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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第九十一回
纪长宁这一觉睡得很差, 意识模糊,四肢无力,像漂浮在水面?的一叶扁舟, 被水波推动, 无意识的去向?未知的前方而去。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犹如?千斤压顶,毫无反应,只能晃晃悠悠的在水中晃荡。
不知漂了多?久,意识逐渐恢复, 视野变得开阔, 她混沌之际, 好像看到了很多?人, 师父, 易师叔,路菁,晏南舟,还有自己?。
准确说, 是还未遇见薛云阳,没到万象宗的自己?。
灰头土脸的小姑娘, 抱着把比自己?还要高的剑在热火朝天的挖东西, 纪长宁的意识凑近了些, 才发现她从土里挖出来?几个泥团, 眼睛亮亮的跑到小溪边,用清澈的溪水冲刷点?上面?的泥巴, 露出里面?的真实样?子, 原是几个大番薯。
她也不瞎讲究,随便找了块儿石头一屁股坐下, 抱着个番薯像只松鼠一样?啃起来?。
自己?观察自己?的感觉过于诡异,可眼前的画面?却是纪长宁从未有过的记忆,她一点?印象也无,像在看一场陌生的表演。
自薛云阳死后,她忘记很多?事,尤其是来?到无量山之前的种种,更是忘的一干二净,宋师叔说过,那是因为她身心受到极大的打击,这才遗忘了一些记忆,后面?会慢慢恢复的。
可事实上,若不是这次死而复活,她从未想起来?过,心中隐约明白,这是自己?遗失的记忆再逐渐复苏,里头就藏着自己?想要的答案。
“欸,”小纪长宁突然出声,视线朝着纪长宁望来?,明明只是一个意识,可仍旧吓得后者?心跳漏了半拍,好在小长宁又继续开口了,“系统,你在吗?”
“嗯。”
熟悉的声音响起,一如?记忆中的稚嫩。
纪长宁对崇吾的声音并?不陌生,只是这个时候的崇吾远没有以?后的跳脱,语气淡然沉默,充满着与声音不符的成熟,她也听懂这句话里的系统是指什么,毕竟在她记忆中,崇吾便是同悲剑的剑灵,再无其他身份。
“男主现在六岁对吧,你说我?去把他杀了,把神骨抢过来?,是不是就能回家了。”小长宁的声音有些稚气,可语气却格外?坚定。
许是没想到这人会有这个念头,崇吾愣了愣回答,“他有主角光环,这个世界是为了他而生,除非他自己?死,要不然没有人能杀他,再说,你真敢动手吗?”
听着二人对话,各种谜团在纪长宁心中浮现,仅通过提到的神骨猜测这个“男主”指的是晏南舟,自己?小时候怎么会认识晏南舟?诛雪妖那次不是二人初见吗?自己?怎会知道神骨的存在?又为何要杀了晏南舟?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对这些记忆都没印象。
小长宁看了眼肉肉的小手,瘪了瘪嘴,“我?连杀鸡都不敢,怎么敢杀人,我?口嗨而已。”
“唉,”说着她叹了口气,啃了两口番薯又问,“对了,我?拿到神骨就能回去了吗?我?的考研真题还没看完呢,我?妈还在等我?,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必须得回去。”
崇吾没说话,好一会儿才语气生硬的回应,“嗯。”
刚认识没多?久的小长宁自是听不出这个语气有何异常,可同崇吾认识十?余年的纪长宁听出来?了,这是崇吾不愿回答的迟疑和犹豫,她心中的怪异感更盛。
“对了,”小长宁啃完那个番薯把其他的装进布袋中,拍了拍手问:“认识好几天了,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些穿书?系统不都有自己?名字吗?”
