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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所以,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一下,昨天我去竞赛班上课的晚自习,到底发生了什么??”池砚拿着筷子, 一脸状况外。
平日恨不得贴一块的女生今天打到校起就泾渭分明,前桌氛围冷得像西伯利亚高?原搬来?了南城, 连他掉了根笔滚到路夏那,叫人帮忙捡一下,都?被无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是程麦冷着脸帮忙捡起, 恶狠狠拍他桌上。
虽然看那力道, 他觉得程麦是想把这根笔拍到他这个没眼色的人脸上。
中午下课的时候, 路夏直接跑去2班,拉着江越就走了。
稳定的五人饭搭子小组这会儿以俩个女生为首, 分散在?食堂南北极, 中间仿佛隔着银河,一头?一尾, 还要背对着对方坐下。
他尚且不清楚,韩又?元这个外班的自然更无从得知?。
顶着他们好?奇的目光,程麦不为所动,低着头?面无表情地研究着白米饭, 脸色严肃认真得像是在?研究如何生产杂交水稻,但饭粒拨来?拨去一口没吃,明显心不在?焉。
被池砚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一脚后, 她才不情不愿地回了句:“别管,不关你事。”
她不说, 池砚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不过女孩儿之?间那点事,根本扯不清, 关键这俩货都?不是什么?讲道理?的。
他也就象征性地问一句,懒得掺合,“成,是我多管闲事了。”
说是不管,但晚自习回家后,看到她怏怏不乐地躺在?沙发上,还是没忍住。
他挨着她坐下,随手从茶几上捡了颗糖,剥开外衣送到她嘴边,逗她:“啊——张嘴。”
程麦被人从失神的状态唤醒,懵懵地张开了嘴,含进去以后才后知?后觉,含糊反驳:“我又?不是小孩子。”
“是吗?我看你这跟人赌气?冷战后自个儿闷闷不乐的样?,倒是跟小时候没什么?区别,”他双手枕在?脖颈后,跟她一样?陷在?沙发里。
男生解决问题的思路永远都?是那么?单刀直入。
不爽了就揍对方一顿。
打完了消气?了又?能勾肩搭背鼻青脸肿的一起去吃夜宵。
所以他总是无法理?解程麦那纤细敏感的少女心,给?她支了个招:“这么?不开心,就去找路夏啊。”
“为什么?要我主?动去找?”程麦愤愤不平,被气?得蹭地一下坐直了:“你知?道她说了什么?过分的话么?就在?这出主?意?。”
池砚确实好?奇:“她说什么??”
说我想脚踏你跟学长两只船。
说我是为了吸引你们的注意?力才去表演的。
你这个大傻逼。
……
看他兴趣盎然的眼神,程麦更气?,径直拿过一个抱枕摁在?他脸上,将那双熠熠生辉的黑眸遮了个干净,没有干扰源后才咬牙切齿骂人:
“你一个男的,怎么?这么?八卦!”
“反正我不去。”
“凭什么?我先低头?!”
莫名其妙挨了顿呲,池砚倒没恼,嗤笑一声,“不去就不去,那么?大声做什么??楼上耳背的王奶奶都?要被你喊醒了。”
“不是,池砚你到底站哪边的!”
池砚沉吟片刻,虚心求教:“嗯,我哪边的?”
