“若是镜花用在先帝身上,他就会成为大周史上唯一的疯癫皇帝,那他最在意的名声便会不复存在…可惜了,可惜。”
“谁?”左明非眼风凌厉地侧首,余光捕捉到一抹熟悉的黑色人影,他的身子忍不住一僵,继而无声张嘴“喻兄…”
数米开外,喻勉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左明非,他眼底深浅沉浮,他看到了左明非身上温柔的疯意。
左明非顿了下,他收敛起满身杀意,平和地看向喻勉:“看到多少?”
“全部。”喻勉听不出情绪地说,他朝左明非缓缓走去。
他逐渐明白过来,从段郭芳到曹骊,再从先帝到王太后,左明非手刃的每个人都是乌衣案的始作俑者或是推波助澜者。
在这场复仇中,喻勉手握众多棋子,不动声色地操纵着这场棋局,但左明非却以自身为棋,不费一兵一卒地搅弄着棋局。
左明非掩眸敛去眼中情绪,这样,在喻勉面前,他也算彻底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起初,他的确是温润如玉的端方君子。
原本,他也该成为世人口中的正人君子。
可是,十年前的痛苦和绝望早已深入骨髓,左明非将这份刻骨仇恨深埋心底,伴随着他夜不能寐的可望而不可得,深深地扎根于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可以说,他有多在意喻勉,就有多痛恨那些人——那些将白家推入深渊的人。
于是,他在十年的风平浪静之中,疯了个彻彻底底——他要那些人偿命!
望着喻勉逐渐靠近的身影,左明非忽地轻笑出声,他下意识想后退,调侃:“吓到了吗?”
手腕被人猝不及防地握紧,继而,左明非被大力地扯进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之中,熟悉的低沉声音在耳边道:“憬琛,没事了。”
“……”左明非的平静从容被打破,他意识到自己在喻勉怀中发抖,可一切又如同尘埃落定一般,让他无比踏实,他用力回抱住喻勉,若是这世上只有一人能共情他的痛苦,那便只有喻勉。
喻勉抚摸着左明非的后背,安抚道:“都结束了,我们回家。”
第94章 硝烟
“先离开这里!”喻勉对左明非稍加安抚过后, 急忙拽人想先离开这里。
左明非却停下脚步,示意晕掉的王弥坚,对喻勉道:“得带上他。”
喻勉不近人情道:“他死有余辜, 带他作甚?”
“要为乐章洗清冤屈, 少不得要他配合。”左明非温言解释:“乐章虽为王家人,可他是个好孩子, 王家的罪过, 不应由他来承担。”
喻勉眉梢微动,他盯着左明非, 扯出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来, 说不清是调侃还是数落,也可能夹杂着几分心疼:“别人发疯都是不管不顾, 你却还顾及着身边人,左三, 你累不累啊?”
左明非已经俯身捞起王弥坚,他背对着喻勉和声道:“不幸的人已经太多了。”说完, 先一步朝前走去。
喻勉眸光暗沉地盯着前方的身影,他知道左明非未说完的话,不幸的人已经太多了,能少一个便是一个罢。
“哼。”喻勉从鼻腔中哼出一声不满的音调,随后大步跟上去, 不由分说地扯过昏迷的王弥坚,扛在了自己的肩头。
左明非微顿:“……”
“走罢,别废话。”喻勉打断了左明非的欲言又止。
两人从祭坛的暗道中走到户部山口时,正巧看到焦急不安的喻季灵, 喻季灵眼睛一亮,冲了过来:“大哥!憬琛!”
喻季灵还未站定, 只听到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山中的密道开始摇摇欲坠,掉下来的石块灰尘浇了几人满身。
喻勉被左明非护住头顶,“当心。”左明非道。
喻勉定住心神,“吴懿开始攻城了。”尾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兴奋。
“快走!”喻季灵替喻勉接过王弥坚,三人相互搀扶着往外头跑去。
距离军营越近,地面就颤抖的越厉害,两军交战的炮火声和杀喊声响彻天际,喻勉不由分说将左明非推向喻季灵,简单道:“你们呆在帐子里不要出来。”
说完,他对跟在身旁的亲卫道:“取我的盔甲来。”
“是。”
喻季灵被这场面感染的血脉贲张,直道:“大哥!我随你一起杀过去!”