“……”崇吾的态度过于冷漠,语气也有些生硬,“我?没有名字。”
“这样?啊,”小长宁撑着下巴点?头,随后一拍手冒出个念头,“我?家附近有一个景区开发,蹭《山海经》热度打造主题景点?,里头有一座山叫崇吾山,我?一开窗就能看到,和你一样?神秘,不如?你就叫崇吾吧。”
“好,从今以?后,我?就是崇吾。”
此话一出,纪长宁心头一怔,可对面?的的景象却突然消散,周遭归于安静,天地间?仍是她一个人,没有番薯,没有小溪,没有高山,只有她一个人站在及腰的水中,湖水冰冷刺骨,将要把她淹没。
各种断断续续的画面?涌进脑海,那些画面?过于零碎,难以?拼凑成一条完整的记忆,使得她头疼欲裂,脑袋嗡嗡作响,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连呼吸都牵扯大脑刺痛。
画面?快速旋转,最终停在薛云阳死后,她初醒的时候,崇吾稚嫩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他说:我?叫崇吾,是同悲剑的剑灵。
若记忆是真,若过往存在,那崇吾便是在骗自己?,亦或是刻意隐瞒了许多。
可是为什么啊?纪长宁想不明白,这十?余年的相伴难道都是假的?
她陷入了梦靥之中,意识再次归于混沌,能听见周围的动静,也能感知到一切,甚至分可以?通过照射在床上的阳光分辨白昼,但却无法睁开眼,身体?沉入湖水之中,呼吸变得平缓,好似进去了一场遥远的梦境之中。
恍惚间?,她感觉到一个人影每一天夜里都会出现在床边,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指尖拂过脸颊,留下温热的痕迹,粘稠的液体?被一点?点?滴入口中,顺着喉咙吞咽下去。
这液体也不知是什么,有一股特有的味道,黏黏糊糊的,所过之处,带来?一股灼热感,五脏六肺都仿佛要被烧起来。
可奇怪的是,灼烧感退却后,那种被巨石压在身上的窒息感会消减很多?,指尖挣脱了束缚可以?活动,身子也轻盈许多?,可眼皮依旧很沉重,什么也看不清。
手边的床褥陷了下去,那人坐了下来?,屋里很安静,只余下沉重的呼吸声,过了好一会儿,身上笼罩下一个黑影,有些湿润的触感落在额头,空气中响起一声若有似无的祈求,
“别睡了,快点?醒过来?吧,等你醒来?……”
声音有些悠远空灵,似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眷恋和不舍,犹如?情人间?的低语,困意涌来?,意识变得模糊,听不清后面?的话语,沉沉睡去。
纪长宁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体?很疲惫,用了极大的力气才睁开眼,屋里很暗,只有桌上的一盏烛火,她眨了眨眼,神情有些茫然,试着动了动身体?,才发现右手被人紧紧握住,十?指紧扣,温热的体?温从相贴的指尖传来?,驱散了深秋的寒气。
随着她的动作,那趴在床边休息的人也被惊醒,睡意朦胧的双眸在看见苏醒的纪长宁时,流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有些激动的出声,“你醒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
赵是安眼眶发红,声音哽咽,随后却是笑着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赵先生……”纪长宁的声音嘶哑,腔调格外?怪异,像牙牙学语的稚子,每一个都字音都不大标准,“多?谢……”
“是我?要谢谢你,”赵是安握紧了纪长宁有些冰凉的手,试图用自己?温度暖化她,“谢谢你护着茵茵,阿宁,谢谢你。”
他看着纪长宁,字语含情,目光真诚,眼中的情谊汹涌而出,不似之前那般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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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将万般心思倾诉说出,“你睡了五日,这五日里,我?每日都担惊受怕,怕你一睡不醒,怕你……还好你醒了,还好老?天听见了我?的祈求,没有带走你。”
这番话语中的暧昧纪长宁感知到了,她有些不自在,试探着抽出手,可赵是安握的很紧,仿佛怕她消失一般,目光如?炬,连余光也未分出半点?。
“师兄!”屋外?传来?袁茵茵的喊声,还伴随着急促的小跑声,“纪宁怎么样?了?”