她气?得猛跺脚:“我这边的!你是我的人,不准帮别人说话。”
套到了想要听的话,他心满意?足,神清气?爽地站起身,掏掏耳朵:“知?道了,我是你的,用不着那么?大声,又?不耳背。”
*
高?中同桌一天至少朝夕相处12小时以上,一旦冷战,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至少对程麦这种容易内耗的人来?说是这样?的。每天抓心挠肝的,难受得不行,只能拼命转移注意?力,因此,在?前桌的陈涵找她一起去传达室帮忙搬书时,她一个懒鬼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点了头?。
不管做什么?,能让她远离这令人窒息的氛围的都?是她大恩人。
但在?起身被陈涵勾住手臂那一瞬间,程麦努力压下心头?那点期待,用余光扫了一眼路夏。
无事发生。
她头?也没抬,仍然在?淡定地翻着漫画杂志。
程麦心里一阵失望,但陈涵一无所知?,她把头?靠在?程麦肩膀上,撒娇着道谢:“麦麦谢谢你,你人真好?,校门口可远,之?前问别人他们都?老推三阻四的。”
她笑了下,下意?识地拔高?了自己?的音量:“没事儿,正好?呆得闷了,跟你一块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挺好?。”
“……”
那人依旧没说话没动,可在?程麦转身时,却听到了杂志被人粗暴翻页时哗哗的动静声。
她忽然获得了这几天里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窃喜。在?那一刻,她福至心灵,第一次如此迅速地学会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在?周三晚上请假去池砚堂妹的生日聚餐时,拉着她脸贴脸拍了n张照,回家立马发了条说说:
【陪最?爱的欢欢一起过的第7个生日,yeh~友谊万岁!】
发完后,她整个人直接住在?了**空间,一个个点赞通知?亮起,她却毫不在?意?,只是一个劲儿地盯着空间右上角的访客记录。
直到实时刷新出最?新纪录:
江越,22:45查看说说。
等她手滑再刷新时,那条访客记录已经消失。
被人行使了尊贵的黄钻会员的特权,删、掉、了。
傻子吧,都?想到换号了,居然是拿的江越的号。
也不想想,一个从不玩空间的人,突然来?看她的说说,她猜不出来?都?对不起她的智商。
怕不是借不到别的人的号了吧。
她的好?心情,在?后面连着两次实时抓到“江越”访问空间又?删除痕迹时,达到了巅峰。
充满小心思的一场戏,按计划地得到了对面充满小心思的回应,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满意?的。
原来?她也在?乎。
原来?难受的不止是她。
程麦梗在?心头?好?几天的气?几乎顿消。
算了,就冲这鬼鬼祟祟的举动,她程麦大人有大量,明天找个机会主?动去哄哄那位傲娇鬼好?了。
毕竟,那事她也不是一点错都?没有。
而且因为排练耽误了些学习时间吵架,结果现在?跟她吵架后内耗耽误的学习时间更多,太不值了。
*
作弊举报一事出了后,本来?由各班体育课自行进行的补测也被取消,级部直接安排了几个体育老师把所有没成绩的人集中到午休补测。
得益于池砚早晚风雨无阻的陪她模考800,周四补测那天她终于靠自己?跑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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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4分40秒,差半分钟就能重现体育中考时的巅峰辉煌。
这关过了以后,再做仰卧起坐她心态简直好?得不行。
“俩人一组,一个做的时候另一个按,数数要报出来?,都?诚实点,”1班体育老师瞪着个铜铃大的眼:“不合格就不合格,别给?我搞那些乱七八糟的鬼把戏啊。”
他刚说完,大家四散开来?。
程麦站在?原地,脑子里天人交战,偷偷看了眼外围处靠在?围栏上听歌的路夏,刚下定决心要去找她组队,结果才迈开一步,就被陈涵勾住手,“小麦,我俩组队吧,上次体育课来?大姨妈了我这个项目还没测呢。”
陈涵热情又?活泼,风风火火,平时就比较自我,不太能看得懂别人潜藏的情绪。
是以这会儿程麦的纠结犹豫都?写在?脸上了,她依旧毫无知?觉,自顾自地躺到了垫子上,冲她招手:“来?呀。”