“闭嘴,少添乱。”喻勉就地穿上盔甲,瞥了喻季灵一眼,吩咐:“安抚好城民,这是你们现在要做的事。”
沉默多时的左明非上前一步:“行之…”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无非是随我一同前去,但这毫无必要。”
喻勉放缓声音,他接过亲卫奉上的银胄,动作行云流水地戴到头上,凌厉的下巴被冷硬的银甲勾勒住,衬得他整个人深沉肃穆,比之当年少了几分意气风发,多了几分摄人的威压。
“而且,在你原本的计划里,此时你应该去收买人心了,毕竟这是你此行最大的目的,不是么。”
喻勉朝左明非走进一步,银甲的冰冷混合着喻勉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左明非没有闪躲,他直视着喻勉,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民心所向…你不想要?”
喻勉低笑出声,他抬手抚过左明非的脸庞,“我无暇顾及,索性送你个顺水人情。”
尽管喻勉的动作十分轻柔,但冰冷的铠甲还是有些硌人,左明非心境复杂,他故作轻松地问:“那这人情要还吗?”
“自然。”喻勉回应,之后他动作利索地翻身上马,带着数十位亲卫朝那战火连天中疾驰而去。
左明非始终注视着那策马奔腾的身影,直到人影消失不见,等到心思回笼,他察觉到左手传来异样的感觉,于是低头看向左手,看到了一片血迹,于是他皱紧眉头。
喻季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你受伤了?”
“不是我。”左明非回答,他有些烦乱地捻动指尖:“是行之。”
方才他这只手只揽过喻勉的肩背,喻勉的肩背…是在山洞的时候砸伤的吗?是因为背着王弥坚没有及时躲开?左明非攥紧手指,眉心的痕迹越发深刻起来。
战争持续了三天两夜,大周军队将东夷军队逼退出徐州城后,又却敌数百里,生擒敌军四万余人,夺回了被东夷人占去的兖州和青州,直将东夷军队逼出海外,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户部山大捷。
残阳如血,在振奋人心的呐喊声中,喻勉领军凯旋而归,大周赤色的战旗划破紫黑色的天幕在风中猎猎作响,昭示着纵然是夕阳落幕,但大周仍旧屹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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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男人冷峻强悍,他应是浴血奋战了一场,浑身血迹斑斑,按道理说,血液该是热的,沐浴过血液的战士应是亢奋狂热的,但喻勉身上仍旧带着浓重的阴霾,冷静理智,杀伐果决,正如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
左明非注视着策马而来的喻勉,喻勉冷沉的眸子在看到左明非时泛起微许波澜,他并未勒令马儿停下,而是放任马儿疾驰,直到经过左明非身旁,喻勉才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这让方才还像个杀神的人有了些人气,他抓紧缰绳侧身,冲左明非伸出右手。
左明非还未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给出自己的左手,他被喻勉拽上马背,之后喻勉紧紧搂住左明非的腰,驱使马儿调头,再次朝军营外面驰去。
看到这一幕,仍处在亢奋状态下的士兵们发出起哄般的笑声。
左明非嗅到了喻勉身上浓厚的硝烟味和血腥气,他不由得侧首,担忧道:“你的伤…”
“嘘。”喻勉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细密地攥紧耳朵里,左明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喻勉道:“憬琛,看前方。”
左明非正身看向前方,他微微屏住呼吸,残阳的余晖洒在这片大地上,被打扫过的战场仍旧绵延着血迹,这场景本应悲壮,却因为胜利的加持而显出摄人心魄的瑰丽。
“当年师父的意愿是先平定北部,再来稳住东部,可惜北部未定,白家便遭了难。”喻勉语带缅怀地说,他逐渐放缓速度,继续道:“这一战下来,东夷人必不敢再犯我国境,东部安稳数年不在话下,正如同当年师父希望的那样,我也算是完成了师父一半的遗愿。”
左明非抬手盖在喻勉的手背上,指尖触碰到的铠甲冰冷,手心碰到的手背也是没有温度,他对喻勉道:“我会陪你一起,完成白伯父的遗愿。”
喻勉含笑摇了下头,他悠悠道:“今日,我不是来管你要承诺的。”
“嗯?”左明非温润的眸色中泛起几分困惑,他这温和无害的模样看得喻勉心中柔软一片,喻勉轻声道:“当初我说过,要带你领略边关景致,眼下虽不是我所熟悉的边关,但此情此景到底是上京不曾有的景致,我也算兑现了一半的承诺。”
残红落幕,月色朦胧。
左明非的眼眶氤氲出一层薄红,他听到喻勉继续道:“憬琛,答应过你的,我都会给你…”
喻勉的声音越来越低:“只是你别再像复仇那样,自己一个人了…别再自己一个人难过,一个人撑着…”说完,喻勉头一低,下巴磕在了左明非肩头,
左明非察觉到不对劲,他急忙稳住喻勉的身影,侧脸慌张道:“行之!行之?!”