脚步声到门外?时,赵是安后知后觉松开手,像是突然惊醒反应过来?刚刚说了些什么,脸色通红,忙负手站在一旁,慌张不安道:“我?……我?不是……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他慌里慌张往外?走,连袁茵茵的呼喊都未止步,“师兄?”
袁茵茵看着赵是安背影,摸不着头脑,看见屋里苏醒的纪长宁,顿时将此事抛之脑后,几步凑上前去兴奋道:“你终于醒了,不枉费我?去庙里给你烧了香。”
“多?谢袁姑娘。”刚苏醒过来?,精神不佳,纪长宁说话的声音都是微弱沙哑的。
闻言,袁茵茵莫名不好意思起来?,转着手指轻声而言,“是我?要谢谢你,我?之前对你抱有敌意,处处针对你,你却不计前嫌,舍命救我?,是我?对不住你,抱歉。”
“袁姑娘不必抱歉,连带这次,你同赵先生救了我?两次,应是我?道谢,至于那些小事,我?从未放在心上,不如?就此翻篇,你看可好?”
“好!咱们?一笑泯恩仇,”袁茵茵咧开嘴傻乐,“喜欢你也莫要唤我?袁姑娘,唤我?茵茵便好。”
纪长宁并?未推辞,笑着唤了声,“茵茵。”
“咚。”敲门声响起。
二人闻声望去,只见晏南舟站在门外?,扬唇浅笑,“纪姑娘可是醒了?”
第092章 第九十二回
晏南舟穿着单薄, 脖颈露出缠着伤口的麻布,唇色泛白,面无血色, 一副重伤在身失血过多的模样, 瞧着比纪长宁这个刚苏醒的病人还要虚弱,虽看着屋内的两人,但?仔细观察,能看见他的双眸黯淡无神?,
“周仙长, 你怎么来了, ”袁茵茵起身, 又看向纪长宁笑道:“那?日多亏了周仙长, 若不是周仙长出手相救, 我们怕是小命难保。”
“多谢周仙长,”纪长宁看向倚靠着门框,语气淡然的道谢,随后又开口询问, “只是仙长眼睛看不见,又怎会?出现在那?荒郊野外呢?”
像是猜到纪长宁会?这么问, 晏南舟并未慌乱, 连唇边的笑意都未消减, 倒是一旁的袁茵茵迫不及待的答话?, “仙长都同我们说了,原来我们用了那?张符咒动静太大, 他察觉到这符咒的灵气, 这才追着灵气而来,谁料周遭魔气四溢, 他不放心在林中?查看便遇见了我,故而才救了我们,周仙长当真是个好?人。”
“修道之人,降妖除魔视为本分?,不算什么。”晏南舟浅浅一笑。
纪长宁将二人这番对话?听在心中?,虽乍一听毫无破绽,可如何解释同悲剑的存在,莫不是,同悲剑是自己偷跑出来的?晏南舟当真不知道?若是他知道了同悲剑来寻自己,是不是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不是认出自己了?那?又为何是这般态度?难道没认出来?是自己多想了?
种种念头让纪长宁心烦意乱,抿着唇眉头紧皱,再三?确定遇见晏南舟没有一点好?事,恨不得?离对面这人远一些,最好?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屋里其他两人自是不知晓纪长宁心中?所想,袁茵茵目光在二人身上来回转悠,见他俩都不出声,清了清嗓子开口,“瞧我,都忘了周仙长伤势未愈,莫要站着了,快些进来坐,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袁茵茵起身走了出去。
她一走,剩下的二人一个在屋内,一个在屋外,都未出声,过了会?儿还是纪长宁没忍住出声,“周仙长进来坐吧。”
“多谢。”
晏南舟抬手在前方摸索着,抬腿走进屋里,他的眼睛还未好?,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纪长宁就这么看着,眼见他将要撞上椅子也未出声,只是皱紧眉头。
“砰——”
膝盖撞到椅子发出极大的声响,晏南舟脸色慌乱,被倒下的椅子腿绊倒,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往前扑去,脑袋撞到地?面,发出极其清脆的碰撞声,身上的伤口也裂开,鲜血甚至渗透了衣衫,他的疼得?额头冒出冷汗,嘴唇颤抖,无意识喘息了声。
“抱歉,忘记周仙长看不见,没提醒你前面有椅子,”纪长宁冷眼旁观,表情并未觉得?抱歉,“没事吧?”