对于外人,她总不好?意?思拒绝,所以池砚说她是个窝里横真一点都?没错。
错过了最?佳的拒绝时机,程麦叹了口气?,认命地走过去,跪坐在?人脚上。
“都?准备好?了吧?”体育老师环视一圈后,忽然皱了下眉:“路夏,你的搭档呢?仰卧起坐这项你也要参加。”
体育老师看了下表,“哦,单数是吧。那你等下找个测完的同学帮个忙。”
“不用了老师。”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围栏那。
程麦也不例外,刚好?看见路夏的眼神,落在?她摁住陈涵脚踝的手上,停留了几秒后缓缓上移。
这是几天来?俩人第一次对视,程麦不知?该做何反应。
顶着她清泠泠的目光,程麦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心虚,像是被捉奸在?床的老公。
她刚提了下嘴角,路夏已经转开眼,告诉老师:“我叫了人过来?帮我,应该第二轮的时候能到。”
她叫的人,是江越。
睡着觉一个电话被吵醒,他却没任何不满,耐心帮路夏弄完体测,见人闷闷不乐又?要带她去小卖部买零食。
他们旁若无人,可这块的女生却在?俩人走后炸了锅。
结束后程麦帮忙一起把垫子收回去,可才靠近器材室,就听到里面一女孩的声音:“欸,路夏什么?时候和你班班长关系这么?好?了?这面子够大的啊。”
“有人不就爱这样?么?,自己?没本事,只能通过让优秀的男生围着她转给?她贴金,”被cue的女生不屑都?要从声音里淌出来?了:“谁不知?道最?近正是他们竞赛生压力大的时候啊,我们班主?任都?不怎么?使唤班长了,她可倒好?,因为体测没人愿意?帮她按着腿,非要在?人难得午休补觉的时候叫过来?显摆。”
“说真逗,她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人缘这么?差吗哈哈。除了1班的程麦,谁还愿意?跟她玩,仗着家里关系牛,校长也管不了她,成天搞特殊。”另一道女声插进来?:“没半点礼貌。下课经常往我们班跑就算了,还老打扰人,让我帮忙喊江越。以为所有人都?跟大小姐一样?不用学习,等着回家继承家业吗?”
“我看江越跟她也就玩玩吧,哪个正经学生上学化妆的,从初三开始前男友一堆,你都?不知?道那群男的背地里怎么?歪歪她的。怪不得没女生愿意?帮她,怕不是嫌脏吧哈哈。”
“我去,你别真相了,我的姐。”
外头?天寒地冻,程麦牙齿打了个颤,却分不清究竟是外头?的温度更冷,还是那些人嘴里轻飘飘的恶意?更让人心寒。
只是因为平时在?门口让人多帮忙喊了几次人。
只是因为爱漂亮化妆不爱学习。
只是因为那些不知?真假的传闻。
她们就能在?背地里随意?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她再也忍不了,向来?害怕冲突的她这次全然忘记了退缩,心头?的愤怒支撑着她,单枪匹马推开了器材室那扇重重的铁门:
“你们闭嘴!”
器材室里三个女生的脸露了出来?。
在?她脑海中像妖魔鬼怪一样?丑陋的形象此时却具像化成了一张张最?普通寻常的脸,是可能在?走廊每天都?能擦肩而过的同学的样?子,甚至此时因为说坏话被人撞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慌张,就像纸老虎一般。
陪路夏找过几次江越,她认出了其中一人就是后门口坐着的那位:“你就是那个觉得路夏打扰你学习的吧。可我记得,夏夏每次去找江越,都?有给?帮她的人送个礼物,你不是当面收的挺开心的吗?她才以为你愿意?的。如果你不想,直说好?了,她都?这么?客气?了,难道还会勉强你帮忙吗?”
她目光转到中间那人身上:“还有你。路夏想交什么?朋友都?是她的自由。男生背地里说她是男生的问题,你得意?洋洋地传播是你的问题。她好?得很,倒是你,脏死了,一说话,我隔这么?远都?能闻到你酸里酸气?的口臭!”
她这一番话夹枪带棒,丝毫没留情面,几个女生脸红转青,青转紫,其中一人明显恼羞成怒了,直接上前一步,冲她大声吼了句:“怎么?说话呢你?!”
程麦还没反应过来?,身后却突然传来?女孩凉凉的声音:
“你们说的没错,校长也管不了我。”
刚才话题的主?角不知?何时折返回来?,正双手抱臂靠在?门上,歪头?冲几个女生微微一笑:
“所以,不要骂她哦。不然我会,以暴制暴。”
第42章占有
本来就只是纸老虎, 这会儿见到正主了,几人顿时如鸟兽散。
器材室内顿时陷入寂静,程麦受不了, 主动?打破尴尬:“你来这干嘛?”