喻勉闭着眼睛没有回应,但环着左明非腰的双手还牢牢地拽着缰绳。
“行之!”左明非慌张到不行,眼泪夺眶而出,他颤抖着手去探喻勉的鼻息,好在喻勉的鼻息还在,左明非接过喻勉手中的缰绳,“驾!”他眼神凌厉地调转马头,朝营地奔驰回去。
作为一军主将,喻勉冲锋在前,腰腹和肩背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外伤,且经过三天两夜的奔波,他整个人早已疲惫不堪,安全回到营地已是强弩之末,偏他非要带着左明非出去招摇一圈,身体可不就撑不住了。
除了按时用药之外,喻勉最重要的就是静养。
裴既明和吴懿带着几位主将在其他营帐商讨善后事宜,喻季灵忙着照顾城民,军医替喻勉包扎完毕,嘱咐几句也离开了,现下帐内只剩下喻勉和左明非。
左明非坐在喻勉床头的地上,他握住喻勉的一只手,难过地注视着喻勉。
喻勉脸色灰败,双唇毫无血色,这样死气沉沉的喻勉,左明非没有见过。
其实喻勉如今的伤势远不及十一年前,但十一年前,左明非自己也满身疮痍,自然没有机会见到同样惨淡的喻勉。
可如今只看着喻勉躺在床上他就受不了,更别提让他试想喻勉当年的惨状。
左明非双目通红,他伸手轻轻触碰喻勉的脸庞,喃喃自语:“你总说我算无遗策,可我未曾算到你会遭此劫难…是你说错了。”
长睫窸窣,泪水滚落眼眶,左明非重复:“就是你说错了!”他忍不住攥紧喻勉肩膀处的衣料,将脸埋进喻勉的颈窝,声音变了音调,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后颈被人猝不及防地轻柔捏住,左明非不由得一僵。
“战场上刀剑无眼,受伤也属正常,与你何干?你道什么歉?”沙哑的声音响起,喻勉好笑又好气地望着左明非。
左明非抬头牢牢地盯住喻勉。
喻勉看他黯然神伤且独自垂泪的模样,忍不住心头一软,他抬手擦去左明非脸上的泪痕:“我无大碍。”
“若你没有带着王弥坚,说不定在密道里就不会受伤。”左明非的目光略过喻勉的肩头,目光中带着自责:“也说不定在战场上就不会…”
“左三,我说了,我受伤与你无关。”喻勉打断左明非,继续道:“而且,即便我不带着王弥坚,你也会带着他,与其受伤的是你,那还不如是我。”
左明非不赞同地望着喻勉,他正要辩驳,喻勉却抬手强硬地按住了他的双唇。
“左三,能让我心甘情愿为他受伤的人不多。”喻勉嗓音温柔却是不容置疑道:“你最好领这个情,别再说些我不爱听的话。”
第95章 感同身受
屏风外, 裴既明战甲未退,他双手抱拳请示:“末将有事请示,不知喻大人是否方便?”