“没事……”晏南舟疼得?呼吸都不稳,却还是强颜欢笑,在地?上摸索着,撑着地?面缓缓起身,还顺道将那?倒下的椅子扶起来,再三?确定没有危险,才小心翼翼的坐下。
二人相顾无言,许是仗着眼前这人是个瞎子,纪长宁的目光肆不忌惮的上下打量,发生了这么多事后,这既然是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坐在一块儿,没有孟晚,没有误会?,没有其他声音,只有他们二人。
纪长宁看着自己捡回来的瘦弱孩童,灰头土脸,瘦骨嶙峋,如今却长成帅气英俊的少年,她十六岁时在雪妖手下救出晏南舟,那?时晏南舟不过总角,如今已到弱冠之年,过往种种皆是物是人非,心态也早已不似当初。
爱也好?,恨也罢,纪长宁以无力去探寻,她虽救了晏南舟,可在日夜相伴的数年间,晏南舟不止救过她一次,无论是周天之境,还是宣阳城外,亦或是在不归之地?,晏南舟都将生死置之度外,把?她护在身后,细细想来,被人如此珍惜对待,呵护备至,不怪乎动心。
故而,纪长宁从未后悔过,她性子执拗,做每一件事都思索许久,从不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无论是练剑还是心悦晏南舟。
只不过情爱一事远比练剑还要复杂,不单单是坚持努力就会?有收获的,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她把?晏南舟对自己的感激当成了情意,深陷于此,难以自拔,才无法接受孟晚的存在,毕竟从始至终,晏南舟都未说过心悦自己。
事到如今,再去争辩谁对谁错已没有任何意义?,她只想离晏南舟远一些,离这弱肉强食的世界远一些,离过去远一些,去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思及至此,纪长宁长长叹了口气,不再去掺和,只是心力憔悴道:“有些累了,周仙长自便。”
“那?我告辞,不打扰你休息。”
晏南舟起身离开,行?至门框时转身看向背对着侧躺的纪长宁,脸色顿沉,抿着唇走了出去。
天色渐暗,乌云遮挡了微弱的月光,鹧鸪的叫声在漆黑的夜里十分?清晰,它站在树枝上歪着脑袋用鸟喙梳理着羽毛,一双锐利的眼睛能够穿透黑夜,寻找到猎物的踪迹。
乌云被风吹开,微弱的月色洒落下来,那只鹧鸪扑腾着翅膀飞走,落在一片枯枝上,脑袋左右转悠,突然一颗石子扔来,它甚至来不及反应便没了气息不稳从树上掉落下来,给河中?的张牙舞爪的黑雾吞噬干净,连骨头渣也未留下。
寝宫中?的人面无表情盯着这景象,随后才冷声询问,“任泽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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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跪在下方的身着黑色噬日楼弟子服饰的男子回话?。
“谁动的手?”朱厌转过身,目光凌冽扫过跪在面前这人。
“同任护法一同出去的弟子,没有一个幸存的,不知是谁动的手,”男子说完停顿了会?儿,抬眸看向朱厌冰冷的目光,忙继续将话?说完,“不过属下已经派人搜寻,要不了多久便会?有结果。”
“要不了多久是多久?”朱厌将问题抛了回去。
那?名弟子的额头涌出豆大的汗珠,支吾可好?一会?儿才不确定道:“五日。”
“三?日,”朱厌冷冷下达命令。
“是……”
“若是没有消息,你自己知道怎么做。”
“属下知道。”
“退下吧。”
待人走出寝宫,朱厌才望去一直站在角落里的男子,皱着眉问,“你怎么看?”