“找耳机。”
短暂的对话后又开始沉默。
冷战
顿了一秒后,路夏:“不是看不上我么, 干嘛还要帮我说话。”
程麦:“谁让我天?生善良正义感爆棚呢。”
“行,”路夏点点头,扭头要走。
“……”
去他的狗屁面子。
她不想再和最好的朋友吵架了。
程麦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出声:
“我没撒谎, 如果她们说的是别的女生, 我会帮忙。”
“但?因?为被泼脏水被误会的人是路夏, 我才?会又生气又难过,气到, 恨不得想打他们一顿, 让他们闭嘴。”
说到最后,她声音都哽住一秒。
直到面前的女生转过身?来, 程麦才?发现,原来红着眼的,不止她。
“这么暴力,可不像好学生该做的事, ”她吸了下鼻子,撇撇嘴刺她:“快月考了还打架,小心到时候荣公公一生气, 连考试都不让你参加了,那你不就白学了。”
“那就不参加, 没有?帮你出气更重要。”
程麦猛地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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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眼角堆满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径直飞奔过去,紧紧搂住了眼前女生的脖子,终于将这几天?在心头绕过千百回的话说出了口:“夏夏对不起。”
“我也是,”路夏紧紧回抱住她:“对不起。”
*
两人和好如初后,程麦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该干什么的时候就干什么,减少了无效的拖延,该学习的时候学习,该练习的时候练习,日子一晃而过。
学校就像个?流水线作?业的工厂,每周都在重复和上周一样的日程,从不出差错,也从不停下脚步,日历上的每一页,都会在24小时后,匆匆地被扯掉,再也不见。
南城不过是下了几场雪,十二?月就悄然?走到了最后。
不管愿不愿意,整个?城市好像都在忙着告别过去,迎接新的一年,街边橱窗里已经被商家换上了元旦的装饰,每隔几天?就会收到不同pp的年终报告总结,社交媒体上大家在忙着晒各式各样的New Yer Resolution。
……
凛冽的严冬末梢,其实正象征着希望。
时光卡在一年的最后,过去的糟糕一笔勾销,大家可以肆意畅想来年的美好,却不用付出任何努力,毕竟——新年还没正式开始呢。
去年这个?时候,她还在为即将到来的中考紧张,今年,她已经成?了南礼附中的学生,捡起了初中丢下的小提琴,要代表1班参加元旦汇演。
窗外大雪纷飞,南城在12月创纪录地跌到零下十度,可学校礼堂却暖意融融,人声喧嚣,明净的窗户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水汽,将其与外面的天?寒地冻隔绝开来。
“开场舞《翠舞青岚》全体表演演员左侧后台候场。次候补位自弹自唱《夜空中最亮的星》表演人和乐器已经到位了么?场务收到请回复。”
“收到,第二?个?表演节目已在右边候场区准备到位。”
“我的头饰呢?有?没有?人看见啊?一个?绿色的羽毛帽子!”
“……”
临近开场,后台忙得鸡飞狗跳。
彩排完她和路夏出去吃了个?饭,回来时化妆室的桌子已经被人占了。
想着节目在前半场,到时还要提前俩节目候场,她们懒得和人争,直接在舞台外面的过道里找人要了两本书当垫子,一边坐地上补妆一边吃吃喝喝聊天?。
尽管程麦上台就能?人来疯发作?,立马笑不露齿镇定大方,但?每次直到上台前最后一分钟,她都会紧张到恨不得尿遁病遁。
尽管路夏有?意帮她放松,但?收效甚微。她整个?人已经紧张到躯体化,灵魂游离到了半空中,这会儿旁人说什么她都只?能?用“嗯,啊”回应了。
因?此当她听到身?后男生惊慌的叫声,并把这个?信号顺利传送到神经中枢时,已经太晚。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先被后背上突如其来的冰凉液体触感冻得一激灵,紧接着路夏慌张的声音在她耳边炸起:
“卧槽麦麦你没事儿吧?快起来快起来。”
她边说,边从包里掏出湿纸,帮程麦大力擦了擦腰背那一块儿。
但?没用,白色的裙子已经牢牢粘上了奶茶的褐色污渍,一股黏腻的糖水味儿直往外钻,路夏看得一阵火大,看两个?罪魁祸首男生的眼神恨不得喷出火:
“你帕金森啊,连个?奶茶都拿不稳,饮料全泼我朋友表演服装上了。”
“还有?你,这么挤这么滑的走廊你跑个?屁啊?有?病啊。”
俩人高?马大的男生被训得像孙子,半句话都没敢还,诺诺地跟程麦道歉。
但?程麦现在没功夫计较那个?,她跟路夏确认:“还有?几个?节目才?到我们??