喻勉正在被左明非喂药, 闻言顿了下, 而后道:“进来。”
裴既明走上前来,他正要说些什么, 却看到了一旁的左明非, 于是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一幅要说不说的为难模样。
左明非会意, 于是起身道:“我去看看季灵那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喻勉看了眼裴既明, 伸手拉住左明非的手腕,对裴既明道:“没关系, 你直说。”
裴既明:“城墙倒下的时候,王颂没有下来。”
当时王颂正在城墙上“承认”王氏罪行, 可距离他们投射火/药时还有段时间,王颂分明有时间逃跑, 可他却选择留在城墙之上。
喻勉侧脸看向左明非,以他坐着的角度来看,他只能看到左明非收紧的下颚,他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索性握紧了左明非的手。
裴既明递出一个环状玉佩, 继续道:“城墙那边到处都是烧焦的尸体,谁也分辨不出,只找到了这个,左大人, 节哀。”
左明非伸手接了过来,“多谢。”他低声道。
裴既明说完就离开了。
左明非沉默地站着, “我早该想到的,以乐章的桀骜性子,王氏投敌叛国,他又如何肯活下去…”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王颂待左明非如兄如师,左明非也始终待王颂如亲弟弟的一般,短短两年功夫,左明非先后失去了两个弟弟,这种滋味定不会好受。
没等左明非继续伤怀,喻季灵便匆匆进门了,“大哥!大哥!”
喻勉瞥他一眼:“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找不到洛白溪!到处都找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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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喻季灵焦急道:“他不会没从密道里出来吧。”
左明非眉心动了动,他下意识看向喻勉,否认:“不可能,他说他会提前进入密道。”
喻季灵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莫衷一是地望着喻勉:“可城民里没有他,会不会是…遇到什么意外了?还是说…王太后发现了他的身份,把他给…给那个了?”
喻勉心里一咯噔,以洛白溪的头脑,即便被囚禁着,还能蛊惑小姑娘来通风报信,所以不可能摆脱不了王太后,这也是左明非如此放心他的理由。
可他若是还活着,为何到现在还不出现?
喻勉与左明非两两相望,此时此刻,两人多了几分同病相怜的意味。
晚上的庆功宴上,全军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之中,只有喻勉和左明非的心情异常沉重。
喻勉为人冷淡,且受了伤,因此前来敬酒的将士只有寥寥几个。
但左明非闻名天下已久,且他一贯温润随和,而且看起来与喻勉关系匪浅的样子,于是被将士们起哄着喝酒。
左明非不加推辞且仪容卓然,他温文尔雅地端起酒杯,与将士们融洽共饮,且他有意为喻勉拦酒,不知不觉间,酒瓶空了一大半。
“左大人不但是真君子,也实乃为真汉子!”吴懿豪爽地笑出声。
“左大人海量!”
“海量啊左大人!”
主位之上,喻勉一瞬不瞬地看向左明非。
左明非虽然神色清明,但他起身又坐下的瞬间有些虚浮,心知左明非是个有分寸的人,所以喻勉在一开始并未出声阻拦,但一晚上下来,喻勉发现左明非在端方之余,还有些放任的意味。
带头起哄领酒的是吴懿,吴懿正豪迈地饮着酒,忽然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有种野兽盯上般的毛骨悚然,他下意识回身,正好对上喻勉两道冰冷冷的目光,吴懿一口酒差点喷出来,他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然后打着哈哈道:“行了行了,左大人是读书人,弟兄们差不多得了,走走走,去找凌隆凌乔那俩小子,他们看起来像是海量的主儿。”
凌隆凌乔一左一右地护卫在喻勉两侧,听到吴懿的话,两人不为所动地站着,任凭别人如何邀请也不松口。
最后,喻勉淡淡道:“本官有伤在身,不便饮酒,凌隆凌乔,你们代本官陪诸位将军喝个尽兴吧。”
两人抱拳:“是。”
临走的时候,凌乔悄声问凌隆:“哥,主子什么意思啊?”