男子从阴暗处走了出来,微弱的烛火照射在他脸上,让这张脸变得?清晰起来,薄唇细眼,脸上毫无血色,像是久病成疾的病人,身着甘蓝色的衣衫,才行?两步便没忍住掩唇咳嗽,待咳嗽完才不急不慢的回应,“任泽修为不浅,阴损的主意又多,更何况主上还把?命星决交给他,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除非段绪风这些老东西出面。”
这人许是身体极差,才说了几句便忍不住咳嗽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继续,“此人不仅杀了任泽,还没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同行?弟子未留活口,无论是修为还是手段,皆非等闲之辈,实在猜不到是何人所为。”
朱厌转过身望向窗外雾气弥漫的景色,听着那?日复一日的哀嚎,沉声道:“有一人可以。”
他虽未直言,可病弱的男子一思索便明白过来,皱着眉接过话?,“主上说的莫不是……可是连七大仙门都没他的下落,不知躲在何处,难道,此人根本就没离开木夕镇?”
“明方,”朱厌并未回答,而是唤了男子的名字,“你去一趟木夕镇,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躲在背后。”
“属下遵命。”穆明方垂眸应答。
眺望着远方的朱厌勾唇冷笑,“这天越发的冷了啊。”
穆明方抬头,只见一片黑色的雪花从空中?落了下来。
这雪落到地?上便化成水,水顺着瓦片滴落,淅沥沥的在屋檐下汇成一个小水洼,每一滴雨水落下,都会?溅起水珠,发出嘀嗒声。
刘小年就坐在台阶上,双腿弯曲,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撑着下巴盯着雨景,每看一会?儿就叹了口气,哀怨十足。
“你一个人在这儿干嘛呢?”身后传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闻言,刘小年忙松开手转身,瞧见来人咧开嘴同人打招呼,“江师兄!”
无论旁人如何变,江师兄一如往昔,依旧穿着那?身外门弟子的服饰,怀里抱着托盘,瞧着像是来送东西的。
他在刘小年身边坐下,把?托盘放在一旁,双腿随意摆放,双手撑着在身后,也盯着绵绵细雨,打趣道:“隔老远就听见你唉声叹气的,怎么,又被人骂了?”
作为亲传弟子,可刘小年入门多年修为毫无进展,还不如一个刚入门的内门弟子,因此不少人在背后说闲话?,语气之蔑视,态度之不屑,江师兄身处落霞峰也略有耳闻。
因此,见他这般沮丧便以为是为了这事。
可刘小年却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好?安静啊,明明雨声很?吵,可却格外安静。”
江师兄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并未回话?。
“记得?刚成为亲传弟子那?年深秋,也是这样的雨天,我被其他师兄弟骗到后山采药迷了路,还是大师姐和晏师兄找到我的,”刘小年的声音带着点怀念,很?轻,不仔细听甚至会?被雨声盖住,“大师姐背着我走了一路,晏师兄在后面打伞,明明山中?很?暗,可我一点也不觉着害怕。”
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刘小年轻笑了声,“大师姐罚那?几个师兄弟扫了一月的长生阶,晏师兄在比试时将他们打得?极惨,那?次以后,他们见到我都不想之前那?般冷嘲热讽,还有路师姐,路师姐会?带着我们摸鱼爬树,每次被大师姐逮住,她都会?护着我们,那?时大家都在,可如今……”
未说完的话?被哽咽声取代。
江师兄并未回头,知道这时候刘小年并不需要自己说什么,他只是心里头不痛快,想找一个人说说话?罢了,人总是会?被各种情绪影响,与其憋着不如说出来,也能畅快许多。
“江师兄,”刘小年揉了揉发红的眼睛,哑着声询问,“你真的觉得?是晏师兄杀了叶宗主和大师姐吗?整个万象宗,你和他关系最好?,应当最为了解他,你真的相信吗?”