“八个?,大概,半小时后就要去候场。”
“那我先处理?下,你在这等场务的消息,”程麦说完,提起裙角匆匆往尽头的卫生间跑去。
但?没用。
湿巾擦不干净的,用水也没法。
十分钟后,她的裙子不仅褐迹斑斑,腰背那块更是大面积沾了水,皱巴巴湿答答地贴在了她身?上。
彻底报废。
她绝望地跟路夏宣告了这一消息后将手机往洗手台上一扔。
时隔三年表演,结果上台前出了这档子事,偏偏还是意外,有?气都没地方出的那种,她心情跌落到冰点,一瞬间,所有?紧张和消极的情绪成?倍发酵,脑子里已经开始自暴自弃,想要干脆临阵脱逃算了。
没过多久,手机突然?震动?几下,发出嗡嗡声。
她点开一看,是池砚。
【出来。】
应该是路夏那边通风报信。
她扯着湿哒哒的衣服,一步一步,不情不愿地挪到了厕所门口,果然?,他已经等在了那。
一见到她,池砚把校服外套扔过来,言简意赅说了句“套上,跟我走,”程麦都没来得及问他干什么,就被他带到了——
“男生宿舍???你带我来这干嘛?”她惊疑不定,一边因?为不习惯脏衣服贴背上的粘湿触感而扭着身?子。
看她一脸抗拒,池砚直接扯着她往里走:“这会儿寝室里没人,我问了几个?人,就张骅藏了一个?吹风机。你先把衣服吹干,冬天?湿衣服穿着会感冒。”
不说会不会感冒,关键她是白裙子,一直贴身?上不仅曲线,连私密衣物的颜色都能?透出来。
程麦何尝不知道这个?理?,但?刚推开寝室门,闻到那股雄性生物聚居浓度过高?后各种气味混杂发酵后的酸爽味,她烦躁得不行,那点执拗劲上来,怎么都不肯往里走:
“臭死了!我不去。”
一边的池砚也没好受到哪去。
看她瘪着嘴,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死犟着的样子,他罕见地没嫌弃她的公主病。
毕竟,这寝室是真他妈味儿。
他将她的身?子拧转了个?方向,冲楼梯间那头扬扬下巴:“你去那儿等着,那边有?通电的插头,我把吹风机给你拿过去。”
等把人哄过去以后,他才?进?门,三下五除二?地直奔目标箱子而去,全程速战速决,直到出了寝室门好半截路才?缓过劲来。
快被熏晕了。
草,这群逼是在里面养什么生化武器了吗,这么臭。
一把吹风机交给她,池砚的大少爷洁癖立马犯了,直奔另一头的水房而去。
洗了得有?5分钟的手,他才?出来,结果就见程麦一脸沮丧地举着个?吹风机不动?。
“怎么?”
“湿的地方在我背上,”程麦甩了下酸胀得不行的胳膊:“有?的我吹不到。”
说完,她把吹风机往他手里一塞,自动?自发转过身?去,将后背留给他,整个?过程流畅丝滑熟稔自然?,好像根本不带思考的。
不是。
他现在给人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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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范围已经拓展到吹衣服这种老妈子活了吗?
而且看起来这业务还有?越来越广的趋势???
他看着手里的吹风机怀疑人生,半天?没动?弹。
直到她又一次不解地回头眼神催促时,池砚才?无声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接过她手中的吹风机,一手闲闲地扯着她的裙子,一边不着四六地拿着吹风机一顿乱吹。
看着白裙下少女隐约可见的纤薄脊背,他脑子里还有?空天?马行空地乱想。
看样子今晚又别想好好睡了。
这算什么,不定时掉落的定力挑战么?
难度是不是也有?点太高?了?