凌隆一脸平静地说:“将吴懿将军他们喝趴下的意思。”
“啊?那为啥不一开始就让我们去?”
“因为那时候公子还没被灌酒。”
“哦。”凌乔恍然大悟:“主子在替公子抱不平啊。”
耳边的喧嚣声似乎散了些,冷意逼近身侧,熟悉的体温几乎将左明非整个人笼罩住,左明非眯眸抬头,看到了喻勉站在自己身侧。
喻勉注视着满脸清明的左明非,伸手抚摸他的鬓发,轻声问:“我是谁?”
左明非唇角升起笑意,偏头在喻勉掌心蹭了下,似乎觉得有趣地反问:“你是谁?”
喻勉撩开衣摆坐下,漆黑的眼睛仍旧注视着左明非,“真的醉了?”
“嗯,醉了。”左明非含笑望着喻勉:“我看看醉后能不能见到乐章。”
“见到了吗?”
“他不愿意见我。”左明非垂眸注视着酒杯,“…也许,他心里对我是有些怨怼的吧。”
“何以见得?”喻勉顺势问。
左明非自嘲般地笑着摇头:“我一开始接近乐章,是因为他姓王,那时候王氏满门寥落,乐章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恰逢长公主请我教养他,我便答应了,毕竟我要对付王氏,总要布下自己的棋子。”
“那时候王氏被世家唾弃,无人敢结交,乐章怕给我招来非议,总是避着人群走后门,还有几次是钻狗洞来的,但他极为要强,从不对我诉说在外头受的委屈,因此我二人虽然交好,却也极少有人知道,这也是后来我将他送到曹骊身边的原因之一。”
“他这一生都在想着如何光复王氏,但王氏最后却抛弃了他。”
“徐州沦陷后,我扮作王麓在他身边,乐章性情刚烈,对王麓的厌憎是我在王家最好的掩护,因此我没有告诉他我真正的身份,我看着他困顿不解,看着他颓废低落,我以为这段经历能磨砺他的心境,让他知道光复王氏不是他人生唯一的事情。”
“…可我却忽略了,光复王氏是支撑他走过无名岁月的唯一信念。”左明非声音缥缈,带着浓厚的自责与不忍:“王氏毁了,也没了…乐章又怎会独活?”
一如当年那群立志要报效朝廷的乌衣少年,最后却死在了他们的理想之下。
“我知道。”喻勉迎风而坐,他抬手倒了杯酒,正要往嘴边送,却被左明非挡下了。
经过方才的推心置腹,左明非脸上已显醉态,但他还是倔强地挡住喻勉的酒杯,提醒:“你身上有伤。”
喻勉纵容地放下酒杯,神色却有几分旷远:“憬琛,不徵现下生死不明,我懂你的心情。”
左明非无声地勾了下唇角:“你这般心肠冷硬的人,也会难过?”
“因为有愧。”喻勉嗓音深沉,愧疚感是戳破一切情绪的利刃。
左明非:“因为…不徵很像白兄?”