听见这番话?,江师兄脑海中?浮现了晏南舟收到纪长宁送的剑穗来向自己炫耀的画面,眼中?的欣喜和情谊无法作假,他不确定晏南舟有没有杀叶东川,可以确定的是,晏南舟一定不会?杀纪长宁。
将回忆收了回来,他扭头看向刘小年,盯着面前这个有些傻乎乎的少年看了会?儿,反问,“那?你呢?你相信吗?”
“自是不信!”刘小年有些激动,“我认识晏师兄多年,他不是那?样的人,每次遇见危险他都护着我们,还偷偷将灵石送给孤儿寡母,他不是穷凶极恶之人。”
“人性复杂,他是各样的人并非由你我说了算,而是取决于旁人怎么看,”江师兄说得?很?慢,语气未有波澜,混合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他体内的神?骨便是所有罪责,无人会?去在乎晏南舟经历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他们想要的不过是他声名狼藉,是他被口诛笔伐,群起而攻之,那?样才能掩盖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
刘小年听懂了话?里的含义?,神?色复杂,“就因为一个神?骨,便要毁了一个人?”
江师兄嘲讽一笑,“对你来说,那?不过是一个神?骨,对绝大数人而言,那?可是世人皆求的长生啊。”
说完,他转头看着雾蒙蒙的雨夜,轻声道:“欲望如深渊,难以填满,而人,皆有欲望。”
声音被轻被裹挟在风中?,又渐渐被吹散。
雨夜漆黑无光,雨雾遮挡所有,熄了灯的屋里很?暗,纪长宁陷入深睡,自是未注意到一个人影悄声无息走了进来,站在床边一动不动。
温热的指腹轻轻将纪长宁额头的冷汗拭去,在脸上游移,最后落在唇上来回摩挲。
雨声渐停,天将要亮。
第093章 第九十三回
秋雨萧瑟, 落下时像一道细碎的帘子,茫茫朦胧,炊烟袅袅, 有这种泼墨山水画的美感。
阅微草堂院中的那颗樟树落了许多?, 但依旧有不少绿叶悬挂在枝叶上,在寒风凛冽秋雨冲刷中中也?屹立不倒。
秋雨连着下了几日才?停了下来,天色渐冷,可纪长宁的伤却好的比预料的快,本来预计要一月才?调养好的伤势, 短短几日便恢复的差不多?, 如?今已经能?下床, 连赵是?安都?觉得讶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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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过雨, 凉风刺骨, 纪长宁穿好衣衫站在屋檐下看着院中的秋景,面?色还有些?苍白,好在精神还不错。
赵是?安出去替人瞧病了,袁茵茵在药房整理药材, 未有病人上门,阅微草堂显得十?分安静, 令人心头一片宁静。
她闭上眼深深呼吸一口雨后带着湿气的空气, 缓缓走到院中, 仰头透过樟树错综的枝叶去看阴沉的天, 瞧得不大?清楚。
这时,耳边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一声接着一声, 无法?让人忽视。
收回视线闻声望去,纪长宁听出这声音是?从?晏南舟所在的那间客房传来, 与此处离得不远,便想到昨日袁茵茵来送药时说的话:
“你这伤势好的极快,看样子要不了几日便能?痊愈,说来也?奇怪,周仙长的伤势明明没有你的重,可你都?快好了,他不知?为何半点无好转,气血两虚,脸色苍白,莫不是?这周仙长实际是?个女子。”
起初,纪长宁本未将这话放在心上,这会听见动静抿唇沉思了会儿,还是?闻声而去,才?行至门外,屋里的人听见动静立即出了声,“袁姑娘今日送药可比前几日早了许多?。”
纪长宁看向屋里的人,只见晏南舟头发用一根木簪束发,桌上放了几张空白的符纸,裁纸的小刀,以及几只毛笔,零零散散铺了一桌,以至于桌面?看着有些?凌乱。
他正披着长衫坐在桌前研磨,跟画似的,砚台中放得并不是?墨块而是?朱砂,时不时掩唇咳嗽,苍白的脸色也?因?为胸腔的震动而带了点红润,
晏南舟无神黯淡的双眼带着点笑意,可未听见回应,好似反应过来什么,轻笑道:“纪姑娘伤势可好些?了。”
“劳周仙长惦记,已无大?碍,”纪长宁抬腿走进屋里,“倒是?听说,仙长的病一直未有好转,可是?那日伤到了根基?”