偏偏罪魁祸首还毫无知觉,娇气得要死,他不过稍微走神在一个?地方停久了点,就开始呼疼嚷着太烫了,落在心猿意马的少年耳朵里,简直就是诚心的。
“闭嘴,别叫了。”
看她不服气,补了句:“不然?就自己吹。”
“我都这么惨了,”程麦哀怨地看过去,“你居然?还要骂我、威胁我。我怎么这么倒霉呜呜,裙子搞脏了,还要来这里吹,等下过去没准要迟到了。池砚,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给我的暗示,告诉我这表演注定就不会成?功。”
“首先,我哪凶你了,别碰瓷啊。还有?,被人泼饮料这不偶然?事件么,现在裙子也吹干了,还剩十来分钟你爬过去都不会迟到,”他好笑地看她一眼,打趣道:“别给自己加戏啊。按你这说法,老天?每天?要管的事太多了,这点鸡毛蒜皮的事他还要特?意给个?暗示,是不是有?点太累了?”
说的有?道理?,但?程麦只?扭头看了眼裙子背后那一大块褐迹,立刻崩溃:“吹干有?什么用,还是很丑啊。谁这样邋里邋遢上台啊。”
见她这样焦躁,池砚认真思考了几秒,随后双手交叉往上撑,一个?使劲,身?上宽松柔软的黑色卫衣已经从他身?上脱下,带起冬天?浓烈的静电,噼里啪啦地将他蓬松的头发弄得更乱。
少年一边低声嘟囔着“草,要冻死了”,一边粗鲁地拉过她,兜头将衣服套下。
那一瞬间,她的视线被黑色布料遮挡住,嗅觉和触觉却更加敏锐,她的世界,铺天?盖地地被卫衣上残留的温热体温,和那清新的青草香占据。
“你——”
“好了,这下不就结了,”池砚偏头欣赏一秒自己的杰作?:“现在不丑了。”
说完,又没忍住打量了她一眼。
何止不丑,宽松款的卫衣套上去后,污渍被遮得干干净净不说,穿在她身?上,更显得人清瘦,小小个?的,像……穿着男朋友衣服的小女友。
程麦对他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一无所知,她对着旁边的正容镜照了几下,性冷淡风的黑色卫衣和洁白清纯的长裙搭在一起,又乖又酷,混搭得别有?一番风味,确实很好看。
最烦心的事已解决,她的情绪立马跳转到另一个?极端,好像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脸色瞬间雨过天?晴。
最后表演大获成?功。
钢琴和小提琴配合十分默契不说,俩人的颜值更是对其他节目一场赤裸裸的屠杀,完全将1+1>>2的理?论发挥到最大化。
具体有?多成?功呢。
大概就是才?刚下台,她的一张舞台照立马屠版了表白墙。
照片中的女孩编着侧马尾,穿着卫衣长裙,在追光灯下闭眼安安静静拉琴。
比起其他盛装华服的表演者,美得毫不用力,简直就是“温柔白月光”这几个?字从纸上走了出来似的。
评论区热闹得不行。
【从今天?起,程麦就是我女神,谢谢。】
【偷拍我老婆干嘛?】
【美女帅哥都是人类共享资源,想独占的一边凉快去。】
【程麦你好,5班的骆何想问他能?不能?给你当狗。】
【赵毅你他妈有?话自己说,别打着老子名号。不过女神如果需要我这条狗的话,那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路夏程麦全场最佳,不接受反驳。】
【1班之?光!】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她还在后台收拾,1班观众席那边已经迎来了不速之?客。
“欸,张骅,骅哥,程麦的微信你知道吗?**也成?,”一个?男生笑嘻嘻地从后排伸出脑袋,插到池砚和张骅中间,“我有?个?朋友,非常想和程麦同学交个?朋友。你看……”
张骅瞥了眼,“你丫的无中生友是吧?”
“嘿!看破不说破,”他拿肩膀怼了下张骅:“认识一下,多个?朋友嘛,又没什么损失。”
这次,张骅还没说话,他就见右边传说中那位年级大神缓缓转过头,散漫地打量了他一眼,而后勾住他肩膀,似笑非笑地问他:“想跟程麦交朋友啊?”