喻勉没有否认,道:“我在蠡城为官时,偶然一日去书塾,看到了正在与书塾先生对答如流的不徵…第一眼看过去真的太像了,不徵和思之有种匪夷所思的相像。”
“后来才知道,当年白家落难,思之的许多文章被销毁,但也有许多诗赋流落四方。”
“不徵少时家境贫寒,思之的诗赋被他低价买回了家,许是受思之文章影响的缘故,也可能是他本性如此,不徵性格里的洒脱率真与思之很像。”
喻勉微微眯眸,他脑海中先是浮现出白鸣岐高举书卷的风流模样,继而又闪过洛白溪躬身作揖的潇洒姿态,若轮样貌,两人至多有两三分相像,可若论气度风华,两人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书塾先生告诉我,洛白溪自幼丧父,家境贫寒,靠母亲卖炊饼过活,但是近来他母亲重病,为了照顾母亲,下个月洛白溪就不会再来书塾了。”
喻勉的神色似是在缅怀,他嗓音低沉,不疾不徐的时候很有娓娓道来的感觉,“我私下找到洛白溪,问他是否愿意为我所用,他答应了,事实上,他也没有别的选择。”
“后来我渐渐发现,洛不徵根本就是个小滑头,面上待你毕恭毕敬,其实心里的想法可多了。”说着洛白溪的缺点,但喻勉的语气中并无生气的成分。
左明非轻声道:“其实,不徵一直都知道自己和白兄很像。”
“是啊,他素来聪颖,又如何猜测不到。”喻勉百无聊赖地说:“甚至连不徵都可能觉得,我一直都把他当作是思之的替身。”
“那…你有吗?”左明非看向喻勉的眼睛,世人都说洛白溪神似白鸣岐,可他最初见到的洛白溪,那个带着不着调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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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莫名靠谱的年轻官员,那个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青年,分明有着自己独特的处事规则。
喻勉缓慢地摇了下头:“最初我是因为思之才选择帮扶不徵,可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洛不徵只是洛不徵,他是个极会权衡利弊和明哲保身的人,所以我想不通他为何没能逃出来。”
左明非无奈苦笑,他放任自己靠在喻勉身上,微微闭上眼睛:“你说,我们像不像是孩子丢了之后而悔恨不已的父母?”
喻勉淡淡道:“我从不后悔。”
“喻兄,嘴硬的毛病可不好。”左明非靠在喻勉肩膀上,仰头看向喻勉棱角分明的下颚,温声道:“若是有机会能将你的心里话告诉不徵,你会接受吗?”
“并不。”喻勉公事公办道:“逝者已矣,尘埃落定,既然如此,又何必再想其他的结果。”
左明非抬手触碰喻勉的下颚,“可你不是在难过吗?”
“左三,难过于你我来说,不是种司空见惯的东西吗?”喻勉握住左明非的手,放在膝盖上,他低头注视着左明非。
在交汇的目光之中,过往种种仿佛在两人眸中一幕幕地闪过,从少年初识到蒙冤落难,从侥幸逃生到奔走两道,从十年仇恨再到京中重遇,针锋相对有过,阴谋算计有过,惺惺相惜有过,遗憾落寞有过,好在最后能执子之手,两心相悦。
“也对。”左明非于苦涩之中勾起唇角,他疲惫地闭上眼睛,回握住喻勉的手。
毕竟,从过去到如今,他们是这世上最能对彼此感同身受的两个人。
第96章 推拉
户部山大捷后, 大周军队入驻徐州城,但徐州城内残垣断壁一片,需得重新修建, 喻勉将此间发生之事上报朝廷, 之后便开始筹谋回京事宜了。
凌隆在喻勉身侧禀报:“总而言之,陛下虽然对我们予以嘉奖, 但听白夫人说, 陛下的意思是…既然东部是我们平定的,那戍守海关…也该由我们代劳。”
喻勉稳声道:“陛下是生怕我们回京。”
凌隆再次开口:“还有一事。”
“说。”
“吴懿将军从城中派人来询问, 修缮城墙所用的银子…要从何处得来?”凌隆观望着喻勉的脸色问。
从何处得来?
自然不会是从朝廷得来的。
如今四方皆有战乱, 朝廷自顾不暇,哪里管的上徐州?
喻勉思索片刻, 便云淡风轻道:“你告诉吴懿,百姓口中的活菩萨是谁, 就让他去管谁要。”
凌隆微顿,这几日百姓口中的活菩萨指的是左明非, 在这场战役中,喻勉虽然领兵夺回了徐州城,但左明非却是救了徐州百姓的命,孰轻孰重,百姓心中自有偏颇。
意识到喻勉并无开玩笑的意思, 凌隆只好应道:“是。”
不多时,左明非便不疾不徐地进来了,喻勉抬眼撩了他一眼,心知他所来为何, 但喻勉佯装不知道:“来了。”
左明非一如往常地端坐在喻勉对面,嗓音清润道:“喻兄放心, 五十万两白银已在路上,不日便会到达徐州,不会耽搁徐州城建。”
“……”喻勉微微顿了下,他掀起眼皮看向左明非,问:“你早就准备好了?”