“修士体质不同,寻常人用得药草并无灵力,自是?效果弱些?,需得慢慢调养,过些?日子便好了。”
“原来如?此,”纪长宁走到桌旁垂眸打量,不解道:“仙长这是?做什么?”
晏南舟在桌上摸索着,将符纸才?出来,轻声道:“那些?魔修不知?可会卷土重来,我画几道符咒让赵大?夫他们防身,聊胜于无。”
“还是?仙长想的周到,闲着无事,不如?我替仙长研磨吧。”
“这……”晏南舟露出为难的神情,又低头咳嗽了两声,思索会儿才?妥协道:“那,有劳纪姑娘了。”
纪长宁拉开椅子坐下,接过砚台开始研磨起来,可目光却一直落在面?前这人身上。
晏南舟似未察觉到纪长宁探究的目光,只是?将黄色的符纸铺开,提起笔沾了点朱砂,指腹在略微粗糙的纸面?拂过,直直落笔,动作一气呵成?,一道震雷符便出现在画纸上。
万象宗的弟子多?是?剑修,并不擅长符咒,只当做辅助的技法?,画些?简单普通的符,晏南舟画符的本事是?纪长宁教?的,他照着练了无数个日夜,一笔一划,都?带着纪长宁的笔锋,第一笔落笔极重,最后收尾又张扬且锋利。
看着那道符,纪长宁有一瞬间的恍惚,随后忙垂下眸,寻个话头开口,“对了,周仙长可知?晏南舟是?谁?”
话音落下,晏南舟动作并未收到影响,依旧不急不慢的画符。
纪长宁继续不动声色解释,“那日我听那魔修好似唤了这个名字。”
一直等这张神行符画完,晏南舟才?搁下笔转过身笑着对着纪长宁,轻声道:“有吗,我怎么没听见。”
他笑得真诚无比,看不出一点说谎的迹象,像是?笃定当时局面?混乱,声音嘈杂,什么话都?听不大?清楚,再加之死无对证,只要他不松口,纪长宁就拿他无法?。
明白这人心中所想,纪长宁目光渐冷,语气则是?顺着话回应,“那看来是?我听错了。”
晏南舟摸着下巴沉思,皱着眉道:“不过这名字确实有些?耳熟。”
“那弑师叛逃的仙门叛徒,便叫晏南舟。”纪长宁解释道。
“怪不得我觉得耳熟。”晏南舟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纪姑娘提及此人,莫不是?认识?”
“有所耳闻,”纪长宁有心试探,自是?顺着这话点头,“毕竟他同万象宗小师叔相爱相杀的故事,广为人知?,还被人写成话本流传,我也?拜读过一些?。”
“未曾想纪姑娘也会看这些话本轶闻。”
“闲来没事,随便看看,”纪长宁说完又加了句,“有些?写的还挺好的,这二人确实相配,可惜造化弄人。”
晏南舟继续握笔画符,轻笑道:“是?吗,看来我也应该去看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听不出任何情绪,瞧着就和正常闲谈一般。
纪长宁眉头微皱,越发看不透面?前这人,她将砚台推开,端详画符的晏南舟,转念一想,一个念头浮现,冷着脸光明正大?抬手一扫,茶杯和符咒纷纷落了下去,瓷杯应声而碎,里头的水溅了一地。
这声响吓到晏南舟,他的动作一顿,笔尖在符纸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直线,忙抬头茫然的眨眼,无措道:“什么声音?”