“呃。是的?”他不确定地回了句,想转头像张骅求助,却又被人一把勾回来。
池砚笑了下:
“怎么办,程麦不缺分散她精力的朋友,只?缺能?帮她提分好好学习的朋友。要不这样,兄弟你上次考试多少分,跟你做朋友的话你能?帮助她哪门科目,具体有?什么计划,这些先说来让我听听?”
“……”
一番话连消带打,仿若笑容消失术,说得他面如菜色,悻悻地缩回头:“哥,当我没说哈,当我没说。”
等他走后,张骅回头看了眼,这人连背影都有?些精神恍惚的味道了,显然?被打击得不轻。
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呢这是?威严老父亲在教训试图引诱闺女早恋的浑小子?还是竹马终于开窍,打着学习的名义先下手为强,试图让撬墙角的情敌知难而退?”
池砚的目光已经落到了舞台上,又变成?那副目空一切、清心寡欲的狗样,只?有?唇角扬起的细微弧度暴露了他心情还不错这个?事实。
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张骅都要忘了自己还问了这个?问题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他低声回了一个?字。
“嗯。”
“?”
这狗东西在嗯什么?
如果没记错的话,自己刚刚问的是个?选择疑问句吧?他怎么做到一个?字打发的?
嗯的是前者还是后者,还是,都?
第43章宣示主权
池砚这番灵魂拷问, 直让那位男同学被问得怀疑人生,铩羽而归后逢人就劝退想要帮“自己?朋友”要微信的男同胞,又在群里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被严格老父亲索要“帮扶程麦学习计划”的可怕现场, 成功让一大波人打消了念头。
废话?,再怎么样程麦也是重点班的,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有多少普通班的有资格教她啊。
就?算真能教,人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年级第一大神坐镇,再自信的男生也不至于不自量力到那地步。
是以当天?回家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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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麦看着表白墙上的一众热情反馈, 和?自己?手机里寥寥几条聊天?记录, 郁闷不已:“都口嗨党来的?一个个的嘴上喊的起劲,实际行动的没几个。”
虽然她也没怎么通过, 但她都做好准备截“好友申请验证99+”的图, 再装作手抖发给池某人炫耀一波了,结果虚荣到一半被迫憋回去, 别提多憋屈。
她看了眼靠在车窗上有气无力的男生,有些奇怪:“你怎么了,精神不好啊?”
坐在底下看个表演有那么累?
这哥是不是有点太虚了???
“没,”池砚阖眸懒懒地应了声, 稍微调整了下姿势,侧过头专心致志地看着窗外,好像头一回见到车窗外的风景一样认真。
从她这个视角, 只能看到人锐利的下颌线,却无法跟人作出任何眼神交流。
不对?劲。
他?有点反常。
程麦怀疑地眯起眼, 屁股都挪到中间了,要去扒拉着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手机突然响起,是程建斌。
程麦忙不迭地点开?,一声“爸爸”喊得清脆响亮,对?面应声的同时,她余光里却瞥见身边这位避得更远了。
典型的逃避动作。
他?肯定背着自己?干什么坏事了才这么心虚!
程麦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还在盘算着等下怎么逼供,看看这人到底干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但在听到那头程建斌告诉她的消息后,整个人立刻被巨大?的惊喜淹没: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吗?!爸爸你今年过年会回来?”
“……”
“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哪有,没准假也不是空欢喜,当然现在这样也特别特别好!”
“……”
“我会的,爸爸你也要好好吃饭,照顾好自己?。”
挂断电话?后,程麦转过身看着池砚,眼里飞速聚起以往眼泪。
池砚再也装不下去,只来得及心中暗骂一句我草,人眼泪就?像珠子一样滚了下来。
“呜呜砚砚,你听到了吗?我爸爸要回国和?我一起过年了,我好开?心…… 我真的,好想爸爸啊。”
“听到了。这不好事么,哭什么,”他?拇指慢慢帮她抹去滑落到颊腮的眼泪,另只手把?她掉落垂下的头发勾到了耳后,低声埋汰她:“说你是不是爱哭鬼。”
一句话?,把?她逗得破涕为笑。
车外忽明忽暗的街灯发出莹莹暖光,渐次落进那双晶亮如晨星的眼眸里,像一汪澄澈的玻璃海。
在那一刻,他?的心脏,突然被这一只看不见的手紧紧攥住。