“我日日都想着为兄长解忧,自然会早做应对。”这么说着,左明非不再端坐,他撑着一只手肘靠在案几上,姿态闲适优雅,微笑着注视着喻勉。
喻勉听不出情绪地笑了声,语气闲闲道:“左家果然家大业大。”
左明非眉梢微挑,眼神像是春日里的粼粼湖水,又带着自身的雅度:“不瞒将军说,这些银子是在下将来要迎娶夫人所用的聘礼。”
喻勉蓦地抬眸:“……”
“如今聘礼全用来赈灾了,在下将来只怕是会孤独终老。”左明非微叹出声。
“左大人才貌双绝,还担心会孤独终老?”喻勉勾了下唇角。
左明非不置可否地拿起茶杯,弯眉浅笑:“谁叫我看上了个不知体贴的男人,也是活该。”
“哦?”喻勉悠悠道:“这要从何说起?”
左明非抬手覆盖在喻勉的手背上,“我这几日不舍昼夜地替他安置城民,他却反过来要征用我的聘礼,将军评评理,这样的人值得托付终身吗?”
喻勉反手抓住左明非的手腕,好整以暇地问:“这么说来,你是后悔同他好了?”
“非也。”左明非任由喻勉施压般地握着手腕,含笑道:“幸甚至哉,岂敢言悔。”
喻勉眸光微闪,他把玩着左明非的手,慢条斯理道:“少给我灌迷魂汤,说吧,到底什么事?”
“我来看看你的伤势。”左明非体贴道。
喻勉由着左明非使心眼,他张开双臂,示意左明非来为他宽衣解带:“那你便亲自动手罢。”
左明非轻咳一声,别过脸去,“喻兄,现下是白天…”露出的耳朵已经红了耳根。
喻勉觉得好笑,他仍旧懒洋洋地摊开双臂,反道:“不是你说的替我查看伤势吗?”
“…那也不一定要脱衣服。”左明非辩解。
喻勉直接捉了左明非的手去。
左明非不明所以地转过脸来,谁知手腕被喻勉猛然拽动,他不受控制地前倾,身体直接跃过案几,“行之…”左明非微微皱眉,不认同地看着喻勉的行为。
喻勉勾着唇角不知收敛,他甚至想动用力气将左明非从案几对面扯过来,由于担心喻勉的伤势,左明非只好顺着他前去,但他又做不出跃过案几的荒唐行径,最后只得莫名其妙地坐在了案几上。
“……”左明非身体微僵。
这坐在案几上比直接跃过案几好不了多少,左三公子世家风范,自然不能允许自己如此失礼,他下意识想后退,却在下一瞬被喻勉禁锢住了腰身——
左明非被喻勉困在案几上,进不得,也退不得。
两人一个从容不迫地坐在案几后面,一个被困在案几上稍显窘迫。
喻勉一手搂着左明非的腰身,一手捉着左明非的右手按在胸膛,由于坐在案几上的缘故,左明非比喻勉高了半头,于是喻勉微扬下巴,在左明非耳旁慢条斯理地低语:“你且摸摸看,我伤势可大好了?”
掌心的心跳稳健有力,左明非下意识微拢手掌,故作沉着:“…还需修养些时日。”
喻勉摩擦着左明非的腰际,调笑:“你在害羞什么?”
左明非绷紧后背,淡定道:“我没有。”
“是吗?”
“你让我先坐下去…”左明非试图讲道理。
喻勉却是不听,他压迫感十足地把持着左明非的腰身,半是无情半是调情地宣告:“你若不说明来意,那就一直坐在这里。”
“……”左明非有些错愕地看了眼喻勉,他无奈道:“哪有你这样的。”听起来像是在不自觉地撒娇。
事已至此,左明非只好正色,他望着喻勉的眼睛,温声道:“修缮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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