“抱歉,碰到杯子了,符纸洒了一地。”纪长宁的语气并不觉得歉意,只是?冷声而言,“我帮你收拾一下。”
“无事,我来就行……”
“那好,”纪长宁半点没有客气,丝毫不在意对面?这人看不见,“麻烦。”
晏南舟将未说完的话咽了回去,伸手在桌沿摸索了会儿,再缓缓蹲下身将那些?被打湿的符纸叠在一块儿,时不时咳嗽两声,瞧着有些?可怜。
他做这些?时,纪长宁就坐着一动不动,只是?垂眸看着,目光落在卓沿边上的那柄裁纸刀,这个角度不偏不倚,只要晏南舟一起身便会划伤他的眼,若是?看得见自是?能?避开,可晏南舟如?今看不见,避无可避。
纪长宁眼神微动,张了张嘴,还是?未出声,眼见晏南舟起身,离那柄刀的距离越来越近。
刀刃的冷光甚至投射在他脸上,再有一掌的距离,刀尖便要划破他的眼角,若是?再稍微偏移些?许,能?刺进他的右眼,到时,鲜血喷涌而出,无论他看不看的见,都?变得不重要。
越来越近,纪长宁的目光落在前方,抿紧唇,胸腔里的心跳声有些?大?,短短片刻,她想了许多?,脸上神情复杂,终是?没忍住出声,“等……”
“茵茵,快……快搭把手……”赵是?安气喘吁吁的声音从?院中传来。
晏南舟下意识闻声扭头,并未撞上那柄刀,而是?有惊无险的避开了祸端,缓缓起身,将手上的符纸放在桌上,疑惑道:“赵大?夫回来了?”
纪长宁瞥了眼那柄刀,松了口气,还未回话便听袁茵茵的声音传来,“师兄,你不是?去替王婶看病吗,怎么还带了个人回来,这人谁啊?”
“一个村民,”赵是?安喘着气,说话断断续续的,“回来路上遇到了条蛇……”
“蛇!”话还未说完,袁茵茵便尖叫出声,“这天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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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师兄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没事,这位大?哥帮我挡了下被蛇咬了口,他昏迷不醒,我便将他带了回来,茵茵,你快去准备,得把这蛇毒逼出来。”
“好。”说完袁茵茵急匆匆跑开。
纪长宁他们走出来时,便见赵是?安满头大?汗,背着个穿着灰色的布衣的男子,着急的神情在看到纪长宁和晏南舟同时从?屋里出来,而露出了点讶异,也?未多?想,张口便问,“阿宁,你怎从?周仙长屋里出来了?”
“来道谢,”纪长宁不慌不忙的解释,“那日得周仙长相救,还未来得及道谢。”
“哦,”赵是?安不疑有他,接受了这个解释,听见背上这人发出声音,才?着急道:“这大?哥快不行了,我先去替他解毒。”
等人急匆匆离开,院里又只剩下二人。
目的达到后,纪长宁不愿同晏南舟呆在一块儿,随意寻了个由头便转身告辞。
晏南舟站在原地,明明看不见,却依旧盯着纪长宁离开的方向,面?无表情的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眼神阴沉至极,随后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天色昏暗,傍晚时分,秋风刺骨。
“吱——”一声,赵是?安推开了门,出去时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男子,随后放轻了动作悄悄得将门合上,自是?不知?晓床上那本应昏迷不醒的男子,突然睁开了眼。
赵是?安走到院中,本想去寻纪长宁,可上次剖析心意后,已经耗尽全部勇气,纪长宁的无动于衷和闭口不提让他不知?如?何是?好,好几次举起手欲敲门,终是?踟蹰不前,神情犹豫,最终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晏南舟的房间。
门未关,他推门而入时,晏南舟在画符,听见动静忙抬头,便听赵是?安笑道:“未打扰周仙长吧,伤势可有好转?”
“好多?了,”晏南舟也?跟着笑了笑,“赵大?夫来寻我,可是?有事?”
赵是?安并未说话,而是?自顾自倒了两杯茶,递了一杯过去,端起另一杯抿了口,可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又抿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